驽风行 by 伦琴殿-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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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我来一不为钱二不为命,只想问些事情,绝不会把你怎样的。若你能答应不喊叫逃跑,我就解开你的穴道,如何?”
少女像要证明诚意般将脸凑过来笑得越发甜美。方盛继续以看毒蛇猛兽的眼神看了她半晌,终于做了生死抉择似的由上至下勉强动了动头部。殷暮幽的微笑慢慢扩散,利索地在他身上点下几处,方盛僵直的身体突然弹跳起来,又像绷断的弦一样马上瘫软在椅子里。
“你、你是谁,究竟有何企图?!”
心虚地喝问着,方盛紧张得满头冷汗,倒是守着生意人的信用果真没逃。
殷暮幽却答非所问:“方少爷,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姓伊的姑娘?”
“关…关你什么事?”方盛一怔,立刻涨红了鼓鼓的双颊,羞愤的样子刚好证明了殷暮幽观察了这几天的臆测。
“那你该知道,她就要订亲了吧?”
一提此事胖子顿时撒了气,圆脸逐渐垮下来,黯然神伤。
“你又可知,朔风根本不爱伊筱筱?”
闻言他猛的抬头看她,脸色愠怒:“你问这些做甚?”
轻轻一笑,殷暮幽正色道:“实不相瞒,我是为殷子幽而来。”
“他?”震惊地低呼,方盛一把抓紧了坐椅扶手,“真是他…”
殷暮幽见他反应激烈,心中疑惑,试问道:“方少爷,你是否知道些什么?”
方盛为难地左顾右盼,讷讷不语,像是在挣扎什么。许久之后,他才下定决心的抿抿嘴唇,缓缓地说:“半个月前在苏州,有天深夜,我亲眼看见,朔风和殷贤弟…他们…他们在…”
结结巴巴顿了半天,他一闭眼,仿佛要将心中积怨倾倒而出,咬牙道:“他们在亲吻!”
惊讶的波澜果然掀起殷暮幽平静的容颜。回过神,她厉声道:“这事还有谁知道?”
方盛连连摇头。朔风那样告戒了,他哪敢到处多嘴,况且这种事又能说与谁听?殷暮幽看他模样诚恳,暗暗松了口气,而方盛却颇苦恼地皱起眉,喃喃道:
“只是…我不懂,同是男子,为何…”
“分桃断袖自古有之,不足为奇。”
听得如此云淡风清的回答,他更是半张着嘴,惊得瞠目结舌:
“你说…他们是…那、那婚事呢,又怎么…”
殷暮幽叹气,苦笑道:“其实朔风喜欢我二哥已整整十载,若不是二哥他死守礼数食古不化,又怎会闹到如今地步?所谓婚事,不过借口罢了。”
又惊又疑,方盛糊涂起来:“姑娘,你究竟是…”
却见面前的少女深深道了个礼,口气神态皆谦和不似方才。
“方少爷,适才冒犯请多原谅,为得家兄与朔风,也为得伊姑娘,小妹有一事相求。”
方盛越发迷惘,忙将她迎起道:“你打算做什么?”
“我要让殷子幽和朔风见面。”
第十章
由着方盛将自己神神秘秘地拉到一旁,朔风将疑问明显的挂在眉稍眼角。
“朔兄,在下有个不情不请。”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方盛干笑着开口,“今日有几位客人邀我去喝花酒谈生意,在下虽是商人,但对那勾栏之处还是不习惯,偏巧我那些朋友都有事在身,找不到人作陪,所以…”
言下之意,便是要朔风同行。
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对方的反应,方盛暗地里大叫辛苦。只因同意了与殷暮幽“同流合污”,现在不得不想方设法把朔风骗到目的地去。挖空心思的演着戏,方盛正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自然逼真些。
“唉,朔兄有婚约在身,这事确是强人所难,只不过我也是迫于无奈啊…”
“好吧。”
诶?他没听错吧,方盛抬眼望见朔风一丝浅笑,满无所谓。事实证明,对方已经答应了,他成功了!虽然这么轻易得手总感觉有些不真实,不过还是令人惊喜。
“多谢多谢,伊姑娘那边由在下解释,有劳朔兄了。”
几乎同时,在外面奔走了大半天的殷暮幽也回到了住处。
推开大门,便发现殷子幽坐在屋子门口,百无聊赖的喂着院落里的几只鸽子,见她回来,只是微微笑过。
死阿薪,叫他照顾好人,趁她不在又跑没影了!心里暗骂着偷懒的手下,殷暮幽表面依然和善。走到殷子幽身边坐下,她也看向那些走动吃食的白色鸟儿。
“我回过幽冥阁了,关于亲事,大哥只说看你和朔风的意思办就好,真不负责任!”
