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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1章

英雄志-第8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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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不该来的地方。

    天寿山,长陵天寿山,阴间冥城的地宫入口。

    那带头军官揪住鞑靼领,手上一个发力,压得他跪倒在地,一旁下属也将番人尽数带来,命其跪成列,面向天寿山。那带头军官附耳过来,轻声问道:“朋友,知道这里住着什么人?嗯?”

    一时间,满场鞑靼牙关颤抖,人人仰起脸来,望向远方得天寿山,几连站都站不稳了。

    这座阴城是一座坟墓,比冥府更让凡人敬畏,因为此地埋了一个人,谁都不敢惊醒的人

    昌平县、天寿山,下葬日月朝第任国君,他便是汉人史上空前绝后、武功至强的皇帝:“永乐大帝”。

    他是骂名最甚的一位皇帝,不仅仿效始皇修长城,还汉武征番邦,乃至于六伐北元、七下西洋,八十万大军征安南,纵是秦皇汉武加总,也及不上此人的穷兵黩武,这便是葬于天寿山中、“永乐大帝”武霸的一生。

    天顶日月星奇同临,照亮了远方的黑暗大殿,人人心中都明白,这便是永乐帝陵墓的入口:“祾恩大殿”。至此众人也才明白,为何那老卒一吹唢呐,便能召来援军,原来这“燕山十卫”正是守陵的兵马。

    那军官仪表堂堂,气宇不俗,其余下属也是戎装金甲,想是身份不俗。看来天脚下气象森严,众兵将自视奇高,绝非穷乡僻壤的土团练可比。

    那军官凝目环视,眼看一名汉低头缩手,唯唯诺诺,当是这个家的男主人,便将之召来,问道:“你们打何处来?怎会遇上这批鞑靼?”那爹爹低声道:“咱们……咱们是生意人,急于出关买卖,没想到长城坍塌了一段,险些……险些给他们……”

    那带头军官笑了一笑,便朝众女眷瞧去,待见她们满面惊容,便拍了拍那鞑靼领的面颊,微笑道:“朋友,居庸关以北,你想怎么个干法,我都管不着。可你闯进长城、在永乐帝面前掠夺他的民,这却容你不得。”他环顾全场蛮人,忽地揪住一个年轻的,对领道:“这是你的儿,是么?”

    那领大惊失色,双膝径自软了。那带头军官一笑,知道抓对了人,当即把手一招,道:“取五脏刀来。”

    那鞑靼领浑身巨颤,道:“不要……不要……”那军官哈哈大笑道:“原来会说汉话,那可来劲了。”说话之间,下属端来了铁盆,内里浸泡了五柄晶亮法刀。那军官笑了笑,解释道:“所谓的五脏刀,便是五种法器,专用来开膛剖腹,分作剜心、摘肝、取肾、断肠……你们瞧这柄……”他当即取起一柄双头短刀,端如钩,尾端如匙,微笑道:“这是摘肝匙,先勾后舀,一下便能将肝脏剜出来……”

    两名少女面色惨白,饶那海生自负大胆,也不禁面上变色。那鞑靼人听得懂汉语,更是牙关颤抖,眼眶发红,嘶哑地道:“军爷,我们……我们是临时起意……求你……求你手下容情……”那军官微笑道:“你方才若是容情了,岂有此刻之事?”说着,军官揪住那年轻人的发髻,逼他仰起头来,随即取来一柄法刀,咝的一生,已然将那人的衣衫割破,露出了毛茸茸的胸膛。

    那年轻人不知是受惊过,抑或是有心求饶,竟大声哭叫起来,悲声远扬,让人不忍听闻。那军官心肠硬,右手提刀,左掌牢牢压制那鞑靼的身,使其面向天寿山,一刀送下,看也部看、瞄也不瞄,便割开了外袍,沿中而下,两边平开,竟是分毫不差。

    那鞑靼领泪流满面,已然双腿软倒,那年轻人则是凄厉哭叫,挣扎不已,奈何那带头军官武功高强,却如何挣脱得了?只见月光照下,映得法刀更加雪亮,那军官提起到来,朝那鞑靼人得胸口剃了剃,须毛丛丛而落,他微微而笑,朝那鞑靼领瞧了一眼,又朝汉人女眷望了望,忽然间,他眉头一皱,直起了身,放开了那人。

    那年轻鞑摔倒在地,已然痛哭不已,众下属不知长官何以变卦,无不皱眉道:“大人,你这是……”那带头军官摇了摇头,道:“众将听命,放开这些蛮。”那爹爹大吃一惊,慌道:“军爷……你……你不杀他了么?”那军官道:“我不想多此一举。

    那爹爹满心茫然,道:“多此一举?军爷……军爷此言何意?”

