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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凤凰劫-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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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崔氏都不曾开口说话,只是将脊背挺得笔直,分明是悠然而行,却因步子迈得过大,而走得有些快。锦段几乎要一路小跑才能跟得上她。就要走出福明宫的时候,崔氏的脚步突然慢了下来,似乎是有意在等锦段跟上来。锦段见状松了口气,看来崔氏果然是有话要跟她说。

她有意跟上去,错开了一步,走在崔氏的身后左侧。

崔氏也不看她,仍旧看着前方。嘴唇轻启,冷冷淡淡的几句话便顺势飞进了锦段的耳朵。

“你一个人在宫中,我们帮不了你什么,但我劝你凡事还是三思的好,莫要引火烧了自身。”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

锦段霍然抬头,望着目视前方的崔氏。抿了抿嘴角,把涌到嘴边的话硬是压了下去。

妹妹还在锦家。

“是夜如的错,让夫人担心了。”她的声音亦是冷冷淡淡的,但许是年纪不够,到底泄露了几分掩饰不住的愤懑。

崔氏突然停下脚,转头看着她。面容依旧端庄,目光却不复以往的凌厉,幽深中带了几分复杂,她敛下眉目看着眼前的姑娘,冷淡地反诘:“锦段就是锦段。怎么,入了宫就不认我这个娘了?”

锦段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这里是皇宫,到处都是耳目的地方,有些话是要烂在心里,到死都不能说的!她立刻低眉,“母亲,我错了。”

“听闻你在宫中常与程洛山走得近?”一句普通的问询,却带着十分的咄咄逼人。

锦段动了动眉峰。听说?她也不过是与程洛山见过几面,说过几句话罢了,怎么称得上是“走得近”了?且崔氏是听谁说的?难道这宫中,有锦家的人?她摇头,“我没有与他走得近。”

崔氏低低的声音狠厉逼人,“在这宫中,你想做什么都行,就是不许你接近程洛山!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该做和不该做的事情,你自己当明白才是。否则若是闯出了什么祸事来,你就是百死,也不足以赎罪!”稍顿,她缓了缓语气,“我已将你妹妹收做了义女亲养在膝下,并请了西席授学,你只管放心吧!”

锦段抬起眼睫望向崔氏,发现她眼睛里的复杂已经退去,除了凌厉之外,还有许多冰雪。这个“母亲”,并未因为自己长得像她的女儿,而待自己有所不同。

崔氏只是在警告她:她的妹妹在他们手上,她必须要好好做一个替身,不要惹是生非,否则她的妹妹将会发生什么事,她就得好好掂量掂量了。

“是,锦段谨记母亲教诲,不敢再惹是生非。”

崔氏满意地点了点头,略提高了声音教训她:“在宫里要好好侍奉太后娘娘,切不可惹是生非,亦不用惦记为娘,我在家里好好的。”

锦段躬身称是。

送走了崔氏,锦段慢慢展开一直紧握着的双手,扣在掌心里的拇指已经将掌心掐出了一道深深的红痕,她盯着手掌,费尽力气压下心中的激荡。

她并不恨锦氏夫妻,因为他们从头到尾并没有逼着她替代真正的锦段入宫,一切都是她自愿的。是她抵不住富贵的**,是她想要妹妹吃饱穿暖过上富贵小姐的生活,是她向往这个全天下的女子都想要进的皇宫。是她想要入宫的。

她与锦家,不过是互利罢了。

可是……可是……这个皇宫,这个处处隐藏着秘密和杀机的皇宫……她已经发现了它其实并不美好,在这里过活,步步惊心。她悔不当初。

可是后悔已无用,她没有退路,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崔氏……其实她想要的只是崔氏的一句稍稍温暖的话罢了。

可惜……崔氏入宫的目的,仅仅是为了警告她不要给锦家招来祸患。想一想也是,她入宫,锦氏夫妻从未要求她一定要为锦家做些什么,如今也只是要她不要给锦家带来祸端。原本就是互利、两不相欠的事情,她又怎能奢求崔氏给她温言暖语的安慰?

