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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再再再再世-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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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紧紧握住了拳头,强撑着因为极度失望与恼恨而发软的双膝,恨恨的看着满地酒浆。
    千里之外,长安宅府。水榭楼阁,回廊庭院。
    清晨的日光照过清透的鲛纬纱,在牡丹园的花香中,一只黄猫立在了书案上,低低的叫声惊到了门外候着的丫鬟。十二三岁粉裙银钗少女连忙走进屋里,想抱那黄猫出去,莫要惊了屋内的妇人。一散发女子睡在榻上,纱帘在她美艳又年轻的面容上投下透明的阴影。
    她皱了皱眉头,撑着手臂迷迷蒙蒙的睁开眼来,黑发如瀑,雪青色睡衣松散露出洁白美好的脖颈和一小片胸口。小丫鬟看了一眼妇人醒来,连忙过来打起帘子,美妇睫毛动了动,微微睁开眼来,双眸透着清澈,樱唇吐气如兰,她轻呵了一声。
    “夫人,您这身子,真不用抓些药来么?”那小丫鬟端过茶碗来。“已经昏睡了好久了……”
    那美妇抬头环视屋内精致的摆设,又瞧了一眼上好衣料的丫鬟,垂眸轻笑,声音娇软:“艹……真他妈是个有钱人了……老子终于转了运。”
    “什么?”那丫鬟以为自个儿听错了,刚要问,却只看着妇人转身,再度昏睡了过去。

☆、第2章 府内

那小丫鬟满面通红:“夫人,奴做不得这档子事儿!您……您还带自己来。”
    “棋玉,老……我今日睡麻了胳膊,眼见着腰膝酸软,让我自个儿弄这劳什子,我指不定就站不稳摔了,你可担得了责任?”北千秋倚在靠背上,在棋玉看来眼若秋波,娇倚靠背,慢声说话。
    上身着一粉绣百合撒花齐胸襦裙,肩批酒红菱格描银软纱,若不是她将裙摆掀过脸前,两条光裸大腿露出,姿势猥琐至极,倒是一宅内美妇初醒惫懒模样。
    棋玉红透了脸,手里拿着那洗净晒好的细棉布巾,伸手凑上前来,弄了好几圈给北千秋系在了腰上,又伸手将椅背上软绸裤拿来,伺候着她穿上。
    北千秋倒是绝不会说,自个儿不会用这前绑绳后贴布捆的两腿动不住的姨妈巾。
    “夫人,这几日也不得断了药,老夫人那边倒是先等着您的喜讯,过不多久郎君归来,您若是能有个身孕,这位子定是坐的牢牢的,也量不得旁人说些胡话。”棋玉这番话,倒是说出了这身子差不多的身份境遇,看来不过是个富贵人家身子有恙不得身孕的年轻少妇。
    本该多问几句了解自己境况的北千秋却并不关心了。北千秋只在乎几个时辰前,左阳是如何寻到他的。可是有什么特殊的法子,按照他的计划,左阳绝不应该出现在西北边境。
    而嘴里如今全是苦味,仿若是几个时辰前,废了双腿的北千秋嘴里细细品的那糖丸都不存在一样。左阳与北千秋的相遇,不论在谁的心情里都是一阵波澜难平。
