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刃by王粥粥-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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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是谁家的?”披头散发的女人直直地望向自己的婢女,那眼神竟有些凌厉。
“二奶奶,这是听风寺的清远大师前几日捡到的,和咱们小少爷一般大,许是哪家难民的孩子,便留在了寺里。大师原本想过来给小少爷诊病,不放心将这么小的娃娃一个人丢在寺里,就叫我一起抱了过来。”那婢女忙道。
“捡到的孩子……捡到的孩子……”严家二姨太怔怔地盯着孩子看了半晌,忽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跪倒在清远跟前,咬咬牙泣道,“大师慈悲。妾身出身不好,自过门便被夫家嫌弃,借着安胎的名义赶到了这深山里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唯一的盼头便是刚出生的儿子。只是我那孩儿命苦,染了一场风寒却得不到治疗,小小年纪就这么去了,夫家本就对我心怀怨愤,这下若被他们知道了,妾身更是无处容身!妾身心里实在不甘啊!方才听说大师捡到的这个孩子无人照料,因此有个不情之请,不如大师就将这孩子交给妾身抚养,妾身一定视如己出,只盼有朝一日这孩子出人头地,出了我胸中这口恶气啊!”
清远吓了一跳,他是出家人,活了半辈子没有一句诳语,更别说是这种偷梁换柱的事情。见他犹豫,先前那婢女也跟着跪下哀求道:“大师素日里最是心善的,怎么能眼看着我家二奶奶遭难?况且,大师将这么小的孩子养在寺院里,也没个乳母抚育,对孩子也是不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大师千万要救救我家奶奶!”
她这番话却触动了清远。那婴儿体质实在是不好,靠着每天喝一点米粥,也不知能不能养大。严家老宅虽然破旧,但那宅子的主人如今也是县里的父母官,家里就算薄待小妾,也总不至于饿死了亲生儿子。这么一想,将孩子留在严家二姨太这里,倒是个一举两得的好主意。不过这孩子身份不明,看起来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就这么寄养在严家也不知是福是祸。
清远想到自己藏起来的那个包裹,总觉得有些隐隐的担忧,他斟酌再三,还是对严家二姨太道:“贫僧是个出家人,按说早已断了尘缘,不该收养了这孩子的,二姨太既有此心,倒是可以将这孩子留下养育。不过,这孩子毕竟有自己的身份来历,贫僧有个不情之请,待他成年后,不妨将真相告知于他,这样便不算辜负了他的亲生父母。当然,他若是懂事明理,自然也会将二姨太当成生母来奉养。”
严家二姨太含泪点点头,望着自己怀中全无呼吸的亲子,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
孩子被留在了严家老宅,便用起了严家已故小少爷的名字,唤作严子溪。严家二姨太痛失爱子,将一腔母爱都转移到了这个孩子身上,在她的精心养育下,严子溪虽然依旧身子羸弱,却也是一天天长大了。
万事皆有因果,当年的清远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一时心软,却种下了今日的“因”。严子溪十六岁那年,严家二姨太病逝,这个熬了半辈子的女人,最终没有等到自己的养子扬眉吐气。严家的人将严子溪接回府里,临走之前,严子溪从清远大师手中接过了当年那个包裹,关于他身份的秘密终于水落石出——不是县令家不受宠爱的庶子,而是本朝乱臣秦墨斋秘而不宣的幺子,秦家小少爷秦悠。
作者有话要说:
☆、19
二十年前的秦家风光霁月,为何要把自家的幼子偷偷藏起来,还差点让其冻死在深山老林里?
这个谜团,严子溪许多年后才得以解开。
原来当年秦家位高权重,秦墨斋正直壮年就官至左丞相不说,连年仅五岁的幼子秦畅也被文帝选中,进宫当了三皇子赵慎的伴读。三皇子是什么人?文帝最喜爱的皇子,公认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人,秦家儿子做了他的伴读,就等于将三皇子的圣宠和秦家的实力拧成了一股绳,更是不容小觑。都说树大招风,秦家显赫一时,在朝中难免遭人忌惮,特别是大皇子和二皇子一党,更是恨不得将秦家连同三皇子除之而后快。
秦墨斋心思细密,自然早就料到了这一点。不仅如此,他心里还有更深的隐忧:自文帝继位以来,他的胞弟衡阳王一直动作不断。这衡阳王年轻的时候是秦墨斋的至交好友,且衡阳王妃和秦夫人本是同胞姐妹,情分不比旁人。文帝登基后,衡阳王偏安江南一隅,和秦墨斋也常常有书信往来。不过二人心照不宣,交往之时决口不谈政事,恪守着君子之交。只是近些年来,朝中隐隐传出风声,说衡阳王私自屯兵,似有反意。若确有此事,秦氏一门便无疑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别的不说,秦家小少爷秦畅在宫里做伴读,万一秦家卷入了衡阳王的事情中,秦畅便首当其冲成为了文帝手头的筹码,要秦墨斋如何能放得下心来?
