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只为这一天-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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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叶指着我问：梁先生最近读过什么禁书？
我想了半天，很不自信地说：《中国农民调查》。柳公子轻蔑地耸耸肩：太土了。你还是听听别人的吧。他突然转脸对着王太太：请问，女人为什么经常伪装高潮？
好辣的问题。只见王太太淡淡一笑：因为男人经常伪装前戏。好！陈教授在旁抚掌大笑：答得好！说到前戏，我要请问柳公子，前戏要好，有何诀窍？
柳叶公子朗声答道：若要前戏好，牢记331。陈教授追问：何物331？柳公子答：三分钟甜言蜜语，三分钟温柔爱抚，十分钟深情拥抱……
这道题柳公子有把握答好。自从去年仲夏在西湖边上戴起柳叶编的绿帽子，柳公子的生活里就充满了甜蜜、温柔、深情。
王太太、柳公子、陈教授高谈阔论，妙问不断，巧解连连，听得众茶客目瞪口呆如醉如痴。我拿起笔，在烟壳上挂一漏万地做起笔记。
柳公子说到高兴处，猛然停顿，笑着对我说：梁先生，你这个农民，不要光听不说，你也说一段。
我知道柳公子想为难我，苦笑着答道：哪里哪里。我真没什么好说的。要说只能说点自己不争气的事，还不知道是不是切题。那年我和柳公子到乡下调查，他代职村长，我当他的秘书。有一次他买来一对毛驴，要我照顾，自己便去外省出差。他一走，公驴就死了。我忙给他发电报，我真是个农民，连电报稿都没拟好，让柳公子误会大了。我的电报稿是，公驴已死，母驴在发情，请指示是再买一头公驴，还是等您回来……
毛尖老师说笑话
有了网络，有了短信，我们读到笑话的机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多，不过含蓄隽永特别聪明的还是少见。
毛尖老师最近在学俄语，她讲过一个：伊万想喝酒，便向村里的犹太人借一块银币，他们商量好条件，伊万明春还钱要还两块银币，还钱之前，用斧子做抵押。伊万拿了钱刚要走，犹太人叫住他：“等一等，我想了一想，你到明年春天要凑两块银币真不容易，你现在先付一半不是更好吗？”这话听上去很诚恳，很有道理，伊万觉得自己一下子开了窍，他马上还掉银币。走在路上，他想了又想，最后自言自语道：“怪事。银币没有了，斧子也没有了，我还欠人一块银币，……而且，那犹太人说的还真是有道理。”
我们这一辈子无数次地被人英明地开导，我们的银币没了，斧子没了，有时候连裤子也没了，到头来还亏欠开导人的关照之情和养育之恩，他们那些绕了很多弯转了很多圈的道理让我们醍醐灌顶豁然开朗，觉得怎么会一直想不明白自己根本就不是人。我们由衷地佩服开导者的伟大。
我还听过另一个很智慧的故事：一位商人去拉斯维加斯赌博，那一天手气特别背，输得精光，只剩一张回家的机票，赌场到机场还有很长一段路，他连打车的钱都没有。门前停着一辆出租车，他向司机解释他的窘境，商量着说：“能不能送我去机场？我回家后寄给你双倍的车资。”司机冷冷地说：“不行。没钱自己走。”一年以后，商人又来到拉斯维加斯，这一回他大胜而归，走出赌场时记起去年的羞辱，一抬眼，门前一排出租车，那位拒载的司机就在中间。商人决定报复。他走到第一辆车前问道：“去机场多少钱？”“三十块。”“你再给我做个blow job，我给你一百块，去不去？”那位司机脸都气白了，“滚，小心我揍你”。商人又走向第二辆车、第三辆车……，同样的问题，同样的拒绝。终于他来到去年拒载的车前，问：“去机场多少钱？”“三十块。”“走。”商人钻进出租车，车子慢慢驶过车队，所有司机都惊讶鄙夷地看着那位司机。商人在后座满脸笑容。
