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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重生之雍正王朝-第2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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礽‘仁孝圣贤’,他又从何得知?他既想求名求利,朕便成全他。”“主子……”皇帝一番话动了意气,徐元梦听着也是心惊,他一时想不出再如何去劝慰,偏生皇帝又递了道难题过来,康熙深长地叹了叹,“朕最忌此生不能全福,若不预颁遗诏,朕只恐后世未必能悉朕一番孤苦,也是无奈之举,尔等尚有归致之期,朕岂敢有一日懈怠,看似帝王之尊,却是终考命最难。你也做过这些阿哥的师傅,你倒说说他们的能耐?”

打这话开头,徐元梦便已是离座跪了,当下踌躇了片刻,方道,“家事国事,奴才何敢干预一字。主子既问起奴才,奴才便当以诚侍君。主子这些年历练诸位阿哥,一是遵从我满洲旧俗,文成武事,皆是朝廷栋梁,二是以汉家王朝为诫,不使宗室子弟为养尊处优无用之人。主子调教有方,众位阿哥各有所长,但……说句万死的话,要论争竞……”徐元梦生咽了‘储位’两个字没敢说,转口道,“争竞来日的权势,恐怕诸位阿哥纵有其长,也未能为之深远。”

“嗯?为什么?”康熙轻描淡写地一问,直累得徐元梦不安更甚,他暗里一抹脑门上挂下来的汗水,吞声咽沫了好半天,才辞不达意地避直就曲道,“阿哥们纵然自己能赚得些个威势,可比之国家肱骨干城之人的忠信而言,又如何及得上主子亲授。想来二阿哥什么都有,唯独少了主子圣心;别个阿哥,什么都无,可他若是奴才们日后的主子,那定是得了主子圣心。”

“那你是说,朕废了胤礽,是故肇乱之源起自朕躬?”康熙两指蜷曲,轻轻敲了敲炕沿,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问他。“奴才不敢——”徐元梦哪里又能分辨得这个,一时间汗透重衣,惊惧惶恐不已,才叩了个头下去,却见康熙抚着仍是疼痛不堪的右腿,皱着眉头叹道,“朕确是有悔,有今日局面,一半过在朕躬,起初朕就不该立这个储君。殷鉴在前,汉人坐天下,有如此多的嗣位纷争,皆因废嫡立幼,乱了纲常。想来皇子们是觉着,嫡长既废,那这个皇位便人人有份了,心里头既无景仰敬畏之事,便可无父无君,不安本分……哼,他们倒也没错,此乃人心常理。”

皇帝心中凄苦愤懑非常,话中也透着万般无奈,好容易见着个话缝儿,徐元梦忙不迭地叩下头去,谢罪道,“总是奴才才德鄙薄,当日辜负主子期许,不足以辅教阿哥。”“胤礽是自作孽,与人无尤,当日背立朕前辱骂于你,疯疾一般,可见他哪有半分德行?”康熙不耐打断了徐元梦,见他全然未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康熙望着须发皆白的徐元梦,直摇了摇头,也不想再说什么,只是道,“学些汉人文章本是好事,谁知你竟读成了个书蠹,满脑子汉人的迂腐守成。不过照你所说,阿哥威势要朕亲授,倒也不错——唔,十四领大将军王率部出征,朕要大礼郊阅。”康熙目光停在了暖阁的殿顶上,默然心道,“天若假朕十年寿数,则攘外安内,一件件当可从容来办,想来也并非难事。”

第三百五十八章 风云渐起 (四)

随着胤祯的拜将出征,京中一切都已尘埃落定,这似乎成为了一个昭示朝野的讯号,莫非这位大将军王才是真正得了圣眷之人?而自康熙四十六年以来的纷纷扰扰,俱都以此做了个了结,再无波澜。己亥年的上元节甫过,康熙就离宫去了汤泉,这一次,胤禛也奉命同行随扈,然与往次不同而又耐人寻味的是,今次随行的皇子只他一人。行在的温汤暖泉,同林下优游之境,似乎真有疗人心脾的功效,一连数日,胤禛都觉得皇父在病体好转之下,连带着心绪也渐趋宽怀快慰,兴致上来,或与他作一段诗文唱和,或以庶政相考较点拨。月余光阴下来,胤禛侍候在侧,多少得沐君父雨露之恩,自觉非但所获甚多,心中也是少有的惬意抒怀,因之感慕不已。

