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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凤凰劫-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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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亲密,却是一字一句地重复着:“父皇并不爱我。若无母亲相护,我与长信,当如何自救?”

成郢并未在冷宫待得太久,很快便离开了。等到兰嬷嬷进去,阳玉人仍旧呆呆地站着,直着眼睛,看着这个蛛网遍结,散发着恶臭和阴寒气息的破败的殿堂。

“木葳蕤要杀害您的儿子,您要怎么办呢?”

“成德今年已经八岁了,父皇对他爱逾性命,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入夜,子时,阴寒破败的寝殿里。骨瘦如柴的女子突然从床上坐起来,呆滞的眼睛变得清明森寒,紧握着双手,一字一字,泣血一般地道:“成渠,木葳蕤,你们欺人太甚!”

若敢谋害我儿,我必要你们,死无全尸!

锦段随着成郢在清凉殿读书,原也无事可做,磨墨添香的,都由小宫女在做,她只不过是在一旁陪着,或陪成郢说话解闷。

但程洛山待她不阴不阳的态度让她很是费解。她也试图与他友好相处,却每每得他讥讽嘲笑,并不与她搭话。一次两次如此,三次四次仍是如此,锦段便渐渐与之疏远,不再相交。

“历来太子良娣都是择幼承庭训、门称著姓之女,你是幼承庭训还是……家族门称著姓?我倒是好奇,你究竟属于哪一个?”程洛山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嘲讽与讥诮。

锦段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了,才对着程洛山浅笑,问:“程公子,您说我可是玉牒亲封的太子良娣吗?”

成郢被内侍叫去宣光殿,不要她随从侍奉,她便与程洛山一起留在了清凉殿。太子傅刚一离开,程洛山便开始发难,真是不知究竟怎么得罪他了。

程洛山撇嘴。

“那就是了。”锦段掩卷,反问他,“我不过是侍奉太子的一介宫婢。幼承庭训或门称著姓,与我有何相干?”

“怎不相干?”程洛山双眸含冰带雪,“不要忘了,你借用的,可是锦家的名声。若无锦家,在这宫中,你以为谁会给你这三分薄面?”

锦段冷冷反诘:“是,我没有忘记我借用的是锦家的名头。可是,这与程公子又有何相干?”

“是没有什么相干,不过就是看不惯罢了!”

锦段咬了咬牙,不理他,收了书,便要回东宫。这个程洛山总是喜欢随时随处与她为难,她平日虽能忍,但他不过是个外官的公子,凭什么她要处处忍让?

这样想着,锦段回头,冷冷地看他,“既然看不惯,那便不要看,没有谁逼迫您程公子一定要看!”说着转身便要离开。

程洛山上前一步拦住了她,阴鸷森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冷笑道:“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敢与我这么说话?!”

锦段冷冷地道:“就算我什么都不是,也不是让人这样欺负的!”她平日在宫中谨小慎微,不管谁的冷话硬话,她都统统吃进肚里。本以为程洛山与旁人不同,可是凭什么连他也欺负她?

程洛山冷哼,神色中满是不屑,“你倒还委屈了!”

“洛山。”

清清泠泠且波澜不惊的声音在大殿响起,仅仅两个字,带着无比的亲昵,便宣示了她与程洛山的关系。

锦段扭头,看到了站在门口处的长信长公主。门外阳光灿烂,白花花的阳光刺得人眼睛生生地疼,她的脸隐在刺眼的阳光的背面,看不清表情,只是那身姿,站得清冷又端庄。

锦段忙屈膝低眉行礼,“奴婢见过长公主殿下。”

程洛山同样揖礼,唤了一声:“长公主。”

长信的脸色淡淡的,先看了一眼锦段,之后才将目光落到程洛山的脸上,面色稍霁,道:“数月不见,洛山还是这样喜欢逗小宫女。”

分明是极亲昵的话,由她清清泠泠的声调说出来,更让人有说不出的舒适感。锦段不禁抬头看了她一眼,一样平静淡然的眉目,却不似木皇后那般的阴冷,而是一种在人前故作的端庄冷淡,那清亮的眼眸,分明是强自压抑着心底的欣喜。

