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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作者:永遇乐鹊桥仙-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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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恨,当然恨。”容桓一字字道,眼底冰冷,“可是有时候我又知道,错不在容熙,如果我是容熙,一样容不下一个别国血统的太子凌驾自己之上。”
  “到底,我该恨自己生在帝王家。”
  西风烈烈,洛城街头檐角的纱灯一片摇晃。城门外,司湘牵马缓步徜徉,回首,凝望斜阳中洛城的垒垒高墙。
  最后一次回首,凝望,最后一句“珍重”。飞身上马,扬起马鞭,一路向前不再回头。
  风中一道身影直追而来,蓝重羽目欲龇裂,大吼一声。
  “湘儿——”
  司湘没有回头,执拗而决绝地扬尘而去。
  纵使你爱我如斯,我们始终不是一路人。就这么离开吧,离开你的世界,就此两不相干。
  摸着头顶的碧玉钗,司湘终是模糊地笑了。一扬手,碧玉钗在风中划过一道弧线,不知落在什么对方。
  仿佛明白了她的心意,蓝重羽不再追了,木然地看着一骑绝尘离去,刚硬的五官扭曲了,不复原样。
  风声如泣、风声如诉。风中人远去。
  半月之后,残花落尽之时,燕国慕容铮率随从,千里跋涉而来。
  几日例行公事的宴饮过后,慕容铮便兴致勃勃地提出要去皇家猎场施展身手。
  “哥哥好不容易来了,就不多陪陪我么?”青罗摇头苦笑。
  “也罢。”容桓长眉一轩,“到底是漠北雄鹰,怎会喜欢水畔辗转?”
  青罗微微一笑,便也不再阻拦。
  洛城郊外,狩猎场上骏马纵横,放弓长啸,万里豪情。
  容桓一身金甲一马当先,双眼眯起,瞄准猎物挽弓射箭,那只狡兔立即被飞箭大力贯穿,飞翻在草间。
  “哈哈哈——”身后紧随而来的慕容铮一声朗笑,“我以为你稳坐江山久了,早已技艺生疏了呢!”
  “你这手下败将,当日赛马输给我,怎的,今日想一雪前耻?”容桓挑眉嗤笑,一拳拍在慕容铮肩上,两人相视,仰头大笑。
  策马奔腾,仿佛一去不回的年少岁月尽数回转。容桓心情舒畅一路长歌,慕容铮一双眼,却钉在了容熙身上。容熙的骏马不急不缓,身后的青衣随从亦是催马缓缓,两人目不斜视,将沉默是金发挥到了极致。
  然而他们越是沉默,慕容铮越是心火旺盛,盯着一脸平静地慕隐兮,他嗤地一笑:“这位是什么人,竟然能够参加皇家狩猎?唇红齿白的,难道是哀王殿下的内娈么?”
  容熙闻言不惊不怒,只缓缓道:“他是我很重要的人,如此而已。”
  “哦?”慕容铮冷冷一笑,“想不到哀王殿下也有这消沉落寞的一日,当年容桓所受的耻辱,如今您也是尝个遍,敢问殿下,这滋味可还好受?”
  容熙淡淡一笑,并不答话,扬鞭催马前行。
  慕容铮心头一怒,举起鞭子便要落下,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道清冽的声音:“陛下莫要生气。”
  回过头,见慕隐兮神色淡淡地注视着自己,他开口,声音清冽得仿佛泉水:“陛下莫要忘了,若是没有当年过往,如今这燕国君主的位子,不该由您来坐。”
  慕容铮闻言浑身一震,面色铁青地瞪着慕隐兮,心头颤栗。这人说话,竟然比那刀剑还要犀利狠绝。清清一双眼,居然看到了自己的心底。慕容绍死了,这君主的位子才轮到自己来坐,这是他多年来的耻辱与不甘,压抑心底,如今居然被这人轻易说了出来。
  于是他恨恨地瞪着慕隐兮,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容熙斜睨着慕容铮苍白的脸色,露出了轻蔑的笑意。这不过是个色厉内荏的角色。
  正彼此怒视气氛冷寂之时,杨公公在容桓马前跪倒禀告:“圣上,娘娘差人来说,小皇子午后啼哭不已,请您移驾景仁宫。”
  容桓浑身一震,捏紧缰绳:“太医可否过去看过了?”
