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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子非鱼-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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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待其走开,岑天幕又回身看那印记。火把跳跃的红晕,在雾气中明明灭灭,化作眸心一抹微焰。
  “突厥骑兵?”一声几乎不可闻的轻喃,“他阮东篱又在闹什么幺蛾子?”
  ……
  几点疏星当空,将无边的夜幕扯出斑斑点点的缺口,待要人满心欢喜地以为光明将至时,却又让人清楚的意识到,这点光亮实在弱得可怜。是啊,夜色太重了。
  林慕水踏进后院时,院中正是一片寂静,四下里只有一间房中还亮着微弱的烛光,淡淡的烛光在沁凉的夜中,画出一抹难得的暖色。不用想便知道,这自然是狄公的房间。林慕水低头一笑,这么晚还没休息,想必大人还在思索那些帛片的奥秘吧!
  且说那日,狄公和慕水再次验尸,不慎碰掉玉簪,却意外发现其中暗藏数块彩色书字的帛片,遂将其余玉簪一一拆看,共得帛片一百六十九篇,大小相同,皆是方正,颜色或异或同,细看时,帛上还有暗纹,倒不明显,每片帛片各书一字,显然是有何暗示,却又让人一时无从辨起。
  这些帛片当如何排列?阮东篱究竟想要说什么?林慕水只觉无所适从,忖度之下还是决定来找狄公谈谈,谁想未及动身,便见那灯火在眼前堪堪熄灭。真是不巧!林慕水无奈笑笑,只得折身返回。刚到回廊处,却看见一宽大的身影悠悠然迎面踱来:“大人?大人您不是在房中么?”
  “哦,有些累了,出来走走。”狄公笑道,全然没明白林慕水到底因何诧异。
  “那么大人,刚刚在您房中熄灭烛火的又是谁?”
  “嗯?”
  两人来到房前时,那房间就那么静静的立在夜色中,并不觉什么异样。进到房中,点亮主灯,细看之下,文案都整整齐齐的归着,笔墨纸砚,另有一把剪烛花的小剪,剪尖向着案内,端端地躺在灯旁。
  “慕水啊,看来的确有人来过呵。”狄公遂道。
  林慕水不觉疑惑:“大人,慕水知道是因为碰巧遇到,可大人您是怎么知道的?”
  “是这把剪刀。”狄公一笑,缓缓道,“这剪刀是用来剪灯花的,通常人们用完后都是顺手将尖端向外放置。如此来说,如果是坐在案内看阅文卷,剪完灯花,剪尖应该朝向案外,而现在这把剪刀却向着案内,显然,剪烛之人是站在案前的——这个人,不是我。”
  林慕水暗暗点头,又道:“大人,您快看看可曾少了什么吧!”
  “阁文塘报都未曾动过,倒是旁边的墨盒似乎被打开过……”狄公一一看过,忽的想起什么:“慕水,你快看看那些碎帛是不是还在书架上!”
  “嗯”林慕水依言动身,拂开表面横着的《史记》,一方深褐色木匣已然现在眼前,轻启匣壳,便见其中安安的放着几叠寸方的帛片,皆是平整如新。林慕水心下不由一宽:“大人,在这儿!”然而下一刻,却怔怔地愣在了当场。
  “怎么了?”狄公觉出异样,起身去看。帛片就那么静静地躺在匣里,其上依旧是那些令人迷惑不解的文字,只是——这帛片,太整齐了!从狭小的玉簪中取出的帛片,怎么可能一点褶皱都没有?
  “大人,有人将这帛片掉包了!”林慕水这一惊不在小,“都怪我,怎么就没有想到会——”
  “诶,慕水,这怎么能怪你,也是我不小心。”倒是狄公,淡定如故,没事人一般,“也不早了,慕水,你早些休息吧。”
  “大人?”
  “放心,至多明早,他还会送回来的。”
  “送回来?大人您是说,他还会把帛片完璧归赵?”林慕水愈发不解。
  狄公微微颔首,缓声道:“慕水,你心急了,所以忽略了一些东西。你不妨静下来想想,这个人,为什么要将帛片掉包?”