    那军官转过头来,朝女眷们看了一眼,淡淡地道:“她们闭起眼了。”

    那爹爹急忙转头,只见大女儿浙雨、二女儿春风,并同自己得妻,人人双眼紧闭,不敢多看。想是场面过于血腥,把她们都吓坏了。

    那军官笑了一笑,道:“朋友,实话实说吧,你们见我行径凶毒,心里定然想着,这帮武官好血好杀,残酷冰冷,便于那帮蛮一个模样,是吧?”听得此言,那爹爹吞了口唾沫,目光向地,不敢来答。那军官微笑道:“别怕,我并无责怪之意。换成我是姓,亦作如是观。”说着把法刀抛回盆去,双手交击,朗声道:“来人!放他们走!”

    众下属听闻号令,各自松手推开,众鞑靼惊喜交迸,却又怕另有诡计。一名军士提起马鞭,奋力朝地下一抽,厉声道:“还不走?”

    众番人本还半信半疑,待给马鞭惊吓了,什么也不及深思,忙发一声喊,翻身上马,便朝北方疾驰逃窜。那娘亲原本紧闭双眼,带听得双方对答,便也睁开了眼,颤声道:“军爷……你……你真放走了他们?”

    那军官淡然道:“我与这些人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何要为难人家?”那娘亲颤声道:“你……你怎能这样?你是朝廷武人,领着俸禄得……”那军官微笑道:“也罢,那照夫人看来,末将该当如何?”那娘亲低声道:“你……你该替姓除害,否则便是失职……”

    “失职?”那军官笑了笑,拉住那娘亲的手,将她带了起来,一手搂着她的纤腰,一手招向下属,朗声道:“来人,取我铁胎大弓来。”

    那娘亲靠在军官的怀里,一时脸红心跳。那爹爹气急败坏,慌道:“你……你要做什么?”那带头军官不理不睬,只从属下手中接过弓箭,随即握住那娘亲的手,带着她拉出满弓,附耳轻声:“来,你要杀哪个,咱俩一起动手。”

    阳早已下山了,月光照耀,但见鞑靼惊慌逃命,宛如待捕的猎物。那军官屈膝矮身,带着那娘亲的手,一同瞄向鞑的背心,附耳道:“看,这些人也有家室、有妻小,相比家乡也有人等着她们回去。咱们这一箭射下,世上便要有人哭”

    心念于此,那娘亲俏脸惊白,玉指虽给弓弦勾得疼痛,却始终不敢放箭。

    强弓硬弩在手,敌人的性命全在自己的一念间,那娘亲浑身战栗,满面犹豫,海生大喊道:“娘!杀了他们!娘!”渐渐的,平野上的胡虏城了小小一点,那娘亲终究下不了手。那军官笑了笑,便将弓箭收了回来,道:“夫人,你知道我平生最恨什么人?”

    那娘亲面色惨白,什么话都说不出了。那军官淡然道:“我最恨姓一脸的事不关己,说什么冤冤相报何时了,好似咱们武人生来就是屠夫,满手血腥。末将只想告诉你,汝与吾一般为人,恻隐之心,并无二致。你的心有多好,我便有多好,你的手有多脏,我便有多脏。”说着他靠向那女人的粉颊,轻声道:“夫人,您听清楚了么?”

    那军官生性风流,看他口唇贴近,几如亲吻一般,却要那爹爹如何不怒?忙挡到妻面前,咬牙喘息:“阁下……阁下尊姓大名?可否示之一二?”