回到含章殿,郑太后身旁的二等宫女纹绣正在殿内等她,见她回来,便迎上来,带着笑道:“锦姑娘回来了,太后娘娘正在暖阁等您,您快过去吧!”

忐忑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锦段咬了咬嘴唇,随着纹绣进入暖阁。

今日崔氏确确实实惹怒了郑太后。崔氏前脚刚走,郑太后便已派了人在等她……会是要迁怒她吗?

带着满心不安进入暖阁,青铜鎏金的熏香炉燃着沉香,袅袅青烟散于室内。但锦段却并未因这安神的熏香而放松心神,反而比以往更加的小心。

她如今是锦家的女儿。崔氏得罪了太后,锦家不遭殃,那遭殃的就只能是身在皇宫中的她了。

不得不小心。

一直在一旁服侍的素青、素红带着一众宫女悄悄退出了暖阁,锦段捏了捏裙裾,打起了十二分的谨慎。

“过来,”郑太后慈眉善目地笑着,朝她招了招手,“过来这里坐下。”

锦段小心留意郑太后的表情,却见她一副笑呵呵的模样,脸上无丝毫怒容,就连那眼睛里,也都是浓浓的笑意。

并不是……要迁怒她?

她满心疑惑,慢慢走过去,跪在郑太后脚下的踏脚上,拿美人槌不轻不重地为她敲着腿。郑太后半靠在榻上,微眯着双目,一只手放在榻旁的小几上,赤金嵌翡翠滴珠的护甲轻轻地点着,发出“哒哒”的声音。

锦段一下一下地敲着美人槌,心里默默数着那“哒哒”的声音,觉得那一下下仿似敲在了自己的心上,断金裂玉一般,压抑而又带着让她心惊的回音。她战战兢兢地沉默着,甚至连呼吸都小心压制,生怕郑太后突然发难。

“你入宫多久了?”

郑太后突然开口,锦段双手一哆嗦,美人槌便掉在了地上。她大惊失色,忙跪伏在地上,惊呼:“太后娘娘饶命!”

郑太后轻轻笑起来,“这孩子,我不过是问你一句话罢了,什么饶命不饶命的,真是胆子太小了。你坐下来,陪我说说话儿吧!”

锦段悄悄抬眼,见郑太后面带笑意,神色间并无不悦,才稍稍松了口气,低声道:“奴婢不敢。”

“什么敢不敢的,我要你坐你便坐了吧!”

郑太后此言一出,锦段不敢坚持,轻轻地半坐在了踏脚上,提着一颗心等郑太后下面要说的话。

“入宫三个月,你感觉如何?”

感觉?锦段眨了眨眼。太后问她在宫中的感觉如何?为何会有此一问?

“很……很好。太后娘娘很慈祥,奴婢……”她吃不准郑太后突然一问的真正含义,回答得磕磕巴巴。

然而,还没等她说完,郑太后的双目便猛然迸射出精光,打断了她的话,“你的感觉并不好!”锦段还来不及吃惊,郑太后的话已经一字一句如刀一般飞进了她的耳朵,“你每日都要战战兢兢地提防着每一个与你说话的人,包括我和太子!你很害怕,你害怕有人要害你,你害怕自己会因为做错事或说错话而遭惩罚!你害怕自己出挑,害怕被人注意……宫里的一切你都很害怕!你说,我说的是也不是?”

郑太后的话说得飞快,一声声“害怕”打进锦段的脑子,她瞪大了双眼,不知是惊呆了,还是没有反应过来,直直地看着郑太后,一动不敢动。

“维鹊有巢,维鸠居之。锦段这个身份,让你在宫里免了其他宫女的欺负,你可高兴?”郑太后俯下身来,与她对视,一点一点地逼近,“毕竟,太尉府的千金比荒村孤女要高贵得多。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看着郑太后慢慢逼近的脸,看着她眉梢眼角深深的纹路和从略微浑浊的褐色双眸中射出的寒锋星芒,锦段的牙齿开始忍不住上下打颤,她张了张嘴,试图叫出声来,或者动一动,逃跑。可是身体似乎不是她的了,她动不了,也发不出声音。

