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心蛊-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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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墨不发一言,紧紧看着散发朝下的冉竹,三千青丝多数都浸染在鲜血里,他的眼前有一阵子的眩晕,心头不期然的生出几分悔意,他自己都不明白刚才为何那般大力,当他亲眼见到她真的亲自来救这叫浥轻尘的男子,他真的是气坏了。
偷走了朕的宝玉和皇后,你们还想双宿双飞,最后来取代朕的皇位,做梦!
宣墨想到此,平复了心情,本有几丝怜香惜玉的神色彻底陷入了冷冷目光中。
“死了?哼,来人,将浥轻尘拉出去斩了,抛入乱葬岗。”
就算死,朕也不会让你们这对yin耻男女在一起!朕用过的女人看谁还敢碰!
冉竹不知宣墨此刻的想法,但有一瞬间她好想就这么死去,这样或许就可以解脱了。
不去爱,好苦。去爱,满身伤。
可当宣墨冷冷吐出“浥轻尘”三字时,令冉竹混沌的脑袋终于恢复了一丝清醒,这男子只是与宣墨有些相似而已,这个世界上宣墨就是浥轻尘,就算她也想骗自己,可理智骗不了她。
而男子下面要说的话更令她气血上涌,气急不已,只想将血吐在那张欠抽的脸上。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求竹儿一命。我浥轻尘死不足惜……”与宣墨相似的男子一改之前唯唯诺诺的惊恐神色,嗓音细脆中带着豪情,一副对冉竹情深意重的模样。
冉竹咬牙从血泊中抬起头来,一睁开鲜血便流进了眼睛里,四周昏红一片,模模糊糊看不清。
唯有那熟悉无比的挺拔身影令冉竹一下子捕捉到,定焦了目光。她靠在门边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流血的额头,银针没入的肩膀,甚至是撞到门角的后背,全身错位般的骨架无一不正在刺痛她的神经,生不如死。
宣墨如黑曜石般的瞳仁倏地紧缩,迸出冰山雪岭的寒意,只见他从近身侍卫腰间刷的拔出长剑,剑光翻影间,众人却看到了长剑架在了冉竹胸口上。
“如今你还有何话好说?”宣墨冷冷问道,忍住想一剑刺死她的冲动。
他不能白白便宜了他们,宝玉和静儿至今没有下落……可他却还是想亲耳听冷冉竹亲口承认些什么,或者,否认什么。
门口晕红灯笼映照他的面容深沉骇人,他看着冉竹静静靠在门口,明明是被鲜血覆盖住的脸,可那双清亮双眸他竟看的那样清晰,清晰到如暗夜绽放的白净优昙。
“皇上,奴婢只想问他几句话,事后您再赐死我也不迟。”冉竹淡淡看了眼宣墨抵在她胸口的泛着冰冷银光的长剑,平静开口。
“记得中原有梁祝化蝶,今天倒是可以亲眼一见了。”水千代优雅的玩弄着手指,倾城容颜迷倒了万千男女,说话却是冰冷无情。
宣墨眉头皱了皱,不说话算是默许。
“竹儿,师父徐番还有师姑白静都看好我们二人在一起,只可惜我此生不能陪你。来世定与你再续今生。”冉竹还未开问,“浥轻尘”再度深情开口。
空气里一声长剑刺入血肉里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冉竹吃痛闷哼低低响起。
冉竹费力抬眼,当看到宣墨眸中的熊熊怒气,她嘴角不禁扯起一丝苦笑。他就这般沉不住气,若不是她清楚宣墨担忧宝玉和白静,这般举动倒像是吃醋。
“你说你是浥轻尘,我问你有次我落水掉入湖中,浥轻尘跳进湖水里救我时,对我曾说过的一句话是什么?”冉竹吃力问道,脑袋里一阵阵眩晕传来。
“浥轻尘”的脸色忽的白了一下,但随后恢复了平静,略一思索答道:
“你若死了,我绝不独活。”
冉竹一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声中带着浓浓的鄙夷嘲讽,随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泪水和着鲜血在脸上清洗出了两道痕迹。
“浥轻尘”待看到冉竹这般神情就知道自己露了破绽,双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可脸上却依然深情款款的看着冉竹。
宣墨第一次见到如此疯癫的冉竹,鲜明卓然,忽然意识到自己和冷冉竹再次被人摆了一道。
“你为何只笑不说话,你们到底认不认识?”水千代好奇问道。
“水蛮儿,当年玄镇的瘟疫奴婢还一直未曾感谢你呢。”冉竹忽的收住笑,慑人的目光咄咄逼人的看着水千代。
“你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ru名?”水千代目露惊诧,待听到玄镇瘟疫四字时她美目忽的一缩,面色露出狠厉,十指弯曲成爪跃向冷冉竹:
“我的ru名怎么是你这种卑贱奴隶叫的,找死!”