约莫过了旬日,这一日天方蒙蒙亮,日头还未出来,山中寒气尤重,院内院外都凝着一层薄冰。胤禛方起身不到一刻,就见着魏珠匆匆来传,他不敢耽搁,急忙唤人伺候更衣,一时也不免心怀忐忑,是以披了件御寒的外袍出门之后,胤禛在路上边又拉了魏珠问道,“可知皇上为何事传召?”这话一出口,自然少不得打赏他些银子,故胤禛一面说着,一面又打袖笼中取出一锭赏玩用成色上好的银锞子递给他。

魏珠满面笑意地接过,跟着就地一千儿道了谢,他惯是敏于察言观色之人,知晓皇帝这几日显见是对这位四阿哥优眷有加,加之这些时日相处下来,对胤禛多少也熟络些,本就有心攀附一二,偏着这位王爷像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儿,素日里又是个不苟言笑的,魏珠既寻不着门路,自然也不敢冒犯。岂料他今儿能这么‘礼贤下士’,魏珠不由得心花怒放,一面引着胤禛前行,一面欠身赔笑,紧着回道,“奴才但凡能猜着一星半点的由头,也就告诉四爷您了,可是主子跟前规矩严,奴才当真不知道究竟是为着什么事儿。”

“哦,无妨,多谢了。”自顾问行年老退了差使之后,御前也就魏珠得用些,打前番得康熙严辞敲打过后,他自是在皇帝面前收敛了不少,但仗着身份颐指气使,背地里交通外人的事儿也没少干。胤禛知他素来同胤禟几个勾勾连连牵缠不清,自是不满于这等奴才,不过碍着面子也只得虚与委蛇个一二,今日也不过随口一问,并不指望能问着什么真章,是以听着魏珠所说,胤禛倒也并不在意,当下略一颔首算是应了。

二人就这么在路上走着,然也不知为什么,胤禛忽然莫名地悬起心来,不自觉脸色也带出些阴影,倒是魏珠少见胤禛对他这般礼遇,觑着胤禛面色,只当他是心有不满,忙细想了想,献宝似的又补着道,“今儿主子起的早,精神头儿高,那会子天还没全亮呢,就叫奴才命人去预备弓马,可赶巧在卯时侍卫处急呈了一道折子进来,主子才看了一眼就叫奴才来传您了,余的情形不知,四爷要么还是先预备着些回话儿总是好的……?”“嗯。”胤禛下处离寝宫并不远,说话间已是宫门在望,胤禛本就不欲同他多话,这会单只是回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便径自入院去了。

胤禛在外报名请过安,得了允旋即挑帘入内,正见着康熙负手立在暖阁中。胤禛打下袖子正对康熙行过礼,也不敢起,叩了首恭敬问道,“皇阿玛?”“起罢。”康熙淡淡道了句,随后落在手中的折子上,又是重重地一声长叹,胤禛愣愣地站在当下,又不明皇父之意,满是一头雾水。只见康熙在屋中来回踱了几步,两手只是不断开阖着那道折子,半晌,方才停下步子,康熙抬头看着胤禛道,沉沉道,“你回京一趟,去瞧瞧佟国维罢。”

“啊?”这一句听得胤禛惊疑不定,这话来的突然,他并不及想乃父深意,只一时呆立着,半张了口应不出声来。康熙见胤禛失仪情态,也并未相责,只是又长长地喟叹了一声,边满是落寞地坐了炕上,冲胤禛招了招手道,“隆科多来奏,说他阿玛打过了年就身子不济,这两日更是神智昏蒙、水米不进,大夫瞧过也束手无策,恐怕……”

胤禛肃手立在康熙身边,皇父这寥寥的几句伤感之词,却是令他心内有如翻江倒海一般,望着默然落座的皇父,胤禛眼中满是复杂,心中也不禁生出无限感伤:佟国维为他设的那一场惊世之局,彻底成了挑动太子与胤禩两党争伐的引子,历经十年,尽落了个两败俱伤;而皇父纵是天纵英明,操控着朝局的大开大阖,令这场祸患消弭于无形,然天家骨肉相隙,又何尝不是伤他最深之处。想自己前次与佟国维独对,还是佟国维对举荐八阿哥那场事故的一番石破天惊的拆解,俟后既为着佟国维的告诫,又为着自身的避嫌之意,除却年节之时,宗室亲贵各家间的随礼往来,两处竟是再无过从,思来已近十年了……。

