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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流域2-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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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阳掩盖了内在的轻微激荡,显出一脸心无城府地又问了一遍:“这座位有人吗?”就好像他不确定那个人是他认识的一样。
  邱石见对方没有表现出认识自己的样子多少有些不悦,则而玩笑似地说:“我不是人吗?”
  这话让秋阳立刻无语沉默,他知道邱石可能还在生那四年前的那个气,他觉得有好笑,因为这事儿他几乎都已经忘了,如果不是在这里遇到他,估计以后慢慢都想不起来了。于是不回应,转身继续往前走。
  邱石盯着那落寞无奈的表情,忽然没有来由地动了一丝恻隐之心,然后又赶紧看着对面正跟一个女生说笑的陈顺军,问:“嘿,你打算在那边安营扎寨了吗?”
  陈顺军根本没空搭理他,只一门心思地盯着身旁的一堆姑娘说着那些无头无尾的无聊话题。
  邱石立刻起身看向那没走多远的秋阳喊:“嘿。”
  秋阳回头,注视,不说话。
  邱石一边爽朗地笑着,一边说:“这儿空着。刚才是跟你开玩笑呢!”
  秋阳看了一眼别处,脑子里居心叵测地琢磨着,本不想多余去理睬邱石的慷慨,只因为那句玩笑,可又不想让自己再继续走下去。所以,犹顿了几秒,他又扛着自己的铺盖卷往回走。
  回到原位,秋阳费力的放着行李,邱石看他力不从心的样子便起身搭手帮忙,脸上却没有什么笑容。
  落座下来,
  二人并排着依靠,尽管那距离很近,但却依旧甚少说什么话。
  邱石只顾和对面的人心猿意马侃侃而谈。秋阳则一言不发地看看这人瞅瞅那人,没有什么情绪的起伏,别人说了几个好笑的段子他连一个敷衍的笑都没有。秋阳的少言寡语虽让人一时无法适应,但因初识,也就无人计较。邱石看似与对面的人谈笑自如,只是偶尔会不经意地斜着眼珠看看身边的秋阳在做些什么,周围的人都没有察觉出他们之间存在的那股暗流。
  十分钟后,列车启动。
  邱石看着车窗拥挤的人群,心中忽然想再看看母亲田伟芸的脸,然而在那些流动的人潮中,他却始终没能找到。
  秋阳安静地坐在位置上,仿佛一尊完美的雕像一般盯着窗外的一切,目光放空,思绪神游。周围的人说着什么,做了什么,他全然不知,只顾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封闭着。他尽量不去看那些一直追着火车跑的别人的父母,他怕自己会因为想起母亲寇婉婷而哭出来。所以,他假装目空一切。这一次,是他和母亲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分别,他们都显得有些无所适从。他寄望于接下来的生活能够尽管地赶走对母亲寇婉婷的想念。
  接近黄昏的时候,所有人都差不多安静了下来。这些孩子的情绪趋于一种不安似的淡定。时间流逝,邱石那亢奋的神经也随着大伙冷却下来。周围的人被绵长的车程给弄得没精打采昏昏欲睡。整个车厢都像变成了墓场一样,一片死寂。
  几乎每到一个站都要下一些人去,这一路上不断有人离开。到最后留下来的,便是那些还得继续进发的人。
  邱石沉默着,脑子充满了对那个未知的地方的好奇和揣测。他从没有出过远门,内心仿佛在随着那滚滚向前的车轮,奔跑着,风擦过他的皮肤,自由的气息芬芳迷人。只是忽然一瞬间,当自由唾手可得的时候,他又想起了母亲那严肃冷艳的模样。
