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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三朝为后-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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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路,是不是已走到尽头。
她是在问他,抑或只是不敢说出他们心底共同的答案。
“我不知道。”
他闭上眼,最后如是说道。
虞挚身形一僵,旋即伸手死死捂住了口。所有的哭泣与悲恸都被她并拢在指间,继而深刻地压抑在胸口。唯见她肩头微微颤抖着,如寒风中抱死枝头的枯叶。
他说,不知道。当她攒起全身的温度与气力等着最坏的那句话时,他却说了不知道。这感觉好似一脚踩空跌落悬崖,坠落着悬浮着永无尽头,在绝望中竭力挣扎又寻不到出路。已经遍体鳞伤,鲜血淋漓,却还是无法说出放手。
然而时至今日,又如何能够走近。
“可我们始终要做一个了断。”她抹了一把脸,不顾越流越多的泪水,微微扬起下巴,“珏国的仗要打三年,五年,还是十年,这么久够不够?”
他不日就要带兵离开,一别之后,相隔万里生死渺茫,再见时不知会以何面目,凭何立场。也许那时,此刻心中的未知便可以明晰。
瀚景王垂下眼帘,“好。”只一个字,却有千钧重。战争结束的那天,就算宫中已红颜入土,沙场上已马革裹尸,魂魄也还要重聚,听完彼此那一句话才能成灰。
虞挚转过身去,不见表情,声音已经沉静,“我会命如寄拿药给你,明天换装送你出去。”
这就是他们的道别。他没有回答,她亦不等回答,迈步便走了出去。
外面夜色如墨,虞挚快步前行,漆黑大口吞噬着她的身影,而她纤细的身体却如同一把利剑,刺入这夜的喉咙,划开一道血色。
室内灯火孑然,瀚景王坐在椅上,良久一动不动,彷如一座石刻的雕像,铸成了亘古。
承祐十三年,大铭禁宫出现前所未有的塌陷,死伤宫人数百,工部从各州调拨精工巧匠,浩荡入京修葺皇城。
“害十二皇子的是一个老妪,常芙没有死,她便是常芙。”虞挚坐在皇上的病榻前,端着汤药缓缓说道。
皇上脸色蜡黄,明明是虚寒之症,额上却渗出汗来。
“她一直在报复,妄称皇上当年负了她,而莲妃娘娘,便是被活埋于她的地道之中。”虞挚舀起一勺药,喂到皇上嘴边。
“别说了!”皇上一把撩开她的手,药碗飞落,浓黑的药汁洒落一地。皇上浑身发抖,不知是因为歉疚还是恐惧,目光涣散地看着空中。虞挚默然离座提裙跪下,精致的妆容遮掩了她的喜怒,面无表情,“皇上恕罪。”
是年秋尽冬至,皇后册封大典在泰极殿隆重举行。圣旨昭告天下,立虞氏为后。冬至这天,群臣整装朝贺,王侯将相列立两厢,殿外的九兽方鼎中焚香篆烟,扶摇直上。黄钟大吕齐鸣,盛京遥闻,就连宫外的朱雀大街上,都隐约能听到仙乐。
虞挚一袭耀目大红凤袍,上绣七彩飞凤祥云缭绕,宽大的袍摆曳于身后九尺有余,头上凤冠扬颈展翅,尖喙衔南海明珠,在如寄的搀扶下,一步步走上大殿。