  “当然是为了取走真正藏有玄机的帛片啊!”
  “不错,可是他取走帛片的目的又是什么?”
  “不好说。”林慕水摇摇头,“但最容易想到的一种解释便是:他不想让我们知道其中的玄机。”
  “好,我们姑且先么说。”狄公微微一笑,“那么,问题便来了。然不想让我们破解器中玄机,那直接取走帛片最为干净,又何必多此一举,费心费力的制出这些东西来替?要知道,隐瞒不过是一时的事,就算今夜我们没有发现,那么明日,或是后日,迟早会发现的,那他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不,没人会做无意义的事,这说明,差出来的这段时间,对他很重要。可是——这又如何解释呢?”
  “因为,他只是想借用!”
  “借用?”
  “是的,所以他不想让我们知道东西没了,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找个替代品,夜深光暗,若不细看是现不了什么的,而过了这夜,做完他想要做的,物品送回,神不知鬼不觉,就如什么也没发生一般。”狄公略一停顿,“所以我才会说,他还会把东西送回来!”
  “嗯,似乎只有这一种解释了。”林慕水思忖之下,微微点头:“能知道帛片之事,且把时间拿捏得如此之好,只怕唯有府中的人能做到这点。可是,他要这帛片干什么呢?”
  狄公摇首,长叹:“小小的方帛,做任何一点手脚都很容易被发现。混淆视听?没有道理啊……”
  烛光一颤,荡出一串涟漪,渐次散开。光影交错间,所有可见的不可见的,真切的虚幻的,再也分辨不清。
  “这个人,似乎比我们还急呢!”
  ……
  月明,照着历朝边关的断壁残垣,显出难以明说的沧桑与荒凉。
  月似钩,照八百里疆场如故。旧迹依然,不见当时铁马金戈。犹思飞将,英魂若在,护我关河!
  风过旷野,远远携来天外的传音。极远处,仿佛万马奔腾的沉音,又仿佛击鼓号角的低鸣,沿着颤动的大地,波涛般层层递进,不甚清晰的传入耳中,又分明清晰的震荡在心底。宽广嘹亮的高音刺破夜幕,凌空踏来,直向九霄,悠远如箫,又不似箫的细弱;清凉如锣,又全无锣的聒噪。在那高音与低音之间,又隐约一层浮音,如震动的水面上激起的水花。于是,沉的愈沉,亮的愈亮,一并充斥在广袤的平野上。如此之声,怎该为人间所有呵!
  “什么声音?”边关之地,虽无长安丝竹管弦之乐,羌笛胡笳之音却并不在少,然这声音,不似人声,又非一般乐器可比,只让人觉空旷高远,直引得守城的士卒不由低头切切。
  “咳”一声低咳,那城门上不知何时已多出一个重甲墨披的英挺身影,饶是一言不发的立在那里,四周的气场便已震得人不敢多语了。一时间,唯听得夜空中那渺远的声音愈发清晰,恍如天籁。
  半响,岑天幕稍稍侧身,向城上值夜的将军道:“郭校尉,你来。”
  “是”那人干脆地一应,随岑天幕来到城楼之内。
  “郭校尉,这声音,从几时开始有的?”待站定,岑天幕凝眉道。
  “不好说,大约是从夜开城门那晚起的,末将一共也就听到两次,持续的时间也都不长。”
  许久,却不闻岑天幕言语,那校尉不由生出几分疑惑:“大将军,怎么了?哦,说来也奇怪,这声音说不出像什么乐器,兄弟们以前从未听过,这才——”
  “不是乐器,是人声。”岑天幕一叹,“突厥人。”
  “突厥人?”
