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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殿下让我还他清誉-第1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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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浩荡寰宇。”
  韩忠:“朗朗乾坤。”
  金兵主将微愕,看着眼前相争多年的敌将。
  对方昔日心灰意冷,亲手将长剑入鞘封存,此时不知为何,眼里竟已重新复苏起战意,甚至比此前更炽烈浩荡。
  金兵主将蹙紧了眉,心头莫名隐隐发沉,又看向那个不知身份的银甲将军。
  “完颜烈,你若要钻进应城避风头,痛快说话!”
  韩忠长剑横栏,剑光寒泉似的一闪,朗声笑道:“我中原将士向来正大光明,做不出偷袭的事。你要进城,我不追击!”
  金兵主将终于动怒:“韩忠!”
  两军激战至此,都已疲惫不堪。镇戎一系的战力本不及朔方铁骑,此时追击,纵然会叫金军的铁浮屠狠狠吃一个苦头,自己却也势必损失惨重。
  双方心中都无比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会僵持下来,一直对峙到现在。
  金兵主帅出阵,原本是想来定下各退一步,来日再战。此时被他这样一说,竟像是被中原人高抬贵手放过了一马。
  “若是你镇戎军不来横插一杠,我今日已灭了朔方军!”
  金兵主帅寒声:“你以为你带了镇戎军来,我便心生畏惧?镇戎军骑兵战力,你我心知肚明,若不是你身旁那个人的箭,我已命铁浮屠冲了你的镇戎军!”
  金兵主帅盯着他,死死勒住马缰:“今日纵然你以逸待劳,铁浮屠拉开阵势公平一战,未必没有半分胜算——”
  韩忠竟半分也不否认,大笑道:“谁要与你公平一战?”
  金兵主帅怔住。
  “镇戎骑兵。”
  韩忠高声:“下马!”
  一片沉默的铠甲磕碰交鸣,数千骑兵齐齐下马,将腰侧佩刀一并系在马鞍上。
  数千骑兵,数千匹骏马。
  数千柄雪亮的长刀。
  金兵主帅瞳孔骤然收缩。
  朔方军三人一匹马,两人一柄刀,早成了草原上的笑话。没有战马,没有兵器,再精锐的猛虎也没了獠牙与利爪。
  韩忠持鞭抱拳:“寰州镇戎,奉令来送战马兵器,朔方轻骑兵何在!”
  伤痕累累的步战甲兵里,三三两两有人站起来,向前一步。
  韩忠:“金枪班可在!”
  萧萧朔风里,有人沙哑应声:“在!”
  “好!”韩忠笑道,“神骑营可在!”
  有更多的人抹去鲜血,用布条死死系住伤口,站起来:“在!”
  “神射军,鞭箭军。”
  韩忠:“龙骑直可在!”
  “龙骑直死战阴山,打空了!”
  有人上前:“御龙弩直在!御龙弩直还在!”
  朔风烈烈,卷折白草,呜咽的雄浑号角声里,越来越多的人站起来:“广捷军在!茶酒新班在!”
  “归明神武打空了,归明渤海还在!”
  “清涧骑射还余一人,尚有半条胳膊、两条好腿,能绑长矛,策应马步战!”
  ……
  昔日端王殁后,朔方军勉强拢成一团,这些曾经在草原上威风赫赫的名字已太久不曾有人提起过。
  还剩下的身份,就只有一个摇摇欲坠的朔方军。
  韩忠眼底一颤,深深吸了口气:“交兵。”
  镇戎军的动作利落无声,战马、佩刀、□□铁枪,交进沾满烽烟的手里,沁着血,被死死攥牢。
  韩忠牵缰拦在朔方军前,顶替了岳渠的位置:“若退去,放下兵器,允你们活着入应城。”
  金兵主帅愕然:“你疯了?!”
