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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红妆俊仵作-第9章

小说: 红妆俊仵作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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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伤透时,找一个人来怪罪是很自然的事;然而冷静过後,她又怎麽能将责任全都推卸?将恨放下,才发觉,对大人来说最大的报复莫过於此……那麽,便报复吧,谁教恨令人那麽无力,且唤不回所爱。

随大人离京来到此地,一开始,只是想看看曾居高位的他被贬下乡,下场将会如何。三年过去了,她看见的只是一个丧家之犬……

大人身边有着监视他的人,难道看不出大人早没了过往的意气风发?

就算真握有什麽重要之物,又能有什麽作为呢?

日阳又望了他侧躺的背影一阵,才起身吹熄了灯火,轻声退出去。

这,如果她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

窗边点了灯,陶知行自离开大人的书房回到自己房中後,便一直读着那口箱子中的案帐。她一页接着一页细细读来,连饭也忘了吃;不知从第几页开始,甚至端来了笔码,又从枕头下翻出了自己的劄记,两相比对。

陶家家族庞大,前人常自嘲:陶家仵作满天下,奇屍怪死不奇怪。陶家书房中收有案帐、屍帐千余本,做为引领後辈入门之用,她从小耳濡目染,见过各地不同的录案方式,有的巨细靡遗,有的只录重点,单看主审习惯;然而无论长短,多注重於公堂审案。

所谓公堂正气,惠堂秽气……加上仵作行人多贫贱,容易买通是事实;审案验屍是出於谨慎,但止於参考,公堂之上得到的结论才是正经。

因而惠堂中的检验细节,多是仵作自行记於屍帐中,留备做为依据,并不能左右判案。陶氏检验录便是集结了前人的经验谈。

陶知行在很早以前便不满足於检验录,而开始书写专录自己验屍所得及实验结果的劄记。在她看来,不同时、不同地、不同的因素都该衡量斟酌;检验手法可以传承,情境可以归纳,但绝不能将一个形式套上所有情况。

和三哥一同由衙门被大哥召回日江老家後,白日帮着香行生意,偷得的空闲便到後山小木屋中。在那,她更加投入於验证所想,记录过往参与过的案子。

她的小木屋不是秘密。陶家人众,但起居一同,难有秘密。当大哥费尽千辛万苦领着一家子脱离贱民之列,转为商户,她却还在缅怀过去;尤其大哥领导有方,短短几年便闯出了名堂,因此所有人都当她疯了,责备她的执迷不悟。

很多年的时间,她十分肯定这辈子大约不会有人明白她了。

陶知行盯着手中案帐,再看向自己的劄记。

看到目前为止,似乎大人在京中所办之案都是杀人重案,而这等的验屍手法,如此重实证、凶器的审案方式,每一个案子录下的细节皆是检验过程多於堂上问话,结案後还加缝页面,增订补充……

所以如果她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挂羊头卖狗肉,披着案帐外皮的……江氏检验录?

思及此,正兴奋地在劄记上抄写其中一个自己经历过类似验屍过程的手稍停,陶知行蹙起眉。她见过他深夜入惠堂,眼下再细读多年前他办过的案子……

此人分明精於检验之道;不,不只精,他还自成一格。果真如此,不远从福平去到日江求助於大哥,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能容忍她在堂上提出的无理要求,陶知行原以为他不同于其他官僚,今日见其带人上青楼议事,又觉得并无不同;此刻,手里握有他藏於满坑满谷棋谱中,任其蒙尘的案帐……

侧侧头,陶知行有些迷糊了。

蓦地,她想起了初见那日,口里咬着肉包时望着的那张清俊脸庞,不避开、不皱眉,就这麽与她对视着,良久良久。

算了,她何必去猜测?

