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魅齿痕-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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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吸血鬼，”梅林平静地说到，语调淡漠而残忍。“他属於黑暗。”
鼬面无表情地走进她，摸了摸她的脸颊，手指温柔地滑过光滑而冰冷的肌肤，好像在爱抚爱人。“我发过誓，如果需要，杀他的人会是我自己。所以，不要断言他的归属。”
“你同样也无法断言。”梅林提醒他。
“是的，所以我会想尽办法让他只能死在我手里。”鼬满腹酸楚地说着，那眼睛里透出的哀戚决不是演技，让梅林那可永不跳动的心脏感到一阵麻痹，她无法理解他为什么会有这么痛苦的眼神，看过太多人类的她想不通，经历了众多死亡的她想不通。
收敛了外泄的情绪，鼬站直身体，重新挂起玩世不恭的表情，大步离开。
“喂！”梅林皱着眉，看着他的背影。
“我的名字是鼬，要报仇请自便。”
没有任何停顿，鼬就这样消失在树影之间。
……
在离开绯雪的城堡的第二个夜晚，爱丽丝和路终于回到了菲尔斯镇。
战战兢兢的走到自己的家门前，爱丽丝觉得自己紧张得几乎虚脱。这种反应让她很纳闷，到家了，应该是感到放松而安全的，但她却如此的紧张。
有东西在窥视他们——这种感觉很强烈。四周静悄悄的，只听到路的呼吸声，她自己的心跳，和远处野鸽子的凄鸣。但在她脑海里，爱丽丝却清楚听到魔鬼般的笑声。这种紧张感让她的胃不一直在痉挛，满嘴都是胆汁的苦味。
看着早早关门闭户的居住了十三年的镇子，爱丽丝竟然觉得脊背发凉。因为这场变故，镇子里的气氛变了很多，相识的邻居们看到她后也只是匆匆的打了个招呼，就立刻跑走了。
冷漠，疏离，戒备，猜忌，这些表情隐藏在暗处随处可见。
正想拉开房门，突然路攥住了她的手腕，“嘘，听！有人说话！”
爱丽丝屏住呼吸，果然听到窸窸窣窣声音从门的里面传来，爱丽丝仔细想分辨他们在说什么，可总觉得能听懂又听不懂。她回头想问路这是什么，竟然发现他人已经不见了！
“你在哪？”爱丽丝紧张的小声询问，有细微的声响从门里传来，像是有人在蹑手蹑脚的走路。
寒意爬上她的脊背，她紧了紧裹在身上的披风，推开了家门跨了进去，站在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嘿，猎人先生，是你吗？”
整个一楼大堂都是酒馆，后面是厨房。这里是一间很宽敞的大堂，一边分出来放着一长溜的柜台，另一边摆着几张桌子，这里给人的感觉就是整洁，舒适。但爱丽丝第一次觉得，这个熟悉的地方在黑暗中是如此的让人不安。
在这令人毛骨悚然的几乎看不到尽头的黑暗中摸索着前进，耳朵里听见的，只有她自己的脚步声和一种犹如水滴似的有节奏的轻轻的敲击声———其声如簧，打破了暗夜的安宁。
19。 放逐
更新时间20111227 14：27：18 字数：2386
爱丽丝摸索着找到柜台上的煤油灯点燃，一盏灯火总算是驱散了浓稠的黑暗，她长出了一口气。窸窸窣窣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要清晰得多，是从二楼传来的。迟疑了一下，她还是拿起了煤油灯，走上了狭窄老旧的楼梯。
楼梯的左侧是小客厅，右侧是客房、书房，二楼最深处，是她和瑞香的卧室。往常走惯了的楼梯、通道，在这寂静冷清的深夜里异常的诡异，孤伶伶一盏晕黄的煤油灯光驱不走所有黑暗，反而使得眼前视界显得更阴暗晦蒙，扭曲在墙上的黑影仿佛魂魅在跳舞，那黯淡的、幽灵般的飘忽氛围，使周遭的空气转变成窒人的阴雾。
爱丽丝努力抗拒着心里的不安，走向卧室——那种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就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爱丽丝——’
