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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三朝为后-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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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我拥有了除朝凤宫之外最华美的宫殿,最精美的食物,最漂亮的衣服,我还怀着大铭尊贵的皇子。
然而我并不比以前快乐,皇上来看我的次数减减少了,尽管枕梅宫是离泰极殿最近的宫殿。他开始流连观澜宫,听宫人们说,姐姐以往的荣宠又回来了,姐姐病愈之后越发妖娆动人了……长夜漫漫,我抚着隆起的肚子,想着皇上和姐姐正在亲昵的情形,心里竟然酸涩难忍。
我怎么能这样小器,怎么可以嫉妒姐姐,当初我得宠的时候,姐姐何曾计较过。我为此无比自责,然而心里又抑制不住地抵触皇上宠爱别的女人,任何一个女人。
我甚至情不自禁地幻想着,也许等孩子降生,我就可以更亲近皇上,可以多多陪着他,那时我们一定可以回到以前的样子。
我永远想不到的是,我永远等不到那一天了。
叡景出世不久,便是一年一度的中秋佳宴。我在月中出席,只是想见见皇上,我已经很久没有见他了。
可是见到的唯有刺目痛心。姐姐坐在皇上身边,素手斟酒笑靥如花。宴会开始的时候,皇上甚至都没有看见我。后来太后看不过姐姐的骄纵,故意对皇上提起今天我也有出席,皇上这才遥遥地看了看我,点头道,“芙儿气色不错。”
一样的称呼,不一样的心思,我的心沉了下去。太后继续借我挖苦姐姐,说了几句之后,皇上便面露不悦,沉默地喝酒,无声地站在姐姐的一边,抗拒太后的指责。
而我,成了让姐姐委屈的罪魁祸首,皇上只会更加讨厌我……
我心里闷痛,不顾旁人地喝了很多酒,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枕梅宫的,只记得做了一个很美很甜的梦,梦里他低头轻轻地吻着我,背后芳草连天,落英缤纷。
那是我今生最后的一场梦,醒的时候,天翻地覆。从此我再也没有幻想,再也不会做梦。
我和哥哥躺在一起,被子下一丝不挂。当我尖叫着跳起时,姐姐挽着皇上走了进来。
也许人对于极度痛苦的记忆会选择遗忘,所以我至今都不记得,当时自己是痛哭流涕地解释,还是怔愣在那里一言不发。但无论我做过怎么样的努力,结局便是始终没有留住皇上。
他将我移交大理寺,至于哥哥,直接处以极刑。
多年后我明白一切都是姐姐的安排,中秋佳节她请哥哥进宫,皇上宠她自然应允。她在哥哥的酒里放了迷药,命人将人事不省的哥哥从冷屏山抬进我的寝宫。一切天衣无缝,没有人会想到皇宫下面有地道,也就没有人会发现事情的真相。
可怜哥哥,他是庶出在宫中当差,自我入宫之后对我多加提点,对姐姐却敬而远之。他只是觉得姐姐太过凌厉,锋芒毕露只怕难以持久,不能当起光耀常氏的担子。
于是,姐姐杀他的时候没有一点犹豫。
自古以来,多少铮铮男儿都抵不过大理寺的刑罚,我却没有死。我不能死,只因我不想顶着通奸乱伦的罪名死去,在皇上心里留下龌龊不堪的影子,我不想留下尚未知人事的孩子,让他从小没有娘亲。我苦苦撑着,度日如年,盼着他想起往日的情意,不奢求他相信我,只求他愿意听我解释。
我甚至侥幸地企盼着太后和皇后能为我说一句好话。没想到的是,太后的怒火比谁都凶,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皇后明哲保身,一如既往地选择了沉默。
熬过了一个月的酷刑,我已经体无完肤,我知道自己这副丑陋的模样,即便再见到皇上,他也只怕会恨不得我立刻死去。
人就是那么可笑,不到最后一刻,一颗心依旧不死。
我终于等到了宫中的来人,她们将我接回枕梅宫,为我换好衣服,当我热泪盈眶以为一切要如噩梦结束时,付如海端来了皇上御赐的鸩酒。
他们来了,又走了,留我一个,在空荡荡的宫里。
这是最后的惩罚么,让我看着自己曾经拥有的宫殿,穿着最美的衣服,心里填满了过往的回忆,眼前的鸩酒又时刻提醒着我,今夕已是天壤之别。
我以头抢地跪倒痛哭,拼命地撕扯着头发,疯了一般捶打着胸膛。这就是我,从明眸善睐的少女变成一具焦炭般的躯壳,从幸福云端跌入一无所有的深渊。我深爱的男人玩弄了我又背弃了我,最后厌恶地将我碾在脚下,像踩死一只臭虫。
我匍匐在地,与臭虫又有何区别。
如果我能活下去,我一定要让他后悔今天!一定要让他知道,此生负了我常芙的痴心,我一定要让他血债血偿!
