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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子非鱼-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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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汗,要不要让这些人先退下?”其中一人见状言道。
  拔也卓尔舒一口气,摇头道:“不用了,我们刚刚南下,样子总归还是要做一做的。”言罢,又复低头看那地图。
  歌舞依旧。但见那帐外进来一人,径直走到拔也卓尔身边,附耳低言几句。
  拔也卓尔闻言微微一笑:“还不快请!”说完,又转视座前的舞姬乐师:“下去吧。”侍者闻言一一退却,惟那缃衣女子却不动身,只将那琵琶慢下几拍,放缓了旋律。
  众人刚刚退尽,便见那帐门一撩,迈入一人,其人一身黑底银纹长袍,掐腰束袖,显得整个人干净利落,长风入帐,翻动长袍底摆,越显出其人几分卓然傲气。无需他人引路,来者便已走近:“以歌舞酒乐来掩帝王之策,看来可汗志不在小呵!”
  此话甫落,琵琶声中陡然响出一个错音,随即便也被一串连指掀起的琴浪不动声色的掩了去。旁人不曾注意,却让那来者不由微微转目。
  “吴公子玩笑了。”拔也卓尔微笑道,“有什么变动吴公子派人传信便是,何需亲来,倒让我等礼数不周了。”
  “此时正是谋事的关键,恐手下叙述不清,故亲来与可汗商议。”来者说着,环看一遍四周,笑视拔也卓尔。
  拔也卓尔会意,向座下摆手道:“无关的人都下去吧!”言罢,方才转向那缃衣女子,“你也下去吧。”
  那女子闻言,默默起身一拜,退出帐去。
  帐外,旷野无边,朗月正好。帐前灯火,点点如夜空繁星。
  “品月娘子。”
  “回去告诉大可汗,就说这边,有客人来了。”
  ……
  晨光静凉如洗,自高远的天际流水般铺泻而下,悠然舒展在静谧安恬的西州城中。
  此刻,城中寂静如夜,倏然飞鸟掠过,翅羽扑扇的声响犹自回荡在空旷的街道上。早先驻守陇右的岑大将军便以军中有作细逃脱为由,严控边关出入。如今王府又以协助驻军查案之名,下了净街令。只是,借口总归是借口,骗得了庸人,却骗不了聪明人。更何况,是此时眼线密布的西州城。
  不知哪家坊间微开的窗棂缝隙间,会在不经意中射出一道目光,在晨光下的西州城里,汇成一张无形的大网。
  何处飞鸟,再此静谧之间,掺入一丝不安的杂音,又消失在那渺远的天水中。
  王府前,一对马车缓缓驰在空荡的街头。光看那架势,便知此行不是凡人。头里是红巾铁甲的千牛卫精骑开路,两侧侍卫夹行,当中护一珠帘精雕的轩车,轩车后跟几辆装饰略简的浅绛色马车,端的郑重堂皇、灿若丹霞。一行人马就这么扯起如龙的长队,穿过空寂无人的街道,遥遥向城门行去。
  不期街旁一户寻常人家窗户内倏然闪过一道光影,一声低语不期意清晰到极处:“传信回去,说使团动身了。”
  关外,旷野。
  长草飞沙相着,延绵出不规则的边框。
  青黄相接处,满川人马,如那大漠长烟般,无声的给那起伏的沙峦,描上一道蜿蜒绵长的黑线。
  长鞭振天,烈马嘶鸣。
  这是狩猎者的等待,等待万马奔腾,踏碎那天边浮出的一点梅红。
  边城,旧宅。
  房门猛然被推开,落漆的木门不情愿的发出“吱呀”一声□□。
  “大阁领,使团动身了,我们要不要传信让城外的弟兄拦下使团?”
  “那队人马什么观摩?”
