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君吟-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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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下午,原纵无事,在京城街头瞎转悠,京城不愧天下第一大都,一派辉煌堂皇。人群熙攘,走卒贩夫,摩肩接踵,
忽然他听见几声暴喝:“给我狠狠地打!打死这两个不干净的东西!”
原纵心下疑惑,拔开看热闹的人群走进前,竟看到一伙人佩戴刀剑,齐聚在酒楼门口。光天化日怎么会有人敢明刀执仗?原纵再仔细一看,那些人身着道服,手拿各种兵刃,有拂尘,长剑,一看就是江湖人士。他们头簪七星,原纵见过,记得这是逍遥道一派的人,门下弟子都是修道之人。
逍遥道的人跑到京城来做什么?原纵往里挤,见逍遥道人围成一面墙似的,中间地上跪着两个少年,都穿着寻常的粗麻布衣。抱着头,有两个逍遥道弟子拿鞭往他们身上抽打,嘴里还不停地骂着:“打死你们两个不干净的东西!”
路过之人皆是嬉笑,一副看好戏的嘴脸,原纵扯过一人问:“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嘿,小哥我跟你说,地上那两个少年本来是逍遥道的弟子。结果犯错了,现在被教训呢。”
那两个少年身上被抽得鲜血淋漓,原纵看着心下不忍,又问:“他们犯了什么错,被罚得这么厉害?”
“这就不知道了,逍遥道的那些牛鼻子不肯说,大概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原纵上前,拍拍一个逍遥道人的肩,“兄台,请问那两位到底犯了什么错。你们不能下手轻点么?”
“你是什么东西,来管我们的闲事!”逍遥道人回头怒喝,嘴巴张开却合不拢了。原纵收回点他穴道的手,冷笑道:“别管我是谁,我就是看不惯你们欺负人的德性。犯了错可以带回去教导,大庭广众之下施此暴行,仗着人多,算什么本事?”说完又解了那人穴道,那人恼羞成怒地站在一旁,几乎拔剑动手。
逍遥道人一起转向原纵,一个年长道人说道:“阁下何故管我们家事?”
“家事?他们到底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你们敢这么打人,为什么不敢说出来?”
逍遥道人交换了一下眼色,见原纵目光湛湛,底盘稳健,身上更是散发出一股凛然之气,加上背上的长剑,一看就是练家子。
“原来遇上了道上的朋友,不知朋友是哪一派高足?”
江湖上的规矩,做事前先通名道姓,原纵也不怕他们找麻烦。“平湖山庄,原纵。”
逍遥道人们只听说过平湖山庄有位老庄主,门下也不收任何弟子,怎么突然冒出个年轻一辈的。原纵常年住在山庄里,这次出门游历也没行走时间太长,所以江湖上的几乎不知道有他这么一号人。逍遥道人心中就存了几分轻蔑。
领头的道士淡淡道:“阁下有所不知,逍遥道门规森严,修道之人不能妄动情根,可他们却犯了戒,于是将他们逐出师门,在此领罚。”
妄动情根?原纵皱眉道:“动情有什么错?人又不是石头,他们喜欢上了姑娘,就让他们还俗成家去呗。”
道士脸色一白,咬牙叹道:“少侠有所不知,他们喜欢的不是姑娘……他们是私奔出师门啊。”
见原纵没反应过来,逍遥道人补充道:“他们是断袖啊。”
啊?原纵看着地上几乎被打昏过去的两个逍遥道弟子,虽然在尘埃里灰头土脸,依稀可辨那清秀的模样。之前听到断袖,就和那驸马联系在一起,让人生理厌恶。这次却厌恶不起来,可能是那两个道士的模样太惨,让他升起同情之心。
“也不该这样啊。”原纵辩道:“就算他们喜欢男人,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们彼此喜欢就让他们去好了,还不是可以还俗了过日子去。”
他说这话的时候,周围的老百姓已经都笑开了,起哄声一浪接着一浪。
“啧啧,两个道士断袖,真是稀奇啊。”
“你没见那小哥更稀奇,怎么还帮着断袖说话?”
“我才知道,原来断袖也是可以过日子的啊。”
“哈哈,逍遥道这次脸丢大了。”
逍遥道领头的脸色发白,有些挂不住,“阁下的意思,莫非是说我们不对?不该罚他们?”
原纵天生就是任侠的脾气,吃软不吃硬,见逍遥道人脸色不好,反而上前一步护住那两个小道士:“他们又没做错什么,你们放他们一马。”
“哼,岂有此理!阁下再这么纠缠,休怪我们不客气!”逍遥道人早就按捺不住,一起亮家伙。有七星剑,有佛尘,有九节锏,居然还有令牌。
“要动手?”原纵冷笑一声,还怕了你们不成?逍遥道的祖师爷很厉害,但这些徒子徒孙有多少斤两,原纵一听他们的内息都知道都是外强中干。
江湖没那么多斯文规矩,一亮家伙就动手,原纵也不跟他们客气,暗运内劲,逍遥道的人直觉到一股风掠过耳边,纷纷扑倒。
一趟走下来,酒楼门口三个被点穴,四个被击昏,兵器噼里啪啦掉了一地,头簪腰带四散。他们呆若木鸡地看着原纵站回原地,刚才那一幕就像是做梦似的,这是怎样诡异的身手,看也没看清,眨眼间所有人就被玩了一转。
当年原纵的爷爷独力挑了五大门派,几百高手中穿梭自如,有一项独门绝技就是这快如白驹过隙的轻功。原纵得了爷爷真传,再加上十几年来勤学苦练,已经趋高手境界,江湖上二三流的功夫对他根本不在话下。
还能说话的逍遥道人恨恨道:“你等着!有你好看的!”互相搀着狼狈地逃窜开,周围看热闹的人觉得好玩,轰然大笑,羞煞了那些不久前还趾高气昂的道士。
原纵上前查看那两名道士的伤势,他们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有进的气没出的份。原纵一边带起一个,对旁边战战兢兢的店小二道:“请问这里面有没有空房间?我给他们治伤。”
店小二刚才目睹全过程,心里面觉得这江湖上是非多,这两个小道士这么晦气,还是不干不净的断袖,不想放进自己店里,又不敢得罪原纵,赔笑道:“不好意思,房间都满了,要不您找别家去?”
