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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凤栖宸宫-第83章

小说: 凤栖宸宫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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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的眼神終于溫軟了几分,只是眸底犹有一层玄黑的郁悒。在南宫淵问他孩子与她誰更重要的那一刻,他巳经霍然明白。他愛上了她,即使她欺騙他害他,他也不能否认这一点。但是,同时他也恨她,恨她蓄谋逃离,恨她狠心无情。若不是因為有了孩子,他大概无法忍耐到这个程度,或许会想要狠狠的伤她,以图心理上的平衡。
    四目相触,兩人都靜默,心中皆是思緒万千,无限慨然。
    过了许久,皇帝率先移开視綫,淡淡道:“朕渡了大半的真气給你,这几日你应该不会再病发。就趁这个时间,明后日便启程吧。朕会為你准备马车,并会对外宣称你去武夷山养胎,及為我朝祈福。”
    路映夕安靜地凝視着他没有表情的俊脸,輕輕地吐出兩个字:“谢谢。”无论是為了她自己或腹中孩儿,她都必須去师父所覓的那山谷。而几个月之后会如何,有着太大的变數。不管慕容宸睿是出于什么原因而妥协退让,都承受着难言的壓力,毕竟,她腹中的胎儿,亦是他的孩子。
    皇帝驀地站起,背过身去,腰脊挺得异常笔直,似是不愿接受她的“谢谢。”二字。
    一言不发,他就这么僵然地走出她的視綫。
    路映夕微垂下眸子,鼻尖泛酸。手心抚着小腹,輕緩地躺下,心中有些澀然又有些平靜。終是坦白了,虽非自发的。但至少她与他之间不再存在蓄意的欺瞞。以后会如何,只有以后再看了。
    闭上眼,漸漸感到倦意,不一会儿便又陷入昏沉的睡梦中。
    周遭格外的幽靜,可是却有隠隠約約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傳來,她能认出,其中一道声音是慕容宸睿,但另一道女声是何人?
    “皇上,臣妾听说皇后娘娘凤体抱恙,可見好轉了?”娇脆的嗓音,极之悅耳,宛如出谷黃鶯。
    “她好些了。”慕容宸睿的语声平淡无波。
    “臣妾听说……皇后娘娘有喜了?”
    “嗯。”
    “你毋須担心。朕不废后,也照样能履行盟約。”
    “皇上的意思,莫非是指兩后并立?”
    朦朦朧胧地听見只言片语,不知是梦是幻或真实。路映夕迷糊地睡过去,一覺到天明,醒时巳不记得自己梦見过真切听到过什么。只知道她睜开眼时,身旁那人正沉沉睡着,一脸倦容,眉头紧皱,像是負重太甚,万分疲怠。她翻了个身,欲要起來,只是輕微的动作,却惊得他陡然醒來。
    “映夕!”忧切的呼喚脫口,皇帝倏地直身坐起,目光有一刻的慌亂。
    “皇上?”路映夕疑惑看他,“是否做了噩梦?”
    皇帝抬手触碰她的脸頰,輕舒出一口气,神情逐漸恢复平常的泰然。或许,让她离开一段时间确是好的。当着她的面他竟说不出口他要再立一后,甚至有种沉重的內疚感。那么,就等他把这些庙堂上的事都解決了,再去接她回來。如此才是对彼此最好的。
    暗自思定,他揉了揉她的秀髮,溫言道:“时辰尚早,你再睡会儿。”
    “好。”她凝望他片刻,乖順地重新闭上眼睛。
    此时兩人都料不到,今次这一別,再見时居然会是在战场上。
第四十二章 命中大劫

        这场雪连下了三日,京都城中白茫茫一片,青瓦黑檐上覆着皑皑的白雪,满地皆是厚厚的积雪,只要有人走动就会听見咯吱咯吱的声响。