瑞香飘忽不定的声音突然响起，爱丽丝手里的煤油灯几乎熄灭，猛烈的闪动了一下。然后，天花板上，瞬间亮起一片红色的光点！
‘欢迎回来。爱丽丝——’
手里的灯火几乎要熄灭了，但在它失去作用之前，它完美的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让爱丽丝看清了天花板上的东西。如果可以选择，她绝对不想知道哪些红色的光点到底是什么。
红黑色的，硕大的蝙蝠——在前几天，成为了她永恒噩梦的东西。
满满一天花板的血蝙蝠！
爱丽丝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瞬间紧缩成一团，连指尖都麻痹了。
蝙蝠们转动着那一双如青蛙一样凸在外面的血红眼睛，对着她露出满口尖锐的獠牙，口中发出了无声的鸣叫。
抑制不住恐惧的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她拼命往楼梯跑去，才跑两步，突然脚上一紧，低头一看，发现小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缠满了蜘蛛网。她用力想将脚扯出来，但是根本挣脱不开，同时大量的蜘蛛开始往她身上爬过来。
那些闪动着幽暗光斑的眼睛，鲜艳的颜色，舞动的步足，几乎立刻就摧毁了她全部的理智。
根本没时间躲避和思考，她将手里唯一的东西——煤油灯砸了过去。那完全是人类到了极端恐惧的时候的条件反射，她甚至没有想过在这栋老旧的建筑里这把火会带来什么，就像她根本没时间想这些蜘蛛和蝙蝠是从哪里来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字：逃。
玻璃灯罩炸裂开来，燃烧着的灯油蔓延开来，火烧断了缠绕在她腿上的蛛丝，突然强盛的火光阻止了蜘蛛，慌不择路的她跌跌撞撞，站立不稳的跌下楼梯。在她预感到自己会跌断几根骨头甚至是脖子的时候，一个带着熟悉味道的胸膛拯救了她。
“爱丽丝！”路皱着眉，轻唤怀里失神的女人，微微低沉暗哑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担忧。
狭窄的楼梯上，爱丽丝和路卡在了一起，动弹不得。二楼的火光开始变大，生物悉悉索索移动的声音也密集了起来。
“路！你去哪儿了？”爱丽丝面无血色，战栗着揪紧了路的衣服，就像抓着救命的稻草，大叫：“蝙蝠！这里有蝙蝠！”
路一把捂住爱丽丝的嘴巴，轻声问她：“别叫！蝙蝠在哪里？”
爱丽丝转过身子指着二楼，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尖锐：“就在后面，就……”
无声无息地靠近的蝙蝠嘴巴直碰在她鼻尖上，爱丽丝吓得连尖叫都不会了，路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向他那里拉去。手里的匕首划过一道寒光，将那只血蝙蝠斩成了两半。
随后，周围陡然响起来了一声高过一声扇动翅膀发出的尖锐的啸声！
“我们走！”路毫不迟疑的转身，拉着爱丽丝向外跑。
一路狂奔，火光和那些血红的眼睛始终紧随其后。跑到大堂中央，路突然揽着爱丽丝的腰一跃而起，勾着天花板上的木头横梁，悬在半空。
几十只蝙蝠从他们脚下冲过，只差毫厘，那些东西就会扑到他们的背上，撕裂他们的颈动脉。爱丽丝连尖叫的空闲都没有，只能面无血色的紧紧拽着路的衣服，以防自己掉到那群怪物中间。
在蝙蝠群扑空还来不及折返的瞬间，路用力一荡，身体凌空一个翻滚落下，站在地上，然后抱着爱丽丝飞快的两步冲出了门。回身一脚，将木门重新踢上。
大门合上之后，里面顿时传来了砰砰的碰撞声！一只一只的蝙蝠因为冲得太快，脑袋撞在了门上，发出了沉闷的声音，随后就是一波接一波的愤怒而尖锐的啸声。