皇上坐于殿上,不时掩口咳嗽。在众人眼中,那抹明黄愈发微弱,被铺天盖地的鲜红所取代。太监低头端上凤印,恭敬跪倒。虞挚三拜九叩,起身接过印的时候,白皙的手指看似纤细无力,却牢牢地抓紧了大铭后宫的最高权力,置于股掌之中。
此刻京城之外,瀚景王坐在马上,于旌旗招展甲光向日中回头,身后的皇城仍依稀可见,然而过了这座山,从此便只见黑山黄河金柝铁衣。
他收回目光,扬鞭策马,“驾!”一骑绝尘,掠过整齐前行的军队,向天与地交接的远方飞驰而去。
蓝天上一轮白日映照,将人间万物刻画成瞬间永恒。
作者有话要说:我有强迫症,说两章结束,今天非得写完不可。。。下一章是上一辈的番外,抱歉更晚了
、一二八、常芙(番外)
我叫常芙,常是京城里最显赫的姓氏,芙,是荷花的意思。
常氏之所以显赫,是因为战功卓著,而那年如花似玉的姐姐在二八年华入宫,圣眷正隆。一切都显得如此美妙顺达,富贵永续,世代平安。
我就生在这样令人艳羡的家族,我觉得这辈子已经完满不会有遗憾。
直到姐姐生病召我入宫侍候,遇见了他。
那天我提着裙摆跑上观澜宫的台阶,一头撞到了急匆匆走出宫门的他。抬起头,我蓦然看见阳光晴明,万里无云,他的眉宇如墨如黛,鬓角鲜明如斧削刀裁,眼睛里浩瀚无边的烟海,让人永生无法逃离。
“这是什么人。”他的眉微微皱着,说话时负着手,有与他年纪不相仿的老成持重。
“这是莲妃娘娘的嫡妹。”
他哦了一声,“朕还以为是哪个野丫头。”
我脸上发烧低下头去,目光死死地落在自己的脚尖,怎么也不敢抬起来。他打趣过后并未再为难我,迈步绕过匆匆离去了。我忍不住回头去望他,他的背很直,步子很稳,好像千里江山万丈云霞都在他脚下,而那金黄的龙袍,便是弥漫在天际的耀眼阳光。
而我,只是一团无形无名的云。
我在宫里住了下来,时间久了,见到他也不再回避。他常来探望姐姐,蹙着眉关切地看她把药喝完。姐姐特别怕苦,他便总是哄她。听说朝中政务很忙,但当他进入观澜宫的时候,整个世界里便分明只有姐姐。
我在一旁偷偷地看着,偷偷地羡慕姐姐的好福气。有时他见到我,那微微的焦虑便化作一丝微笑,与姐姐调侃我几句,笑声如春风化雨。
宫里的日子冗长枯燥,然而每天的惊鸿一瞥总会化作长久的回味,伴我度过余下的时光。我喜欢他,像喜欢亲人和兄长那样,但又有些不同,这喜欢带着熏熏醉意,让人心跳,让人手舞足蹈。
终于有一天,他来的时候姐姐已睡下了。他看去有些倦怠,修长的手指揉着眉间,我为他倒茶陪在他身边,很想为他做点什么,然而又什么都不会。我不敢像姐姐那样和他聊天,不会像姐姐那样懂得拿捏分寸,思来想去,最后却是一言不发。
“你可愿意陪朕走走。”他问道。
我愣了一下,连忙点头。又发现他看不见我点头,才犹豫地应了一句,“好。”
他却分明好像看见了我的窘态,笑了起来,英俊爽朗。我看得呆了,被他牵起手,领了出去。
男女授受不亲,从小到大除了父兄和家中的仆从,我甚至没见过其他男子。他却就这样自然而然地拉着我的手,好像我们已相视多年,本来就该如此。
这一路走得忐忑,我仿佛新生婴儿般蹒跚,他指着各个宫殿告诉我它们的名字,“莲儿还未带你出来过罢。”
我心怀不安地点点头,他却又笑了,我忙出声答道,“是。”
“除了这句,你能不能对朕说点别的呢?”他停下脚步,低头看着我。
我呆住了,头脑中一片空白,说、说什么?
