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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玻璃唇 玻璃唇-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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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衣家住断桥东,
                 好句清如湖上风;
                 近日西冷夸柳隐,
                 桃花得气美人中。
                 呀,她如此豪爽磊落,不拘泥于形式,真真是难得一见的奇女子!
                 他也学她,拿了快箸,击了和了,笑了歌了,堵在胸口多月的块垒,早不知何时烟消云散,消了崩了碎了散了。
                 草衣笑她,罢了,罢了。如是妹妹,你这样疯,碰上个不知道的,还以为草衣这儿穷得连张琴都没有。不如等我唤丫环取了琴来,你再唱好么?
                 她脸若桃花,娇笑“咯咯”,颊上早抹了两抹红晕。草衣姐姐,别匠气了,我这叫真名士自风流。
                 说着眼波一转,秋水自横,钱学士,你说是不是呵?
                 他年老的心砰然一动,心里的那枝红梅开了下去,一路的开了下去,开了一胸腔的喜悦,爱爱难言,暗泉涌动。
                 他喜欢这个女子,他喜欢她的妩媚,她的天真,她的亦正亦邪,她的一举一动,她可爱的外表下掩饰的深泉一般的思想见识。他忙忙抚掌大笑,附和她了,这样最好,这样最好,柳姑娘,最是美丽真性情!……。
                 欲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两相宜。
                 她,无论如何,在他的眼里总是那般适合。
                 ……
                 第三章她为谁一片深情付东流?
                 直饮至月上中天,他们三人方才散了。草衣道人看他们这样投合,便要他去送她,蘅芜号在湖面不远处等着。
                 好美的夜,断桥的雪,在月色下发出灼灼蓝光,如跳跃的蓝色艳鬼,如他年老的心,砰砰着。他想问她,明日,他可能去拜访她了?
                 于是笑问,昨个你怎么一见我,就猜出我是钱谦益了?
                 她还调皮,纤指往他额上一点,这,这凿了字了。
                 他逼进,机不可失,真的?
                 春天漫山遍野的来,不可阻挡。他伸出他黑瘦的手,想攥住她,把她攥在掌心里,从此永不失落。
                 而她黑白分明的眼睛,水墨一般,写意的看着他,说,这有什么难得?草衣姐姐说你是个大人物,我便朝大人物的方向猜了。早听人说,钱学士这段时间蛰居杭州西湖,再加上你通身的气派和一头银发,除了文坛李杜钱谦盖,还能是了哪个?非你莫属,非你莫属……
                 他的心徒然一落。
                 飞流直下三百尺!
                 不,那是三百尺,是千丈百尺的滑落。
                 手到半空,悄悄收回,放在他腰间的玉佩上,僵硬的,你的银发,你的银发……她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回旋着,原来她猜出是他,是因为他老了,文坛上唯有他这么老了!
                 ——他是老了。
                 她那么年轻,那么年轻的,年轻若他腰间的碧玉佩饰,泛着碧色。温润,美好,夺目。
                 可惜他老了。
                 他唯有抚摩那玉佩了。
                 他忙语音僵硬的指点断桥风物,岔开去岔开去,他不愿意面对老了这个事实。
                 柳姑娘,你看,从断桥这看了出去,孤山,葛岭一带楼台上下,铺琼砌玉,晶莹朗澈,有一种冷艳美呢……
                 是冷,像他的心,突然的从火里抛入了雪中,对比鲜明,更是彻骨。
                 她喃喃,断桥,断桥,断桥……突然挥舞衣袖,一身红妆的,如一堆燃烧的焰火,如一匹舞蹈的红蛇,撩拨着,燃烧着,舔着,吐着,拔着;
                 ——焰头,蛇蕊,咻咻的要拼了夜色,与它亲了吻了,同归于尽。
                 她唱起了昆曲《白蛇传》断桥段落:西湖山水还依旧……看到断桥桥未断,我寸肠断,一片深情付东流!……
                 歌一字,泪一滴,满脸片刻皆是泪水,梨花着雨,哀怨难了。
                 ——伤心最是醉归时,眼前少个人人送。
                 他不是她要来送她的人。
                 他吓了一跳,天,难道她醉了?怎么一点也看不出?忙唤她,心疼的,柳姑娘,柳姑娘,你怎么了……
                 她不唱了,看牢他,泪仍在滴落,一粒一粒如同酸雨,蚀他心头。不好意思,钱学士,借酒浇愁愁更愁,抽刀断水水更流……说完,匆匆一拜,不待他觅她入怀,早飞步登上了蘅芜舟,看也不看他一眼,一去不回头。
                 怎么回事?这样磊落的女子,为什么无凭地落泪,她为谁一片深情付东流?
                 装了一肚子的疑问和不快,他回去问了草衣道人。草衣说,这次如是妹妹来西湖,明里是拜访文人骚客,交接天下有识之士,暗里却是躲松江才子陈子龙的,她和陈子龙交往四年了。这次陈在家大张旗鼓的纳妾,任是谁,只要心是肉做的能好受么?别说如是妹妹这刚烈的女子……
                 原来如此!
                 他知道陈子龙,少年才俊,二十多岁,风华正茂。他,他,他怎么能和这样的年轻人比拼?他已经老了,她不会爱上一个老人!
