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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东晋之初-第102章

小说: 东晋之初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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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王初还在等庾文君来,但她真的听见庾文君的声音时,又失去了赏梅的兴致。她看着身边的庾文君,觉得自己的忍耐已经到极限了,若是再待下去只会与庾文君起冲突。王初今日不想再做这些无谓的口舌之争,她冷着面孔后退一步,道:“太子殿下慢慢观赏罢,阿初先行告退。”

“进门是客,怎得这么快便走了?”庾文君面上满是掩不住的笑意。

“阿初,阿初伱等等……”

将司马绍的挽留与庾文君分明以主人自居的话语抛在身后,王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梅园。

第一百三十八章 惊闻

清晨的第一抹曦光从云中透出来,照在屋顶,照在树梢,照在大地万物之上。

天地间还浮动着蒙蒙的薄雾,空气中还残留着夜间的湿度,有一种令人心旷神怡的气味。

风儿带着湿冷地水气从秦淮河畔轻轻吹来,树枝微动,鸟雀们便扑棱着翅膀四散而去,不过一会儿功夫,却又叽叽喳喳的聚在一起,仿佛在交换着对这个清晨的意见。

听着清脆的鸟鸣声,伴着下人们在院中用力打扫时扫箒扫过地面的声音,捧起房中那一捧温热的洗脸水,这便开始了王初在乌衣巷王府中崭新的一日。

昨日王初回来时王导已经出门,但他却给王初留了话,叫她今日一早去书房。知道今日不是休沐日,所以王初并未多做耽搁,她梳洗过后,便带着李桓匆匆赶往王导的书房。

才走到一半,恰巧碰见王导向自己这边走来。

“阿初,”王导先是含笑唤王初,待王初应声,他又对王初招手道:“陪阿叔走走。”

王初点点头,她估摸着等王导出门的时候自己也该饿了,便对李桓说道:“你先回去叫杜若预备好早饭。”

李桓领了命正要退下,王初又道:“你跟杜若说完后就别赶过来了,等阿叔去上朝时我便回去用饭。”

“小娘,李桓以为小娘此举不妥。”

“此话怎讲?”

“那庾文君昨日才见过小娘,若是她不死心,又来为害小娘——”

“李桓,”王初看了王导一眼,打断了李桓的话。她笑道:“这么近能出什么事?何况那庾文君也未必有这么大的胆量。”

“阿初你怎得还不过来,阿叔一会儿要上朝去了。”王导扬声道:“跟李桓说甚么哪?”

王初小跑到王导身边,抱怨道:“李桓总是这么罗嗦,阿叔叫我他也要跟着。”

见李桓要跟过来,王初冲他摇摇头,道:“你回去。”

王导笑道:“李桓。既然阿初叫你回去。那你便听她的罢。”

李桓为难的看着王导,王导笑道:“你放心,我保证阿初回去还是好好的,一根寒毛都不会少。”

王初也催着李桓叫他回去。李桓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去到院中。

春日悄悄来临,冬日已经过去,整个王府一扫冬日那种灰蒙蒙的色调。这条雨花石小径两边的花木不知何时都蒙上了一层鲜嫩的绿色,灰暗了一冬的竹叶子也重新焕发出光彩,连房屋上瓦片的颜色都生动了起来。

“阿初你看。”王导指着道边的那一丛伸展着绿叶,迎风起舞的竹子道:“我记得这还是你刚来建康那年栽下的,现在都长这么高了。”

“是啊,”王初望着王导应道:“这丛竹子刚栽下时才那么矮,如今都比阿初还要高了。”

“你也长这么多大了。”王导回头比量了一下王初,似乎是在感慨。

王初笑道:“阿叔怎么了?”

虽然不知道王导想跟自己说什么,但她能肯定王导一定有话要说。因为他最近越来越忙,有时候好几日都看不到人影。要是没事,他怎会一大清早就在这儿同自己闲话家常?

