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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0章

斩邪-第3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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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泪水滴落地面,濡湿了尘埃。
  陈三郎点点头:为期大半个月的培训班没有白费功夫,获得了收效。
  摊子大了,需要的管理人员随之增多,或大或小,这些人归心是关键,总不可能事事都指望周分曹他们几个。监督制度固然完善,但始终都得靠人去做的,合适人选并不好找,如今翻遍雍州,仅仅选出这么点人来。
  卢元池之后,陈三郎继续任命。
  一个个人上来,一张张任命状发下去。
  人多,一直到午时才走完流程。正好到了饭点,早让人准备开席,就当是提前饯行。
  出外赴任,一路风尘仆仆,不是件轻松的事。由于许多东西都没有稳定下来,大多数人都不好携带家室,只是带些随从护卫就出发了——这些随从护卫,基本都是州衙给配备的。
  宴席之后,诸人纷纷告别,要回去收拾行装。
  望着他们离开的身影,陈三郎满怀期盼:这一番任命下去,雍州大局都有了安排。仿佛把诸多种子撒到田野上,至于有没有收获,收获如何,就看他们的了。


第五百零四章 关隘困境,人命化灰
  他躺在床上,只感到浑身骨架子都要散开似的,每一处皮肤,每一块肌肉,都在疼痛;眼皮沉重得像两片铁,难以睁开,然而脑袋一直在嗡嗡作响,却是睡不着。
  “老了,自己毕竟是老了……”
  黯然叹息一声。
  不过一个多月来,天天都处于一种高强度的精神绷紧状态中,换了谁,都难以承受得住。稍微脆弱的,可能早崩溃了。
  更何况,这副上了年纪的躯壳还带着病。
  自从开春,关外的元文昌大军就开始调动起来,然后攻关,数以万计的兵士,潮水一般,一波波地攻打过来,从早上到晚上,从没有停歇的时候。
  清晨,晨曦微微,兵戈如麻;中午,日上中天,汗水与血水齐飞;黄昏,残阳如血,残肢遍地……
  这真是一场惨烈无比的战役,五陵关的石墙上,溅血数寸,仿佛被红漆粉刷了厚厚一层。
  好在,还是守住了。
  只是还能守多少天?
  自己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关中的将士天天都在伤亡减员;檑木铜汁等守关物资越用越少……
  京城对于五陵关的支持不遗余力,因为朝野上下都明白此关的意义所在,每一天,都有青壮人员和物资源源不断地运送到关上。正是因为有这些支持,五陵关才能支撑到现在。
  然而,京城的资源也不是无穷无尽的,近些日来,已经开始减少。
  这是没办法的事,被重兵围困,天天消耗,等于是坐吃山空。
  唯一的出路:有人来救。
  可还有谁会来呢?
  京城最为接近的乃是凉州,凉州铁骑早已驰援,因为如此,还被蒙元异族趁虚而入,攻城掠池,抢占了好些地方;圣旨传往三藩封地也很久很久了,但毫无回响,自从上一次勤王联军全军覆灭后,藩王们也意识到事不可为了,纷纷按兵不动,守住自己封地要紧;至于中州扬州蛮州那些,更不用说,扬州中州已是元家属地了……
  剩得雍州一个。
  雍州前刺史郭宏正在京城呢,他日子也不好过,携带的百车金银财宝基本都被捐献出来了。不但他,京城中的诸多门族富户,都必须缴纳财富出来,不愿意的,如狼似虎御林军直接上门。
  破产消灾,或许还是好的。由于减员严重,新帝已经开始下令抽丁,不断把青壮人丁送到五陵关上。
  这些人平生没有上过战场,可能连架都没打过,便被送了过来,往手里塞一把武器,就得面对生死。
  他们的存在,纯属炮灰。
  诸多做法,惹得京城中怨声载道,但都被残酷地镇压了下去。
  新帝即位至今,被押送到午门斩首的人,数以千计。
  自古以来,皇位更迭,极少有不见血的,更何况目前风雨飘零的时局?