  秋阳这一段时间里都没怎么说话,也没离开座位,连厕所都没去,只一门心思地看着窗外不断变换的风景。当列车钻进山洞的时候,他就看着车窗玻璃上映出的自己,当光再次照亮时,则继续眺望远处。
  当列车驶入蓉城火车站时,天已经黑透了。
  晚上九点多,一群散发着萎靡气势的少男少女从车站里鱼贯而出。
  领头的区政府代表依次点名把自己管辖里的人召集在车站外的空地上。一个个面容憔悴眼神空洞,好奇。出站口和进站口都挂着巨大醒目的横幅,上面写着:农村是一片广阔的天地,到那里去一定会大有作为;把一生献给伟大的党。配合那些敲锣打鼓的声音,就是像是某个老姑娘好不容易把自己嫁了出去一样的喜庆。
  停在车站外的那
  十多辆大型卡车排列整齐地侯着,每辆车身上搭盖着防水的篷布,上面也贴满了各种宣传标语和口号,看得人脑子发胀。
  不远处则是政府临时搭设的工作台,各个地方的县级代表或坐或站地闲聊着,他们主要负责分发去高原的知青们那些生活的所需。
  邱石和秋阳一前一后的随行在队伍里,听着代表又一次的动员演说。邱石显得极不耐烦地白了那人一眼,然后回头看了一眼秋阳。对方目光呆滞,看着他,他傻傻一笑,又莫名其妙地回头继续站好。
  等那些无聊陈腐的话讲完,几乎已经是近半个小时的事了。当人员数目都核对无误之后,便领取大衣水壶等物品,开始装车。人便成了货物一样,按照自己的编号找寻自己该上的货车,继续那前途未卜的历程。
  邱石对这舟车劳顿渐渐磨灭了兴致,开始对此感到憋闷。对于自由,他有了新的领悟。真正的自由远没有他设想的那么容易获得。现在看来,他不过只是从母亲继父的管教中跳入了国家的约束里,相当于从一个小的牢房换到了一个大一些的囚室。这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他依旧不能够随心所欲。
  秋阳对周遭的一切事物仿佛都莫不关切,心如止水。他安静地跟在邱石的身后来到工作台前。冈坝县的代表捧着叠得很规整的大衣递给他,上面放着印有红五星的茶杯以及水壶等等用品。站得远远的一个青年举着扩音喇叭机械地念着:去高原的知青同志上车后就把发的大衣穿上……
  看着手里捧的东西,秋阳脑子里空荡荡的,心无旁骛,只如同盲人一样被引领着朝着未来前行,一阵孤独不曾防备地爬上他的脊梁骨,寒彻心窝。他抬头看着前面邱石的背影,想问点什么,或者说点什么,但始终没有开口,只默默地跟着。
  集合完毕之后,一行男男女女们就在那喧闹的锣鼓声中,登上了往西各地的卡车,从此开始了自己光辉灿烂的奋斗岁月。


☆、第一章 歧途4

  车缓缓启动,慢慢地,离开了市区后,道路开始变得颠簸起来。人坐在车里,身体忍不住开始摇晃起来。城市被一望无际的黑暗取代。卡车里亮起了一站老旧的手提式马灯。微光照亮这个狭小拥挤的范围,空间中开始蔓延着一种浓重伤感的气氛。
  风打着那篷布呼啦啦的,很是吵闹。空气里飘着那风都吹散的汽油味,闷得人心里发慌。
  这辆车上总共挤了二十来人,他们三个一群,两个一对的相互依靠,有的实在忍不住那呛喉的气味咳嗽不止。他们也没有再像上午在火车上那样相谈甚欢,原本挂在这些年轻的脸上那轻松惬意的表情此时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那一抹说不出的淡淡愁绪和忧伤。也许这些孩子到现在在意识到自己是真的要告别过去那种养尊处优天之骄子的生活,同时也明白了这一趟并不是简单的旅行。
  一直在女孩儿面前表现得十分活跃的陈顺军也安静了下来,这让邱石感到不适。他希望陈顺军能说一两个黄段子来解闷儿,可对方像是霜打的茄子,提不起精神来。其主要的原因是,他晕车。车子启动后一个小时,他便一直在吐。到最后,胃里没东西再吐的时候,就爬在卡车外面一个劲儿的干呕。这便引发了旁边的几个胃不好,身体娇贵的人也跟着吐了。