多想无益。陶知行看向置於一旁的纸条,既然大人叫她把这些东西「带走」,那麽,在他讨回去之前,不好好将之利用一番未免太浪费了。

这麽想着,她重新将笔沾了墨,继续书写。

日头好剌眼。

十天没出衙门,也没出房门,饭也没好好吃,就为了把大人的案帐从头到尾看一遍。陶知行两颊微瘦,两眼因许久不见的光线而眯细。

离开日江时,她答应过大哥一月一信,交代清楚在福平的生活,免去不必要的担心。不必要的担心……说穿了,大哥是怕她闯祸吧。

其实……真的没什麽好担心的。她日日都安安分分地待在府中,虽然大人给过她一个能随意进出府里的权杖,但,除了到信局给大哥寄信,她想不到还能去哪。

陶知行身在福平最热闹的东大街上,向前看,大约十步的距离可以走完;向後看,不出二十步便能循着原路回去。日江的红虎街应当有两条东大街宽,三条东大街长吧?

双眼扫过两旁店铺摆出的小玩意儿,她转回身,继续向前行。

才走了几步,忽地,她停下。随风飘入鼻间的是一股香味,引她走向了一个蹲在路边卖香囊的老伯。

地上铺了一张席子,席上有大红喜气的良绸,映着红,小巧手绣玉器图案的香囊整齐摆放;老家也是从事香行生意,因此到了异地多少会留心着。陶知行细细端详,心想大哥准备在明年冬至推出新的香囊,为着绣图之事烦恼许久;她自小并未学女红,也没什麽生意头脑,可若能将所见告诉大哥,或许有些帮助。

这麽想着,她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再睁眼时表情未有变化,心下却是有些失望。她闻出这些香并非上等,用量过少,质亦不纯,不出三日,味儿便会散尽了,将如此劣品之事告诉大哥,可有用?

「这位小哥,拿上来瞧瞧吧。」卖香囊的老伯见眼前的少年看了许久,应不是走马看花,赶紧热情地抓了两个香囊塞进他手中。

陶知行口微张,不及拒绝。

「这香囊可是我亲身挑选上等山柰、雄黄、樟脑、丁香制成,您闻闻,是不是很香哪。」老伯嘻嘻笑道。

「入夏了还配解春困吗?」刚才并不是闻不出,只是香味杂又淡,让她怀疑了一下。陶知行脱口问着,见老伯笑容微敛,她咳了声,想着该说些什麽,再将这不合时宜的香囊放回去。

「咦!小哥腰间这权杖……」老伯早已开口转了话题,在瞄见那权杖的同时语气转为讨好,又多塞了三个香囊给他。「您是县衙的哪位爷吗,怎麽没见过哪?啊呦,老儿有眼不识泰山,还以为衙门小,尤其捕头爷儿是福平出身,自小看到大的,便以为衙门中的爷儿们都见过了哪,真是失敬失敬、失敬失敬……」

陶知行看着手里快满出来的香囊,有些为难。

「若您中意,这些个小玩意儿您就带回去吧,」老伯献殷勤道:「从前捕头爷儿们都中意的。」

眼前老伯搓着手,咧嘴笑开。回应着那笑,思忖一阵,陶知行说道:「我是衙门仵作阿九。」

老伯前一刻还笑脸盈盈,此刻笑容还在,只是僵了几分。眼前少年这麽一说,的确令他想起了年初的杀人案子,正正衙门里多聘了个仵作,转转眼,他道:「这……您手上的几个香囊,这……这……」後头的话似乎怎麽也说不下去了。

这什麽?

本以为她是捕快,所以双手奉送;知道她是个仵作,所以万万不可能相送?贫贱者恒贫贱,怎麽会没有其道理?

