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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别留恋岁月-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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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彰心中对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明白得很,如今听高瑾说要重罚,最後也不过是小惩大诫罢了,笑道:“果然呐,皇上仁慈。”
  “这不用你来说。”
  说也奇怪,同样的敷衍奉承之言,别人说来,高瑾只觉厌恶,但从欧阳彰嘴里说出来偏就能心情愉悦,每次都是高兴得很。
  高瑾起身走近,说道:“走吧,朕带你瞧瞧皇弟去。”
  “那微臣可要多谢皇上恩典了。”说罢,欧阳彰行了一躬,跟着走出书房。
  两人说笑着很快走到了高瑜寝宫,寝宫外的宫娥太监纷纷行礼,高瑾扫了他们一眼,转头对欧阳彰说道:“母後在里头,待会儿你可别油嘴滑舌没大没小的,朕和皇弟能容得,母後可容不得,她老人家生气起来,朕也保不了你。”
  “我知道啦。”欧阳彰嬉笑着应声,眼角眉梢立时装上了严肃恭敬,“皇上请。”
  高瑾无奈地摇摇头,跨步走进高瑜寝宫,向太後行礼,轻声说道:“儿臣向母後请安。”
  欧阳彰同时跪下行礼,轻声道:“微臣向太後请安。”
  皇太後摆摆手,道:“瑜儿还睡着,莫要吵醒了他。你们先出去,等瑜儿醒了,哀家命人再叫了你们来。”
  


☆、第一章(三)

  面对皇太後的冷淡,高瑾也并不在意,请过安就依言退出。
  走到御花园落雁亭中,高瑾见欧阳彰还未等自己示意允准就坐了下去,微怒道:“太後一瞧不见,你就放肆起来了呐。”
  “我给皇上试试这凳子坐着舒不舒服,嗯……好像有点硬,我瞧皇上还是别坐了,要是膈着龙臀可如何是好?”
  “当心朕龙庭一怒砍了你脑袋!”
  “砍就砍吧,正好去陪陪他。”欧阳彰支颐於桌,说道。
  “什麽?”高瑾追问,欧阳彰神情中一闪而过的落寞决绝生无可恋,他都尽数瞧在了眼里,“你说的是谁?”
  “这是臣的私事,皇上未免管的多了吧?”欧阳彰板起脸,眼中的肃杀仿若在说高瑾再多问一句,他就会挥拳相向。
  高瑾已习惯了欧阳彰随意的惫懒的甚至圆滑世故的样子,见他突然如此,一时哑然,恍惚间,自己心中也想起了过去许许多多事,身在帝王家,有无数人敬之畏之,但他珍之重之的人,到最後却总是咫尺天涯。念到此处,他不禁望向高瑜寝宫,自己从小跟在皇叔身边学文习武,与太後少有相聚,久而久之,眼见太後疏远自己独宠高瑜,他表面不在意,但一个小小孩儿,没有母亲的疼爱,又怎会不难过呢?
  方才他是真心在意了欧阳彰的喜忧,如今他想的却是,若有人能这麽问我一问,该是多好。但这,我是盼也盼不来的。
  霎时间,原本的融融泄泄竟成一片萧索。
  “启禀皇上,太後有请。”
  听见宫女的传话,高瑾立身而起,横了欧阳彰一眼,道:“你的那些私事,朕不会再问。但将来你若有私事求到了朕,倒瞧瞧看朕是帮也不帮。”
  “皇上这是赌气吗?可孩子气得紧呐。”欧阳彰附到高瑾耳边小声说道,他是天生的三分潇洒七分风流,偏他自己又从来不懂得收敛,连对待圣上也这般轻浮。
  欧阳彰嘴中呼出的热气拂过高瑾耳垂时,饶是高瑾素来沈稳,那从身体深处传出的酥软舒适竟也让他有些站立不定,同时一股羞愤之情也涌上心头,当即一甩袍袖,喝道:“放肆。”
  “臣知错了,皇上莫恼。”欧阳彰笑着退後两步,亦步亦趋地跟着。
  走进高瑜寝宫,两人向太後请了安。
  “皇上同瑜儿许久不见,哀家也不好碍着你们兄弟亲近。”皇太後危坐於堂,说道,“只是注意着,别太累着他。”
  “儿臣知道。”
  皇太後点了点头,锐利的目光射向欧阳彰,厉声道:“你是谁?外臣怎得到後宫来了?”