他并不打算投靠衡阳王的人马。不论私交如何,他秦墨斋既已入朝为官,便只会忠于一个主子,断然做不出背弃旧主的事情来,衡阳王如若真有起兵那一日,也便是二人割袍断义之时。只不过他的这番心思,旁人未必肯信,三人成虎,久而久之,文帝也难免起疑。秦畅应召入宫之时,正值秦夫人怀上第二胎,秦墨斋无奈之下,只好出此下策——秦夫人怀胎之事暂时秘而不宣,待孩子一出生就命人送去秦夫人老家,若几年之后家中无事,便将孩子接回京城,若衡阳王一事祸及秦家,那么这孩子便一生只做个普通人,远离朝堂纷争,也算是给秦家延续了一脉香火。
想起一年也难得见上一面的大儿子,又想着尚未出世的第二个孩子,秦氏夫妇心里难抑悲伤。都说盛极而衰,盈满则亏,果然不假,秦家一门风光了几代人,到了秦墨斋这一辈,即使处处小心,也终究引人忌惮。只是可惜了两个孩子,一个从小就卷入了冰冷的宫廷斗争,孤身一人进了宫;一个尚未出世就要担惊受怕,注定了一出生就远离父母,不知命运如何。
一切都是瞒着旁人进行的,连秦畅都不知道自己即将会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秦畅虽然聪慧,但毕竟只是个年仅五岁的孩童,秦墨斋夫妇生怕他守不住秘密在人前说漏了嘴。好在秦畅住在宫里,一年也难得出宫一回,瞒起来非常容易。
十个月后,秦悠呱呱坠地。秦墨斋不敢多留这孩子,只匆匆让秦夫人看了一眼,便把孩子托付给了忠心耿耿的乳母带去老家,临走之前还将自己最心爱的宝刀和秦家家传的武学秘籍放在了一个包裹里,亲自修书一封交代了秦悠的身世,交给乳母一并带走。
没有人知道,从那一天起,秦家兵器库中的宝刀“饮霜刃”,就成了一把秦墨斋自己锻造的赝品。真正的饮霜刃,在丰县一个不起眼的寺院里尘封了整整十多年。
这一点恐怕连秦墨斋自己也没有料到。饶是他将一切都打点妥当了,也想不到身强体壮的乳母行至丰县,便身染重病,竟将刚满月的孩子一个人撇在了深山里撒手人寰。严子溪在严家二姨太的护佑下长大,心里早已将她看作了自己的亲生母亲,乍然得知自己的身世,只觉得被一道惊雷击中。但即便是这样,当得知自己的亲生父母被奸人所害,严子溪心里依旧难以平静:那两个给了自己生命的人,为了不让自己受到牵连,毅然将自己推离了权势斗争的漩涡,而自己却在千里之外,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一切安定。
原本不应该是这样的。自己这十六年来的安逸,竟都是偷来的。
严广志是丰县县令,虽是芝麻大的官职,也好歹算是朝廷的一份子,手头积累的案卷十分详尽。严子溪不受宠爱,索性躲到了那家人的视线背后,把自己关在清冷的偏院里潜心调查当年秦府灭门的真相。越是往深入调查就越是心惊,当年秦家的案子仓促之下被人揭发,秦墨斋下狱之后又恰巧遭逢天牢失火,回头看起来着实蹊跷。特别是那怀王赵恒,自从在秦家的事情上立了功,在朝中的地位便可以说是如日中天,加之赵慎因为秦家的事情同文帝父子离心,整件事情最大的受益者,便是赵恒了。严子溪表面上在秦家仰人鼻息,暗地里却不动声色地调查赵恒,越是接近真相,心里的恨意便越是翻江倒海:在三个皇子中,大皇子赵忻计谋深远,三皇子赵忻才智过人,唯独二皇子赵恒只是个一身蛮力的武夫,最受文帝的忽视。他不甘心就此失去文帝的喜爱,便连同手下安排了一场毒计,设计陷害秦家与叛军有染。秦家谋反纯属子虚乌有,时间长了必然有机会翻案,到时候赵恒陷害一事就会败露。他不想坐以待毙,索性假借天牢失火为由除掉了秦家父子,如此一来,死无对证,秦家作乱的罪名就必然坐实了。
可怜秦家一门忠良,到头来还是逃不过如此凄惨的命运。
不用想也知道当年灭门之时何等凄凉,严子溪虽不曾亲历当年之事,替父母兄长报仇的心思却一日比一日更甚。可惜他的身子早已因为年幼时受寒伤了根基,实在不是习武的好材料,再加上他已经过了习武的最佳年龄,即便是在未来的日子里不眠不休,也无法在武力上与赵恒相抗衡。
严子溪走投无路之际,却被秦墨斋留在包袱里的那本秦家武学吸引了目光——秦家武学讲究一个爆发力,各种招式套路看起来简单,实则需要辅以至强的内力,否则就算勉强修习,也无法掌握其中精髓,更有甚者还会伤及身体根本。但秦家武学也有一个显而易见的特点,那便是修习极快,即使是毫无武学底子的人,只要按着法子勤加苦练也能习得一身绝妙武功。当然,这样的修习方式因为缺乏内力支撑,时间久了便会产生一股强大的反噬力量,习武之人虽然身怀绝技,却要时时受这气劲反噬之苦。
严子溪连性命都可以不要,又怎会将一个反噬放在眼里?他几乎毫不犹豫地便选择了修习秦家武学。
几年下来,严子溪背着严家人偷偷习武。他身子本来就不好,如今逆天修行,更是将内里都掏空了。不过严子溪极善掩饰,看起来与普通的文弱书生无异,即使如赵慎那般心细如发之人也没有看出端倪,只以为严子溪是个丝毫不会武功的书生。唯一知道内情的,就是深居简出的清远大师。
清远大师二十年来几乎是看着严子溪长大的,对他的身世了若指掌,这些年来深知严子溪的不易,一直存着一段心病。当年若非自己将那包裹交给了严子溪,又何来今日的种种?说到底,自己一时心软,反倒是害了严子溪。
禅房外头鸟鸣阵阵,室内却是一片寂静。清远大师沉思了许久,方从过往的回忆中抽离。他长叹一声,看着眼前眉目如画的年轻人,意味深长地开口道:“外头的那位,可是贵客。”
在那双仿佛洞察一切的目光注视下,严子溪无心隐瞒分毫,只点了点头道:“宁王倒是心存仁善,不似他的父兄。”
“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