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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美人独步-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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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诤便笑,“还是霍小姑知情识趣!其实单单是一个胡襄就罢了,胡丞是朝廷命官,属下真怕待会儿殿下气上头,出手便将人了结了,你也知道殿下现在和陛下关系紧张,真闹出人命了不好收场。”
  霍蘩祁悄声道:“那我怎么办?”
  言诤附唇过来,“很简单,待会儿事情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我便给你一个暗号,胡家已经被控制住了,你收到暗号手势便往侧门跑,我进去找殿下报信,说你吃醋,负气出走了。”
  霍蘩祁犹豫,“这个……行么?”
  言诤拍胸脯,“行!霍小姑不清楚自己在他心里的分量,这回让你跟镜子似的明白。还有,只要把这关过了,殿下很快消了气,惩治胡家的办法多得是,难道你想让殿下把那些刑具从船底下搬出来?”
  想到那些阴损物,霍蘩祁一激灵,“好,我听你的就是了。”
  于是在步微行抽剑时,观望的言诤给她比了三根指头,霍蘩祁得到信儿,二话不说便飞快地冲出了胡府。


第38章 吊唁
  霍蘩祁被堵住了去路; 因着在街上看中了手艺人糊的糖人,惊奇地看了许久,真到了要出城回船上的时候; 却被堵住了去路。
  黎明了; 白城要出城的百姓堵在门口抗议。
  霍蘩祁从人群中扒拉出一个大婶,“这个是怎么回事?”
  蓝褙子紫襦的大婶拎着一篮鸡蛋; 怒极,“说是太子爷丢了女人!不让出城了!”
  霍蘩祁:“……”
  见大婶义愤填膺; 霍蘩祁唯恐让人知道自己就是那“女人”; 悻悻然便溜走了。
  没想到他会大张旗鼓来找自己; 白城不比芙蓉镇,闭城不开确实不妥,霍蘩祁灰溜溜地要回胡府。
  但是眼下却有一个难题; 要是太子殿下怒火攻心,她该怎么办?
  一,交代始末,出卖言诤;
  二; 扛下黑锅,承担后果,打不还手; 骂不还口。
  都不怎么行得通,要不还是先声夺人,劈头盖脸先质问他在房中同胡襄做了什么好事,为何声音刺耳; 让他解释。
  霍蘩祁打定主意之后,不留神走到了绸庄外,她一贯对这些有兴致,身不由主地进了门。
  白城不产丝绸,但是南来北往通商要地,丝绸生意也繁盛,布帛罗绮皆上乘。霍蘩祁看花了眼,与掌柜攀谈起来,又忘了时辰。
  步微行提着剑在街上寻人。
  穿过熙熙攘攘的长街,叫卖声不绝于耳,喧哗太甚,各色衣衫轻盈若云。
  步微行找了近半个时辰,言诤愈发心虚,鬼鬼祟祟跟在后头不知和阿二说着什么,步微行耳梢一动,那剑瞬间如分光碎玉,铿然出鞘,言诤脖颈一凉,震惊地望着自家殿下。
  尽管知道殿下出手极有分寸,但还是惊着了,“殿下你……”
  步微行冷然道:“孤让你看着她,人去哪了?”
  “这、这个……”
  阿二一脸事不关己,离言诤远了一步。
  步微行见言诤脸色郁悒,有苦说不得,当下也懒与他计较,撤了剑道:“你最好确保,此事没有你的怂恿。”回头将暗卫拨出来,分成四股去寻人。
  太子殿下一走,言诤便后怕地摸了摸脖颈上牢固的脑袋,一脚踢中了阿二的屁股,“愣什么,找人!”
  阿二木着脸道:“要我说,头儿你哪天死在太子剑下我一点都不觉得冤枉,别的撺掇撺掇就罢了,他的女人也是你鼓动得的?”
  说罢阿二未免又一阵爆踢,飞快地窜入了人群。
  霍蘩祁了解了锦缎和丝绸之间微妙的联系之后,才恍惚忆起时辰,暗道一声“糟糕”,慌不择路地冲出绸庄,才出门槛,便见着了涌动的人潮之间,挺秀俊朗的人影。
  他手里提着一柄锋利的长剑,也正看到了她,终于停下了寻人的脚步,那身轻盈的缁衣衫随风而曳,如竹般的身影修长如画。
  但那双清冷的眸,却怒意隐隐。
  霍蘩祁心一怔,恨不得立刻逃跑了。
  身体慢了两步,便被他拦了去路,“上哪?”
