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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商门娇-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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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听风铃两个字,简直魔性。

    她先是借曲清蝉挡掉通房的后患,后又牵扯出余文来和海禁的事体,这些天脑中装着正经事,倒是渐渐淡忘了盘旋脑际的画面,吃的香睡得好一切恢复如常。

    她不再多想,倒是没想到陆念稚不如表面般稳如泰山,转头也做起梦魇来。

    是了,做叔叔的就算要以身试法地“教训”侄儿,也没有又亲又吻的道理。

    正常吗?

    必须不正常啊!

    陆念稚被梦魇困扰是活该,他要是心无芥蒂那才吓人,这算不算间接证明陆念稚三观没碎,身体力行“教训”完她以后,就发觉做法略惊悚越界,心生后悔才梦魇缠身?

    陆念稚的做法不正常,身心的反应倒是挺正常的。

    杜振熙突然放心,又有些隐隐的得意。

    她都没拆风铃,陆念稚倒拆起风铃来!

    这不是作贼心虚是什么!

    这一局,算不算她赢了陆念稚一成?

    杜振熙原本略抽抽的嘴角忽而一翘,笑着对练秋和拂冬道,“四叔到底年纪大了,睡不好可是大问题。回头你们和明忠、明诚说一声,往药铺里拿些凝息香来,夜里给四叔点上。”

    陆念稚坐二望三,江氏才是真正年纪大睡眠浅,杜府名下药铺精心研制的凝息香,每月都分了份例往清和院送。

    杜振熙借此对陆念稚表达“关心”,暗搓搓再将陆念稚一军。

    让他云淡风轻的帮她“验证”梦境,合该自己也被梦境魇着了!

    不明真相的练秋和拂冬忙恭声应下。

    送走杜振熙一行人关上院门一回转,抬眼就见陆念稚斜倚影壁,神色莫辨的望着院门的方向。

    他本该已经在内室歇下,此刻却突然出现,怕是早听全了几人的对话。

    练秋加快脚步,有意解释道,“小郡爷问话,我和拂冬不好不答。并非有意在背后说道您的私事……”

    她为快嘴的拂冬遮掩,拂冬却不以为意,心想四爷怎会因小郡爷和七少责怪她们,只上前扬笑关切道,“您怎么出来了?可是还有话要和七少说?我这就去把人请回来?”

    陆念稚摇头,垂眸对面色肃然的练秋道,“如果是小七问起,我屋里的私事没有不能说的。小七既然说了,你们就知会明忠、明诚一声,领些凝息香来。”

    拂冬斜睨练秋一眼,暗暗得意道:就练秋自以为嘴紧,她不过多嘴几句四爷起居的事就紧张兮兮的,没见四爷根本无心计较,反而受了七少的“孝心”么?

    没有她多说的那几句,七少怎么会想起凝息香,四爷又怎么会顺势接受?

    之前她们好心苦劝,四爷可是不愿用什么外物来安眠的。

    人家正经叔侄的情分,岂是练秋能左右的,还真当自己比她更得四爷重用些,就能做四爷的主了!

    拂冬心下不屑,练秋无心理会拂冬的情绪,只望着陆念稚转进影壁的背影,面色若有所思。

    陆念稚却是面色恍惚,他踩着满院落叶耳听时有时无的沙沙脆响,忽然捕捉到一声轻响,不由脚步一顿,探手伸向地面,轻笑道,“小奇?刚才躲到哪里去了?”

    黑猫从落叶堆里冒出小脑袋,耳朵一竖就窜上陆念稚的手臂,缠在他的臂弯间,蹭着温暖干燥的掌心喵喵一声叫。

    “小七来时你倒躲得没影。”陆念稚将黑猫抱进怀中,低头看向转而开始咬腰带磨牙的黑猫,笑道,“是不是知道小七一靠近你就打喷嚏,你才躲起来的?你倒是不忘旧主。这是你旧主打的腰带,你别咬乱了。”

    黑猫哪里听得懂,只管小肉爪一挥,怒拍打扰它磨牙的罪魁祸首的腰。

    “脾气也像你的旧主,和小七一样一逗就炸毛。”陆念稚张手按上黑猫的脑袋,连人带猫倒向大床,弓身圈着黑猫,拿手指逗着黑猫,“脾气一样坏。别抓我了,抓破我的手指,你就别想再睡到我的床上。”