宣墨见水千代突然发难,为了保护冷冉竹,下意识的从冉竹身上抽出长剑,对向正杀过来的水千代。
长剑抽出的瞬间带起飞跃的颗颗血珠滴落在地面上,冉竹看着眼前傲然身体渐渐模糊,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忽然,屋外蹭的冒起无数火光,白色烟雾似是从地底发出迅速蔓延进屋内,众人很快被淹没在一片火光烟影中……
第十八章 恩宠无情夜夜噩(九)
两排明黄宫灯一路点亮,照的本睡眼惺忪的侍卫瞬间清醒无比,齐刷刷盯着灯火如昼却紧闭的御书房。
房间里气氛十分压抑,坐在御案后的宣墨头发有些凌乱,俊毅容颜落了些灰黑烟尘,他靠在椅背上目光冷冷扫过下方几人,不怒而威,毫无没有狼狈颓相。
下方或跪或站着几人,海生一张脸早已被之前的烟火熏的看不清面目,水千代站在那里,刚洗净的面容上挂着笑,凝眸流转间是动人心魄的美。
只可惜宣墨只是略略扫视了她一眼,目光就落在一处空地上。
天子二号房里突然冒起的大火与古怪的白烟,令宣墨几人顷刻昏迷了过去,待醒来却发现是多景楼的掌柜与自己的御林军救了他们。
当他发现被救的人中没有冉竹的身影时,心口忽然剧烈作疼,那样的疼痛比以往的痛来的更要强烈。他不顾众人阻拦,执意踏进被大火正吞没的房间。
紧追而来的掌柜那一句话却浇的他浑身冰凉透顶:
“皇上,当时房间确实只有这么多人。小的并未发现别的女子。还有水姑娘前几日带来的客人也不见了。”
……
宣墨晃晃脑袋,这句话跟着他一路进了皇宫,气的他几次都想拔剑杀人。宣墨揉了揉暴涨突起的太阳穴,嘴角不由掠起一丝冷笑。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好计谋。
姑且放任他们二人在外逍遥几天,如今先解决眼前这麻烦人才是正事。六年前他微服私访边塞,在路上救济一濒临死亡的穷人时,没想到却和水千代碰上,一时产生误会竟打了起来。
没想到,这一打,她竟纠缠了自己六年。
当彼此都知道对方身份后,水千代更是放出要做宣朝皇后的妄言,否则非率领二十六个部落与宣墨拼个鱼死网破不可。
这大宣朝宝玉寻国母,历来早定。就算没有这宝玉,水千代这火爆性子也非宣墨所能接受。
但她是南蛮部落首领,子民的安危他不得不考虑,是故当他决定迎娶白静时特意委派圣使沁玉前往南蛮,以商谈丝绸牛羊交易为由瞒住水千代。
届时,就算她事后知道了,他也已经重兵部署妥当,谅她也不会真的做出倾巢围攻,损兵折将的事情来。
却没想到她还是真的来了,而且还带来个与他相似的男子,与冷冉竹一起设计窃走宝玉,绑走皇后的人!