                 于是心暗了下来,暗了下来,直至暗成淡淡的墨痕,但镀了碎碎的金,一想起来,有金子般的温馨,闪着光痕——柳如是,是令他曾经心动的一个梦。只是这梦,怎么蓦然活生生的闯进他的半野堂,怎么令他不心动?
                 第三章仗势欺人,为人极端恶俗
                 况她刻意要虏了他的心。
                 赌了一记,自是拼了全力,此次女扮男装,原不过是给他看百炼钢如何成绕指柔。
                 他请她 ,柳姑娘,请上坐。
                 她笑而不答。
                 他再请,她仍不答。妙目流转,含笑看他,玉树临风,洒然一拜,却是无话。她故意这样,出个哑谜,要他猜上一猜,破上一破。
                 老游戏,普天下会她的男子,很多,未过这个关口。他们不懂她暗示为何。
                 哈,好的。他竟似片刻通透,柳贤弟,请上坐。只是你既然如此要求,可否也不称老夫为学士,听着真真疏远了。
                 好个通透的老人,廉颇未老,还解花语,懂温柔。
                 她脸上朗朗一笑,心地嫣然,来的没错。好的,好的,钱兄。
                 就此兄兄弟弟称呼开了,红颜青丝,白发老人,半野堂里一时春冬辉映,谈笑风生,激扬文字。她笑笑谈谈,看似清淡,实则把平生所学都在他面前一一兜售,半点也不敢大意唐突。他醉醉痴痴,没见过青楼女子还博学若此,直恨相逢太晚。不知不觉日色渐昏,两个人忘了时光,坐在一处,煮酒论文章,正说至热闹处,有人慌急慌忙的进来,老爷,老爷……
                 是那童子,眉目粗重,如重墨山水,但身修,美丰仪。此时她才注意到,半野堂主的童子,也是美男子一名。
                 他怒目相看,怎么了?没看见有客人在吗?
                 那童子看她一眼,却不肯说,显然事关机密,不可在外人面前道了。
                 这等眼色,她岂能没有?忙忙起身,就要告辞了。
                 他却不肯,一时急了,把她的手一拉,柳贤弟不要走!老夫还没和你诗词唱和,舞文弄墨,你怎么可以就此走了?
                 她心下一喜,一天的功夫没有白费,他对她有了依依不舍意。粉墙黛瓦,始于一角。占心夺魄,亦只消几个黄昏。
                 ——看来大功可成。
                 他转身对那童子道,研墨,有什么事你说,柳贤弟不是外人。
                 那童子看她一眼,说道,老爷,马士英派的人又来了。
                 他一听,跌进椅里,长叹一声,《清明上河图》啊,《清明上河图》,看来你要身首不保,就此坠入污人手里了。
                 哦,钱兄藏有《清明上河图》的真迹?她亦不由一愣,这宋代张择端所画的名画,人人晓得,但人人却未必可以见得,她却在这儿听着。
                 是的,贤弟。他苍古清矍的脸苦然一笑,就是这图惹的祸,我藏着它,也不知道哪一个,看了图,却四处传播,把这风传到马士英的耳里。这不现在欺我无官无职,找上了门,日日派人前来索要,说是要看上一看。这一看,你也晓得,只能是有去无回罢了……
                 马士英?她也知道这个人,他一向善于官场攀爬,仗势欺人,为人极端恶俗。收藏家收藏金石字画,虽说如收藏秋波月色,也不过是赏一时美景,落一身清雅。时光流逝几度易主,谁都是飞鸿雪泥,无非留一时印迹,但也不能明珠暗投,美玉蒙尘,佳人遭了莽汉唐突。
                 这马士英真真可恶。
                 《清明上河图》那无上神品,几百年来,你争我夺,人人想夺而拥之。收藏的人,一般都是秘而不宣,只怕别人听了起了坏心,就连研墨这书童也知轻重厉害,不肯在她的面前说。钱谦益却说了,短短一日,这老人对她竟然如此光明磊落,她的心计,一时在他的面前,显得猥亵肮脏,百般无德。
                 老爷,马士英派来的人还在外面等候,老爷您说如何应对?
                 他蹙眉,生着气,一言不语。官场失意,竟被人如此欺,一幅画也护不了,如何令他不气馁?
                 她笑了一笑,秋水一转,生了一计,走了过去,在研墨的耳边耳语几句,遣他出去,把客人迎接酬对。
                 他问,贤弟,你对研墨说了什么?
                 她笑,没说什么,就让他告诉来人,那《清明上河图》让别人借去看了,过几日还回来,再给他家老爷送去。
                 他苦笑摇头,这样也就……能推迟几日而已。罢了,说来无用,说它何用?说着拉了她的手,把话题一转,来来,贤弟一定没见过这幅画,我带贤弟看看去。说着,带她穿过回廊,往别处走去。转了几转,只见一室,里面清雅风流,布置得当,随处皆是古鼎青锁,金石文字,看来皆是他的收藏。他却不停,带着她,一径的往里走,迎面一张檀木雕花大床,护有暖阁。锦被累叠,却是卧室。
                 咦,他带她至卧室干什么?难道那《清明上河图》藏这里了?
                 正思量,他却掩了门,把床上的一个水烟色枕头,轻轻的剪开,取出了一个画卷,递给她,贤弟看看,这是真的真迹。
                 咦,偌大个半野堂,他却把画藏在这里,可见如何重视体己,对她却一点也不设防,一点也不留心计,真真把她当了贤弟!
                 第三章让我一睹这绝世名作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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