    这批武官不必塞外盗匪,各个有名有姓,只消告上官府,便是一条调戏民女的大罪。那军官却也不怕,只淡淡地道:“要抄我的名字么?来,这便是在下的令牌。官职秩都在上头。”

    那爹爹低头去看,只见那军官递来一块篆字铁牌,上书“燕山左卫副指挥使。七白璧暇”。那爹爹哼了一声,把名字暗暗记下了,便又扶起妻,低声道:“你没事吧?”那娘亲双腮潮红,道:“我……我很好”说话间又朝那军官瞧了一眼,更显得羞中带怯。

    这白璧暇约摸十出头年纪,风流飒爽,相貌也甚英俊,自能掳掠妇人芳心。他四下巡视,眼见附近倒了辆大车,便命人将之扶正,另又取了伤药,交给海生、碧潮。那娘亲则从车里抱出了女婴,天幸完好无缺,已在熟睡,想是个福大命大的孩。

    眼看白璧暇走到近处,那春风也不禁脸上一红,低声便问:“大……大人,长城那段破了个缺口,您一会儿要差人修补吧?”白璧暇摇了摇头,径道:“不会。”全家人都咦了一声。春风茫然道:“为……为什么不派人取修补?可是没钱么?”

    白璧暇凝望着春风,微笑道:“姑娘,你想变成‘孟姜女’吗?”

    “孟姜女”字一出,全家人都吞了口唾沫,竟是哑口无言。白璧暇一笑,道:“姑娘,你不愿当孟姜女,末将也不想做秦始皇,至于那段长城,便这么着吧。”春风怯怯低头,答不上话,却听浙雨道:“大人,那……那些鞑还会再进关来么?”白璧暇淡然道:“抱歉了,这不关我的事。”浙雨茫然道:“不……不关你的事?为什么?”

    白璧暇笑了一笑,道:“我要调走了。”

    这白璧暇作风特异,与寻常武官颇为不同。他微微一笑,正要转身离去,忽见地下有只油布包,当即俯身拾起,问道:“这是谁的东西?”那爹爹转头一看,顿时大吃一惊,忙道:“等等,那……那是我的东西。”

    那白璧暇不急于归还,只打开了油纸包,细细检视,沉吟道:“这可是海图?”那爹爹支支吾吾:“这……这图是捕鱼所用,没啥要紧……你……你快还给我……”那白璧暇沉吟半晌,道:“爷台贵姓?”

    那爹爹咳道:“在下……在下姓方,草字正禹。”白璧暇斜了他一眼,便将海图塞了回去,微笑道:“既然是宝贝,那便找个地方藏好吧,别老是放在身上,容易给人抢夺。”

    此地无银两,看人家何等眼力,一眼便给看穿了。那娘亲叹了口气,晓得丈夫是个草包,她左顾右盼一阵,忽道:“对了,老二呢?怎地又不见了?”

    此番生出这许多风波,全是给老二害的,他藏起了过关牒,逼得爹娘行险出关,遇上了蛮匪,只是他自己付出的代价也甚惨重,竟然给马蹄踏断了肋骨。那娘亲担心二儿的伤势,正要起身去找,却听碧潮道:“娘,二哥在那儿。”

    众人回头去看,只见月光下王旗飘扬,正是最早见到的那面“日月旗”,旗下掘了个深坑,坑旁躺着一名老卒,身旁则蹲了个小孩,却不是二弟是谁?

    白璧暇缓缓走上,全家人也都跟了过来,只见那老卒翻着白眼,呼气多,入气少,想是不成了。浙雨低声道:“军爷,这人是谁?可是你的下属?”白璧暇摇头道:“不是,他是前朝将领。”那爹爹微微一惊:“前朝?”白璧暇点了点头,道:“永乐朝。”这是永乐大帝的部将!闻得此言,众人全都抬起头来,望着远方的“天寿山”。

    那娘亲低声道:“这人怎么了?可是给那帮鞑伤了?”白璧暇道:“他原本就有病。”春风讶道:“有病?那……那他来这儿做啥?”白璧暇道:“他是来等死的。”

    全家人吃惊不已,齐声道:“等死?”白璧暇点了点头,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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