暖阁中约是沉静了一刻,康熙从思绪中抽回,反见胤禛有些走神,目光扫过来时已是有了几分相询之意,胤禛不妨与他深锐的目光对上,心中不免一慌,尽管如此,只因前鉴不远,深恐皇父仍是试探之意,他还是权衡了一发,才有些迟疑着回道,“回皇阿玛,儿臣领扈卫之责,未敢擅离。儿臣想着,过两日十二弟换班前来,等那时交待了关防再去?再说佟公,佟国维突然抱恙,不若先请太医去看治一二,未必不能好转些……”

康熙心中有如明镜,臂肘不经意扫过搁在案旁的折面时,目光顿时沉了几分,“隆科多是省得大体的人,若非到了这个地步,也不能代他阿玛上这道遗折。”末了,康熙一面瞧了瞧胤禛,猜着他心中所虑,又道,“你在想什么朕知道,朕从不疑你与他们有什么瓜葛,这回不过是让你替朕去看看他,你何必多这个心?”

“儿臣岂敢。”康熙虽不很责他,但言中所含的薄责之意,还是唬得胤禛一凛,当即跪了谢罪道,“儿臣只是虑着行在这边……”“去办你的差就是。”康熙却是不愿听,当下摆手止了他的话,接着道,“佟国维不是胤禩,佟氏一门勋戚贵胄,他又在朝勉力治事数十年,以他操守而言,‘忠纯诚敬’,不过少了一个‘纯’字,也不失为国之干城。再者,他是你皇额娘的阿玛,算来还是你的外祖,就便他年老昏聩一时有错,朕也不是这等不念旧情之主。”

第三百五十九章 风云渐起 (五)

康熙一壁说着,稍一转念,忽地明了胤禛先头所指,轻叹了一口气,不禁动容道,“哎……你也不必以代朕看视的身份去,就作个私情探望罢。若他还有什么话,你就听了回来奏给朕知道;若是赶不及……你就奏明详细,京中一应丧祭仪制与内务府斟酌着办理。”

“嗻,儿臣省得。”胤禛先行代佟国维谢过皇恩,方才起身,皇父的这番话固然是令他宽了心,却也让他对佟国维生出重重忧虑和自责,随后略略宽慰了康熙几句,又陪着进罢午膳,胤禛方辞了出来,当日下晌便离了汤泉启程,领着侍卫飞驰京中。

一路上,每每想及佟国维的遗折,胤禛的心便沉到了谷底,他马不停蹄地赶往京中,原还希图着一丝侥幸,冀望能再见着佟国维最后一面,然而终是天不遂人愿,当胤禛赶到东夹道胡同口儿,已是入夜五更天,就远远见着十来个浑身素白的下人,在佟府门前张灯搭架地支起了白纱笼。待驱马近前,上下情形瞧得愈发真切,胤禛顿觉眼前一黑,他一把推开欲来相扶的侍卫,摒住气翻身下马,刚站稳了急问道,“佟公他?!”话音未落,就见一个白人儿赶着从梯子旁滚下阶来,就地一跪,双手扯着马缰,趴在跟前伏泣请安道,“四爷……就在方才,我家老公爷已经去了……”闻言,随行的侍卫已纷纷摘缨去顶,佟国维虽已致仕,却仍领着内大臣的衔,当日管着领侍卫的差,便是这些人的正管了。

胤禛猛觉胸口似重锤落下,任那外管事在跟前哭了一阵,胤禛稍定了定神,不置一辞地拔脚就往里走,管事着了慌,偏又不敢唤住他,忙不迭地用袖子一抹泪水,急急地跟了后头。胤禛进巷口之时,早有门上人闻着马蹄声进内通禀,这会子甫一进中庭,就见有内管事在前头引着,隆科多浑身重孝地打内院里迎出来,先是冲着胤禛大礼跪了,随即便是伏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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