轰！
房子里不知什么东西爆炸了，火光蔓延开来，将这栋爱丽丝生活了十三年的家连同那些怪物一起焚烧殆尽。
这栋存在了半个世纪之久的老房子在滚滚浓烟中发出了凄厉的惨叫，没有任何禁锢的火焰在空气中四处乱窜，幕布般的夜空染上了血一般的红色。
“不祥的女人！”
无数的低语突然响起，而爱丽丝仍就痴痴地看着火海，像是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路转过头看着表情阴暗从阴影里走出来的人群，眉头越皱越紧
“爱丽丝，看来你在这里的人缘并不好。”他问道，“我们做了什么让它们不能忍受的事吗？”
爱丽丝木然的看着，围拢过来的满脸仇视的人群，还有他们手里的柴刀、斧头、棍棒，突然觉得很冷，连着近在咫尺的火光都不能让她感到一丝热气。
“泰迪的目标是我，但是死掉的却是他们的亲人……如果是我，我也会把那个人当成灾星。”
路轻轻地叹了口气：“所以，你不能在这里落脚了。”
爱丽丝茫然地看了眼还在熊熊燃烧的房子，这里就算还完好如初，也无法成为归宿吧？因为，已经不再有微笑的家人等在里面了……
“滚出菲尔斯镇！”
不知道是谁喊了出来。但是人们的情绪就像大火一样被这句话瞬间点燃。
“灾星！”
“滚出去！”
“把她赶出去！”
“你这个杀人凶手！”
“怪物！女巫！烧死她！”
各种石块、碎木、秽物、劈头盖脸地向两人砸了过来。被恐惧和悲伤折磨的失去理智的人群终于暴走，开始不顾后果的冲过来。
“狂风！”
路将爱丽丝护在怀里，呼喊着爱马的名字。那匹极具灵性的黑马嘶鸣着冲开人群闯到他们身边，路立刻跃上马背，狂奔出这座已经开始疯狂的城镇。
“这里你不能呆了，我会带你回教廷，他们会给你安排好新的生活，不用担心。这场火已经烧光了所有的一切，你干脆就把这里的一切就这样忘掉吧。”
一边控制着狂风，一边注意着怀里浑身冰冷满脸麻木的女人，路破天荒地说了一长串话，向来惜字如金的他并没有什么安慰人的技巧，自能尽量的让自己的措辞不会刺伤她。
爱丽丝侧过头看了一眼几乎要看不清轮廓的小镇，狠狠的战栗了一下，将脸埋进了路散发着暖意的衣襟。
胸前渐渐弥漫开一种滚烫的热度，路浑身僵硬地看了一眼那微微抽动的肩膀，然后再次放松，揽紧了那瘦小的身躯。
20。教会之城
更新时间20111227 18：42：28 字数：2273
当天色再次放亮，两个人已经站在了一个不大的村子里。
他们向农户借了一间屋子休息，路趁着爱丽丝睡着的空当补充了补给，顺便弄来了一辆马车——狂风的体力再好，也不可能这么不眠不休的背着他们两个成年人回到教廷。
爱丽丝是中午的时候醒来的，补充了睡眠之后的她勉强吃了点东西，虽然还是脸色发白，但精神还是好了很多。路保持者不会让人和座驾太疲惫的速度，带着她一路向北。
“路，你有亲人吗。”
就这样沉默地行进了三天之后，爱丽丝终于开口，声音干涩难听的让路都忍不住侧目。
“没有。”
她对他出奇的合作并没有多大反应，自顾自的继续问下去。“那恋人呢？”
“我若说都没有呢？”
爱丽丝微楞，随即勾起了嘴角。“那么你终将遇到一个那样的人。”
“谁？”
“我不知道，但是那个人会是你所认识的人中最完美的人。你出门，她会为你担心。你平安回来，她会满心欢喜的给你做好一桌饭菜。你生病，她会为你端茶送水；她生病，却瞒着不让你知道。你会愿意在万人面前高歌，只为博她一笑；愿意翻山越岭，只为见她一面。为她喜为她忧，想到和她的天长地老。就算世界都消失了，也愿意为她而活下去。有一个至亲的人是件奇妙的事情，比人诞生在这个世界上更奇妙。”
听了好久，才听到路用很慢很慢的速度说：“你是叫我离你而去？”
“你是会因为别人的话改变的人吗。”爱丽丝仰望着滚动着浓厚云层的灰暗天空，她淡淡的语调慢慢地散在空气里。“没有谁会永远在谁身边的，这一点我很清楚。”
“瑞香对你来说这么重要吗？”
爱丽丝把脸埋在路的后肩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