“那男的你是如何抓到他的?”宣墨想到此开口问道。之前他刚到多景楼,水千代便献宝似的让他看了那叫浥轻尘的男子。
他还未来得及问此男子来历,就见到了冉竹出现在酒楼门口的身影。事后发生的种种一如他预料到的一般,只是后来的失踪却是他万万没有料到的。
当他站在门外听到冷冉竹那简单而焦急的话语:“带上他,我们快走”时,他再也按耐不住一掌推开了门,最后的一点信任土崩瓦解。
“半个月前,他昏倒在我前来长安的路上。见他可怜,所以我就将他救了起来。”水千代回忆了下道。那天她们还遭受了匪徒抢劫,只是那等小事她也懒得跟宣墨开口。
其实水千代向来冷硬心肠,突然会对这个男子施以援手,不用说宣墨心里也是清楚的。
半个月前?宣墨眉头一蹙,冉竹吊城墙那天他被带了迷药的银针刺昏粗粗算起来也不过是十来日,难道施针的不是这个叫浥轻尘的男人,是另一个同谋?
“这期间他有没有离开过你?”宣墨问道,口气里的焦急他自己都未察觉。
水千代笃定的摇了摇头,随后不解的望向宣墨,却看到那张日思夜想的容颜上正挂着一丝如释重负的笑,看的水千代一时别不开眼,同时心里失落感油然而起。
她自听到他成婚消息便明白了沁玉一直逗留在她族里的意图,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只为了能够阻止他娶别的女人,却不想半路遇到和宣墨如此相似的男子,令她一时竟迷了心智,耽搁了时日,刚踏进长安城就听到了宣墨已经大婚了的消息。
她气不打一处来,看着那张脸心头又烦又难过,于是命人将他脸罩起来,无事便拿来折磨解气。
当宣墨找到她时,她并不惊讶,并炫耀似的将那男子带出来给他看。可他略一惊诧后就命她将那男子送回房间。之后发生的种种如今细细想来,敢情自己落入了别人设计好的阴谋里,只是她却不知宣墨若是稍微糊涂点,那晚当真会连水千代一并拿下入狱。
“六年前玄镇瘟疫是怎么回事?”宣墨忽的开口,打断了水千代的思绪。
冉竹一说出此话,水千代便立马露出一副欲要杀人灭口的狠厉神色,令宣墨立刻嗅出此中异常。
而且,六年前,她不是应该在边塞吗?怎么会和千里之外的玄镇瘟疫扯上关系?
水千代一愣,没想到宣墨将那女子的话听了进去。她眸光一闪,随后笑了笑道:“皇上不记得了吗?当年玄镇百姓忽然都得了瘟疫,那时刚巧我在,救了那些百姓。您当时可是十分感激南蛮儿我呢。”
那是她们第一次相见,却是教她敢将生死作相许,只为陪伴他一生。
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想到此,水千代心中不禁掠过几分苦涩。
宣墨本疑惑的双眸此刻更是迷茫的很,脑子里忽的浮现那张又笑又哭的血色容颜来,那分明是无言的叫嚣,对这场阴谋的嘲讽。
水千代此话自然是真,可为何他竟全然不记得他去过玄镇?
“六年前山海关边塞,你去那里做什么?”宣墨急急问道,胸中忽然空了一块,似是遗漏掉了很重要的东西。
水千代立即摇头,长长睫毛忽闪两下不解道:“我没去过边塞啊,皇上怎么会突然问此话?”
水千代这话就晴天霹雳响彻在宣墨耳边,众人明显看到宣墨忽的泛白的脸,莫名感到不安。
“你们都下去吧,朕想静一静。”宣墨沉声道,平静如水的面容却看得众人更是胆战心惊。
众人依言一一退了出去,海生自进宫就一直跪在那里,这回一出门就急忙要去给水千代安排住处,却被她一手拉住:
“带我去见你们皇后,我有话要跟她说。”
海生顿时愣住了,心头思绪翻腾间,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