  “事情紧急,请圣上移驾。”杨公公俯首。
  “好!”容桓掉头,马儿沿原路返回。
  密林另一端,大队人马仍旧狩猎豪情正酣。
  一路狂奔到宫里,顾不得下马,足尖一点,掠进景仁宫。一阵风袭来,立在窗边的青罗鬓发被这凌厉地风吹起,她讶异地看着面色铁青的容桓疾步走来,微微一笑。
  “怎么回来了?”
  “衍儿怎么样了!”容桓抓紧青罗的肩。
  青罗闻言身子一颤,惊疑不定:“孩儿好好的,你这是怎么了?”
  “他在哪里?”容桓放开她,疾步向偏殿走去,刚走几步,乳母便抱着小皇子迎过来,对着容桓跪下了。容桓打量着衍儿红润的小脸蛋儿,确定没有任何异样之后陡然放心了,将孩子抱起来转了几圈,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么火急火燎地赶回来,我哥哥都被你晾在一边。”青罗挑眉微笑,拿着一颗梅子递到衍儿的小嘴边,衍儿笑呵呵地张嘴吃掉。
  “杨公公告诉我衍儿有恙,我当然飞奔回来了。”容桓舒气,“幸亏只是一场误会。”
  “衍儿若是有恙,我哥哥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青罗蹙眉,似是隐隐觉察到什么,“现在还有谁在狩猎场?”
  容桓闻言一震,两人对视,心念急转,他陡然立起身子一声低呼:
  “不好!中计了!”
  话音未落,杨公公便踉跄着从殿外跪倒,声音发颤:“圣上!哀王殿下他,他遇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望断碧云空日暮

  狩猎场。
  深林中,容熙策马追逐,骏马仿佛离弦之箭,在密林中穿梭,而那只白兔更是矫健异常,在草丛中不断折转着方向。容熙冷笑一声,挑眉搭箭,瞄准了白兔。
  陡然间,一枚羽箭斜里飞来!
  电光火石间,容熙朝马背上一伏,那支箭在耳边擦过,凌厉之风犹如刀割,脸上一片生疼。他心念急转,已知发生了何事,果然听得慕隐兮一声厉喝:“你们要做什么!”
  “唰唰唰——”利剑出鞘之声铮铮,容熙身边的侍卫拔剑而立,迅速与疾冲而来的燕国武士厮杀开来。
  “轰轰轰——”忽然山石迸裂,一时间天地震动。
  居然是炸药!瞬间,飞沙走石从山坡上翻滚而下。
  “有埋伏!”侍卫长声嘶力竭地叫喊,“我们中计了,快救王爷!” 
  然而,他的吼声瞬间被淹没了,滚石轰然坠下,势如破竹,容熙的身影淹没在烟尘飞土之中。
  “王爷!”
  混乱中,慕隐兮忽然在一片轰鸣声中疾步冲过去,双掌猛地在容熙背上一推,容熙避过了背后一击,身子却直直向着低洼山洞滚下。
  只听得一声巨响,千斤巨石迎头压下,“轰轰轰——”竟死死卡在洞口,两人尚来不及反应,已经被封住去路。顿时,乱石碎裂,迸飞如剑,夹杂着烟尘土屑从头顶落下。
  眼前就此黑了下来。
  醒来已不知何时,入眼之处,触手一片昏黄。暧昧不清的光色。
  他伸出手来,在身边摩挲着,忽然摸到了一个温热的身子,容熙急忙将慕隐兮抱紧了,指尖不自觉地抚摸着慕隐兮的脸颊,触手一片温热。感觉到怀里之人稳而有力的心跳,他慌乱的心绪渐渐安定下来。 
  这一抱一摸,慕隐兮从昏迷中悠悠转醒了,刚睁开眼睛,就立即抓紧容熙的手臂,颤声道:“王爷可有伤到?”
