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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蛮后-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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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令蛮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勉强挤出来句话:“滚,滚蛋!杀猪那,那是一刀断,我这,我这……”话未说完,眼皮一翻,生生给痛晕了过去。
  “昏了也好。”
  麇谷自言自语道,探手将针头往里再钻了钻,直到一道深深的黑线自十指逼出,连连挑针放血,全神贯注地连狼冶进来都没注意。
  黑血流干,直至鲜红的血液,麇谷才停止了手上动作。
  整整一海碗的血。
  狼冶帮着麇谷将银针一一拔出消毒,待拔到最后的收尾针时,突然叹了声:“居士,阿蛮真是我平生仅见……”他顿了顿,发现没找到合适的词,又道:“当年居士为杨小郎君拔除寒疾之时,他才六岁吧?”
  麇谷颔首:“是,杨小子当年六岁,当时他寒入骨髓,要自骨行针,当时老夫还以为他撑不过去。”
  “当年居士称,为杨小郎君拔疾不亚于刮骨的一半疼,那阿蛮呢?可有过半?”
  “岂止。”麇谷袖起手,将针包往咯吱窝一揣,慢悠悠地晃出门:“这十五日,日日煎熬,一日疼甚一日,到今日,已比刮骨疗毒更剧了。”
  “难怪……”狼冶叹道,“居士,您曾有言,女郎不过尔尔,多阴柔狡狯之徒,贪慕虚荣之辈,如今看来,是您片面了。”
  麇谷冷哼了声,“世独阿蛮尔。”
  至于旁的,他该不医,还是不医。
  “居士你——”
  “休得废话,阿蛮一会该醒了,你快去给她多煮点猪血汤补补。”麇谷吹胡子瞪眼地赶人,狼冶只得讪讪而去。
  苏令蛮这一昏,便是半日。
  待她醒来之时,天已近黄昏,金乌西落,唯一丝燃烧过的光晕残留在天边,透过窗纸,落了一点在榻边。
  屋内一片静悄悄。
  “绿萝?”苏令蛮习惯性地叫道。
  “恩。”
  “我这……是晕过去了?”苏令蛮抬腿下榻,惊讶地发觉身体前所未有的轻松——有记忆的年数,她便不曾有过这般浑身清爽的时刻。
  苏令蛮习惯性看了看十指,发觉每根手指都被细心地包好上药,乍一眼看去就跟肥嘟嘟的白萝卜似的:“居士人真不错!”
  “绿萝,你看我现在可有变瘦些了?”
  她兴奋地转了个圈。
  这全是男人的农舍,不肯舍得备个镜子,苏令蛮捏捏脸蛋虽觉得肉稍微少了那么些,可就着打来的清水到底看不真切,便忍不住日日要问上绿萝一回,直将绿萝问得快没脾气。
  她装不在。
  苏令蛮也不恼,想到自明日起便不需再受这针扎之刑,心情好得几乎可以上天,雀跃着跑了出去:“阿冶!阿冶!”
  她与狼冶年龄相近,性情相投,这几日混了得投机,已经互相称起姓名来。
  “在这呢。”狼冶端了个瓷盆出来,重重地落在中屋,指道桌上道:“来,阿蛮你的,吃吧!”
  ——这么一大盆?
  苏令蛮无语地看着八仙桌,这盆子约有平日洗脸的铜盆大小,盆中红红白白一片:“阿冶,你这是喂猪呢?”
  “可不,”狼冶笑嘻嘻地敲了敲盆子:“以形补形,居士让我多煮些,好助你补些血气。”
  许是日日见到的缘故,他并不觉得阿蛮瘦了许多,初初看去仍是个胖丫头,但已觉得顺眼不少,加上皮白发黑,瞳仁晶亮,平白便觉得乖巧了。
  苏令蛮闷声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瓷碗给自己勺了一碗汤,汤底不知煮了多久,浓香扑鼻,不过一会,便囫囵着一碗下了肚。
  她用筷子捡了些红色的猪血片吃了些,待感觉差不多了,便停了著。
  “就这么多够了?不需加碗米饭?”
