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禁 by 冰龙-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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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自主的行为。
「我想带景昇去一个地方,景昇可以出这间屋子了喔。」
吴景昇讶异地看向宗明,这么多天来他都只能关在这个房间里,他甚至还想过他可能永远也出不去了。
能踏出这个房间了!吴景昇为如此简单就兴奋快乐的自己感到可怜,却还是忙不迭地点头站了起来。
后穴传来的酸麻有点难受,不过还在能够忍耐的范围,他这种长期做工培养出的体能和耐力很多年轻人都得甘拜下风。
「能出去景昇很高兴呢,景昇高兴我也高兴,但是……」宗明抚摸着吴景昇残留性爱余韵的微红面颊,勾起嘴角一笑,说:「但是景昇不可以有想要逃走的念头,一点点也不可以,我舍不得对你动粗,对你的父母亲就不一样了。」
「……我不会逃走的。」
——被一个年纪比自己小了那么多岁的年轻人威胁,更叫人无力的是他居然只能乖乖接受……宗明每天都会放映一段他父母目前生活的视频,这当然不是好心给多年没见过父母的吴景昇一解思慕之情,而是直白的恐吓。
多年不见的父母头发花白了许多,阿爸以前健硕的身躯变得佝偻,阿母的双肩被生活的重担压得更加瘦弱……
全都是他的错。
当年如果不是为了筹措那笔和解金,他们也不用拿出所有的存款和卖掉祖传的老屋。他每个月都会定时汇钱到他们的户头,可是扣掉基本开销,一个月最多最多也只能汇给他们一万到一万五千块左右,那还是他咬碎牙齿硬挤出来的钱。
这些年来要不是他固定汇钱,说不定阿爸阿母会以为他死在哪个地方了吧?他天真的以为有自己每个月固定汇的那一万多块,加上劳保的老年给付,阿爸阿母的日子就算不会过得很好,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事实证明,他想得太天真了。
没有了老屋,父母只能靠租房过日子;阿爸健壮时还能去工地上班……可现在老了,有哪个工地肯请?老人家又是大小病不断……那老年给付和一万块,根本难以支撑两位老人家的生活。
当看到视频中阿爸阿母推着车,沿街捡着破烂到资源回收场换取那少少的一两百块时,吴景昇泛红了眼眶。
「景昇,只要你乖,每个月我会用你的名义多汇点钱给他们。」
「景昇,只要你乖,我会叫人好好照顾他们,不让他们风吹雨淋也得出门。」
「景昇,只要你乖……」
耳边的每一字一句都重击在吴景昇的软肋上,言语将他层层捆绑起来,成为无法挣脱的枷锁。
宗明牵住他的手,带他走出门外。
这是一间很大、很漂亮的屋子。吴景昇搜遍贫乏的脑袋只能想到这几个词汇,屋内的装潢布置远不是他所能想像,浑然就是另一个世界。
外头放眼望去是满片的翠绿青山,广阔的天地令原本沉闷郁结的心情都不由得开阔起来。
「景昇喜欢这里吗?我很喜欢呢,希望景昇也会喜欢。」宗明双手环抱着吴景昇的腰部,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说:「这里很清静,整座山都在我的名下,所以不会有其他人……等以后景昇变得更乖更乖一点,我就让景昇出房间,在这座山里高兴怎么玩就怎么玩。」
宗明的语气像是在跟小孩子说话似的宠溺,吴景昇却不敢反驳。
「我很想带景昇好好认识一下环境,不过时间可能会来不及,等回来再说吧。」
出了大门,门口停着一辆吴景昇说不出名字但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价值不斐的轿车,车旁还站着一个让他很眼熟的人。
——是那个眼镜男!