  他为人平和冲淡,鲜有情绪起伏,此时却浑身颤抖,显然是担心到了极处。容熙心头一热,温言安慰:“放心,仗着习武的底子,只是几颗石子儿,还伤不到我。”
  慕隐兮却不信,仍是细细打量着容熙,半晌终于放下心来,想要说些什么,喉头却猝然一甜,一口血直喷了出来。
  容熙大惊,二话不说,急忙扯下慕隐兮的青衫,赫然见到后心上一片瘀伤,颜色已然紫中带黑,才明白方才闪电火石间,重伤了他。
  “不碍事的。”慕隐兮微微笑了,牵起一阵低咳。
  “怎么会没事儿?”容熙低吼,他看了看眼前面色苍白如纸之人,一钩手,将他搂在了怀里且牢牢地抱住,怎么也不放,心中满是伤痛。“我总是连累你,对不住。”
  “王爷言重了。”慕隐兮淡淡一笑,缓缓推开了他,“此刻王爷还是赶快看看,我们置于何种境地吧。比起这个,我的一点小伤又算得了什么?”
  容熙还要再看看,慕隐兮摇摇头,他终是一叹,扶着慕隐兮靠在石壁上安稳地坐好,举步走到已被封住的洞口前,运气于掌,陡然间挥掌向前。“啪!”地一下,石壁毫无松动,反而容熙踉跄退了几步,哇地一口血喷了出来。
  “王爷!你怎么了?”背后传来慕隐兮的惊问声,一双手已然扶住他的背脊,一下一下地为他顺气。容熙急喘了几口气,终于挤出一个苦笑:“这巨石重于千钧,凭我一人之力想要劈开它,无异于痴人说梦。”
  “燕国为巩固皇兄江山,终于对我出手了。不过,这千斤巨石,咱们虽说出不去,他们也进不来,你说这算不算是天意弄人呢?”
  “可惜了王爷身边随侍的侍卫们。估计此时,早已被毁尸灭迹了吧。”慕隐兮垂下眼睫,叹息一声,“好在我们还有一息以待来援。”
  “你认为,会有人来救么?”容熙忽然抿唇一笑,目光雪亮逼人。
  慕隐兮不再言语,容熙也是默然,半晌握住了身边人的手,“终究,还是你在我身边啊。”
  紫光殿。
  一帘轻纱之后,白清轩靠在床上,捧着一卷书,看得入神。眉目间的神色宁静如窗外烟雨,温柔婉转。
  雨声轻灵,滴滴嗒嗒地,一叶水寒。
  黑欢从殿外踱步而来,步子很慢,走了很久,才踱到内殿,立在帘子外,似是欲言又止。
  “你怎么了?”白清轩抬眼,“如此神思不宁,出了什么事?”
  黑欢立在原处,踌躇许久,终于从袖中拿出一封信笺,白清轩一眼掠过,神色一凛,那是来自王府之信。
  “王爷既然有事,为何你不把信给我?”白清轩长眉一挑,“难道信中有什么机密之事,又或是你看过了,觉得于我不利?还是……”他的目光陡然一冷,“你已经不相信我了,觉得我会倒戈向容桓?”
  话音未落,黑欢忽然浑身一震,就那么跪倒在他床前。
  白清轩一惊:“这是怎么了?”劈手夺过信,白清轩只读了几个字,脸色一变,从榻上坐起身子,身体因为惊诧而颤抖。 
  “燕国计划要杀了王爷?”
  黑欢眼神闪烁:“这一次,请公子务必要救救王爷!”
  “圣上呢?圣上可知道了?”白清轩急急问道,已然掀被子,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向着殿门走去。
  “圣上怎会不知?”黑欢咧嘴冷冷一笑,“慕容铮早已视王爷如鲠在喉,然而他再怀恨,亦不敢在我大夏境内放肆,可是这一次事情发生了,剩下的还用我说吗?”
  白清轩一愣,心念一转,眯起眼睛:“容桓若想除去七爷,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最后一句清晰无比,仿佛冷剑寂寞已久,终于铮然出鞘。
  黑欢伏在地上,半晌抬起头来,逆着日光,看不清他的神情。
  天色苍茫,日光昏昧,而石洞之内早已是伸手不见五指,一片黑暗。
  容熙身子震了一震,缓缓苦笑道:“越来越暗,眼瞧着是日暮了。多年之前,你我二人曾在黑暗中苟延残喘,如今,竟又重回窘境了么?” 
  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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