  苏令蛮讪讪地道:“不必,一碗汤便尽够了。”许是胖怕了,她习惯性地控制自己不多吃,再好吃也不成。
  狼冶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心里不知怎么的,不那么是滋味。
  他幼时父母罹难,在跟着居士前很是过了段忍饥挨饿的日子,在心里那是吃饭大过天,便不那么能理解苏令蛮的选择,不由问道:
  “二娘子,这变瘦,当真比吃饭还重要?”
  苏令蛮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苦笑道:“阿冶,我不曾挨过饿,却真正被人明里暗里地嘲讽过无数回,自尊被踩在别人脚底下捡都捡不回来的滋味你没尝过,所以……”
  “互相理解吧。”
  她眉眼弯弯,笑得一脸无奈。
  “是啊,狼冶你小子——”麇谷居士伸了个懒腰从西厢房里出来,“莫管东管西了。”
  苏令蛮恭敬地站了起来,“居士。”
  麇谷满意地看着她头顶的小揪,忍不住上手抚抚,“阿蛮啊,你也莫太逼着自己了。此番你毒解了,还需好好将养,吃,是要吃的,不需多,八分饱便够。”
  “可——”苏令蛮抬头想反驳,却对上了麇谷居士不赞成的脸:“老夫得批评批评你,若非你过去经常锻炼,照你那么吃法,早该将身子弄坏了。”
  “吃食,切忌暴饮暴食,可也不能过饥,规律有序即可。老夫敢打包票,若你照老夫说的做,再配上专门给你调的养身汤,不出半年,必能跟这满大街的小娘子一般,瘦下来。”
  苏令蛮眼睛一亮:“当真?居士要给我调养身汤?”
  “莫非你以为除了毒,你这身子就不需养了?”
  麇谷瞪她一眼,“往后每隔十日,你都需来老夫这诊脉,根据老夫调的方剂泡汤浴调理,方能将你耗去的气血补回来。”
  苏令蛮心里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恨不得将麇谷居士抱起来转上两圈,她执起麇谷的手,双眼湿漉漉地道:“居士,你对阿蛮真好。”
  声音软糯,像林间的小鹿呦鸣。
  麇谷发觉自己千锤百炼的心突然软了一块,不自在地抽出手清了清嗓子,似想起什么,从袖中掏出了一张纸递了过去。
  “居士这是什么?”
  “欠条——三千两银子。”麇谷点了点纸张,“明天回去记得送过来。”
  “三千两?”苏令蛮瞪大了眼睛,按照母亲庄上和铺子的出息,一年不过两千两出头不算开支,要拿出三千两的话……
  恐怕要刮层皮下来了。
  麇谷坚持:“老夫出手,绝不降价。”
  ——苏令蛮的感激涕零一下子全都喂了狗。
  “明天,记得。你不拿来,老夫就让狼冶上门去收。”
  “哦。”苏令蛮嘭地坐下,老实不客气地重新勺了一碗汤,打算将这三千两能吃一点就吃一点回来。
  ~
  一夜无话。
  当苏令蛮怀揣三千两巨债忧心忡忡地坐着马车回苏府,连小八时不时的称赞都觉得不甜不美了。
  绿萝在一旁偷笑,被她瞪了眼。
  “二娘子,这可不怪我,麇谷居士出手向来出了名的贵,尤其是……宰熟不宰生。”绿萝幸灾乐祸地道。
  “还有这说法?怎么跟一般人颠倒过来了?”
  ——不都宰生不宰熟么?
  苏令蛮撑着下巴犹自不解,一双眉毛差点结成麻花。
  “高人行事,果然与众不同。”小八点头赞道。
  苏令蛮朝天翻了个白眼,懒洋洋道:“自然与众不同,你二娘子我穷得要掏家底了。”
  小八看呆了一瞬:“二娘子,您翻白眼真好看。”
  苏令蛮:“……”
  有这么夸人的么?她忍住自己想要扭一扭小八耳朵的冲动,叹了声:“小八哎……”莫再卖蠢了。
  绿萝眼观鼻鼻观心地坐在角落,八风不动。
  苏令蛮权当小八的称赞是过耳穿堂风,兴致不高,脑子里还在转悠着那三千两该去哪儿挖去。
  马车一路得得向东走,穿过巷尾一转,便到了苏府门前。
  那里已经率先停了一辆黄楠木马车,熟悉的莲花轻粉宫纱装饰,小八回转身朝车内道:“二娘子,罗三娘子来了!”