    棋玉还在那头叨念着,不过北千秋也没细想,他当女人,还是早多少年前的事儿了,更何况那时候也活得不像个女人。那些宅院里七七八八什么姨娘什么婢的事儿,神他妈烦,她懒得想。她只关注这个“若能有个身孕”这几个字儿了。
    呵,倒有人有胆儿让她生孩子了。
    若这位即将归家的郎君,没有三指宽半尺长的器大,没有挑灯夜战八百回的活好,伺候的她这个多年不征战床场的老人家舒舒服服的,北千秋就能连针给他的玉柱上刺出十八朵梅花。
    北千秋是这么想的。还想顺手找找这屋内是否有上好的绣花针备用。
    可北千秋浪迹江湖多少年,竟小看了子宫内膜周期脱落带来的万剑穿逼之感。她还未来得及与那娇羞可爱的奴婢儿谈谈生理期发育护理,更未曾细数这家中摆设究竟能当几个银馃子,就疼得死去活来,倒在了褥上。
    棋玉却慌了。
    次次夫人来例假时,都痛的哭天喊地,美艳的面容也变了脸色,只死死揪住被褥,满头冷汗。可这次……不大一样。夫人昏睡刚醒来便发现来了例假,这会儿却直直的在床上……躺尸。
    两腿叉的能在□□夹个西瓜,面无表情,直直望着床顶。
    这样的夫人有些可怕。
    那头却有人敲开院门,几个非近侍的丫鬟将走进门的婆子迎到屋前,棋玉打着帘子出去了,低声道:“夫人今日身子不适,清晨未能去见老夫人,还望老夫人见谅。”
    “老夫人倒是关心,去请安倒不是什么打紧的,那边大夫给开的药可有按时喝了?”一个婆子声音听着和善。
    “少奶奶若真是请老夫人见谅,何只叫你一个丫头片子出来。”还有个扮黑脸的婆子。
    棋玉有几分战战兢兢:“自是喝了,夫人难受的厉害,在里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付嬷嬷若是有什么从老夫人那里传来的话,棋玉一定传到。”
    “也没什么,只是老夫人那边得了消息,三郎已在赶回来的路上了,小夫妻两个也是没什么相逢日子,老夫人担忧着少奶奶的身子,又送些补品来。”付嬷嬷柔声道。
    “三爷就要回来了?”棋玉大喜。
    “是了,别到郎君回来的时候,少奶奶还这般病恹恹的,家宴上谁见了都多几分不开心。”婆子说道。
    这话说得不好听,可棋玉哪里管得了这些,连忙称是,几个婆子想着毕竟是老夫人送来的东西,夫人听了这话,再不舒服也好歹该整理好仪容出来接东西了。
    她们心里有几分不舒服,就要不管棋玉这丫头,掀开帘子入内,却听着里头猛一声响,似是一拳捶在了桌上,传来了女子的喊声。
    “那个……棋什么玩意儿,叫你呢!”是少奶奶的声音。“让那两个婆子滚出去!”
    棋玉连忙走进屋里,却看着北千秋紧皱着眉头,满头是汗苍白着脸,猛地掀开裙摆,伸手就朝自己亵裤里抓去!
    “疼的要人血命还没完没了!老子给你堵上看你他妈还流不流!”
    棋玉吓掉了魂,连忙扑上去,两个婆子倒是没听清北千秋喊的是什么,却一进屋,就看着了少奶奶掀开裙摆,伸手挠裆!
    ……这是疯了吧!
    两个婆子手里东西也不顾了,连忙跑上去压住北千秋。
    北千秋想起左阳之事本就烦躁,身子难过,又加上两个婆子在门口叽歪没完,心里头憋了几天的混账气全撒了出来,他自居强者,不屑于对两个院内老婆子动手,只怒骂道:“滚出去!本就身子不适,却在门口唧唧歪歪没了个完!老夫人的赏我自会谢过,却不必多你们两个在这里教训!”