“近来老是想起从前的事,”王导笑着叹道:“哎,我看我是老了。”

“阿叔说哪里话,这叫念旧,阿初有时候也会想起从前的事,难道阿初也老了不成?”王初挽着王导的手臂嗔道。

“你这丫头,”王导宠溺地笑道。

见王初的披风系的松松的,王导便要替她重新系好,王初忙道:“阿初自己系。”

王导看着王初系好披风,叹息了一声,道:“阿叔总当你还小,却原来你早已经长大了。”

“阿叔怎得这样说?”王初心头一跳,王导今日的表现令王初直觉此事定然大不寻常,她故作轻松地笑道:“今日阿叔似乎有很多感慨?”

“阿初你昨日去过太子府了?”王导没有直接回答王初的话,反而先问了她一个问题。

看来王导要说的事和司马绍有关,难道他是想问自己见到庾文君后是如何应对的吗?王初谨慎地答道:“去了。”

“你都看见了吗?”王导不大放心地盯着王初。

“看见了。”王初答道,她越发肯定王导要说的话跟庾文君有关,“我在太子府见到了庾家那个女郎。”

王导面有愧疚地望着王初,叹道:“阿叔对不住你啊。”

“阿叔?不知阿叔何出此言?”王初惊诧地睁大了眼睛,莫不是王导要做什么不利于自己的事?可自己在乌衣巷这么多年,王导从来未曾亏待过自己,他对自己比对王初那几个堂兄弟要好得多,若要说他会对不住自己,一时间王初还真不太相信。

“晋王执意要太子娶那庾文君为妻,就连阿叔也阻挡不得。”王导苦恼地捋着胡须说道。

“阿叔何须为此事苦恼,”一听见王导的话,神经紧绷的王初便笑了起来,“晋王不是一直都如此打算的吗?”

“阿初你,当真不在意? ”王导迟疑了片刻,不大相信地向王初确认道。

王初毫不在意的一笑,道:“晋王有此想法由来已久,岂是一时半刻便能改变的。”

“我就知道咱家阿初不会被这等小事打败的,也许太子本就不是你的良人。”王导的面色顿时轻松起来,他笑呵呵地说道:“阿初你放心,日后只要你是你中意的,不管是谁,阿叔都会全力支持你。”

“阿叔。”王初羞涩了起来,她还不大习惯跟王导讨论如此个人的话题。

“阿初害羞了。”王导笑道。

早晨还很冷,王初的鼻尖却沁出汗来;她不好意思地扭过头看着路边,嗔道:“阿叔。”

“好,好。阿叔不提便是。”见王初很是窘迫,王导便住了口。

两人往前走了一段,王导随口问道:“那么太子一定跟你说了晋王将他们的婚期定在几时了吧?”

“婚、婚期?”王初结结巴巴地重复了一句,她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轰地响了一声,整个人如同坠入冰窟。

怪不得今日面对自己时王导显得这么愧疚!怪不得王导昨日叫自己亲自到太子府走一趟!

先前王初还以为是因为司马睿叫庾文君想办法多和司马绍相处,庾文君才会到太子府去的。到这时她才反应过来。他们都已经开始约定婚期了!≮我们备用网址:≯

怪不得昨日庾文君在太子府、对着司马绍时,说话行事都处处以女主人自居,王初当时还觉得她不矜持,现在才明白。她的确也不需要矜持啊!

可笑自己还以为司马绍真的会遵守他对自己所做的那个三年之期的承诺。

王初到现在也没有真正看清自己的未来该如何行走,她也没有真的指望司马绍能一直等下去,她早就知道司马绍会与庾文君成亲。她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王初没想到,当这一日真正摆在面前的时候。自己会这么难以接受。

或许人就是这么自私的生物,即使不能对别人付出自己的心,却因为那人对自己的好而生出贪念,当这个人的好即将被旁人分去的时候,心里都会极其不舍得,极其不情愿。

更何况那个旁人,还是她活了两世最憎恨的人!

王导见王初的神色异常。担忧地问道:“阿初你怎么了?”