这是典型的知识分子的雪耻行动，非暴力，但真阴险。
小女子为国捐躯
对对子最能体现中国文字的趣味。很可惜，这项绝艺今日已近失传，时下文人能做联语的很少，能做联语曲尽其妙的几乎没有。这大概和社会生活单调，闲情不再很有关系。
前辈文人走马章台，很多对联书赠妓家，先有人生游戏，后有文字游戏。过去的青楼姐妹，除了认得白花花的银子，肚子里也有些墨水，能够欣赏恩客的才情，鼓励知识分子的文学创作。
以往的赠妓之联，最常见的用嵌字格把妓女的花名写进联语。冠首的叫凤顶：红拂名留三侠传，玉环艳占六宫春（红玉）；第二字叫燕颌：卓文君兴来贳酒，苏玉莲老去看花（文玉）；第三字叫凫颈：试将碧玉年华数，犹是云英未嫁身（碧云）；第四字叫鸳肩：交海内文章魁首，是花中卿子冠军（文卿）；第五字叫蜂腰：有躬肯许金夫见，解带应教喜子飞（金喜）；第六字叫鹤膝：垂子乱翻雕玉佩，前身应是杜兰香（玉兰）；第七字叫雁足：虚心到地方成竹，放胆如天只为君（竹君）。还有些妙联，也是嵌字，但更具匠心，有赠妓小如联：小住为佳，得小住，且小住；如何是好，欲如何，便如何。最好的花名联春色暗藏不露字面，如花名姗姗，联云：来到迟时思更苦，秀从骨里写偏难。真是摹取虚神文雅之至。令人头痛的是有些妓名特别俗气，无典可用，无事可写，不过那也难不倒风流前贤，比如有妓名阿二，联云：顾影直输花第一，问名未到月初三。
旧上海四马路挂牌的女校书喜欢用古人名，有一名妓唤作林黛玉，有嫖客赠妓联：我是黄浦江边客，卿是红楼梦里人。
清末，地方大员缺银子花，遍立名目征税，有总督开办妓捐，把睡金变为税金，好事者撰联：大中丞借花献佛，小女子为国捐躯。
有妓女自取堂名“介福”，二字都无恶意，以为十分稳妥，请人题联。想不到撰联人是位恶客，联云：什么人家，全靠两条大腿；有何衣禄，只凭一口低田。“老介福”是上海的百年名店，这块招牌竟可以解释得如此不堪。
科比·布莱恩特
八月，全世界最值得关心的男人是科比·布莱恩特。
八月，天才的8号球员，可能锒铛入狱，成为篮球历史上一块伤疤——因为没管好自己的鸡巴。
如果科比定罪，他将被监禁四年乃至终身。他也可能获得假释，不过1998年科罗拉多州通过强奸犯终身监管法令后，六年来只有两人得到假释。获得假释必须当众认罪，并严格执行性行为治疗计划。这个计划包括在他的下体吊一个体积描记器（plethysmograph），这个仪器会记录科比下半身的每一次异动。科比还将被禁止与十八岁以下的女孩子——包括他的亲生女儿——有任何接触。
噩梦原来是绮梦。根据被媒体窃取的科比口供，去年6月30日晚上原告和被告开始非常两情相悦，如火如荼，最后科比把精液射在被告的脸上，十九岁的女子突然抓狂。不过科比说，她离开科比35号套房时又变得和和气气。
电视上播过这个女孩子的背影，她是一位身材高挑的金发女郎，走路的样子很好看。美国的球评人说，NBA球星以为世界上只有两种女人，一种是和他们上床的女人，另一种是随时准备和他们上床的女人。35号套房女郎给球星、名人上了一课：上床后被踢下床的，现在多半是男人。五个月后，GLOBE拍到原告在酒吧狂欢的场面，她的好友说，原告已经做好了赔偿金花费的预算，她准备和好友一起去做隆胸手术，给同学买各种各样的礼物。最过分的是，她到处拿科比的私处当笑话讲，这比科比射在她脸上的精液更无礼。科比确实很粗鲁，但他是在避孕，而且根据中国人的观念，这种原始的物理避孕，对男人来说很伤肾进而很伤身。