    两个婆子哪里见到往日病弱的少奶奶如此横眉冷眼,狭长双目中满是不屑,深红披纱更显肤色惨白,细弱手腕正拿着往日揣在袖中的锦缎折扇,扇尖指着其中一个婆子的双目之间,纵然面上露出几分痛苦之意,却呼吸平稳,指尖都不曾有半分抖。
    老夫人身边主事的付嬷嬷忽然感觉膝下有几分微颤。她自是从宫里出来的,也少见得这样的情景,却仿佛知道那扇尖若再往前几分,便能轻易要了她性命。
    北千秋细细瞧了那婆子一眼,似乎觉得有几分眼熟却想不起来,她收了几分手,说道:“付嬷嬷若无事可以将东西放下,退出去了。”
    付嬷嬷心里一惊,却仍是站起身来微微行了个礼,由着几个丫鬟客客气气的扶着出去了。
    “夫人……”棋玉合着两手不知该做什么好,刚刚的动作语气着实惊人。
    北千秋并未打算在这宅府中待太久,左阳既有法子能找到他,自然也能再找到第二次。如今看着水榭楼阁也是远离西北之地,过几日在左阳追来之前逃了便是,他懒得再像以前那般小心翼翼,也并未找理由搪塞那惊惶不安的小丫鬟,只翻身睡倒。
    “夫人……夫人!莫不是夫人……”那个小丫鬟却要吓出眼泪了,声音里带上了几分哭腔,伏在床头就去拽这少奶奶身子的手。
    北千秋听不得小丫头哭哭啼啼,只得温声道:“本就难受,好不容易得睡一会儿,却遇了梦魇,那几个婆子说些胡话,将我吓着了。”
    “啊……想也是那几个婆子可恶,奴婢知道夫人难受得紧!可要再喝点热茶?”棋玉便信了,连忙抹泪就要去端茶。
    北千秋过了一会儿才轻笑一下:“不必,你且去歇了,莫要再让人来打扰我了。”
    棋玉猛点头,抹着泪便走出去。
    北千秋却不知这身子为何下腹如同火烧一般痛楚不堪,简直折磨的连他也有几分受不住,喉咙也是干痛,浑身提不起力气。他借尸还魂,能附身的便是刚死的身子,而这内府一直被呵护的少妇,恐怕则是病死的。
    痛苦却延绵到了北千秋这里,他也是习惯了,过了一会儿便死死昏睡过去。
    而付嬷嬷面无表情的快步走在长廊下,另个婆子连忙去扯她的袖口。“咱们怎么跟老夫人说去!”
    付嬷嬷转过脸去看那婆子,带上几分冷笑:“少奶奶往日里口头上说着不若死了,这时候却是命硬。两年了也还见着她吊了半条命,昨日那副都吃了,今日还得这般活蹦乱跳,也不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
    “老夫人的意思是那边三郎回来之前,就先让她死了,找个由头葬下,省得三郎归来之后再见尸身,察觉出不妥来,可现在……”那刚刚还一副强势的老婆子卑躬屈膝的跟在付嬷嬷身后说话。
    付嬷嬷穿过回廊快步往里院走去:“三郎都没见过几次少奶奶,老夫人弄死她也就算了。可这回三郎信中提了句少奶奶的事,又是快马加鞭指不定几日回来——要不然就赶紧下狠手,要不然就留下半条命,还要看老夫人的意思。”
    老婆子连忙点头:“少奶奶屋里还有几个健妇,她要是不愿意喝,就找人按着强喝下去——”
    付嬷嬷只轻笑了一下,不痛不痒的赞扬了她几句,便往主屋里去了。
    远在千里之外的左阳,远比刚刚发怒的北千秋更烦躁。
    顺帝对于他出京一趟似乎有所探究,如今正是京中兵权分立之时,虽皇子年幼,可氏族朝堂格局却从未停息过。西北虽有战事,却非左阳带兵,如今他跑到西北去,也怨不得皇上生疑。正巧是太后生□□近,他也不得不要回京。
    北千秋既已死遁,他留在西北也无用。北千秋借尸还魂之能,左阳并无什么应对的办法,只凭着对北千秋性子的了解,靠着猜测与情报,找到神似之人。
    但左阳知道,世上有人掌握着随时随地找到北千秋的办法,只是具体方法与那人身份,他无法知道。
    左阳心中不甘极了,北千秋此番之后必定小心翼翼,再找到他说不定不止四年了……
    过了一会儿,车队中有一匹马靠近了过来,马蹄声靠近,一只带黑色手套的手伸进了车窗,跪在一边的水云连忙接过递过来的竹筒,指甲轻磕竹筒裂开,其间薄纸卷成筒,水云双手递给左阳。左阳眯着眼睛,看了看,面上的表情越变越差。
    水云小心问道:“是跟京中太后寿辰有关,还是跟那老道有关?”
    左阳脸色如同被按着头泡在了腌萝卜的咸水里,他手指一握,那纸条瞬间化作齑粉。水云立刻眼观鼻鼻观心的低头坐在一边沏茶,权当自己一个屁都没放。
    “北千秋——!当年亲兵调往祁县的果然是他!用着老南明王的身子,倒是有本事了!凭着那身子的权威,南明王府上下不让他玩的跟狗一样?!”左阳一掌拍在榻边杌子上。
    老南明王——那不就是左阳的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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