我举起鸩酒的时候这样想着,唯有如此才能舒散胸中的悲愤之气。我怎么可能活呢,我马上就要死了。
可命运弄人,我却没有死成。
死的是惜双,我的宫婢。在宫中两年,我有恩的人何止于她一个,且个个比她位分尊高。然而我落难时,为我出头的人唯有这个卑微的宫女,以卑微的方式报答。
她替我喝了鸩酒。
枕梅宫已鲜有人把守,我在夜晚爬上高墙,逃到冷屏山上。一个月里,我饿了便吃惜双带给我的干粮,渴了便喝山间的积水,眼睁睁地看着内侍省的人前来,抬走了白布蒙着的尸体。
我含着满口粗糙发霉的干粮,直笑得落下泪来。常芙死了,死得干净,从此世间只有一个面黑如炭脊背佝偻的独眼老妪,凡是见到我的人,谁能想得到我只有十六岁啊。
活下来的我,不知道何去何从,整日在冷屏山游荡,干粮吃完了,便靠树皮和草根维生。这样的日子不知什么时候是头,有时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下来。
当我发现那个洞口时,才知道老天让我活下来,便是要我看清楚一切,报仇雪恨。
我沿着地道走到了观澜宫,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甚至可以听到里面传出的阵阵笑声。我渐渐想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姐姐害我,可我的心已经不痛了。
我并不急着出去揭露真相,因为我此刻渴求的已不是真相。我要报复,负心的皇上,和笑里藏刀的莲妃,终有一天我要让他们的下场比我凄凉百倍!
我栖身洞中盘算了五日,要报复他们,首先便是走出这后宫。然而守卫森严,难道我要一辈子困死在这里。最后一个可怕的想法钻入脑海,既然她会挖地道,我为何不能挖出去。
我用了一年的时间往返于冷屏山和地道,搬运泥土,制造简易的石器,我甚至在地道中养起了老鼠,树皮草根不能再吃,它们就是我的食物。第一次吃的时候我忍不住干呕,后来我把它当成莲妃的肉,当成皇上的肉,嚼在嘴里时竟开始觉得香甜。从那一刻起,我想我已然疯了。
中间有三次,我因估算不准而碰到了宫殿的地基,坚实的花岗岩阻住我的去路,我必须换个方向重新开始。
终于,我开通了前往外宫的一条路,常年在地道中匍匐,当走到地面时我几乎忘了如何直立行走。我又等候了几个月,杀死了一个前来报到的嬷嬷,拿到了她的身份腰牌。从此我有了一个称呼,乌嬷嬷。
宫人们见我残疾无靠可怜我,不让我做很多活计,这样我一天里便有很多时间,我常常潜到观澜宫底,当有人走过来的时候,偶尔可以听到他们的谈话。以这样的方式,我知道莲妃收养了我的儿子,我知道皇上何时又结了新欢,莲妃背地里多么生气。
我想听到更多的消息,便用大把的时间继续挖掘地道,像个老鼠一样常年栖居在地下,目的地四通八达。皇上的宠爱女人的宫殿,瀚景王儿时的寝宫……所以这些年我虽在外宫,对内宫的阴谋伎俩了解得却清清楚楚。我也更加看清了皇上,看清了过去自己的愚蠢,我决定在皇上身边安插我的人,蚕食莲妃的地位,让她也尝尝一无所有的滋味。
我挑选了几个资质尚可的宫女,教她们如何勾引皇上,然而大多数人当我风言风语,偶有几个有野心的,也远远不是莲妃的对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面上越来越颠痴,心里却越来越平静。然而那平静犹如引而不发的火山,炽热在暗地里翻涌,没有一天不在灼烧着我的五脏六腑。