  “是儿臣带他来的,母後莫要责怪。”高瑾忙把责任揽了过去。
  “哀家问,他是谁。”皇太後语气愈发严苛。
  “微臣欧阳彰,参加太後千岁。”欧阳彰立时下跪行礼,说话间仍是不卑不亢,“微臣要辞官回乡,瑜王爷对微臣有知遇之恩,微臣特来告别。”
  其时皇太後瞧欧阳彰的形貌已猜出了他身份,她虽身在後宫,但朝中之事也略知一二,见欧阳彰竟公然进了後宫,对那些传闻自然又多信了一分,正要呵责,未曾想他竟辞官,不由得一惊。
  惊的又何止是皇太後,高瑾高瑜都是始料未及,只道他是来叙旧,哪能想到他是来辞行的。
  “你要回南崎?我同你一起!”高瑜率先跃起奔到欧阳彰身边,抓住他的肩,显得甚是激动。
  欧阳彰和高瑾对望一眼,要知高瑜素来冷淡,少言寡语,如此情景,莫说欧阳彰,高瑾也少有见到,两人均是大概诧异。
  而这一来皇太後是当真气急,大声喝道:“瑜儿!你说这种话,当母後死了吗?”话音已是颤抖。
  高瑾稍定了定神,便已静下心,亲自分开了高瑜和欧阳彰,把高瑜带回皇太後身边,说道:“母後莫要担忧,坏了身子可不妙。儿臣瞧着皇弟是刚回宫情绪不稳,咱们再好生劝劝,皇弟顺孝,怎会离了母後而去呢?”
  皇太後拉住高瑜,眼中又是慈爱,又是愤恨,还有着凄怨,只道瑜儿也被这欧阳彰迷住了心窍,当日偷跑去他军中,今日又要随了他回南崎,看来留着此人终是祸患,现下皇太後满心想着拼了被爱儿怨恨一阵子,也要先除了欧阳彰。
  其时高瑾已知皇太後心思,但想来即便是皇太後,要取欧阳彰性命也不是那般容易的,是以倒不甚担心。却是那突兀的辞官回乡之言,让他如鲠在喉,心中登时怒火四起,终於还是强压了下去,高瑾望着下跪之人,冷道:“欧阳大人,你要辞官,可问过了朕没有?”
  “微臣正要禀奏。”欧阳彰取出事先拟写好的奏折,“望皇上恩准。”
  高瑜见了,当时就想携了欧阳彰出宫回南崎去,但瞧见母亲,终於还是什麽都没说。
  高瑾瞧也没瞧欧阳彰,转身对皇太後道:“母後,儿臣先行告退,您与皇弟好好说说话,过会儿儿臣再来给您请安。”
  “去吧。”皇太後正想着要早早打发了欧阳彰,他在这儿多耽一会儿便多扰瑜儿一分心思,实在讨厌。
  高瑾睥睨了欧阳彰一眼,道:“跟朕回御书房去。”
  “臣遵旨。”
  高瑾刚出高瑜寝宫,便对在旁伺候的太监道:“去把木天一给朕叫来。”说罢,跨步走回御书房去。
  仍是平时的步长步速,不见丝毫慌乱,心中却兀自焦躁,甚至在想,自己是宁愿杀了他也不要他离开的。如此心乱如麻,实是生平头一遭。
  高瑾坐上龙椅,打开欧阳彰的奏折,只见上面曲曲折折画了幅地图,还写了张古怪配方,高瑾一时不解,问道:“这是什麽?”
  “是南崎的地图,和依照南崎形势改良过的响箭配方。”欧阳彰道,“皇上可能不知,南崎四面环山,道路曲折,不是寻常轻易便进得去的,是以我给皇上画了这地图,若是哪天皇上想见我了,来南崎找我便是,循着地图也找不着,就放响箭,我见了便来接您。”
  自古只有臣参拜君,哪有君见臣?也只欧阳彰这般大胆妄为,但他的一席话,却莫名说得高瑾心中暖了暖,方才焦躁的心神也逐渐平复,道:“你一早就想回南崎,到现在才向朕上奏请辞,是等皇弟吧?”