    黑猫仿佛能听懂它的暖窝有被剥夺的可能,瞬间眯起眼乖乖枕上陆念稚的肩头,讨好似的舔了舔他轻软的衣料。

    “不知道自己舌头上长着倒刺吗?你是讨好我,还是想毁了我的衣裳?”陆念稚眉眼温柔,点了点黑猫湿润的小鼻头,低笑声微沉,“你旧主的舌头,大概也长着勾人的刺儿……”

    勾不坏他的衣裳,却能勾乱他的心境。

    他确实是疯了。

    本以为那天亲杜振熙吻杜振熙,是当时的情境使然,令他一时神谋魔道才会忍不住,还原那晚在奉圣阁主阁楼发生过的事。

    事后,他就后悔了。

    后悔到梦魇挥之不去,一遍遍重演着他是如何辗转纠缠,捧着杜振熙粉润的小脸舍不得放。

    逗弄人逗过了头,反噬的是自己。

    他睡不好,下意识就想让自己忙起来,为自己安排交际频繁出门赴约,本以为就此能忘却那日短暂的独处画面,再次和杜振熙面对面时,却意外的发现,他懒怠多费功夫应付杜振熙,只想把事情说清楚交待完毕,好速战速决之余,更多的,是被杜振熙和沈楚其之间的亲密而牵动心神。

    二人从小交情就好,他没少见二人勾肩搭背,当下却觉得,沈楚其挨着杜振熙握着杜振熙手的举动,令他不喜。

    “我还当小七长大了,所以才不喜欢我逗他碰他。”陆念稚动作温柔的替黑猫顺毛,垂眸低语似对黑猫说的,又似在自言自语,“原来,他不是不喜欢别人碰他,而是不喜欢我碰他。你看,小郡爷又是搭肩又是牵手的,小七可曾拒绝过?”

    黑猫很有选择性的又听不懂了,只觉得被顺毛顺得舒服得很,抻直四只肉爪子绷着身子伸懒腰,蹭啊蹭蹭了个舒服的位置,舔舔鼻头打起瞌睡来。

    “小奇?”陆念稚无声笑,贴着黑猫暖暖的小脑袋闭上眼睛,“没心没肺的小东西。睡吧,陪我一起睡……”

    他喊着小奇,盘旋入梦的,却是小七。

    这边歇午晌的陆念稚再次梦见杜振熙,那边勒着马绳骑马离开杜府的沈楚其主仆,也正说着杜振熙。

    “你也看见听见了,熙弟对陆四叔可真’孝顺’,这是吃穿起居全关心上了。”沈楚其放任身下马儿踱着蹄子,来时急切回程悠闲,和阿秋并肩骑马,小声讨教道,“你说我是吃曲大家、陆四叔的醋,见不得熙弟和别人好。但是,他对陆四叔也太好了点吧?”

    对他怎么没这么好,他说要走,他家熙弟挥挥手连送都不送,他勒马回头,杜府门口哪里还有他家熙弟的影子,只有秋风扫落叶。

    这差别对待,简直凄凉!

    沈楚其一手抓马绳,一手捧心。

    阿秋深深怀疑他家小郡爷这一恋爱,就成了小怨妇了,方向不对他必须纠正回来,遂斜着身子靠向沈楚其,啧声反问道,“陆四爷是七少的家人,七少对家人能不好?难道您喜欢七少,就容不下他对家人好?七少可不止您一个交好的外人,十三行多少人家,就有多少人家的少爷和七少常来常往。

    难道您乱吃飞醋,七少往后就得断干净和所有人的来往,单和您一个出双入对的?您可别忘了,还有个唐七小姐呢。”

    那才是正经该吃醋的对象。

    阿秋嘴角往下一撇,盯着沈楚其捧心的大胖手,提着狗胆再次质问道,“您扪心自问,七少要是个万事不理、谁也不放在心上的德行,您还能这么喜欢七少?他对上心的人好,不也是您觉得他好的地方?”

