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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一触即发by张勇-第35章

小说: 一触即发by张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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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堕落?什么是堕落?日本武士因为喝不到好茶,就要自杀。这不是维护茶道的尊严,这是心理变态!是与茶道文化背道而驰的精神自虐。这才是自甘堕落!茶水,除了可供品尝外,一样有解渴的功效。茶艺是人的一种精神享受,是人类生活中的雅趣,情趣。绝不是控制人精神的武器。日本茶道,从煮水到递茶,每一步都规定得死死的,活像死去的僵尸做着机械的木偶动作,没有生趣,没有意义,而且代代相传,不敢越雷池一步。我怀疑他们有偏执狂,精神病。”
  “你……”徐玉真脸色铁青,冷静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中国的茶道,没有日本茶道的做作和虚伪。中国人的茶道讲究的是'天人和一'!”
  “何谓'天人和一'?”
  “天,天性纯正。人,所谓……”阿初端起一杯茶来,指杯而言。“杯托为地,杯盖为天,杯子为人。天大、地大、人为尊!”紧接着“砰”的一声,放下茶杯。抬头凛然地说:“和,和气春风,和颜悦色,以和为贵;一,一尘不染,一妄不存。这就是中国人的茶道,以人为本,益思启智,返朴归真。”
  “说得头头是道,不知茶艺如何?光说不练是假把势。”徐玉真公然挑战了。
  “既然如此,我就小试牛刀。”阿初应战。
  “不吝赐教。”徐玉真说。
  “愿瞻先生风采!”许久不说话的韩正齐,开始搭腔。
  阿初对徐玉真说:“我,一定让你满意地受教。”他高声喊了一句:“换茶具!”
  马上有日本女招待低头哈腰地小跑进来,用生硬的中国话问:“先生需要换什么样的茶具?”
  “什么样都好,只要是中国的茶具就行。”阿初铿锵有力地说。
  “嗨!”满脸涂着白粉胭脂的日本女招待腰弯得更低了,头几乎低到膝下,躬身而退。少顷,日本女招待捧来了一套中国宜兴产的紫砂茶具一套,然后,有礼貌地说:“请用。”随手关上了推拉门。
  阿初挽起雪白的袖口,优雅自如地冲点、刮沫、淋罐、烫杯、滚杯,细水浮花,杯罐溢香。继而洒茶、低斟,几番“关公巡城”,高冲低筛,来回“韩信点兵”,斟出三杯同色同香同味同量的茶水。他动作准确到位,轻巧灵活,整套工夫宛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给人的感官以精致、精美的享受,让旁观的两个人直看得目瞪口呆,不得不佩服之至。
  阿初十二岁起,就在荣家替荣升买茶、烹茶,十五、六岁在四太太的茶道熏陶下,可谓茶艺精进,纳茶、候汤得心应手,冲茶、沏茶随心所欲。荣升当年出国,除了四太太的坚持外,大少爷也执意要把他带在身边。有一大半的理由,也是他“茶”功了得。荣升精致的生活中,品“茶”的享受是必不可缺的重要一环。
  所以,阿初的茶艺,非同凡响,只是他深藏不露罢了。
  “中国茶道,博大精深;中华茶艺,源远流长。阿初不过浅尝辄止,略显中国茶道冰山一角而已。不过,微而显著,小而见大。师傅就是师傅,徒弟还是徒弟!”
  “果然声色并茂。”韩正齐赞一句。
  “怎么样?不合你胃口啊?”阿初对徐玉真说。
  “临流自鉴,脱不了妇人之态。你终究只是杨慕莲调教出来得一只疯狗,你不是男人。是男人,就光明正大的跟我搏一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偷偷摸摸的在我背后做手脚,把我死死地困在这里。”
  “你激我啊?怕死啊?”阿初爽朗地大笑起来。“呵风骂雨,抢不得机锋!”