看着王导忧虑的神情,王初心中一酸。他的额间眼角不知何时生出了几条明显的皱纹,每一条皱纹里都透出疲惫的讯息,他明睿智地双眸不知何时失去了那种直达人心的神韵,他的鬓间不知何时竟生出两撮白发……

曾经王导是那么超脱淡泊的一个人,至今王初还记得第一次见王导时的情形,他从容地自江边的台阶上快步而来,和颜善笑,神采风姿,姿容绝世;身披褒衣博带,脚踏连齿木屐,行走间长袖当风,飘然若仙,一举手一投足,尽显名士风流。

虽然刚至建康的那段时日处境艰难,但王初相信那是他一生中最意气风发的时期,司马睿事无巨细,皆问计于他,同僚们信服他,当他是江东管仲。他是江东政坛最闪耀的一颗明星,所有人都抬头仰视着他,将中兴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司马睿只是宗室疏族,根本没有问鼎皇位的机会,是王导始终坚定不移地支持他,追随他,一步一步为他筹谋,替他笼络世族;再结合整个王家的影响力,才终于有了如今成果,司马睿离皇位只有半步的距离,可这时他却与王家生分了,他开始防备王家,忌惮王家,或许这是所有能力过强的臣子与没有能力却不乏野心的君主必将走到的境地。

王导一直认为自己和司马绍是两情相悦,他和王敦也承诺过要尽力与晋王司马睿周旋,他们自信他们可以掌控一切,以为最后自己和司马绍能在一起……可如今晋王不受控制,处处制肘,国事家事一重重地压在身上,王导的日子也不好过吧?想到这儿,王初虚弱地牵起嘴角,勉强向王导一笑,说道:“阿初无事,今日起得太早了些,可能是有些着凉吧。”

“阿叔叫人去请医者来可好?”王导询问道。

“不用了阿叔,”王初轻描淡写地笑了笑,宽慰道:“这算不得什么病,待会儿阿初回去睡一觉,发发汗便好了。”

一个侍从面色焦急地匆匆赶来,那侍从躬身向两人行了礼,低声催促道:“郎主,该出门了。”

王导看了看地上阳光,又看了看王初,嘱咐道:“阿初你回去歇着罢,若是觉得那里不妥,一定要着人去请医者来,记下了吗?”

“阿叔放心吧,阿初记下了。”

王导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他对侍从吩咐道:“你去跟杜若和李桓说,叫他们照顾好小娘,若是疏忽了,我回来定会重重责罚他们!”

“谨遵郎主吩咐。”那侍从答应着退了下去。

“阿叔竟不信阿初的话,”王初故作委屈的说道:“身体是阿初自己的,阿初又岂能不悉心照料?”

“这可不敢说,”王导点点王初的鼻子,笑道:“还是多些人照顾你阿叔才能安心。”

王初皱着鼻子表示不服,王导失笑,他又嘱咐了王初几句,才往大门走去。一背过身去,王导面上的笑容立刻不见了,他神情严肃地叹了一口气,缓缓地稳步向前走去。

转了一个弯,在王导看不见的地方,王初强撑的笑颜也垮了下来。

第一百三十九章 薤露易曦

更鼓已经响了第三遍,这是一个平常得不能在平常的夜间,建康城中的人们都早已进入梦乡,几乎所有的人家都熄了灯火。整个城市也一如往常,仿佛染上了墨色一般黑沉沉的。

幽静的乌衣巷中突然响起了一阵短促而有节奏的敲门声,守在西边角门旁正在专心打 瞌睡的守卫立刻机警地睁开了眼,若是细看,便能发信啊他的双眸中一片清明,根本没有一丝睡意。

顷刻,角门吱呀一声缓缓开启一条一人宽的缝隙,一个身披披风头戴兜帽的身影飞快地闪了进来,角门随即被重新关上。

守卫低声询问那来人:“怎么来得这样迟?”

“今日信使在路上耽搁了,我一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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