  “千牛卫护行,精雕轩车。”
  “竟然敢这么堂而皇之的出城。”案前之人微微沉吟,抬手剪下已快被蜡花淹了的烛心。烛光一暗,复又明朗:“等,再等等。”
  此际,王府门前,俨然又是一队人马。
  依旧是千牛卫护行,依旧轩车成列,但较之前少了逼人的华贵,却是庄重而适用。一色精兵全副以待,俨然筑成一道铜墙铁壁。当前一正装千牛卫将军,居白雪良驹。那将军回视身后一队人马,目光落向王府前便装而立的武彦卿、邓江离二人。
  但见门前执扇之人拱手道:“将军,不多送了,路上千万小心。”
  “多谢王爷”马上之人拱手还礼。
  当空一记响鞭,人马便已没入城头晨光中。
  烛火明灭,光影散乱,交错成一幅难以描绘的画卷。
  “果然还有后话。”案前之人看过字条,随即将之置于火上,燃做一缕轻烟。眉心一蹙,计已上心:“通知城外的人,截住第二批人马!”
  “是!”
  “等等,传下死命令,如若此次失手,就不用回来了!”
  烛影,散乱如缕。
  王府前,武彦卿久久伫立。
  估计此刻,使团也该出了城门,武彦卿抬眼望向天边,微匀口气,吩咐一旁侍卫道:“传话下去,取消净街令。”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原本清冷的街道便已然热闹起来。坊间门户皆开,行人不时而过,虽不算多,却也闲适自然。
  武彦卿看在眼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邓先生,摆王侯之驾,我们去城门,探望岑将军!”
  天际隐隐扬起一片烟尘,尘土飞扬中,一点艳若丹霞的梅红,在天边愈加清晰地浮现出它的轮廓:
  车、马、使团。
  久候沙岭上的马队陡然亮起一声长哨。一时马鸣风啸,弯刀长镞,一并潮水般铺天盖地的涌向那片梅红。
  风过传声,铮然响彻旷野。
  最后一抹晨光散去,灿阳,遍洒。
  ……
  西州城头,三人伫立在天光中,遥遥地凝视远方。
  兵行险招,能奏效么?
  依然清楚地记得那人淡定的笑:“既然眼线难防,那倒不如索性利用他——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李将军的意思是——”
  “兵不厌诈。”
  “李将军是想在使团出发前,派出一支假扮使团的队伍做疑兵?”
  烛光下那人淡然而又坚毅的面容微微一笑,点头,继而又摇头:“不是一支,是两支。”
  “两支?”
  “不错,第一支是幌子,能骗过愚人,但骗不过聪明人,他们会想到其中有诈。既然如此,我们不妨做实他的怀疑,真真假假多了,真亦成假,假亦为真。”
  再一再二,还有再三么?
  当然。
  料准了对方会趁此机会袭击,料准了此时城中必定眼线密布,所谓净街令,又有什么用呢?不,或者说,还是有用的。就是要用这样一个根本不成谋略的净街令,给人们一个错觉:使团,是在净街期间出城的!
  那么,如此来说,二选一的游戏,还难么?
  自然不难,但凡知道两支使团一前一后驶离王府,谁不会想到,这其中之诈?谁又会不知道,开路的,是卒?
  于是,想当然的把第二支当做使团。
  于是,恭喜你,错了。
  可听言: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
  诚然,净街时,走出的两队人马,都非使团。真正的使团,是在取消净街令后才上路的——王侯之驾只是障眼法,为的是让乔装的使团堂而皇之的在众目之下走出西州!
  此举,有谁会料到?
  邓江离迎风立在城头,默然许久,收回目光。
  “邓先生可是想到了什么?”武彦卿注意到他神情中的一丝沉重,不由问言。
  “此举虽妙,却有一处不妥,先前不曾能想到,到行动时才突然发现,现在想来不免有些担心。”
  “哦?邓先生指的是哪里?”一旁岑天幕也不由问道。
  “旁人不清楚,但熟悉王府的人可能会想到。”邓江离微微一顿,“王爷自来陇右,摆过几次如此隆重的仪驾?”