  “你别想借尸还魂,除非我承认你是杨慕初,除非我让你进杨家。否则,你一分钱也拿不到。”
  “是吗?”阿初一步步逼近徐玉真,说:“我杨慕初今日在此指天誓日,我要堂堂正正地从杨家大门里走进去!我要拿回你们从我手中掠夺的每一分钱,记住,是每一分。还有,你们欠下的每一条命债,都必须用你们的血来偿还!我要从经济上、精神上、肉体上,彻底消灭你们。回去告诉杨羽桦,要他准备好三口棺材,我要把你们一家三口,一个一个撕碎了放进去,听清楚了吗?”阿初英俊的脸因为怨愤而略显幽暗。
  “不,不是三口棺材,是四口,还有你兄弟,我儿子。我们四个人是一家人,死,铁定死在一起,埋,也要埋在一处。”
  “是吗?这个世界有要埋自己儿子的母亲吗?你简直不是人。”
  “这个世界,有没有要埋自己儿子的母亲,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从古至今,在中国就不乏兄弟相残的例子。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你放心,我一定会把那颗会哭泣的豆子,先从釜里捞出来。”
  “那就再好不过了。”
  “我一定会笑着回家!”
  “回家路上,小心鬼迷魔障。”徐玉真冷笑。
  “回家路上,逢鬼杀鬼!佛挡杀佛!”阿初冷漠地笑容凝固在阴郁的脸庞。
  “那么,我回家去等着你,扫阁焚香,严阵以待。”徐玉真企盼自己可以顺利脱身了。
  “好的,不过,你也不必铺张过甚,我喜欢删繁就简,你就安安心心地替自己办身后事吧。”阿初细长的睫毛上含着笑意和轻蔑。
  “不,她不能走。先生。”韩正齐突然插话了。“我的儿子,在她手上。”
  “不,你的儿子,在我手上。”阿初回过头来,两眼凝视着韩正齐,清清楚楚地说:“韩禹在我的车上。我们的账,慢慢清算。”
  韩正齐神情麻木,阿初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丝丝缕缕寒彻骨髓,他感到前所未有恐惧和悲凉。
  徐玉真仿佛鬼门关前开了一线天,她不失风度地向阿初俯首致谢。“后会有期。”就在她前脚跨出门的一瞬间,阿初说话了。“等等,杨太太。”他走近徐玉真,含笑说:“我刚才忘了告诉你,你派去绑架韩禹的四个人,我已经帮你清理干净了。”
  徐玉真的心被剧烈揪紧了,她震惊:“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帮你清理干净了。”阿初神情亢奋,清晰而缓慢地说:“今天早上,我派人接韩公子来这里喝茶,碰巧,你派去的人先到了。我的手下就请他们先到了舍下喝茶,他们告诉我,同济医院的TNT炸药就是你派他们送去的,他们都有分参与,我想,早也是做,晚也是做,就把他们先做了,尸体扔进黄浦江了。不好意思,忘了给您打招呼。不过……”他凑近徐玉真的耳朵,压低了声音。显然,这句话他不想让隔壁的夏跃春和汤少听见。“我叫人把他们的手和脚都卸下来了。作为见面礼送给你。”
  徐玉真完全懵了,她的呼吸急促而又浑浊。
  “来呀,把我给杨太太预备的礼物拿进来。”阿初吩咐门口站着的手下刘阿四和陆良晨。这两个人以前一直跟着荣初,以闯江湖为生。
  刘阿四把一个黑色手提箱递到徐玉真手里,徐玉真的手在发抖,黑色皮箱里沉甸甸的,不断往外浸着血渍。浓烈的腥味渗出来,令人心胆俱裂。
  “其中,好像有一个是日本人,叫酒井一郎。”
  徐玉真吐出来,一地肮脏。
  “我一向都是先礼后兵的,这件贵重礼物,请转赠杨羽桦先生,以示我回家的决心。并请姨娘,转告叔父,末日即将来临,请尽情享受这最后的春光。谢谢您。您可以走了。”阿初格外有礼貌地躬身相送。