他目不转睛地望着我,忽然俯首在我耳边低低道,“朕发现,自己这几天都十分想见到你。”
我脸上蓦地火烧,耳中一阵轰鸣。他怎么可以说这样露骨的话,我又怎么可以在晚上与男人私会,甚至为这样的话而感到隐隐心动。
“芙儿,朕可以叫你芙儿么……”他说着便慢慢凑过来,衔住我的唇。我全身如同被雷电击中,怔怔伫在那里,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不可以和他有半点亲昵,我、我应该立刻离开这里。
可是我的心已无法支配身体,我浑浑噩噩地被他捏起下巴,任他细细地吻着,他陶然的模样那般迷人,让我觉得自己是一枚香甜的果子。
他带我去了他的寝殿。我没有力气思考,也没有力气反抗,羞愧极了又幸福极了,好像偷偷冒险的孩子,被这令人毛孔贲张的刺激所吸引,一切全凭他主导。那一晚很疼,我忍着泪水只希望能让他欢喜,却在一切结束后靠在他怀里哭了出来。
他闭着眼抚摸我的头发,说以后会接我进宫,到时我们再也不分开。我惊惶而又满怀期待地勾勒出那一幅画面,渐渐地心里安定下来,升起了勇气。这样虽然做伤风败俗有违礼法,可他毕竟是天子啊,天子的作为谁能指责,有他庇护我还怕什么,爹娘知道了也一定不会怪我。
心中的恐惧退去,我开始享受与他热恋的甜蜜,隐秘而炽热的情感在我们之间发酵,于夜晚膨胀成忘情的欢爱与不尽的低语。他常被我的孩子气逗得哈哈大笑,刮着我的鼻子说就喜欢我这副天真模样。我欢喜得将这句话牢牢记在心里,决定做他一人的小女孩。
很久以后我才明白,那时在他眼中,我与喜欢讨趣儿的猫儿狗儿没有什么不同。而我却傻傻地将情话当永恒,卸下所有防备做他喜欢的那种单纯女子,直到后来在人吃人的皇宫里撞得头破血流,他又何曾看过我一眼。
宫中风言风语流传得很快,姐姐在病中知道了我们的情事,拉着我的手激动得咳出泪来。最后她笑着抬起头摸着我的脸,说我终于长大了。那时是我最快乐的时光,皇上经常来观澜宫,我们一起陪着姐姐,他是天下的主宰,我们姐妹便是相敬相爱的娥皇女英。
可笑的是,我对未来满怀憧憬的时候,全然没有察觉姐姐的怨恨早已悄然滋生。
姐姐的病好之后,正式带我去拜见太后和皇后。我那时处在无尽的幸福之中,觉得每一个人都那么和善可亲,都是我的姊妹家人。太后和皇后对我也青睐有加,常常夸我温顺可爱,邀我出席宫中宴会,许我伴在皇上身边。
后宫中的人却不那么喜欢姐姐,她们望着我的目光偶尔露出遗憾,窃窃私语中我听到她们是感叹我们姐妹的性情如此不同。姐姐的心地其实并不坏,只是从小到大她都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凡事百依百顺,自然显得有些高傲。
聊天的时候我常说起姐姐的好处,她们却三言两语便岔开话题。后来我不小心听到她们议论说,姐姐在宫里的骄纵都是被家里人惯坏了,才意识到自己的话已被曲解。往后我不再提起家事,但却已晚了,姐姐一直认为,是我故意让宫里人看她的笑话。
我不知道这样的误会还有多少,总之已多到足够姐姐起了杀心。
起初圣眷正隆,我很快便怀孕了。皇上开始郑重考虑册封我,这时姐姐主动请旨为我修一座宫殿。皇上允了,册封的事便等到宫殿落成、皇儿降生再议。这样大兴土木的要求,宫中上至太后下至嫔妃无一人反对,我感激并觉得无比幸福,然而对姐姐来说,这个消息也许只能让她更加坚定杀我的心思。
就这样,在冷屏山脚下一座美轮美奂的宫殿拔地而起,竣工时正值冬末,漫山的梅花绽放带了春天的气息,皇上御笔赐名为枕梅宫。
我为姐姐的不辞辛劳而感动,我殷勤地与她促膝谈心,迫不及待地想和她分享在宫中的所见所闻,与皇上的相处趣事,以及将要为人母的忐忑期盼。那时姐姐心底应该多么恨我啊,可是她笑得那么漂亮,那么真诚,早已在无形之中将我杀死,不费吹灰之力。
负责督建枕梅宫的是华承奕,华修媛的哥哥。他受姐姐密令在枕梅宫底修了一条地道,直通到冷屏山中。当年的华承奕不过是工部小官,后来成为一朝大吏赴充州治水,想必也是因为此事做得干净妥当,得到姐姐提拔。
而多年后我扶植了虞挚,将华氏连根拔起,华修媛被毒死,华承奕丢了官职。下场如斯,是他们应得的报应。
从此,我拥有了除朝凤宫之外最华美的宫殿,最精美的食物,最漂亮的衣服,我还怀着大铭尊贵的皇子。
然而我并不比以前快乐,皇上来看我的次数减减少了,尽管枕梅宫是离泰极殿最近的宫殿。他开始流连观澜宫,听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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