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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子非鱼-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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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大将军,刚才灌丛里似乎有动静,看时却又没了,也可能是风吧。”
  “灌丛哪里?”慕子归追问。
  那侍卫伸手一指:“就在那儿!”
  慕子归顺其所指望去,正见一回廊,廊后一间轩房,烛光微明,光影交错处,正连着一小片灌丛,微有风过,满地杂影便恣意延展开来,当下也不在意:“没事,好好站岗吧。”
  方要走时,却又陡然停下脚步,再望一眼那亮灯之处,方才展开的眉宇一时再次蹙起——那方向是,公主的房间啊!
  烛光轻淌,平静得仿佛净水一般,可谁又知道那平静的表面下,燃烧的剧动?穆芷萱觉得,有时候,自己就一如那烛火,表面平静,内心的波澜却足以将自己淹没。
  生死又如何?她是死士,早就看淡了生死;去国离乡又如何?从接受穆芷萱这个名字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做好了会有今日的打算。可是为什么,还是放不下?
  曾经以为可以做鹧鸪,生死相伴,不离故土。然而,错了呢,她注定只能是杜宇,声声啼着不如归去,却是欲归不得。
  南诏人重情重诺,她亦然,所以当一切不能两全的时候,她只能选择在平静中生生将自己撕裂,化作一抹微焰,只求能为故国添一抹稀微的光亮。可是,他呢?本以为可以守望,可如今,便是守望也不可以了,那么,便见最后一面吧,可是南轩,你又在哪里?
  眼见西州一点点临近,眼见奢望一点点被决绝所取代,才发现,原来最困难的不是死别,而是生离。
  烛影摇红,映着手中精致的青锁,泛起微旧的昏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青锁上的刻字还清晰可见,可当初结锁之人又在何方?南轩,此刻你是否亦是对烛相看?犹记得,八年前送别之时,曾执手共言:青锁不解,此生不断。如今,真的能将这情丝连到千里外的异乡么?对不起南轩,我已经没有等你的权利了,便连想你都快要不能了。
  烛光映着眸心,闪出一丝决绝,穆芷萱陡然起身,衣襟带起的清风,扑得烛火明灭不定,也罢,不见也罢,便是见了,又能如何?穆芷萱苦笑,微微俯身,正欲吹灭蜡烛,却陡觉窗外有人影闪过,周身顿时一紧:“什么人!”
  四下寂静,烛光跳动的光焰渐渐缓下,缓得如水般荡开。穆芷萱缓步移近窗边,侧身打开窗棂。夜气侵入,让人不由一个寒战。半响无声,穆芷萱正要转身回去,兀一垂眼,却见窗下一段青色缂花长鞭,其下压一张字条,登时如遭雷击——那长鞭她识得,不,准确地说,那本来就是她的兵器——她的是鞭,他的是箫。
  八年前相别,她将长鞭给他,要他带着“自己”,而他就地葬了箫,让自己永远留在南诏的土地上。可如今,却是在这边关,再次见到了自己多年前赠出的东西!
  南轩,是你吗?穆芷萱顾首四望,周匝无人,方才小心展开字条,但见其上两行小字:前路多艰,千万小心。抬眼,月光澄然,透过窗扉,一时竟无言。
  此际,忽听得叩门之响,穆芷萱忙将纸条团在手心,平声道:“什么人?”
  “回公主,是末将,慕子归。”门外一个清而不涩的声音不卑不亢道。
  “将军稍等。”穆芷萱言罢,收好长鞭,方才施然开门,“慕将军有事么?”
  “回公主,侍卫们看到这面似乎是闪过一道人影,不知公主安好?”
  “这里很好,没人打扰。边塞风疾草高,侍卫们看走了眼也不一定,有劳将军挂怀了。”穆芷萱微微笑道。
  慕子归闻言抱拳:“是末将打扰了,既然公主无事,末将就告退了。”
  “慕将军请稍等。”烛光微荡,一如暮色下诺水泛起的微微粼光,一泻悠悠,“慕将军可知道,杜鹃又名子规?”