  “早该疯了。”
  韩忠笑了笑:“若死战,便死战。”
  “岳将军有伤。”韩忠平静道,“韩某替他战,韩某替他死。”
  金兵主帅握紧腰刀,看着眼前连成一片的镇戎军与朔方军,第一次真正察觉到了无边的寒意。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激起了这些人的战心战意……可眼前的中原人,从将帅到士兵,却分明都彻底不同了。
  他们固然能杀一群中原人,可杀光了这群中原人,还会有更多的中原人源源不断地扑上来。
  杀了一个寰州城的守将,还会有蔚州,还会有新城,还会有汾水关。
  燕云十三城杀完,还有中原的二十四路。
  这些人的血在烧,烧起凛冽战意,烧成一片燎原之火。
  究竟是什么……能让这些冷透了的死灰烧起来?!
  金兵主帅咬紧牙关,瞳仁里的杀意一点点叫眼前这场火烧尽,视线向回一扫:“应城所部,不归我辖制,能应允的,只有我这一支铁浮屠。”
  “不归你辖制?”
  韩忠挑了下眉,笑了笑,并不追究:“好。”
  金兵主帅道:“我部退入城中,贵军不可追击,不可袭扰。”
  韩忠像是不经意回了下头,颔首:“好。”
  金兵主帅极其敏锐,视线紧追着牢牢钉过去,越过数人,扎在那个银甲雪弓的将军身上。
  “完颜烈。”
  韩忠催了几步马:“我军不是时时有耐性。”
  金兵主帅盯着那银甲将军,缓缓道:“是你?”
  “完颜烈!”韩忠沉声,“两军阵前,你若再不退——”
  “百里奔袭,三箭连珠……我被你唬住了。”
  金兵主帅道:“方才那一箭,你已是强弩之末,发不出来。”
  云琅垂着头,随手拨了拨弓弦,朝他一笑:“完颜将军可以试试。”
  金兵主帅牢牢盯着他,试图从他身上找到一丝虚弱的痕迹,却终归一无所获,眉峰越蹙越紧。
  隔了一刻,金兵主帅持缰回马,示意本部交兵,又看向云琅。
  他已猜出了真正的主帅是谁,根本不再看韩忠,盯住云琅:“不追击,不突袭。”
  云琅点了点头:“可。”
  “直至入城,不调强弩。”
  金兵主帅:“各自修整,互不相扰。”
  云琅颔首:“可。”
  金兵主帅拿不准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拧眉思虑一圈,终归不再多说,回缰引所部加紧入城。
  天色彻底黑透,日头落尽,城边已换成一轮极淡的弯月。
  铁浮屠鱼贯入了应州城,城门牢牢闭紧,朔方军与镇戎军却仍留在城外,仍不曾回云州城。
  金兵主帅登上城头,见城下情形正要询问,忽然察觉,心底彻彻底底拦不住地沉下去。
  草原部族最善破坚攻城,却罕少真在城内停留过。铁浮屠纵然勇猛,一旦入了城池,挤在城高墙深的应州城内,竟像是装入瓮中,忽然一筹莫展起来。
  朔方军仍在城下,按照约定,没有追击、没有突袭,直至入城不曾调过强弩。
  不扰修整,各安其事。
  在将军的阵旗指引下,将稻草扔进丈许宽的护城壕沟填实。
  将应州城截断粮道、截断援路,反过来牢牢围了个水泄不通。


第一百三十章 
  风沙弥漫; 融开淡白月色。
  黢黑夜色里,应州城门牢牢关严。被围死在城内的铁浮屠已有所察觉,弓弩手与警哨层层叠叠压上城头。
  支离破碎的林木; 支离破碎的战场。镇戎军沉默着收敛残兵; 敷药裹伤、埋灶扎营,篝火熊熊燃起来,烧净残损的敌旗; 火星随风飘散,落在染血的草叶上。
  军医脚不沾地,各个军帐间穿梭,来来回回紧赶忙碌。
  烈酒的气息散开,细长的锋锐刀尖映着清寒月色,屏息凝神一剜一挑; 嵌在筋骨间的箭头同鲜血一道飞出来。
  岳渠闷哼一声; 身体在短暂的昏厥里歪倒下去。
  帐子里围满了将领亲兵; 见他栽倒,匆忙伸手去扶:“岳帅!”
  “老子没死。”
  岳渠叫一群人扶着; 缓过口气; 不耐烦道:“咋呼什么?”