“李夜如,你,露了太多的破绽出来,让我想忽视都难。你以为锦维真有腿疾吗?他压根就没有,可是你瞧你,当时答得有多顺溜啊。”

李夜如这个名字被郑太后轻轻巧巧地念了出来,锦段已经一片空白的脑子里只闪出了一个念头:一切都完了。待郑太后说到用锦维试探的时候,她已经彻底僵在了那里。

过了好半天,她动了一动,想要跳起来逃跑。

“害怕了吗?想要逃跑吗?但是孩子,这里是皇宫,你能逃到哪里去呢?只要我一句话,你连这个暖阁都出不去,小命就得交待在这里了。”

锦段刚动了一动的身子,立刻又僵住了。

郑太后轻轻笑了笑,那笑容一瞬间竟显得比太子的还要温和,她看着锦段,“不要怕,孩子。我不会杀你的,我喜欢你。我的孙子也喜欢你。”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锦段的脸,如同慈爱的祖母抚慰孙儿一般,宠溺又慈蔼,但小指上套着的锋利护甲却立刻随着她的动作,划破了锦段的皮肤。那护甲冰冷的感觉甚至随着伤口渗进了她的血液、骨头里,冷得她全身发抖。

恐惧已经完全占据了锦段的身心,除了恐惧之外,她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郑太后……她要干什么?

“不要担心,不要害怕……从你一入宫,我便知道你不是真正的锦段。但是又怎么样呢,我喜欢你这样的孩子,只要我不动你,这天下间又有谁敢动你分毫?”

锦段死死地将拇指扣进掌心,努力压下恐惧,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还是未能说出话来。

郑太后却不急,温和地笑着,面带鼓励。

“你想要说什么,孩子?说吧,我不会伤害你的。”

锦段颤抖着嘴唇,终于吐出几个字:“欺……欺君……之罪!”

郑太后听她说完,放声大笑,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她道:“傻孩子,我想要你活着,有谁敢要你死?就是皇帝,也不能!”

无关理智,求生的本能让锦段不顾一切地一把抓住了郑太后的衣摆,连声问:“太后娘娘不杀奴婢?太后娘娘不想要奴婢死?可是当真?”她急切地想要一个保证。

郑太后笑道:“我这样一把年纪的老太婆,欺骗你一个孩子做什么?”

锦段跌坐在地上,只觉得几个月来一直重重地压在她心上的那些要命的东西一下子随着郑太后的这句笑谈,都烟消云散了。整个人轻松得有些怔怔然。

郑太后知道她是李代桃僵,不但不怪罪她,而且还不责罚她……她,不会获罪,不会死,不会有事!一瞬间,她犹如做梦一般,竟分不出真实与虚幻,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真,还是假。

“我……不会死?”

郑太后笑着接口,“放心吧,你现在不会死!”

锦段苍白的小脸在听到这有力的保证后,陡然绽放出光芒来,紧接着问:“不会因此获罪?”

“不会!”

“太后不会怪罪?皇上、太子殿下都不会怪罪?”

“这事是咱们俩之间的秘密,他们谁都不知道!”

“太后娘娘……会帮我?”

“我不让旁人知道,自然是在帮你。”

锦段咧了咧嘴角,终于吐出最后一口压抑在心头的气息,笑了出来,“我……我……”她支吾了许久,却因为激动,突然又说不出话来了。

郑太后笑眯眯地望着她,道:“终于高兴了吗?可是,你还不能高兴得太早。”

锦段一怔,不明白她这话里的意思。

“你只顾着自己欢喜,却忘了你的妹妹吗?”

妹妹……

夜茗!

锦段心中一紧,着急忙慌地道:“太后……太后娘娘帮我!”

如盲龟遇到浮孔一般,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她已将郑太后当作了皇宫之中,唯一可以信任之人。

郑太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你放心吧,我会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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