  ……
  清晨的雾气还未完全散尽,阳光便透过重云舒然地撒开,照着林间露水,一颗颗晶莹剔透,仿如珍珠翡翠一般,不时几颗沿着分明的叶脉滑下,落在湿润的泥土中,片刻,就不见芳踪。
  “驾,驾”但听几声娇叱,便见林间小路上远远驰来两匹快马,疾风兜起衣袂,翻飞如蝶。再细看,那马上之人,分明两位女子。其一霜底青花锦衣,卓然一段灵韵,仿佛天外之人;另一荷色罗裙,妩媚娇俏,呈然一个可人儿。枫林美景,骏马佳人,本是极好的景致,却偏偏这二人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一般,一路怒马,生生搅了这清静的晨景。
  “吁——”临到岔路口,锦衣者骤然一紧马缰,停在面前,其后之人不防,下意识的猛收马缰,马儿吃痛,一声嘶鸣,倒也险险的停了下来,平一口气,再看时,却见那锦衣者正悠然寻视着地面——搞什么嘛!廖小茹暗暗揩一把汗,满头雾水地看着林慕水:“我的娘子唉,您在每个岔口看看路也就罢了,这地面有什么好看的?而且——”廖小茹环顾四周道,“这条路,我们走过啊!”
  “我知道”林慕水略一应声,目光依旧落在地面那层湿润的浮土上。
  “知道?”廖小茹愈发不解,“那娘子为什么还要回来?我们可是要赶着传信啊,这不是浪费时间么?”
  林慕水此刻方才收回目光,微微笑道:“你以为,我们真能干干净净地从洛阳出来?”
  “娘子这是什么意思?”
  林慕水又是一笑,手指地面道:“你看,今早走过这条路的只有三个人,你我算两个,还有一个在身后。“
  “娘子,这路又不是我们开的,还不让人家走不成么?”廖小茹不以为然的笑道。
  “我当然没有不让谁走,可你看这三排马蹄印,除了我们二人的,另一个一直沿着我们的路线在走。”林慕水微微一顿,又道:“前面几个岔路我都看了,这蹄印每到岔路口必徘徊,然后,有一定会选择与我们相同的的方向,这说明什么?”
  “有人一直在跟着我们?”廖小茹陡然一惊。
  “是啊,只怕是老朋友呢!”
  “这又怎么说?”
  “小茹,如果你跟踪别人,会隔这么远么?”林慕水望一眼四周,目光又落回廖小茹。
  “当然不会,这样太容易把人跟丢了。”廖小茹想也不想便径直答道。
  “不错,可是,他却这么做了,那么,第一,他至少是个跟踪的行家里手,第二,他知道,如果稍稍离我近了,就一定会被发现,所以才会远远避开。”林慕水微微仰头,叹道,“洛阳有什么样的组织能够如此,难道,真如大人所说?”
  “那娘子,我们现在怎么办?”
  “当然甩掉他!”
  “甩掉?怎么甩?路上有马蹄印,他总会顺着找到的。”
  微寂,林慕水倏尔一笑:“兵不厌诈,我们不妨先和他玩个南辕北辙的游戏,这里已经是树林边缘了,等他反应过来,我们早上了大路,到时车马一多,他能奈之如何?”
  看林慕水笑得一脸神秘,廖小茹不由愣在了当场,但看林慕水回眸一笑:“愣什么,还不快换身行头?”
  林间的雾气被阳光蒸腾着,幻化出大大小小的光圈,再看那马上,横坐一着淡粉纱衣的女子,发际流苏,腰间一柄素色长剑,宛若芙蓉出水,却是怔怔的看着眼前一青衫仗剑,通身洒脱的侠客,半响,试探地挤出一句:“娘子,是你么?”
  但见对面之人悠然一笑,忽的飞身,跨到廖小茹马上,直把廖小茹一惊:“娘子你这是——”
  “抱着我的腰。”
  “啊?——哦。”廖小茹一愣,随即便也明白,双手轻环,整个人便依上林慕水。若非当事者,旁人路见,定要叹一声:好一对神仙侠侣!