MAXIM用“公正成空”（justice for none）来形容即将到来的宣判，无论结果如何，谁都感觉不爽。假如科比定罪，送入科罗拉多州监狱服刑，从此天天提防墨西哥裔狱友的捉弄，靠成龙的武侠电影打发时间，而NBA的观众锐减，广告商退出，联赛的质量下降，这也算“社会正义”？假如科比无罪，对满怀希望的女孩子又太过残忍，毕竟她不是鹰县旅店的坐台小姐，而且一场官司已经让她没有退步的余地，最终结果两手空空一无所获，明摆着把她往绝路上逼。
最明智的判决应该是：假如科比无罪，他也要给小女子一笔钱，令她了却隆胸的心愿，成全她大波女人之梦。假如科比有罪，最高的惩罚是让他在NBA做四年义工，每年只领取1000万美金的生活费，算是对美国体育界全球博彩业的报效。
不过我断定科罗拉多州的法官脑子不够用，美国的法律太古板，最后的结果还是谁都不爽。
冷酷
葡萄牙与英格兰开战三十分钟后，欧洲杯的光芒顿失，因为鲁尼的离去。
据说眼睛长得分开是弱智的特征。过去上海有个电影演员，拍一场监狱悲情戏，有一个铁窗后泪眼婆娑的特写，没想到两根铁杆一左一右正好遮去两只眼睛——双眼长得太开，导演看样片时高叫一声：“真玄”——再往外长开一点，这位演员就应该是个白痴。一万名白痴表情的人物中，一定有一位绝世天才。鲁尼的双眼距离也有点玄，但他是百年难遇的江湖刺客，刺客目前在踢球。
鲁尼没有世界第一的速度，没有世界第一的脚法，他有世界第一的放松和冷酷。像真正的刺客，在机会来临之前，他一点都不起眼，面无表情地在草地上慢慢游走。然而，只要杀机一现，他总是在最正确的时间出现在最正确的地点完成最正确的动作。他痛恨多余的花哨，就连翻跟头庆祝进球的时候脸上也看不出多少喜色。对鲁尼来说，足球并不是用热情点燃的艺术，而是只需要判断、技术和勇气的专业。这位天才少年才18岁，18岁鲁尼的杀手天赋比他的足球教养更辉煌。
英国足球、欧洲足球一直在等待鲁尼出现。传统的足球圈和传统的黑手党一样，是一个纯粹的男人世界，是一个固守行业秘密行业教条行业尊严的封闭社会。不幸的是，越来越开明的社会环境正在腐蚀足球的古老传统，软弱的足球金童贝克汉姆代表了轻薄时尚对足球尊严的侮辱：他竟然让一个演艺圈的女人支配自己的生活，而足球传统里从来就没有女人的地位。足球界的长老如同黑手党的教父，想让浪荡的足球公子回头，他们告诫贝克汉姆：维多利亚只是你的wife，我们才是你的life。可惜贝克汉姆不是中国的刘备，根本不懂妻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足，领导是头颅的道理，不顾劝诫扬长而去。流风所及，更年青一代天才的虚荣不亚于他们的球技。
于是，在世风糜烂的背景下，冷酷刺客鲁尼成了足球传统的代表。他没有媚态，不会为取悦他人，尤其是取悦女人而做额外演出。在日趋浮华的欧洲赛场，他那种蓝领阶级的自信、朴实和无情，反而成为最具观赏性和故事性的风格。
越位
楼兄写了一本书，回忆他在申花足球队的种种往事，马上就要出版，他先传了一份电子版供我学习。
认识他差不多有二十年，印象中他在仕途上一路小跑，经常换岗，但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在申花足球俱乐部当了几年总经理。我可以想象他拱贵拱禄拜将拜相，也可以想象他命犯桃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