  很多时候,只有鲜血才能让人畏惧!要想稳住人心,只得挥舞刀刃,至于日后的反弹,谁还管得着?
  也有圣旨送往雍州,但新帝并不抱希望。雍州的境况天下皆知,支离破碎,能拉扯起多少兵甲来?若是陈三郎精忠报国,牺牲小我,率领所部攻击扬州,新帝自然喜欢。
  扬州乃是元家大本营,留有兵力镇守,陈三郎此去,或许有去无回,但只要给元文昌造成一丁点的骚扰和分心,总是好的。
  京城的困局日益严重,这段时日,凉州急报如雪片般传回,但都顾不上了,满朝文武,很多人甚至都已默认,不用多久,凉州将全部被蒙元蚕食殆尽,到时,便是国门全开的局面……
  可能怎么办?
  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调遣凉州铁骑回去,可他们一走,京城祸在旦夕。两难选择,只得断臂求生。
  哪怕,只是暂时的苟延残喘。
  自去年入冬,京城的氛围便异常压抑。夜间早施行了宵禁,白天也是兵马巡逻,四个城门关闭三个,只开一个。
  开的这个,出入都要经受严格的检查。
  必须如此,否则满城百姓早跑光了,剩个空城。
  中午,打开的东门人群熙攘,一支队伍正在出城,人数不少,足有数百人。
  这些人全部是青壮,衣装不一,有的布衣,有的却挂着两片皮甲,显得不伦不类。
  队伍边上,有全副铠甲的将士手持武器,骑在高头大马上。仿佛护卫,但看上去更像是监工。
  将士们押送着队伍出城,逶迤而行,所去往的方向,正是五陵关。
  城门内,哭声四起,却是来相送的妇孺,要不是有兵甲拦住,她们就会扑过来,把自家男人给抢回去。
  他们,有的是她们的儿子;可能是她们的丈夫;也可能是她们的哥哥弟弟……
  附近一间酒楼上,一个面容愁苦的文士站在窗前,目睹这一幕,跌足仰天长叹,吟道:“车辚辚,马萧萧,行人此去别城郊;爷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长安桥。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这天下,究竟是怎么啦!”
  饮着,举杯饮酒,最后竟是伏在桌上痛哭起来。
  整座京城,仿佛都在哭泣。
  队伍出城了,走远了,都听不见了。
  队伍中,罗源面目麻木地有一脚没一脚地走着,他今年不过二十二岁,面目清秀,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读书人。
  他本是个秀才,若非战乱,恐怕都要参加乡试了。以他平时的成绩,很可能中举,锦绣前程在望。
  但所有的期望,都像一面掉落的镜子般,被砸得粉碎。
  石破军反了,蛮军杀进雍州——本出身雍州大族的罗源只得跟随家族逃亡,历经种种艰苦,终于逃进了京城,逃进了这个本以为是天下最安全的地方。
  天子脚下,本该安全无虞。
  但是,元文昌又反了,一直打到了五陵关下。京城受困,孤立无援。后面的事都不知是如何发生的,一桩接着一桩,形势一天比一天严峻,家族带出来的钱财如水般缴纳了上去,住的大屋变成了小屋……再到现在,自己被抽丁选中,要奔赴五陵关,守关参战……
  罗源活了二十二年,连鸡都没杀过一只呢。推他去五陵关,不是叫他去送死吗?
  “早知如此,当初何苦要从雍州逃来京城?还不如留在那边,躲到山上当个隐士,也许还能多活几年……”
  罗源抬头望了望天,悲从心来,喃喃道:“天地入炉,人命化灰。这个天下,究竟是怎么啦?”
  ……
  五陵关上,刚要睡着的谢余杯猛地听到了呜呜的号角声,不禁坐起床来。
  登登登!
  “将军,叛军又开始攻关了!”