  “不错,我曾听人说过,突厥有异人,可以以一腔同时发出多声,低沉者犹如鼓震地动,清亮者犹胜箫号。声音可传甚远,因而常常用来向远处之人传递消息。可是——,这些人,来陇右城关做什么?”岑天幕剑眉暗聚,片刻,又道,“郭将军,告诉兄弟们,即日起加强边关戒备,尤其这种时候,绝不可掉以轻心。还有,日后倘再有半叶梅办事,一概不应,让他来找我!”
  “是!”
  岑天幕说罢,一声长叹,缓步踱出城楼,目光凝聚,远远投向那夜色中茫然的旷野。月愈明,夜愈深,就那样静穆无言地相对着。
  忽的,又似想起什么:“等等,郭将军,顺便把我的马牵来吧。”
  “大将军,您是要——”值夜将军一时搞不清岑天幕在想什么。
  “去见阮东篱!”
  ……                    
作者有话要说:  

  ☆、(九)把盏酬月几时有

  几点烛光,悠悠闲闲地照亮半隅书房,却看那桌案之前,一双云头靴,在本就不大的空间里来来回回地踱着,连带着映出的灯影也一并不安分的跳动起来。此处便是半叶梅的驻地,半依山势而建,颇为隐蔽,然而相应而来的问题便是——这屋中太暗了,即便外面天光清朗,屋内却依旧要燃着蜡烛——其实也没什么,然而此时,阮东篱却觉得,这分明便是暗示着自己的处境。
  开始只是意外得到一封突厥至洛阳的传书,传信之法甚是奇巧,但看起来却是老友间的叙旧,倒也不见有什么不妥之处,唯有几处奇怪的曲线穿插其间,颇令人不解。出于谨慎,阮东篱还是遣人去给神都的暗卫传个话,要他们留些心,谁想此人一去便如泥牛入海,再无消息,差人去寻亦是无果。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阮东篱自知事有蹊跷,遂又将那信取出,反反复复验看数遍,方解其中玄妙,原来此信表面看去一层意思,若沿那些曲线拆散重组,又全然另一层意思!依信中语气推断,传信之人似乎是突厥哪个部落的好战贵族,而收信之人应是当朝权贵无疑。
  此信也许只是数次往来中的一封,所述断续,但信中屡次提到陇右、吐蕃、南诏之地,而先前似杂乱无章的曲线此时恰组成一张边关的地图,种种迹象表明,朝中有人勾结突厥,在策划什么巨大的阴谋!
  阮东篱情知事关者大,遂接连遣人联系神都,然而派出之人往往未及走出陇右边界,便被人杀死在路上。堂堂半叶梅,竟被人困在边关,更甚者,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半叶梅何曾如此窝囊过!
  然而,却又无法,仿佛是有那么一双眼在暗中看着你,明知它的存在,却又看不到,只能任其将心中的不安无限放大。阮东篱是恨不得自己亲去一趟的,然而行例所定,半叶梅的高级将领未得圣上诏旨,不看可随意离开驻地。无奈,只得另寻他法。
  于是,阮东篱私自降了身边亲信庞征副将之职,使其执自己符牒及信件拓本暗入神都,以求将消息上呈圣上,同时派出三路疑兵,吸引对手注意,以便为庞征突围创造条件。而玉簪藏书只是万般无奈之举,倘若遣出之人无一生还,那至少尸体运到神都后,藏于玉簪中的帛片相互拼合,亦可权作书信——这已然是最坏的打算了。
  派出的三路疑兵早已没了消息,倒是庞征十数天前来信说已临洛阳,然而此后也再没了消息。而这些天里,阮东篱安插在突厥、吐蕃两处边界的暗哨,又陆续探得些许动向,事情渐渐有了眉目。然而,阮东篱空自心里明白,却苦于无法上达天听,这叫人心中如何不急?
  阮东篱停下脚步,蹙眉看向案上那犹自安然燃着的烛火,不由沉声一叹。背后,凉气暗入,阮东篱陡然回身:“赵启,有消息吗?”
  “回阁领,还没有,不过——”来人语音一滞。
  “不过什么?”
  “属下听悉,似乎有洛阳来的官人死在了陇右,但王府那面封锁了消息,因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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