「吴先生您好,很抱歉到现在才能对您自我介绍。敝姓周,您叫我小周就可以了。」
对吴景昇吃人般的凶狠眼神视而不见,小周露出一抹神情自若的微笑。
「我是宗明先生的助理,多功能助理,工作范围广泛,从开车当司机到学人玩绑架都是必须的。」
「因为小周你很闲啊。」宗明示意吴景昇坐进车子里,他跟着坐在旁边,「如果小周你不喜欢这份工作,我不介意你提出辞职。」
「哦,那算了。这年头要找这么高薪的工作很困难,我不介意您把我当成哆啦A梦。」
小周调整一下后照镜,发动了引擎。
吴景昇一直很安静,他不知道宗明想带他去哪里,以他现在的状况,哪怕宗明是要把他载去海边灌水泥沉尸,为了父母的安全,他也只好认了。
下山的道路弯弯曲曲,但是路况修整得不错,小周的开车技术也很好,让人没有感觉到一点晕车的恶心。
下了山,从指示路标中吴景昇知道他是在北部,准备要开往南下的高速公路。
小周似乎是觉得车内太过安静,得到宗明的同意,打开了路况转播的频道。
一路上宗明握着吴景昇的手,把玩着对方粗糙的皮肤和长茧的指节,嘴角微微勾起,宛如是在做一件相当有趣的事情。
中途上过一次休息站,接着继续一路南下,直到下了交流道出口。
「景昇,我有点难过。」宗明突然垂下眼,一脸委屈又略带消沉地说:「为什么你不问我要带你去哪里呢?」
吴景昇一个颤抖,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不对,是『宗明,你要带我去哪里?』才对。可以的话,声音甜腻一点,撒娇的口吻更好,我会很开心的。」
让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用甜腻的声音撒娇?宗明敢说吴景昇不敢做。别说做不出来了,就算做得出来他的心理也很难接受驾驶座还有个小周在。
宗明手指轻轻摩挲着男人的掌心,「好吧,不要甜腻,也不要撒娇,只要加上我的名字就可以了。我对你很好,对吧?景昇。」
对于宗明的最后一句话,吴景昇不做回应。他鹦鹉学舌地说:「宗明,你要带我去哪里?」
宗明笑开了脸,随手将落在脸颊边的碎发顺到耳后。
「秘密。我不告诉你,反正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想来宗明就是想说这句话,所以才会缠着吴景昇要他问那个问题。
吴景昇无法理解宗明的开心,这在他看起来很无聊,或许是他老了,也或许是他是个正常人,才会不懂一个变态的思考逻辑。
时间已经是晚上,随着车子的行驶方向,两边马路的人潮渐渐多了起来,还有一些流动摊贩。
「前面有交通管制,车子开不过去了。」小周对着后照镜露出歉意的微笑。「我去找停车位,顺便逛逛街,要回去的时候请打手机给我。」
这句话当然是对宗明说的,吴景昇自己的那台古董手机早不知道沉到哪条河去了吧?嗯,也可能是成了一堆破铜烂铁。
在下车前宗明又吃了几片白色药物。吴景昇觉得宗明的毒瘾挺大的,一天会吃个四、五次以上。
宗明买了两份大肠包小肠和两杯青草茶,一身高级服饰和明显不同的气质,让他在纷扰的群众中是那般引人注目。吴景昇发现在他排队购买时有几个穿着时髦的年轻女性试图搭讪他,被他有礼而疏离地拒绝了。
这样的男人纵然有着毒瘾,也绝对不缺女人,反倒还会有女人认为他堕落得很有吸引力。
「景昇,给你。」
冬天虽然到了,但这几年来气候反常,加上拥挤的人潮,排队买回东西的男人额头已经渗出点点汗水,苍白的脸色增添几分盎然生气。
「我从来没吃过这种小吃,感觉很新奇。」宗明吃了一口,表情诉说着味道还不错。
相比宗明吃个大肠包小肠也能吃得随意而优雅,吴景昇觉得他的吃相像极了路边的野狗,乱啃一通,但他确实是饿了,他同时也还在猜测着宗明拉他出来的原因。
「是妈祖遶境。」(注)
宗明随口提起,仿佛是知道此时的吴景昇正在想些什么。
「……」一得知宗明拉他出来的理由,吴景昇瞬间没了胃口。
「吃完它,景昇,否则我会不高兴的。」宗明的指尖擦去吴景昇嘴边的酱料,暧昧地舔入自己的嘴中,以他们两人才听得见的音量说:「我不介意在这里做爱。」
真是个疯子!吴景昇三两口吃完,自暴自弃的将青草茶一口牛饮干净。
这时,吵杂震耳的鞭炮声轰隆隆响起,人潮猛地涌动起来,是遶境的队伍要来了。像是怕被人群冲散,宗明紧紧地握住吴景昇的手,紧到后者几乎发痛的地步,宗明的脸色也带着紧张和凝重。
吴景昇隐隐约约能明白宗明在紧张什么,以他的神通广大一定查到过去发生的事情……吴景昇觉得可笑,既然担心他会发神经,又为什么一定要拉他来?