  “是。我需得见着他平安。”
  高瑾心中一凛,道:“你待他倒是好得很呐。”
  “皇上说笑了。”欧阳彰道,“小王爷自我军中走失,若是他出了什麽差错,您觉得我这下半生可还会安乐?”
  “那朕呢?你可想过朕需要你。”
  “皇上又说笑了,朝中能人无数,我欧阳彰只一介武夫,缺了也没大碍。”
  这时外面太监来报木天一求见,高瑾传了他进来,当即就问:“欧阳大人说他只一介武夫不堪大用,木侯爷觉得如何?”
  “欧阳大人在我军中时虽有藐视军纪之嫌,但却是勇猛无双的悍将,杀敌建功无数,甘心拜服人数之众、军威之望实属罕见,若无欧阳彰,我军攻下津浦,少说还需两年之功。”木天一也不知前因後果,他素来耿直,此时也是实话实说,继续朗声说道,“若欧阳大人也只是不堪大用,岂非把我军全都看得小了?”其中自有一股豪情万丈。
  “你听见了?”高瑾面露微笑,显是对木天一的回答十分满意,当下心中已有了计较,“朕知道你又要再辩,好,权当你是一介武夫,但我军中却少不了你这样的武夫。这样吧,你是试剑大会出的武夫,过阵子又有试剑大会,你再从里面去给朕找了一个人来顶了你的空,朕就准了你回南崎去。”
  木天一听了立时明了,他也知以欧阳彰的性子在朝中总是呆不长的,也知他思念家乡,现下国泰民安,周边小国皆已称臣,近年内不会再有战事,那让欧阳彰回了南崎去,也是未尝不可。
  他正想开口向皇上陈述,却被欧阳彰抢了先。
  “皇上,那人是不是能顶了我的空,是谁说了算?是木帅,还是皇上?”欧阳彰已知高瑾心中不准自己请辞,也知木天一要为自己求情,但却不愿木天一为了自己同皇上之间有不愉快,是以干脆装个糊涂,领了皇上的规矩,总要千方百计让他放自己离去便是。
  “是你自己。”高瑾道,“你找了他来,在朕面前比武,只要他胜了你,就算数。”
  并非欧阳彰自负,但普天下能单凭武功胜过他的着实屈指可数,何况还要从试剑大会中挑选?(当年试剑大会,无人能挡下欧阳彰一百招。)高瑾本身武艺也高,在他面前作假是不行的,皇上这题可出得难了。
  “皇上这是考我运气来了。”欧阳彰苦笑道,“木帅可瞧了今年试剑大会有胜过我的没有?”
  木天一微微蹙眉,道:“有。”
  


☆、第一章(四)

  木天一此话一出,高瑾和欧阳彰同时一惊,片刻後,一个微怒,一个欢喜。
  “皇上英明神武人心所向,这天下越来越多的能人异士争着要为皇上效力呢。”欧阳彰笑道,眉眼弯成了当时的月亮。
  “是谁?”高瑾沈下声问道。
  “这人倒是同皇上颇有渊源,但只怕皇上听了会不高兴。”木天一道。
  “但说无妨。”
  “炎烈。”
  “呵,果然是他。”高瑾冷笑道,“这回欧阳大人可估错了,炎烈是向朕挑衅来了。”
  欧阳彰并不知晓其中原委,但瞧这情势,想来也不便多问,只道:“若是如此,臣帮皇上打发了他。”
  “你行吗?木大人可说他是胜过你的。”
  “既然如此,皇上不如早些允了我回南崎吧?”
  “哼,你如此早的泄了底,意图可明显得很呐,可朕偏想见你们比一场。”高瑾又对木天一道,“木大人该知道如何让欧阳大人取胜吧?”
  “这个……臣……”木天一踌躇半晌,竟终未开口。
  高瑾眉头一皱,心情颇为不悦。
  “皇上素来仁爱,为何对炎烈偏要赶尽杀绝?”木天一道,“那件事也并非全是他……”
  “朕说过,只要他乖乖待在雪玉山上,朕绝不动他,如今是他自己下山,还到试剑大会来了,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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