  “小婉儿?”
  苏令蛮掀开车帘子:“她来了?”
  正巧,罗婉儿的贴身丫鬟妙音行色匆匆地走了出来,小八喊了声:“妙音!”
  妙音转头一看,恰看到马车旁立着的一人,靛蓝色大麾,露出一角藕荷色裙摆,白胖白胖的,便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怎突然觉得,那苏二娘子漂亮了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
  阿蛮:阿蛮是胖子中的万里挑一,不服来挑!
  

第26章 赏梅宴(十)
  罗婉儿听到动静; 半探出了脑袋往外看。
  苏令蛮只见一白面包子顶着满头的珠串往自个儿这边瞅,连忙挥挥手笑开了花:“小婉儿,这呢!”
  能与苏令蛮交好的; 自然不是那娇滴滴文绉绉的女儿家; 罗婉儿唰地一声便掀帘出来,动作幅度大得让车前挂着的铃铛不住地响:“叮铃铃叮铃铃——”
  苏令蛮走上前,袖着手笑眯眯地看着罗婉儿下车。
  她亦是宽胖身材富态脸蛋; 与苏令蛮同为定州城闺秀群里的边缘人物——独个儿的两人帮; 平日里交情好得几乎可以同穿一条裤子。
  “阿蛮,你,你是不是背着我减……瘦了?”罗婉儿迟疑不定地觑着苏令蛮,将她上上下下扫了个遍。
  苏令蛮转了个圈; 张开手不无得意道:“怎么样,小婉儿?”
  “好像是有些变化。”罗婉儿摇摇头又点点头,支着下颔; 双层的下巴露了出来; “不成; 你得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还有这几日来了两趟,都没寻见你; 可是去什么好玩的地儿了?”
  “此事便说来话长了。”苏令蛮伸手牵过她进了大门; 一边吩咐门房将马车安置了,拉着她往正院的花厅走:“走,我与你说道说道。”
  堪堪走到花厅门口; 便见到苏大管家带着青竹守在门口,苏令蛮这才忆起今日是沐休日。
  可阿爹这人一旦沐休不是去喝花酒就是去喝花酒的路上,难得会在花厅正经议事,不由压低了声音好奇道:“我阿爹与何人在里面?”
  青竹恭敬道:“是大舅老爷上门,说要与老爷商讨些要事。”
  原来如此。
  苏令蛮颔首,拽着罗婉儿转了个身:“走,去我那苑去。”
  经过抄手游廊,三进的院子错落地种了些树木,前阵子离开时还是一片萧瑟,光秃秃直立天地间,如今回来枝头业已密密冒出一层新绿,初显葱茏之态。
  林中不知时日——不过半月,苏令蛮竟觉得恍如隔世。
  “……阿蛮,你是怎么了?”
  罗婉儿挥了挥手,苏令蛮骤然回过神来,发觉自己竟站在走廊上对着一株树发起了呆,不由好笑地摇头:
  “也没什么,大约是……地狱重回人间?”
  她说的含糊,只绿萝听清了。
  眼前一片新绿,北风作了东风,阳光从容洒下连空气都仿佛有了春暖的意味,绿萝突然也忍不住弯眼笑了笑。
  罗婉儿心粗,丝毫没察觉身边人的情绪波动,朝不远处的正院努了努下巴:
  “阿蛮,还未及拜见伯母,不如先行见过再到你屋里玩耍?”
  罗婉儿来这苏府是来熟了的,许是爱屋及乌,每逢她来,吴氏便招呼得无微不至,是以向来极喜欢吴氏。
  “也好。”苏令蛮颔首,罗婉儿看着她面上的冷淡便忍不住叹了口气:“阿蛮,我做梦都想有个温柔的阿娘,怎么到了你这,就老大不乐意了呢?”
  思及家中那个时不时拎着大刀追她两条街的阿娘,罗婉儿便忍不住叹大气,觉得还是吴氏这样柔声细语从不大小声的阿娘更趁她心意。
  苏令蛮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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