六年过去了,我日夜为仇恨驱使,忘记了一切。当我想起自己还曾有个儿子时,叡景已经六岁了。
莲妃对他很不好。
她常找各种理由罚跪,罚他整夜整夜抄写经文。我曾在太学地下听过,他第二天上课打瞌睡被老师教训了一次,后来似乎再也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在太学里,被众星捧月的自然是嫡长子叡康,而皇后和莲妃敌对的关系使叡景在皇子中根本没有立足之地。无论他走到哪里,聚在那的人便立刻作鸟兽散。
莲妃对这些清楚得很,叡景唯一一次向她述说自己的遭遇,便被她罚抄了一夜经文。这孩子愈发沉默寡言了,遇事总是先笑,冷眼看够了,才说几句不远不近的话,或者根本就不说话。只是他心里一定不好受,也一定不明白,为什么莲妃时不时会对他露出厌恶之情,只是他不敢问罢了。
有一次众皇子学骑射回来,秋天的季节下了雨,各宫都派人把自家的小祖宗接回去,莲妃正和太后斗得难舍难分,早就把此事忘到脑后。宫里人隐隐知道一提叡景她就没有好脸色,更加不敢提醒。后来听说叡景自己走了回来,当夜就发起高烧。
发烧说胡话,我听见他叫了一晚上“母妃”。
当然没有人应。
作为生母,奇怪的是我也没有什么感觉。心早已不会痛了,反而每当他在梦里都口口声声叫莲妃母妃的时候,我无比愤怒。那个贱人,抢走了我的儿子巩固地位,而现在我的儿子却在管她叫娘!
虽然我愤怒,虽然他可怜,但我并没有按耐不住立刻冲上去告诉他真相。我要等,一个只有六岁的孩子很难保守秘密,若是他将一切反告诉莲妃,我的心血便白费了。我甚至打算要莲妃继续冷待他,这样恨便会越积越多,他回头杀她时,便会毫不犹豫,干净利落。
一切的一切,只为报仇。
在他十四岁被封为瀚景王的那天,观澜宫狂欢夜宴直到深夜,我在地下耐心地等着,今天是他住在宫中的最后一天,从此他将脱离莲妃的监视掌控,是放心让他报仇的时候了。
三更过后,他方才回到寝宫。我第一次从地下走出来,这片宫殿已在我心中描绘了千万回,闭着眼也能走完。可是睁着眼看时,却是那么陌生,似梦一样。
他静静地站在院中,不知想着什么。身量已经很高了,月光披在他肩头,是拂不落的一层清寒。
“瀚景王。”我张口,这如鬼魅的声音,至今也常常会将我自己吓到。
他却没有惊愕,只是淡淡转过身,看到我的瞬间也有一怔,但很快便恢复如常,“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我来是告诉你,你是谁。”
我难以抑制心中的激越,十四年了,我做梦都想着这一天,我要告诉他莲妃的罪行,看他咬牙切齿痛恨的样子,我要这世上有一个人体会并分担我的仇恨,我要这个与我血脉相连的人一起,完成我的心愿。
但当我把一切都说完了,他并没有多少惊讶。
“你所说与我所知,相差不多。”他负着手,目光漫不经心地掠过,却是在从头到脚打量着我,淡淡重复,“你究竟是谁?”
那一瞬间,我恍如见到了皇上年轻的时候。
只是他的神态冷淡,如一尊冰刻的雕像,任什么也不能融化。
他竟已知道了,这么多年我夜夜在他寝宫地下偷听,竟从未得知一丝半毫。
我忽然有些怕,他的城府之深,我难以掌握。他问我是谁,我若将真相和盘托出,他又会如何做。毕竟,他现在已经是瀚景王,背靠莲妃和常氏的大树,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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