    这日辰时,天色灰蒙,雪絮不断飘落。在皇宫的南门,靜悄悄地停驻着一輛简朴的马車。马夫身穿溁疑拿夼郏反鹘q帽,微低着头,似石雕般靜坐車头不动。
    而马車內,佈置豪华舒适,大异于外覌的简朴。整个車厢里都鋪着軟綿的羊毛毯,可坐可躺。角落里燃着兩座小暖炉,袅袅冒着热气,熏得車厢內暖若春日。
    車中的兩人保持着怪异的沉默,各自盯視着厢壁,仿如发怔出神,良久无言。
    “罢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打破了窒闷的沉寂。
    “嗯?”路映夕抬眸望向他,輕声疑问。
    “朕不送你出城了。”皇帝身着紫色便服,裏着白狐披风,看上去尊貴倜傥,而面上神色淡淡,未显感伤或不舍,只是眸光份外沉凝,仿佛結了一层冰,不让情緒外露。
    “好。”路映夕点了点头,湝一笑,便就抿唇不语。
    “照顧好你自己。”皇帝话语寥寥,停頓刻,又添一句,“和我们的孩子。”
    路映夕再次点头,靜靜望他。
    皇帝起身欲离去,但終是頓住,向她伸出手,輕輕抚上她的小腹。平坦如常,感覺不到絲毫异动,可却令他莫名地心头发熱。
    仅是一小会儿,他就收回手,对上她沉靜如水的眸子,凝望須臾,再没有言语,轉头下了马車。
    鵝毛般的雪花,紛飛洒落,他大步疾行,离车越來越远,神情也就越來越冷。他的女人,正怀着他的孩子,現在却要被另一个男人帶走。这种妥協,帶着強烈的耻辱感,烙印在他心里。
    馬车內,路映夕掀开帘子的一角,寒風瞬時吹入,令她不禁哆嗦了一下。那道頎長挺拔的身影,愈行愈远,逐漸消失于她的視野。在这一刻,她的心酸得有些发疼。
    “该走了。”瘢的侨顺练地出聲,示意侍立馬车旁的晴沁上车。
    路映夕擱下帘子,低低叹息,椋狭宋⑹难垌
    外面風聲呼嚕В垡馐捝笱┓w。
    她闭目听着風雪聲,心中突地一凜,本能地低伏身子,双手护住腹部。
    只听“咻咻”数聲輕响,几支利箭穿透车帘,直射入车厢內。
    “映夕!你洠掳桑俊蹦蠈m淵一貫溫潤淡泊的嗓音變得忧急,匆匆道,“在车內待着,別出來!”
    路映夕定了心神,揚聲回道:“師父,我洠拢 
    打斗聲清晣傳來,她屏息凝神,听得出已惊動巡守的侍衛,便也不急着外出相助。她現今怀着身孕,應当要万事小心。
    不再有飛箭射來,但周遭的杀氣似乎越发浓重,路映夕暗暗戒备。
    果不其然,驟然一聲嘭响,有人重重擊拍车厢,剎時馬车震動,馬匹嘶叫。
    路映夕立時氣运丹田,飛身出了馬车。稳稳落了地,便就見一个黑衣蒙面之人持劍袭來!
    她閃身避开,眼角瞥見師父與侍衛正與一帮黑衣剌客纏斗,无暇分身,只得提起內勁,全力反擊。
    这蒙面之人劍法精湛,且招招狠辣,竟直攻她下腹!
    為了腹中宝宝,路映夕只能以守為攻,步步退让,一边叱問道:“你是何人?”此人显然是知道她怀有身孕。
    蒙面人不吭聲,手腕一抖,劍鋒暴出銳芒,猛地剌向她的双眼。
    路映夕一惊,连退数步,但那人所出的却是虚招,劍尖陡然下移,直袭她腹部!
    路映夕心中大怒,但不及回擊,只來得及提氣跃起,纵身飛到馬车车頂。
    那蒙面人冷哼一聲,飛身追上,不給好絲毫喘息的机會,凌厉劍氣又再袭來。
    “是你!”听見那哼聲,路映夕脑中瞬間澄明,甚是震惊。看其身形,她自是曉得來者是一个女子,却洠氲健
    分神也只是眨眼間,突听一聲焦急大喝:“映夕!小心!”
    眼前泛着冷芒的劍刃已近至咽喉,她堪堪側身避过,却又見那蒙面人衣袖微動,一支小刀悄然飛出!她心知閃躲不开,便抬臂去挡,但岂料電光石火間,一道身影突然疾速扑了过來,挡在她身前!
    “哧──”尖刀剌入身体的輕响,令人悚然。
    但那蒙面人却是异常的毒辣,竟洠в衅痰耐J郑质鞘эw刀射出,挾着強勁的內力,刀刀狠厉!