第五百零五章 五陵危矣,江山危矣
  谢余杯披甲而出,脚步有些踉跄,来到箭楼之上,耳中所听,是海啸般的打杀声、惨叫声;目中所见,是如雨的箭矢,还有一群群蚂蚁似的元家将士。
  屡攻不下,元文昌也急了。
  计算起来,攻打五陵关已经用了好几个月时间,主要被漫长的冬季给耽误了许久。
  越拖得久,越是不利。
  攻关是非常损耗战力的事,元文昌的部众减员也十分厉害,要是再打不下来,恐怕会功亏一篑。
  根据传回来的情报,蒙元铁骑纵横,已经破了居山关,整个凉州再无抵抗之力,不用多久就会全境沦陷。到时候,蒙元铁骑就会出现在名州。
  这并不是元文昌愿意看到的局面,虽然是他修书说动蒙元可汗出兵——其实蒙元方面知道凉州铁骑被调走后,不用别人说,他们也会大举进攻,趁虚而入。
  元文昌的本意,在于引第三方势力入局,从而让朝廷前后受攻,忙于应付,从而加速崩溃,丧失抵抗力。
  因而让蒙元攻打凉州可以,占据一些地方也无所谓,元文昌写给对方的书信中便有许诺:若其登基为帝,可割让凉州两大府城之地给予蒙元!
  现在形势发生了某些不可控的变化,以元文昌对蒙元的了解,随着节节推进,这一群贪婪的异族显然已不满意割让的二府之地。
  他们想要得更多,甚至想逐鹿中原。
  野心总会随着境况的变动而变动,很是正常,可那样的话,蒙元就会成为元文昌的敌人,而且是大敌。
  这就很让人头疼了,所以他必须尽快尽早地破关,打进京城去,然后再组织兵力来对抗打过来的蒙元铁骑,若是一直这样被堵在五陵关外,到木已成舟时,胜利的果实就会让蒙元一把摘掉。
  “攻关,不惜一切,一定要在三天内破关而入!”
  在中军帐中,元文昌咆哮着下了死命令。
  成千上万的将士没了退路,只能奋不顾身地扑向五陵关。
  谢余杯出来,就看见这么一幅惨烈的景象。他大口大口喘着气,眼眸似乎都被蒙上了一层猩红,嘶哑着声音道:“罗副将呢,他在哪里?快叫他带人上来!”
  一名亲兵连忙跑下去叫人。
  谢余杯的命令一个接一个地发下去,他说话有点急,突然间一阵天旋地转,往前扑一步,在亲兵们惊恐的目光中,慢慢倒了下去。
  “将军!”
  “将军,你怎么啦?”
  一片惊慌的呼叫声中,谢余杯的眼睛慢慢闭了上去,两片干瘪的嘴唇微微张合着,只有最靠近他的人才能听得见他的说话,两个字:“守关……”
  ……
  紫禁城一片肃穆,侍卫环护,在外层各个门口,御林军的人马守得严严实实的。
  城内,刚上完早朝的新帝斜躺在一张藤椅上,微微闭着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时光。
  身后,一名容颜出众的宾妃正在帮他轻轻地揉捏肩膀。
  自开春来,新帝每日勤于政务,甚至通宵达旦,累得整个人都瘦下了一圈。
  只是很多事情并未因此而稍有好转,反而变得更加严重。整个江山,就像着了火似的,扑得了这边,顾不得那边,稍稍有风一吹,火势立刻又涨起来了。
  新帝已焦头烂额。
  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糟糕的?他付出无数,这才登上宝座,不料面对的,竟是这么一个支离破碎、风雨飘零的江山。
  这样的江山,有什么好争的?
  有时候,新帝自己都觉得荒谬。
  每一天,各种各样的情报递交上来,叠起来,足有两尺多厚。这些情报,有关于凉州局势的,有关于五陵关战况的,更多的却是京城的讯息,民众如何、大臣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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