点点头,殷子幽随手撒出一把小米,地上轻微的如下雨般沙沙声和鸽子扬翅飞起的声音像要衬托安静气氛一样此起彼伏着。
瞧着他事不关己的平淡态度,殷暮幽簇起好看的眉心。
“二哥,你怎么不急,朔风若真的成亲了该如何是好?”
轻笑一声,殷子幽拍拍空了的手掌,眼中几只禽鸟不知人间疾苦的吃得欢快。
“那是喜事啊,成了亲,就两清了,他是他,我是我。”
只不过,我真的还会是原来的我么?
“你当真对朔风这般无情无心?”殷暮幽不信,转头想看穿谎言似的盯着他。
殷子幽只是摇头。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若说无情无心,那此刻胸口这种膨胀得几乎窒息的惆怅,又要如何解释?
殷暮幽像是有些恼,撅着嘴哼了一声,转头刚好看见有一只灰白羽毛的鸽子从围墙外低低的掠进来。她站起身,如蝶般轻盈跃起,将那鸽子迎入手里,似是动作了一番。殷子幽不知她在做什么,只奇怪的看着,正见她回过身来,少有的神情严肃的望向他。
“二哥,说实话,你想不想见朔风。”
鸽子的脚上,绑着从方府来的信息。万事具备,只欠东风。
踌躇着,殷子幽动了动唇,没有出声。
或者,该放纵心情一次,很多事情,现在如果不弄清楚的话,也许一辈子都会遗憾。
“想。”
半晌,小声的,却清晰的回答了。殷暮幽终于满意的笑了。
“好,我帮你。”
傍晚的时候,朔风跟着方盛来到了京城的青楼名馆——融霜苑。
虽觉着方盛的请求有些可疑,但他也不想追究,全当一次散心。还记得上回来的时候,是随着殷楚幽。如今主子已是抱得美人功德圆满,而自己的坎坷情路,呵,一团糟。
练无霜经久不变的艳丽笑脸将他们带进一片歌舞升平里,他却无心寻欢,只要了一间无人雅座独酌。方盛便叫练无霜找个艺妓过来陪着,再三道谢才离开,朔风看着他们张罗,也不多说。殊不知另一头正因他的到来而忙碌不已。
“要我扮艺妓?!”
融霜苑某间闲人免进的香闺中,殷子幽吃惊得半张着嘴,看殷暮幽将一堆眼花缭乱的胭脂水粉摆弄得变幻莫测,忙从凳子上跳起来连连摇头。
“使不得使不得,我堂堂男儿怎可装扮女流之辈?”
更何况还要扮成一个烟花之地的流莺!
“这里是青楼耶,你想隐藏身份只能扮女装啊,到时候只要借着弹琴的机会接近他就行了!”殷暮幽放下手里的胭脂,把殷子幽强按回座位道,“由不得你选择啦,坐下!”