  做好一切,便听林慕水一声长哨,那空闲的马儿闻声,骤然扬蹄跑远。林慕水回眸,与廖小茹相视一笑,手上提力,倒也不急着催马,却是沿着小径缓缓而行。
  刚刚绕过岔口,不出几丈,便听背后急促的马蹄声响起,渐渐近了,又渐渐远了。林慕水嘴角微抿,索性完全松下缰绳,任马儿信步慢行。果然,马蹄声还未完全从耳畔消散,那人便已然回过味来,调转马头又向这面过来,林慕水心下清楚,却全然不理,任马轻踏,佳人相拥,俨然一派逍遥不羁的模样。
  如此半响,身后之人似乎沉不住气,引马到林慕水身边,冲其拱手道:“这位兄台,请问,可曾看到有人过来?”说话功夫,却已是不动声色的将林慕水、廖小茹两人上下打量了一遍。
  “有啊。”林慕水干脆映着那人目光看回,扬眉笑道。
  “那请问,他们向何方去了?”
  “哈哈,此人不正在我身边吗?至于他下一刻要去哪,连你自己都不知道,要我如何得知啊?”林慕水视那人而笑,仿佛诚心要耍他一耍。
  谁想那人竟也毫不动气,依旧静气道:“兄台玩笑了,在下有要事在身,正寻找其人下落,如兄台曾遇,还请如实相告。”
  林慕水心下微动,这几句话间的举止,便可见此人绝非泛泛之辈,当下打定主意要探探他的出处:“足下,可是要找位娘子?”一面却已暗暗给廖小茹使了个眼色。
  “正是——”那人话未说完,忽觉背后疾风袭来,当下毫不慌乱,错身躲闪功夫,长剑便已出鞘,“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却看廖小茹秀眉一拧,挺剑斥道:“你是暮山派什么人?本娘子就在这里,有话直说,别藏头露尾的!”
  那人一怔,转目去看林慕水,但闻林慕水亦是冷声道:“这位娘子是得罪了你们暮山派,但恩怨不是在昆山上就已经了清了么,如今你们依旧纠缠不放,是什么意思?”
  “哦,兄台误会了,在下不是江湖人士,只是寻人而已,既然兄台疑心,在下告辞便是。”那人顺剑归鞘,便欲离开。
  “且慢”未走几步,却闻林慕水的声音从背后追来,“方才有两名女子从此而过,本是一人一骑,却不知为何放走一匹,两人共乘一匹向西南而去,不知可是足下欲寻之人?在下言尽于此。”
  “多谢。”那人经此一闹,也不再疑心,当下引马向西南疾驰。
  听闻那人走远,两人顾首相视,不由泯然偷笑:“好你个廖小茹,戏演得不错嘛,那叫什么派来?”
  “行了娘子,您就别拿小茹开玩笑了。”“廖小茹双颊一红。
  看林慕水已然敛容:“方才那人,不简单啊,竟然是——暗卫。”
  “娘子,您说什么?”
  林慕水却也不答,只将手中马缰一紧。
  骏马疾驰,扬起一片轻尘,转眼便没了林间小路。
  ……
  琴声疏落,初闻时似万马腾踏,倥偬铮然,再听又恍若对着长河落日,一派悠远寥落。琴音有如流水,悠扬中蕴着变化,本是极妙的曲子,却偏偏似有那么一缕颤音,夹杂在琴声之中,待要凝神听时,又悄然无踪。
  如此几番,抚琴男子放下琴来,无奈摇了摇头,忽听得背后一低醇沉润的声音道:“王爷的心思不在弹琴上啊!”
  “是啊,心不静,又怎能要这琴心专一?”抚琴男子一叹,因回头问言,“邓先生,您何时来的?”
  “刚来不久”来人微微一笑,不卑不亢道,细看那人,青衫磊落,行动自然,虽未有抚琴男子的雍容气度,却颇显魏晋风骨,见之使人忘俗。此人是陇右长平王武彦卿的宾客,姓邓名江离——正是人如其名。而其所对之人,无疑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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