那映在眼瞳里的,满满的,都是程洛山一个人。

锦段明白过来,躬身低声道:“奴婢告退。”说着就要后退着离开。

长信却凝眸,突然问她:“那日见你侍奉太子妃去含章殿,分明是太子妃身旁的宫女,却又为何出现在清凉殿?”语气并不咄咄逼人,甚至也没有那么清冷,但却让锦段不敢轻视。

“奴婢是侍奉太子殿下读书的。”

长信再问:“既然是侍奉太子的,又为何转去侍奉太子妃了?”

锦段不解:既是东宫的人,太子不在,侍奉太子妃不是应该的吗?想了想,张嘴正要回答,却被程洛山抢了先。

“她是锦段。”

长信显然怔了怔,皱眉问了一句:“锦段?哪个锦段?”

程洛山道:“锦太尉的长女,锦维的大妹,锦段。”

长信稍作沉默,上前一步,似乎是想看清楚锦段的面目,随后又问道:“你……是何时入宫的?”

郑太后并未与她说过那个被她代替了的锦段之前与长信的关系如何。她不敢大意,愈加恭敬地答道:“长公主殿下出宫避暑后一个月,奴婢身受太后娘娘恩典,入宫侍奉太后娘娘。”

长信忽然冷笑出声,丝毫不给她半分的颜面,“是入宫侍奉太子吧!”

锦段低眉,沉默不答。

长信轻轻叹息了一声,似是自言自语:“也好,我是知道你的,好歹你没有林安澜那么……”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口,目光落到程洛山身上,对锦段摆了摆手,“你先退下吧。”

锦段低声称是,在程洛山意味不明的目光中,低眉后退,离开。待出了清凉殿,才长吁了一口气。

皇宫里的这些人,个个奇怪,似乎每个人都掩藏着许许多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哪怕只是一个公主,也是一样。她不欲牵涉其中,有些事情能躲便躲,躲不掉便只好装傻。

短短数月,她已懂得了在皇宫的生存之道,不带嘴巴,不带耳朵。

茫然抬眼看天,眼神所到之处,不经意间看到成郢站在殿外廊庑下,她一怔。

成郢却伸了食指在唇边,示意她噤声。

她眨了眨眼,明白过来,回头看向殿内。程洛山与长信仍以原来的姿势站着,彼此并未说话,只是那样静静地站着。

回过头来,对上成郢温柔的笑脸,抿嘴,浅笑。

日光晴好,风轻云淡。

锦段随成郢缓步走在清凉殿后花园的小夹道上,两旁花木扶疏,空气中散发着各类时花的馥郁清香,身后的内侍宫女们远远地跟着。她看着前面离她一步之遥的成郢清瘦却并不单薄的身姿,他总是流露出温和从容的气质,带着让人沉溺的几许温柔。

“来东宫这些日子,可还习惯?”

锦段抿抿嘴角,浅笑,“让太子殿下记挂了,奴婢很好。太子妃待奴婢很好,殿下……待奴婢也很好。”

成郢回头看了她一眼,晕开了眉目,笑道:“与我说话不必这样拘谨。说起来,我与你哥哥的关系是极好的,幼时常在一处玩。后来……父皇在涿州登基,天朝初建,之后发兵京畿,前朝皇帝小杨引匆忙逃离,这宫中的内侍宫人或逃命,或被杀,最后留下的,只有这座建制尚不完整的皇宫。我初初入宫,什么都还不懂,便是你哥哥他们时常到宫里来陪我的。”

他说的她的“哥哥”自然是锦维。

锦段沉默不语,听他接着往下说。

“那时因为对皇宫新奇,便满心只想着玩闹。还记得有一回,我、锦维、洛山还有林双关,四个人在福明宫爬树掏了几个鸟窝。林双关那个小子偷拔了太后最喜欢的一株锦带花,又捣了那锦带花的花汁作弄小宫女;我跑到含章殿偷了一个花觚,把抓来的鸟儿放在里面……后来被太后发觉了,气得要罚我们,当时锦维为了维护我,便拍着胸脯,将错事一应自己担了,结果我们统统被太后罚了站。”说着,他似感叹地笑了笑,“那时真是闯下了不少的祸事,也累锦维背了不少的黑锅。”