殷子幽无话可驳,只好束手束脚的坐了。当小妹沾起脂粉就往他脸上招呼时,他慌乱的抬袖去挡,却被几个帮忙的女子笑着拉开了手,最后还是一闭眼硬着头皮任她们鼓捣了好些时候,又半推半就的换了衣裳,一切打点才得以结束。
站在房中央颇苦恼的查看自己这身轻飘飘的纱裙,实在无法习惯如此累赘的装束,不经意抬头却见殷暮幽和几个女子立在一旁目瞪口呆的瞅着他,脸上皆是惊艳之色。
“怎么了?”殷子幽簇着眉看看她们,又低头看看自己,这个样子真的很奇怪吗?
“二哥,真想不到啊…”真想不到你扮起女人来如此合适!
殷暮幽啧啧叹着。他的相貌本就柔和清秀,身段纤细,经过这么一打扮宛如西子再世,怎么也和刚才的书生模样判若两人,简直令货真价实的女人们都嫉羡交加。
再受不起美女们赞叹的眼神,殷子幽提起碍事的裙摆快步转回梳妆台,对准镜子一照,顿时同她们一样目瞪口呆——
镜中之人几乎连自己都认不出来,乌发如云,璎珞叮当,朱唇点绛,面若桃花,活脱脱一朵出水芙蓉!
倒抽一口凉气,他圆睁双眼手足无措,连说话都结巴起来:
“这、这…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一边叫着就去擦脸上的妆,殷暮幽忙冲上去抓住他的手,跳脚大喊:“不能擦!”
把殷子幽再次按回座位,殷暮幽仔细检查他的妆容,拾起胭脂这补补那抹抹,可殷子幽总动来动去的躲避。于是她一叉腰瞪着他,没好气的威胁道:
“你还想不想见朔风,想不想知道他的心思?”
殷子幽一愣,无奈的安静下来,可仍为难得紧,只好涩涩地开口:
“暮儿,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没有,这就是最好的办法啦!”殷暮幽趾高气昂的哼着,她这哥哥还真不是一般的死脑筋,连男人都敢喜欢了,竟还如此在乎外表上的男女之别!
“放心,我们会在那边的酒里掺易醉的成分,他很快就会倒,你抓紧时间就好,脱身不是问题!”
随后一帮女子围着他东一句西一句的指导交代,直到练无霜推门进来,看见焕然一新的殷子幽唏嘘不已,问过其他人都道准备好了,便笑着招呼随她过去。
知道等的人已经来了,殷暮幽拿过预备好的古琴塞到殷子幽怀里,笑着将他赶出门去。 殷子幽抱着琴还来不及说什么,便被练无霜领到了一间厢房前,只见她打开半扇门,热切的叫了声“姑娘来了,好好伺候客人”,便将他一把推了进去。
殷子幽一个踉跄,跌进了屋子,回头见门已关上了,心下微微慌乱,只好局促的抱琴站在原地,抬眼偷偷看向前方——坐在桌边慢慢饮酒的人,的确是朔风。
顿时胸膛里隆隆擂鼓一般,所有思想准备都飞去九霄云外,他努力告戒自己冷静,一直这么站着会惹人怀疑,总该做点什么…
转眼望见一边的琴台,他想起暮幽的话,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于是尽量平稳的走过去,摆好了琴入座。再次用眼角余光扫过朔风,见他依然自顾自倒着酒,半阖着眼似乎没有搭理他的打算。好像没被认出来,殷子幽稍放下心,吁了口气,指尖触响琴弦。
流淌在脑海中的熟悉旋律通过撩拨的双手自如的飞扬在听觉里。朔风送到嘴边的酒杯突然停顿,目光若有所思的压低,落进了杯底的一片清冽。
记忆中,好久不曾听到的…梅花三弄。
每一个跳跃的音就是一点思念,连贯的音累积的思念,如缀在梅上的一簌雪,如盛在杯中的一涟酒,清淡却沉重的,铺叠连绵。直至琴音渐止,才回味丝丝苦涩,想起一双憎恨的眼神,染了血色鲜红的悲哀,自己又为何还在留恋?
这首曲,那个人,都是如飞蛾扑火不可回头,终究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