  他堵在了眼前,胸膛微微起伏,想来也是心急了一路跑来的。这世上,还有一个人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真是太美妙太幸福的一件事,霍蘩祁一下便湿润了眼眶。
  步微行见她泪水盈眶,那点怒火和忧心便灰飞烟灭了,霍蘩祁只见一条雪白的丝帛递到了眼前,她也不接,质问道:“你跟胡襄在房中做了什么好事?”
  “为什么声音那么刺耳?”
  “为什么别的招不用,非要顺着胡襄的意思?”
  “你就不知道,万一失控,你就失身……”
  霍蘩祁意会到自己说了什么,忙不迭红了耳根不说话了。
  为什么她潜意识里以为,他从未有过女人?
  实在是太看不起一朝储君了。
  步微行将丝帛放到她手里,“擦泪。”
  他的眼神八风不动,平静无波,霍蘩祁一时睖睁,握着这条素帕抿了抿唇。
  步微行将人摁到自己怀里,瘦小的女人到了怀里,他才终于安下心,冷沉着脸道:“不是与你解释过了?”
  霍蘩祁嘟唇,“那我没说,我不会吃醋的嘛。”
  说罢,霍蘩祁想到一事,“对了,你赶紧让人开城门啊,刚刚好几个人骂我‘红颜祸水’来着。”
  他怒极反笑,“祸害是真,红颜未见得。”
  “你……”这个男人什么时候会冷幽默了。
  霍蘩祁见好就收,他没追究,她就干脆将心揣回了肚子里。
  步微行去一旁嘱咐人解了城禁,才又走回来。
  日光底下,长街纷繁,男人伟岸挺拔的身影便犹如朝云之下耸立千年的玉石,于灼灼之中眉眼孤绝冷傲,如此不容于世,却有着无人能质疑的威严和尊贵。
  这么好的男人,是她的了。
  从未有那一刻,让她像此时笃定。
  她只是消失了片刻,他便如此担忧。
  在步微行莫名所以地见她满眼眷恋时,少女倏忽如飞鸟投林似的重重扑入他的怀抱。
  再冷硬的心,亦瞬间融化了数万丈坚冰。
  太子殿下拿她毫无办法,将少女纤细的腰不容置喙地揽住。
  霍蘩祁甜甜地闭上眼,“对不住,让你担心啦。”
  美色迷惑不了太子殿下,他只是微微眯了凤眼,便淡然道:“你说,孤该如何罚言诤?”
  霍蘩祁瞬间娇躯一僵。
  步微行沉声道:“自己说的,不再与言诤走得近,也是骗孤的?”
  霍蘩祁继续傻。
  “你们二人阳奉阴违,要孤怎么罚?”
  他三句逼问杀得霍蘩祁手足无措,竟忘了,逼问人犯他有一百种方式,不单是屈打成招,自然还有别的。
  霍蘩祁讷讷地埋了头,在他怀里乱钻,瓮声瓮气道:“嗯,不要追究了!人家知道错了,都说了对不起了,太子殿下宽宏大量……”
  他嘴唇一动,将人从怀里拎起来,“孤今日不将言诤打得不良于行,便不能给你们长记性!”
  霍蘩祁傻了,“不行!你要一视同仁,打言诤先打我!”
  不知道那厮给霍蘩祁灌了什么汤药,净护着他。
  步微行眉心一凝,霍蘩祁便伸出了小手抚过他的眉骨,“你别生气,一会又该头疼了。”步微行无奈地叹气,拿她毫无办法,霍蘩祁柔软的手沿着男人修长迤逦的眉峰滑落,痴怔地问:“事情解决了吗,可以离开了白城了?”
  步微行淡淡地“嗯”了一声,拉了她的小手往外走。
  他的女人求情,只好饶恕言诤。
  没想到言诤这厮来得偏巧,好死不死撞上来,步微行一见他便脸色一寒。
  言诤来不及细思,方才慌张跑来就明白,太子殿下早就看透了他的小把戏,“扑通”一声跪在了步微行身前,“属下有罪!”