    沈楚其不捧心了,握着阿秋的手豁然开朗道,“阿秋,你可真是金玉良言,你就是我的良师益友!”

    阿秋说得对,不管将来如何,他对他家熙弟“不正常”的喜欢能持续多久,该何去何从,有一份心意不会变。

    就算不将他家熙弟当“男风”喜欢,他对他家熙弟的兄弟之情不会改变。

    没了异样的感情,他和他家熙弟兄弟似的喜欢,也还在,会一直都在。

    那他还有什么好在乎别的人,别的事的?

    他甚至,比别人对他家熙弟,更多了一份感情。

    双重保险,不亏。

    沈楚其越想,笑容越扩大,扬声道,“今儿这风吹得舒怡,别急着回府了,我们去城外跑马去。”

    他心情飞扬,阿秋却面色古怪。

    风吹得舒服不舒服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路人看着他和他家小郡爷手牵手骑马的眼风,可不怎么令人舒服。

    他家小郡爷要搞男风,他可不想也被人当成喜好男风的!

    阿秋怒甩开沈楚其的大胖手,握紧马绳,顺带一脚踹上沈楚其的座驾,喝道,“小郡爷,您先走一步,我跟着您咧。”

    沈楚其策马远去,阿秋不紧不慢跟在后头,错眼瞧见一辆马车从城外驶来,偏头瞟过一眼,不禁“咦”了一声。

 第68章 鸡飞狗跳有完没完

    “咦?那不是杜府的马车吗?”阿秋夹着马腹撵上沈楚其,攥着马鞭指向擦身而过的马车,奇道,“看车辕上印的青漆标识,该是杜府名下商铺用来跑远路的装货马车。怎么这个时辰往城外来,瞧着空荡荡的不似装着货的样子。这条路可不是往十三行去的,倒像是径直冲着杜府方向去的。”

    广羊府的市坊以十三行为中心建成,方圆内商铺鳞次栉比,各家商贾进出货物的库房也在其中,另有官衙为市坊辟的车马道供人货进出,和各处居民街巷一向泾渭分明,放在寻常,万没有拉货的马车往居民区乱闯的道理。

    且看车辘碾过的痕迹,杜府货车不像往杜府送孝敬的,倒像似特意空出车厢,往杜府接人或接物似的。

    因着杜振熙的关系,沈楚其于杜府内里的情景,倒比阿秋这个做下人的还清楚一些。

    他偏头随意瞥过一眼,就收回视线不甚在意道,“别瞎看了。那可不是东府名下的拉货马车,车辕上印的是西府名下绸缎行的标识。”

    相较于规矩严谨的东府,西府无论对内对外,规矩都稍显松散。

    既然和东府无关,阿秋也无心再多管,只管换了副狗腿的笑脸,日常拍他家小郡爷的马屁道,“还是您眼力准,您分得出东府还是西府,我可分不清楚。”

    “你这是嘴甜,还是嘴馋了?”沈楚其表示他心情很好,愿意回报下阿秋的奉承话,“今天辛苦你又出嘴皮子又出力了,待会儿经过父王在城郊的酒庄子,里头的好酒任你挑,算在我的账上。”

    阿秋的笑容逐渐扭曲,一半感动一半担忧,一想起那晚他家小郡爷醉成狗的疯样就害怕,委婉提醒道,“您要出城跑马可以,要赏我两口黄汤喝也可以,您要是想再来个一醉方休,却是不可以。”

    “你放心,夜宴那天我不过是碰见熙弟约会唐七小姐,那会儿光知道心里难受,还不知道是吃了唐七小姐的醋。”沈楚其如今倒通透,话说得即坦荡又光棍,“此一时彼一时,那晚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以后可再不会了!”

    话别说得太早太满,那晚他念叨男风的时候,他家小郡爷不也急头巴脑的否定兼怒斥么,再看看现在如何,还不是叫他说中了!

    阿秋偷偷撇嘴,到底只敢在心里哼哼两声,没敢再揪着话茬和他家小郡爷耍花腔,屁颠颠追着沈楚其的座驾,主仆二人挥鞭往城外跑马吃酒。

    而那辆擦身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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