这时忽然从酒楼二楼的窗中传来一个声音:“小二,这酒楼我包了,你把房间全腾出来,请少侠进来救人。”
从二楼的窗口掉下一个重物,砸在店小二脚下,竟是一块鸡蛋大小的金元宝。
所有人都惊愕地抬起头,敞开的窗口旁,是一个青年的背影,湖色青衫轻扬,头簪上垂着两条青丝带。看不见容貌,那声音却是清扬如环佩。
店小二忙不迭地捡起金元宝,放在嘴里咬了一口,眉开眼笑道:“少侠快请进来。”一边又招呼跑堂的驱赶酒楼内的闲杂人等,大声嚷嚷着:“都走,别杵在这儿!”把酒楼内吃喝的客人赶得一干二净。
原纵刚想拜谢那窗中人影,那人却隐开了,只有那青衫的影子还晃在眼底,仿佛一汪碧玉潭水。
原纵把两个小道扛在肩上,依言走进去,被店小二引到楼上一间空房内。那包下酒楼的公子并没有出现。原纵把两个道士安置在两张床上,给他们点了止血的穴道。又对店小二道:“劳烦你们弄些干净纱布和清水,再依照这单子替我买些药来。”
店小二收人钱财做事分外爽快,原纵正想不知那好心救人的公子是什么来头,便听门边传来声音:“少侠可真是好心肠。”
那声音的主人便是掷金元宝包酒楼的主了,原纵一边回头,“救人乃习武之人应做之事……”话到了一半,却愣得说不出来。
倚在门口的青衣公子侧脸如玉,原纵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怎么会有人的脸那么白呢?该不会是擦了十几层粉吧。等那公子正脸转过来,原纵更是傻眼了。
原纵从前一直不能明白,诗经中说“彼汾一方,言采其桑。彼其之子,美如英。”怎么会在远处看的时候,一个男的美如落英呢?如今他突然觉得,这句诗说得太贴切了。
这位公子姿容清雅,如蒹葭玉树。遥遥有落花离枝,云随水逝之态。他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双眼潋滟,似嗔似喜,仿佛就是在汾彼岸,一伸手就仿佛会失去的虚幻。青衣长衫,却不能掩盖他那夺人之姿。
美,真是太美了。原纵觉得那些书上羞花闭月的词藻都活了过来,看到真人才明白那种惊得自然规律都视若无睹的感觉。
等原纵回过神来,已经发呆好一会了,“在下原纵,谢公子慷慨出手,不敢请教大名。”
那公子走进前来,“非是冒犯,不过我名字不太方便说,少侠如果不嫌弃,就唤我表字‘逢空’,如何?”
“这……自当无妨。”原纵心中好奇,这人该不会是什么豪门世家的公子,在外面不方便通名道姓吧。不过既然人家说了,他也不好细问。
逢空走近原纵,清莲之姿看得原纵心中又是一阵涟漪,逢空接道:“既然如此,在下是否有幸称呼少侠尊字?少侠是江湖人,不知是否计较这些?”
“江湖人才没那么多规矩。我爷爷给我取的表字,叫瀚冰。你愿意怎么叫就怎么叫好了。”原纵无所谓地笑了,看见对方也解颐而笑。
“江湖侠客果然爽快,我也不跟你客气了。瀚冰,愿不愿跟我喝一杯去,逢空请客,直说是想多交个朋友。”
没想到这好模样的公子一点都不端架子,这么好亲近,原纵心里有几分诧异,认为对方也是个爱交朋友的好性子,便笑道:“乐意之至。不过要先等店小二买药回来,我给他们上完药。”
“你真是侠义心肠呢。”
“那逍遥道的弟子们欺人太甚,我是实在看不下去了。”
逢空的脸色沉郁下来:“其实……这也不算太过份,他们是断袖,人人都瞧不起,还有更惨的。”
原纵疑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瞧不起断袖?”他心中想,裴扬也是,其他人也是,为什么一说到断袖就不共戴天的样子。
逢空愣了下,苦笑道:“难道你……瞧得起断袖的?”
“啊?这跟瞧得起瞧不起有什么关系啊。他们又没做伤天害理的事,喜欢男人而已,有什么错啊。只是投胎的时候没投成女的,这又不是他们自己的错。”
好半天没听到应声,原纵看着逢空一副失了魂的模样,眼中晦暗不明,中邪似的看着原纵。忽然笑出了声。
“从来没有……从来没有人……瀚冰,不知道你……”
逢空向前伸出手,冰凉的指尖触到了原纵的耳垂,轻轻一捏,原纵只觉得心底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怎么了?我耳朵上有什么吗?”
逢空收回手,喃喃自语道:“你不是……没什么,有块脏东西。”他看着原纵清澈的双眼,略微叹息道:“你果然是真正的侠义心肠。”
后来原纵给两个小道士处理干净伤口,包扎弄妥后,他们转醒,弄清楚事情原委,向原纵千恩万谢,直言日后一定要报答原纵的救命之恩。原纵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