  众人挨了训,反倒重新稍见了些喜色,低下头去,各自忙碌着止血敷药。
  “岳帅。”
  广捷的将军伸手去扶; 迟疑了下; 低声劝:“狼毒箭不可轻忽; 还是先回云州城静养……”
  “荒唐。”岳渠沉声,“大军扎营,主帅回城睡大觉?”
  广捷的将军叫他一叱; 不敢多说,闭上嘴低了头。
  岳渠叫箭伤扰得心烦,抄过军医用来洗刀的烈酒灌了两口,没伤的手抹了把脸:“城中来人了吗?”
  “来了。”亲兵道,“白源都尉在外面。”
  “阴魂不散。”
  岳渠皱了皱眉:“叫他进来。”
  亲兵应声出了帐,帐帘挑开,胡先生快步走进帐篷,将手里的几样伤药与补药交给军医。
  “打扮成这样干什么。”
  岳渠抬眼,扫过他身上铠甲:“你这点三脚猫功夫,大半还是当年云小子教的,也想跟着上战场凑热闹?”
  白源听他提起云琅,不着痕迹蹙了下眉,走过去:“岳帅。”
  岳渠反倒像只是无心一提,叫人七手八脚扶着,向后靠了靠:“城中情形如何?”
  “城中无事。”
  白源道:“庞辖看见镇戎军来,喜不自胜,方才还想出城劳军,叫师爷劝住了。”
  “劳什么军。”岳渠嗤道,“他早看上镇戎军油水,叫师爷送了几次礼,城门都没进去。
  这回又不死心,巴巴凑上来罢了。”
  镇戎军本不是戍边军,设在西北,用来通畅贸易往来、护持粮运枢纽,最数不尽油水的差事。
  燕云之地陷落,北疆沦为战场后,这条贸易线路就已断去大半。镇戎军只剩下了个统掌民政的空名,连镇戎军城也被枢密院以徒耗财力为由裁撤。后来云琅带人将寰州城打回来,才将镇戎军勉强收归其中。
  如今眼看燕云已要尽数收复,镇戎军早晚又要护送往来贸易,重回核枢冲要。
  若能趁此时插上一手,只要稍使手段,不知能卡出多少油水。
  “人人心知肚明,没人理他。”
  白源要说的不是这个,苦笑了下,稍一犹豫又道:“岳帅,你的伤——”
  岳渠不接他话,摆了下手:“应城那边,轻骑兵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兔崽子拉出来的?”
  白源一顿。
  岳渠当时来不及反应,现在还后怕的脊骨疼,磨牙道:“老子就这么些家底!想着若今日殉国,留给你们的棺材本,竟也真敢带出来?!”
  “若不是轻骑兵及时出城,在应城牵制住那一支铁浮屠,如今才是真要大家一起殉国。”
  白源低声道:“岳帅用兵稳妥,未免……太保守了些。”
  岳渠万万想不到他竟还顶嘴,浓眉一跳,撑坐起来:“你——”
  “带轻骑兵出城牵制的,是京城来得那两个年轻人之一。”
  白源道:“岳帅看,他领兵征战如何?”
  岳渠不知白源为何忽然问起这个,皱紧了眉,半晌才含糊道:“打得不错……比那群废物强得多。”
  白源:“只是不错?”
  “……”
  岳渠一阵恼火:“你有完没完?便不爱与你这咬文嚼字的书呆子说话!”
  那等局面之下,要带着一群半残不残的轻骑兵直面最精锐的铁浮屠,牢牢牵制得对面分身乏术,拖延到援兵来救,又岂止是“打得不错”。
  岳渠自然明白,只是到底拉不下脸,偏偏这不识趣的书生今日又犯了轴,竟还要一再追问。
  岳渠压了压火气,瞪了不知在想什么的白源:“打得好!若不是他,如今便一起死透在这云州城下了,我难道不知?!你也说了那是个年轻人,叫我如何好去跟他道谢?查一查是哪家有出息的后生,来日去拜会他府上父母长辈,送个礼还个人情……”
  白源低声道:“他府上,已没有可拜会的父母长辈了。”
  岳渠一愣,看他半晌,慢慢皱紧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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