  徐玉真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狼狈地离开茶室的,她手脚僵硬,宛如一具行尸走肉。刘阿四替她雇了一辆黄包车,把所谓的“礼物”搁置在她膝下,然后,放行。
  徐玉真在哭。
  她的手抚摸着黑色的箱子,这里面有她“初恋”情人的血,他的手,他的脚。他是她生命里第一个男人,他就这样不声不响、不明不白地去了。他为了她的事业,远渡重洋,他为了她的存在而存在。他的手曾经是那样温暖地摩挲过自己的手,他的脚尖曾经和自己的脚尖叠放,他们的血曾经交融过,他们唇齿相依,互相在黑暗里舔食对方的伤口,像狼一样在月华下号叫,彼此分享狂野的爱。现在,这一切,都成了过眼烟云。
  昨天夜里,还在被底温存,今天下午,阴阳阻隔,一死一生。
  她痛苦地呻吟,她的心痉挛抽搐,她的牙齿错错有声,就算她行将毁灭,她也要在毁灭前的一瞬间,毁掉这个城市。
  徐玉真清白的面庞在风中显得更加晦暗和阴沉。
  茶室的空气里,有几缕淡淡的茶香萦绕着,凝聚着,像阴沉的烟霭,散不去,解不开。
  韩正齐感觉自己的身心已经无处可藏了。
  阿初仿佛精力过剩,承载了二十年的冤气一下爆发出来,有些不能自制。他的内心颇有些疯狂。
  被肆意拉扯开的窗帘病怏怏地倒在地上,阳光没了遮挡,咧开了嘴招摇,从明亮的窗子外,长驱直入,强而有力的光线霎时淹没了茶室里的阴霾。
  黑漆仿唐屏风此刻被人轻轻地推开,两间狭窄的茶室变成一个长方形的雅间。黄三元、夏跃春、汤少等人纷纷走进韩正齐的视线。黄三元蔑视的眼光和汤少的讪笑令韩正齐十分难堪。
  “伯父,没事的,我们和韩禹是好朋友,谁也不能伤害您。”夏跃春竭力地安慰韩正齐,他并不愿意这件事伤害同学之间的情分,尽管,他知道一些“江湖”的规矩。但是,他认为,所谓的“规矩”,也应该因人而异。
  阿初知道,夏跃春这几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夏跃春和汤少到这里来喝茶,有一个特殊的缘由。一个月前,夏跃春家开的“春和医院”接到政府征用地皮的通知。夏家的医院是属于祖产,夏跃春有一万个理由不能搬。他上上下下跑了几处政府的办公机构,说了不少好话,打点了不少钞票,陪了不少笑脸,总算在人情上有了一丝回旋余地,叫他跟日本人搞合资,只要有日本人入股“春和医院”,“春和医院”就可以雷打不动地巍然耸立在原处。把个夏跃春气得当场就昏厥过去。汤少开车把他送到阿初的家,他一进去,抱着阿初就失声痛哭,不能自控,连自缢的心都有了。
  汤少也弄得“兔死狐悲”,要替夏跃春去拼命,满嘴地跑车,说:要到东京去宰天皇,要灭了小日本,最后闹乏了,躺在沙发上吐白沫,要烟抽。
  阿初的家,没有请佣人,通常是嬷嬷阿岳照顾饮食起居,有时候,阿初也是自己下厨,所以,并没有多余的人来伺候这位烟鬼。阿初免不了亲自动手,替汤少烧了两个烟泡。好不容易才让家里清静了一刻。
  当天晚上,阿初拿了自己的名片,去了法国巡捕房,登门“拜码头”。由于“礼金”丰厚,黄三元很客气地接见了这位上海滩帮会中的“后起之秀”。不曾想,两人言语投机,互有惺惺相惜之意。于是,开香堂,拜了把子。
  没过多久,夏家医院搬迁的事情忽然有了戏剧性的转机。政府土地管理局通知夏跃春,“春和医院”的地皮范围内的两棵香樟树属于“前明古迹”,是急需保护的国家财产,所以,不仅现在不用搬迁,就是将来政府改建规划,也要绕道而行。
  喜讯传来,夏跃春譬如百死中觅得一生,暗地里感激阿初,要分他一分股份,阿初辞谢了。不过,叫他一定要请“办事人”喝杯茶,夏跃春敢不欣然从命,一切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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