  秋阳就坐在邱石的旁边,看着那些人受苦受难的样子,他低眉闭目,手时不时弄弄鼻子,企图阻挡那混杂的臭味让自己也吐出来。他一直没有主动跟邱石谈话,邱石也没有和主动攀交。两人都有些拘谨地保持着很细微的距离。虽然偶尔一阵晃荡会让彼此摩擦一下,但很快又刻意地将身体移开。
  时间在方圆几平米的狭小空间中过得很缓慢,对面坐着三个女孩儿,身上都包裹得很严实,蜷缩在一起时而低语,时而安静。
  偶然之间,秋阳发现了那个叫夏雪琳的女孩儿总是不断地窥视着邱石的样子。她看起来很想跟邱石说些什么,只是邱石那无视对方的态度让她打消了那念头。
  夜越来越深,发动机的声音渐渐掺杂着某些人如雷鸣般的鼾声。邱石看了看周围的人,最后把目光落在了睡着的秋阳的脸上。他仔细的端详片刻,揣摩着那若隐若现的棱角分明的在沉静中的侧脸,是不是以后只能是这种陌生而不会有更多的交际。思绪搅扰着他的神经,随着身体的疲惫眼睛也开始打起架来,最后实在是扛不住了,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秋阳一觉醒来,他猛然发现邱石的头正靠在他的肩膀上。他不敢动,害怕一个轻微的动作就把对方弄醒,然后双双感到尴尬。就那样僵持着,安然地听着邱石那沉重而压迫的鼻息声。他忽然觉得一阵暖流在心里动荡。被那个曾
  经出手相救的人依靠着,心里有些慌张,又那么的不适应,毕竟他们不是亲人,也不是朋友,这种接触对他来说无疑是亲密的,不应该的。可他又不想拒绝,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从踏上那辆火车之后,他们就已经成为了天涯沦落人,接下来的日子便势必要一同面对的,所以他游说着自己要不拘小节。对方只是太累而已,这依傍只是无意识的举动,不必在意。
  他坚持不活动身体,闭目养神,直到半边的手臂开始发麻,他不得不移了移身子。
  邱石睡眼惺忪地眨巴眨巴眼,醒了,然后茫然地视线扫射一番,又一次把目光落在秋阳的脸上,只有短短的一秒钟,他憨傻地揉着眼笑道:“我,我没把口水流在你身上吧?”
  秋阳一边动了动自己酸麻的胳臂一边轻声答道:“没关系。”
  这话让邱石有些局促。小时候的嚣张跋扈自命不凡在此时忽然没了踪迹,就因为自己睡着后不小心靠了一下那个人的肩膀,仅此而已。他内疚吗?不,是心虚。一种对那张脸的莫名心虚。如果对方是个毫无意义的人,或许他会变得坦荡一些。可偏偏是沈秋阳,这让他有些难以适应。他有意地往边上移去,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有多出了几公分。
  秋阳紧了紧身上的军大衣,闭上眼睛假装继续入睡。邱石警觉地转头瞅了瞅他,然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过了几分钟,秋阳发现自己已经没办法再睡着了,干脆睁开眼,坐直身子。他揉了揉眼皮,然后转身用手指抠开那篷布的缝隙看了看车外,忽然一阵凉气从那缝隙中冲进来,眼睛一下子被刺得睁不开了。
  车外什么都看不清,耳朵里响彻着各种各种的声音。风声,鼾声,车行驶的声音,乱七八糟的,搅得他一阵心烦气躁,想观察刚刚那个靠着肩膀的人是不是又睡着了,但却没有勇气往右边侧一下。
  百无聊赖中,邱石从口袋里掏出那支母亲像生命一样宝贝着的怀表看时间,凌晨五点十二分,随即合上表盖。
  忽然秋阳用轻微的声音问他:“现在很少有人会用这种表了,只有老辈子人才用。”
  邱石深吸一口气,然后笑笑说:“这是我爸的。我妈说,他活着的时候最稀罕这支表了。”
  秋阳问:“你爸是干嘛的?”
  邱石来了精神,说:“当兵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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