  步微行已不愿计较他的过错,扯了扯唇,冷淡道:“起身。”
  言诤忙掸掸膝头灰屑,挺正立好。
  步微行吩咐下去,“备好纸笔和信鸽,孤申时回船,准备启航。”
  言诤大惑不解,“殿下,您这是要去——”
  步微行侧眸看了眼身边的霍蘩祁,“谁也不许跟来。”
  “这……”言诤正要劝谏,但步微行眼眸冰冷,言诤今日犯下大过,不敢再惹得他不快,“属下这便去准备。”
  步微行将身上的缁衣外袍解下来,披在了霍蘩祁的肩头,“山里冷。”
  霍蘩祁见他脸色凝重,下意识道:“我们要去山里?”
  步微行颔首,眼眸掠过了一丝矛盾,“去见一个人。”
  山道蜿蜒,出城便见黛绿相融,日晖为起伏山峦镀上了一层滚金的峨冠。
  风袭来,千峰万壑,俱是枫林瑟瑟之音。
  涧户寂静无人,脚踩在落叶上,唤醒了泥土和绿叶的清香。
  他一路沉默。
  霍蘩祁按捺不住沉寂,想趁机替言诤做个媒,“言诤心中有个女人你知道对吧,他对双卿也是一往情深。”
  步微行分毫没有她预料之中的执拗,反而极为爽快,“回银陵之后,孤亲自为他赐婚。”
  霍蘩祁“哎”一声,表示惊奇。
  步微行微弯薄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总要有人先出一个头。孤不介意让他身先士卒。”
  这应是他上山来第一个淡淡的笑容。
  霍蘩祁虽听不明白,但莫名安心下来。
  但他幽冷如霜、露出微微隐痛的目光,让她还是心头涩然,茫然地想,这世上还有什么事让他这么不快乐?
  远远望见一块石头碑,露出隐约一角。
  步微行道:“皇后出阁以前,曾是白城人。”
  霍蘩祁困惑,此时提到皇后,是为什么?
  莫非,正因为他母后是白城人,所以他才应胡丞之邀,来一观皇后故里?
  步微行敛唇,目中有一缕显而易见的讽刺。
  两人已经到了绿水之外,丛丛碧树之间,微拱起的小丘上竖着一块被风霜剥蚀、倔傲孑立的墓碑。
  近十步之内,霍蘩祁已察觉到这是一块墓碑。
  原来是祭拜,霍蘩祁忙收敛了不敬的笑容,“你带来是为了吊唁你的亲人?”
  步微行点头不言,眉眼沉凝如冰雪。
  终于停在了墓碑前。
  霍蘩祁望向那方板正端立的石碑,碑上的铭文、祭奠的名字犹如水落而石出,清晰地、一笔一刻地杀入眼中,闯入心底。
  她眼底的温情忽地,一寸寸冰冷下来,嘴唇一点一点变得僵硬。
  步、微、行、之、墓。
  碑上的名字,是他自己的。


第39章 身世
  骤然看到一块活人的墓碑; 霍蘩祁惊地抱住了他的手臂。
  沉稳如他,薄唇于那抹厌弃的嘲弄之中抽出了一缕令人如雾里看花的笑意,“不用怕; 那不是我。”
  为了安抚吓得不轻的霍蘩祁; 他的手落在霍蘩祁的肩头,替她拂落沾衣的落花; 漆黑而沉宁的眼深如子夜,“里面没有人。”
  霍蘩祁不明白他眼下是什么心思; 但听到不是他的墓碑; 荒唐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
  步微行望向墓碑,缓缓道:“这块坟地,原是黄氏祖坟所在卧龙之地。可惜后来黄氏满门; 随皇后一荣俱荣,迁居银陵,这块地渐渐荒芜,这原本风水绝佳之地; 竟成无人问询的孤冢。”
  霍蘩祁抱着他的手,轻轻滑下来,“你还没告诉我; 这里面的人是谁。”
  她隐隐地察觉,那广袖之下,微微颤抖的手腕。
  不过那只是须臾,步微行漠然道:“算是我的皇兄。”
  “啊?”
  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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