锦段回想起锦家的那个眉宇间带着几分狠厉,抓着她咄咄逼人的少年公子,想象着他在皇宫中与几个同样天不怕地不怕的权贵挚友一同闯祸,仗义为友背下黑锅,两肋插刀的样子,不禁微笑。

成郢满是怀念地感叹:“那时真是年纪小,几个人不知天高地厚,带着长信和太子妃满宫地闯祸。那时天朝尚未一统,父皇时常领兵亲征,我们几个便幻想着也学了那披甲的士兵一般,上马击狂胡,下马草军书。不过却总是被太后拘在清凉殿里,不得出去,每每读起那‘孰知不向边庭苦,纵死犹闻侠骨香’之句,便满心的激荡……”说到最后,也不知是在说他的那些少年朋友,还是在说他自己。

锦段黯然。他与林安澜的感情这样好,原来竟真是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有这样的情分在,他那样宠着她,爱着她,便也不稀奇了。

“后来渐渐长大了,因为被选定为太子妃,所以安澜不能再入宫,而锦维与林双关两人都极少入宫,只有洛山一直留在宫中陪我读书……”

锦段想到那个总是喜欢用嘲讽的眼神看着她的少年,又想到方才长信长公主的模样,抿了抿嘴角,略有所悟。

可是成郢与她兜这么大一个圈子,又是为了什么呢?难道真的只是想跟她说一说当时年幼的一些事情?这些事情虽算不得皇家秘辛,但事关成郢的体面,是怎么也不该说给她来听的。

但既然成郢说了,她也听了,那就只好他说在哪儿,她就把那些话丢在哪儿了。她是绝不敢说出去的。

“也是因为后来只有洛山在,所以长信也每日跑到清凉殿来,拗着父皇答应她与我们一起跟着太子傅读书。父皇一直疼爱她,又岂有不应允的道理……”

成郢一个人絮絮地说着,锦段跟在后面静静地听,等他说到这里,她才渐渐明白了过来。

天朝最受宠的长公主长信,喜欢大司空贺持松的幼子、太子侍读——程洛山。

锦段突然一怔。

贺持松的幼子……程洛山?

只是这样想的时候,她便已脱口而出:“为什么是叫程洛山而不是贺洛山?”

成郢突然回头,眼神不见温和,亦不再有让人如遇熏风的舒适轻柔,那双眼睛不见喜怒,只泛着幽幽的冷。

成郢从来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谁,至少自锦段见到他第一面起,从未看到过。她在这样的眼神之下胸口重重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做出一个自我保护的姿态。

但那冰冷似乎仅仅维持了一瞬间,下一刻,成郢便恢复了一贯的温柔。他浅浅一笑,道:“也许,大司空是为了回忆惦念谁呢?还有可能是他将洛山过继到了谁的名下呢?这也只有大司空知道而已。不是吗?”

锦段看着他转变了脸色,便立刻点头附和,抿紧了嘴唇,再也不敢多嘴。

此刻她终于明白了,就算是温柔如成郢,就算待她再好,他也不可能任由她毫无顾忌地乱说的。[·]

不论见了什么,看到了什么,或听到了什么,都是宁死也不能说出去的。这是她在皇宫里第一个要守的规矩。

也许……这才是成郢兜兜转转这么多圈,最终想要告诉她的,或是想要让她记住的。

从清凉殿回到流华殿,林安澜面上覆着一条上面绣着并蒂荷花的莹白色柔帕,正靠在榻上的软枕上歇息,瓷白瘦弱的手垂在榻边,手背上的青筋显得尤为醒目,与她腕间戴着的鎏金镂玉丹珠的镯子相映,看着让人不自觉地心惊。

“今日怎么这么早?太子殿下可回来了?”

林安澜并未将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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