    路映夕惊怒交加,一時顧不得自己有孕在身,提起十成內力携着受傷的南宮淵飛下车頂,然后运起双掌,擊出千鈞掌風!
    那蒙面人晃動了下身子,跟着跃下车頂,已有撤势。
    路映夕憤然追擊,追出数十丈远,才惊觉蒙面人虽內力不及她,但却輕功非凡,與她不相上下。
    她不欲再追,双腕輕旋,发出最后一擊。強勁的掌風精准地擊向蒙面人的背心,蒙面人閃避不及,浑身一震,噴出一口鮮血。
    蒙面人受到創但未停步,迅速逃离,可却曾回头一望,眼眸中似流露出一絲诡异的笑意。
    路映夕洠в性僮罚奔壁s回原地,見南宮淵白着臉倚在馬车旁,不由心揪。
    “師父,你可还好?”好俯身去探他的脉搏,一面細看他的傷處。飛刀深入背胛,猩血汨汨流淌,一滴滴落下地面,染紅了洁白的雪地。
    “不要緊。”南宮淵面如金紙,却輕揚唇角,似感到如释重負般地吁出一口氣。
    “馬车上有金創葯,師父再忍一下。”為他点了穴止血,路映夕才上馬车找葯。
    “映夕,我一直担心着一件事。”南宮淵的聲音低低傅來,“我曾算出,你在宮中會有一次大劫。直至今日要离开,我仍担心着。現在我反倒安心了。”他替她挡了劫,她應该能順利安然离开皇宮了。
    “師父,你什麼都好,惟獨一点不好,便是太信命数。”路映夕拿着葯瓶下车,口中虽如此说着,心中却深深感動。
    “我好或不好都无妨,只要你平安。”南宮淵语聲极為輕湥覆豢陕劊嫔缘脩K白,黑眸中却是泛着欣慰微光。
    路映夕不再作聲,走至他身旁,為他拔出飛刀,敷上金創葯。
    鮮血沾染她的手,她看着手指上的斑駁猩紅,忽然感到头晕目眩。
    “映夕!”南宮淵察觉异狀,急喚。
    “不碍……”话未说完,她身子一軟,半斜着傾倒。
    南宮淵展开手臂抱住她,心里頓生不祥的預感。难道,她的劫数并洠в斜凰踩ィ
第四十三章 天各一方

       皇帝闻讯赶到时,看見的便是这样的一幕──
    雪花紛飞,片片飘落在素雅灰袍的俊逸男子身上。那男子双手紧抱一个女子在怀,低头湊近,似要吻上。
    “南宫淵!”皇帝面色骤沉,接出一声厉喝,箭步跨去,一把夺过他怀里的女子。
    “小心些!”南宫淵撐着身子站起,皱眉道:“映夕动了胎气。”
    “到底发生何事?”皇帝目光冷銳,扫过血迹斑斑的雪地,及周圍候着的侍卫。
    “回稟皇上,方才突然杀出几名黑衣刺客。”侍卫長上前行礼,恭谨地如实稟道:“卑职们巳將刺客悉數擒下,但有一名漏网之魚逃脫。”
    皇帝寒着脸,并未再追问,徑自抱着路映夕登上马车。
    南宫淵心領神会,沉默地跟隨。他的伤口剧痛着,但无暇顧及。
    “映夕的情況如何?”放下车帘,隔絕了外面的风雪,皇帝沉声问道。
    南宫淵望了一眼被他搂在胸前的路映夕,緩緩道:“映夕刚刚催动內力,亂了脉息,現在只是体虛昏厥,但很快就会病发。而且──”他一頓,視綫落在路映夕身上的白狐裘上。
    皇帝順着他的眼光看去,陡然一惊。洁白的狐毛染着零星的点点鮮紅,看起來格外的触目惊心。
    “究竟如何,你把话说清楚!”皇帝脸色鉄青,瞳孔中隠隠透出忧切焦急。
    “胎儿怕是保不住了。”南宫神情沉凝,对上他鋒銳而复杂的深眸,清晰地慢慢道:“一旦映夕病发,不仅保不住孩子,连自身性命也有危险。”
    “什么?!”皇帝驀然震怒,眸中火光晃动,但隨即竭力自控,穏住语声,道:“南宫淵,朕知道你一定有办法救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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