他被赶出家将团,也逃离了过去,生活中却无可避免会接触到庙会诸如此类的活动,毕竟这属于大多数人的信仰。
每次一看见阵头就歇斯底里那是神经病才会有的,他就算无法以平常心看待,心情的起伏也不会太大。
撇开负面观点,阵头文化其实非常有趣,不只是有家将团和大鼓阵,偶尔还会有庙宇聘请电子花车来播放时下的流行音乐(包括外国摇滚乐),以及穿着清凉的女郎在上头载歌载舞。总而言之讲求的就是「热闹」一个词,传统与现代的融合在阵头文化做出了另一种诠释。
既然是妈祖遶境,庄仪团也是不可少的。
庄仪团指的就是「千里眼」和「顺风耳」两位妈祖的首席护驾。这两位将军在参观民众当中也很受欢迎,因为它们两位的后脑勺和手上分别有「高钱」、「手钱」,民间传说中这两项物品拥有趋邪祛病的神效,因此每当有「高钱」抖落,就会有信众上前争抢。
而从接下来的这句话,宗明显然也清楚这段民间传说。
「景昇,你帮我抢掉下来的『高钱』好不好?当作你送我的礼物。」
吴景昇变了脸色,那张薄薄的「高钱」在这种时候非常难抢,简直到了媲美五官斩六将的程度!
宗明直接忽视对方的为难,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间连锁咖啡门市,微笑地说:「我在那里等你,景昇要快点来找我,不然我会『担心』景昇是不是逃跑,该不该请人去关心一下伯父伯母。」
面对这种不容拒绝的强势威胁,吴景昇只能打起精神注意不断甩动的「高钱」,随时准备和众多狂热的信众争抢了。
回荡在咖啡店内的抒情音乐和外头鞭炮声、吆喝声混成一团,混杂的声音听起来并不太舒服,顾客们却没什么反应,该聊天的聊天,该做事的做事。
这一类的活动即使过程中造成噪音污染、交通堵塞,或是垃圾场要处理的垃圾超出平日的好几倍,顶多只是抱怨几声,不会有人胆子大到去投诉。民众对「信仰」总是拥有超乎想像的包容心和忍耐力。
宗明轻啄了口咖啡。
看着宗明这副姿态悠闲的模样,吴景昇气不打一处来,他很想把抢到的「高钱」甩到宗明的脸上,可惜提不起那份勇气。
皱巴巴的「高钱」安静地躺在桌上,宗明凝视「高钱」好一会儿的时间,伸出手仔细地将皱巴巴的「高钱」压得整齐一点,然后折叠起来,拿出一个锦囊把「高钱」放进去。锦囊两端附有长长的红绳,宗明把红绳系在脖子上,打了个牢固的死结。
这一连串的动作宗明的表情显得专注而认真,似乎透过这样的方式,他就能得到什么。
「谢谢你,景昇。」宗明朝他露出了笑容,眼中闪动着莫名的光,「我会好好保管……这是景昇送我的礼物,所以一定会很有效的,对吧?」
那双眼睛中耀动的光芒太过刺眼,吴景昇胸口一缩,不由得躲避他的目光,回答:「应应该吧。」就算真的有效,对只毒虫也没用。他在心中补了这一句。
「景昇又在偷偷说我不好听的话了。」
吴景昇心跳咯噔一下——不会吧?这变态连他在想什么也知道,未免太妖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