老伯有此反应也不能说是在意料之外的,陶知行耸耸肩,将香囊全都收进了怀里,再从袖里掏出些银钱,弯身放在了喜气的红布上。

沾上了秽气便难卖,这点道理她是明白的。错在她吧,竟无端兴起了念头,想试试此人会做何反应……都是最近有了太多不良影响,她才会想试试,是不是还有别人也如大人一般,不避开也不皱眉。

一个人不同,不代表整个世界都改变。

呵呵,是她想多了。

陶知行捧着胀鼓鼓、满是香囊的前襟,头也不回地离开。

高大魁梧的身影走过长长的回廊,在廊道上转弯,穿过庭院,停在大人书房前。停顿了一会,贾立才敲了敲门。

「进来。」

推开门,屋内景象还是一般淩乱。贾立向斜倚在椅子上的大人见礼,瞥见他手中一本书,应是无趣得打紧的棋谱,他道:「大人,今儿是日阳姑娘生辰,她差丫鬟来问,您是否要过去一趟?」他没见过日阳,自是不会明白旁人所赞的娇柔动人;不过大人往年皆是三天前便差人备礼,日阳姑娘生辰当日会一同午膳,至隔日方归。

贾立望了望被棋谱书册遮了大半的窗外,都快日落西山了,大人还在书房看书……莫不是上回见面,两人一言不和,拌嘴了?

江兰舟缓缓将手中书由眼前移开,从案上随手抓了枝笔夹入,放到一旁。「今儿不去了,遣那丫鬟回去吧。」

贾立微讶。「这麽着,日阳姑娘不会生气吗?」

江兰舟起身,伸了个懒腰方回道:「上回和她提过的,她不会在意。人不到,可礼会到,日前我请漱石轩的老板替我雕了把玉簪,相约今日交货。」

「那属下这就去取。」贾立说着。

「不必。」江兰舟摇摇手,向外走去。「我得亲自去瞧瞧雕工如何。若是太差,可要被日阳笑话了。」

「那属下陪大人一同前去。」贾立跟在大人身後。

「也不必。我看过若没什麽不妥,差夥计送去便成,不会耽搁太久。」江兰舟出了书房,回头见贾立停在门边,笑道:「这几日看书看入迷了……贾立,你若空闲,不如一同?」

大人说这话肯定是故意的,贾立撇撇嘴,踏出了书房,将门关上。早与衙门弟兄约了要斗蟋蟀,他才不想看那些满是白点黑点的无字天书,晚些若被大人抓住下棋,那就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属下遣了日阳姑娘的丫鬟便是。」

噙着揶揄的笑,江兰舟了然於心,也不拆穿,只应了声便离去,出府往漱石轩去了。

贾立以为他看的是棋谱,其实不然。前阵子他将过往的案帐交给了闲来无事、日日发楞的陶知行,接着每隔几日,书房案上总会出现一本新的书册,就每个案子的验屍细节或补充,或提问,或提出不同的检验手法。

通常这些手法更准确、更迅速。

收了提问,他会回函;来来回回一月有余,他总想着若能在深夜将陶知行唤来,秉烛长谈一番,岂不痛快?

身为县令,欲与仵作讨论案情其实无需如此故作玄虚;只是这些为陈年旧案,又是在大理寺时的案子,近来府里有临县几位大人进出,若是太过张扬,怕会被误解成想翻旧案。再者,以往在京中与老友知方交好,给他惹来不少麻烦,同僚间免不了议论目光,於是学会低调行事。

在大理寺为官,办的多是大案;只是坐得越高,越少人敢说真话,时日久了,他常疑惑是否检验得当。

将陶知行远从日江召来,为的不是办难得一见的杀人案,而是在福平闲下的日子,盼能有人检视过去所办之案,指出对错。事到如今,就算审视过往已於事无补,他只是认为如果有错得离谱之处,不能装作不知。

陶知行只能在他身边待两年,实在很短。

停步,江兰舟抬头看了眼漱石轩高挂的招牌,入内。

「唷,江大人。」老板一见来客,连忙换了夥计入内煮茶,自己连忙迎了上来。「只消您说一声,我便让人将玉簪子送到县衙给大人过目,您也就不用亲自跑来了。」

江兰舟在木窗旁的位子坐下,那时夥计端了茶上来,他啜了口,笑道:「我来你这走动走动,若又看中了哪块玉,岂不更好?」

老板呵呵笑应:「大人眼光好,乡村野店哪有几块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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