  一语中的!不错,武彦卿素喜简洁,为人平和,不好排场,这般仪驾除了历年大典,便是上任之时也未曾用过。如此情况,不提便罢,一但提及,想来却是所言不差。
  几人心中一时平添几分沉重。时间偏在此时过的语愈发缓慢,似乎有意要考验几人的耐心。
  天边,一个黑点浮出,逐渐清晰起来。看去,正是岑天幕重用的一员裨将。此人纵马入城,也不待马停稳,便自鞍上翻下,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城头:“大将军”
  “怎么样了?”
  “回大将军的话,先前派出的两队人马都遇到了伏击。”果然!三人闻言,心中具是一叹。又听那裨将道:“大队已经从边缘对其进行合围,估计不久便可生俘他们。”
  “使团呢?”岑天幕不待那人说完,又问道。
  “使团已由我们的人从西绕路护行至两国缓冲地带,待使团进入缓冲区,剩下人员会在边缘处设防,确保使团与吐蕃小队的安全。”
  “很好”岑天幕闻言微微点头,又转向武彦卿、邓江离二人道,“王爷,邓先生,剩下的就交给驻军好了。”
  “也好,那就劳岑将军费心了。”武彦卿略一点头,起驾回府。
  岑天幕目视王府轩车走远,就此负手道:“说吧,袭击使团的是什么人?”
  “袭击两队的不是一批人,第一队遇上的是一小队突厥骑兵,第二队遇到的——”那军士似乎有些犹豫,“好像是,半叶梅。”
  城墙上那负手而立的背影闻言猛然回身:“半叶梅?”
  ……
  烛影疏狂,就那么一明一灭地搅得人心烦意乱。
  “你是说,第二队人马一走,王府就取消了净街令?”案前之人凝目眼前一缕跳动的烛火,眉心处轻轻挽上一道结儿。
  “是,怎么了,大阁领?”
  “这未免也太明显了……”阮东篱微一沉吟,“之后有什么情况吗?”
  “没有了,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事,那就是武王爷摆驾去了城门。”
  烛火一动,缭乱了光影。
  “摆驾?不年不节,他武彦卿摆的什么驾?”阮东篱微微一怔,屈指在案上毫无节奏的敲了几下,忽然想到什么,“不对,武彦卿的仪驾才是真正的使团!——你快去传信让关外的人停止行动!”
  阮东篱自做了半叶梅的统领,便很少在他人面前表现出情绪,此时却是真的急了。但听那人小声提醒道:“大阁领,只怕来不及了!”
  当头棒喝!阮东篱只觉似有冷水倾头泼下,周身一凉,但随即便也强稳心神道:“你速去告知城中所有可以集合到的队伍,持我半叶梅凭信从就近关口出城,不必集合,遇到使团先说服其停下,我随后就去亲自解释。”
  “是!”
  光影胶着,调和成一片分辨不清的浓淡。
  阮东篱凝眉放远目光,突然从心底涌上强烈的无力感。
  ……
  “驾,驾”
  方听得几声轻喝,骏马已携着疾风掠过,转眼便从长街一端奔进城心。
  骑马的是两名女子,锦衣绣服,单看其容止,便知不是寻常人家的娘子,但其行得匆忙,一时却也无从猜起。
  临到王府门前,为首的白衣女子猛然一紧马鞭,但见眼前白影一闪,人已翻至马下,径直走向那王府门前的侍卫:“我有要紧事见你们王爷,麻烦通报一声。”
  连自家姓名也不报,只一句“有要事”就想见堂堂陇右的王爷,那侍卫估计这辈子都没碰到过这种人,但看那娘子气度卓然,又是一脸肃穆,倒也不像无理取闹之辈,遂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女子却也不答,只是伸手自怀中摸出一方玉佩和一封书信:“把这个交给武王爷,他会明白的。”
  “好,那您稍等。”侍卫见其这般架势,亦不敢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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