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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何草不黄-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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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连?”姚铮挑眉,漫不经心地扭头问楚偃,“似乎是随国国姓?丞相听说过吗?”
  楚偃知是姚铮故意挑衅,却也只有强忍笑意,答道:“回国君,来使成连乃是随国公子。”
  “公子?”姚铮点点头,对已有了些怒气的成连微笑道:“寡人孤陋寡闻,向来不记他国庶子的名号……”
  “我是嫡子,不是庶子!”
  “啊……是嫡子啊……寡人近来因国丧大恸,记忆果然也不太好了……”姚铮恍然大悟一般,又冲成连道,“那随君派公子来此,是为了悼唁恒国先君了?”
  成连倨傲地冷笑了一声:“除了悼唁,寡君还有一件大礼派下臣送给恒君。”
  “那便呈上来罢。”
  成连晃了晃手里的符节:“此礼太大,不可呈递,寡君只派下臣前来传话——随国已在繁城陈兵五万,以待恒君同观随国新阵。不知此五万兵阵可算得上是大礼了?”说罢,便志得意满地等待着这位十六岁新君惊恐变色的表情。
  姚铮未露半分忧惧,他眯起眼淡淡地说道:“恒国新丧,随国就陈兵列阵起来,果真慷慨得很。只是路途遥远,随君费心,寡人守丧不便前去。”
  成连讪笑道:“恒君怎么能说远呢?当年送公主伯姚去的时候,也不过花费了半个月而已——伯姚夫人在宫中可是万分想念恒国的诸位公子啊。寡君交待下臣,若是恒君当真不便前去,便亲率五万大军前来盈许布阵了。”
  
  姚铮侧一侧头,仿佛在思忖着什么,但不过一瞬他便恢复了微笑的表情,颔首道:“既如此,寡人也不便推拒,明日便和来使一起前去。”
  “国君三思,若要观阵也不必亲自去!”楚偃被他这一席话骇得不轻,只当他是争强不肯在成连面前示弱,连忙阻拦道。
  姚铮瞅一瞅楚偃,笑了笑:“丞相多虑了,随国既有如此诚意,寡人不去的话恐怕随君会以为寡人觉得他礼数不周,改送更大的赠赙呢,到时候恒国收了显得贪欲过盛,不收又见外得很。那个……成什么……”
  “成连!”
  “哦,对对,公子成连,寡人说得可在理?”
  “恒君自知便可,外臣不敢多言。”成连“哼”了一声,“告退。”
  
  “国君怎可如此随意就答应他了?”楚偃有些着急道。
  姚铮此刻收了适才泰然自若的神色,冷冷地望着楚偃,道:“丞相没有阿姊嫁到随国去,自然冷静自持、洞若观火了,寡人年幼冲动,不敢与丞相相比。”
  “国君……”楚偃被姚铮一顶撞,顿时不知该劝什么了。
  
  姚铮举步向殿外走去,又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兀自笑道:“既然恒君派了一位来使,寡人也要带个随扈才好。”
  庭外充盈着一片没有暖色的光明,属于暮冬的、只能孕育出雪色玉兰的光明。姚铮就在这样近乎凄清的光明中打量着周围的甲士,他们手中的戈戟上系着繁复的不堪一击的流苏,刺着谢扬的眼眸。他眨眨眼,目光终于落在了谢扬身上。
  “你——”姚铮的手指戳一戳谢扬的肩膀,仰起头道,“要是怕去送死的话,寡人可以立时赐你一死,自己选择吧。”
  谢扬跪地道:“愿誓死追随国君。”
  姚铮微微俯身,凑近谢扬,似笑非笑道:“别说誓死追随的话,你还没有追随寡人的能耐。去换一柄铁剑来,带着青铜剑也不怕外人耻笑——丞相府就寒酸到这个地步了?”
  “诺。”
  “先随寡人来。”姚铮说罢,转身向内闱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

  “从前庭进来你就一直在笑,有何可笑的?”姚铮停住脚步,恼怒道。
  谢扬摇摇头:“小民不敢说。”
  “不敢说倒敢笑了?还不快说!”
  “诺。”谢扬连忙忍住笑意,解释道,“只是觉得适才国君比当日长大了许多,嗯,不过,此刻似乎又长回来了。”
  姚铮抬脚往谢扬小腿上就是一踢:“住口!快去偏殿把公孙光叫来!”
  “诺。”
  谢扬正要走,姚铮却又叫住他:“慢着,回来!”
  “国君还有吩咐?”
  姚铮从腰间的组佩上扯下一枚小玉管:“你带着这个去,他不见得会随你来——带他来寝殿找寡人。”
  
  果然不出姚铮所料,姚光一听说要“请”他出偏殿,顿时如兔子般警觉地瞪大了眼睛:“你说带我去见国君?我……不去。”
  “公孙是信不过在下么?”谢扬笑道。
  姚光扭过头,不好意思地嘟嚷道:“也不是只信不过你……总之阿叔要找我的话,一定会亲自来的;否则我都不出去。”
  “有这个也不去么?”谢扬摊开手掌,一枚青绿温润的小玉管躺在他的手心里。
  “诶?”姚光将信将疑地打量了谢扬几眼,“好吧。”
  
  “是不是阿叔遇上什么事了?”姚光拉住谢扬的手,忧心忡忡地问道。
  谢扬望着他那张稚嫩的小圆脸皱巴巴地拧作一团,微笑道:“小民不知。不过就算是国君有事,公孙这么小,也没有办法为国君分忧吧?”
  “谁说的!”姚光用力掰着谢扬的手指,撅着嘴巴申辩道,“阿叔自己也不大啊!再说,我可听话了,阿叔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的!”
  谢扬不由得笑起来:“是啊是啊。小民听见了。”
  
  谢扬带着姚光进入寝殿的时候,颜瑕正火急火燎地跟姚铮分辩着什么,他听见脚步声响,回头一眼就望见了谢扬,伸着手指头道:“国君我哪一点没有他厉害,刀剑还是兵法?怎么是他跟着国君去!”
  姚铮低头在丝帛上飞快地写着什么,头也没抬地对颜瑕道:“你比起他,就差了一点——你是颜国尉的儿子,他是楚相的家臣,寡人要去送死,总要拉一个该死的么。”
  “喂!国君你是真疯了吧!”颜瑕脚底一个趔趄,几乎生生吐出一口血来。
  
  姚铮没理他,将手中的三卷丝帛分别装入信筒中,上了封泥,又印了自己的钤印,然后抬首示意姚光过来。
  “阿叔要远行么?”姚光看出几分端倪,拉住姚铮的手问道。
  姚铮犹豫半晌:“是要出去几日。光儿,你……怕不怕死?”
  姚光一愣,他尚是垂髫孩童,对于死亡懵懵懂懂,只能反问道:“阿叔怕么?”
  姚铮摇摇头:“不怕,阿叔只怕你还有伯姚有事。”
  “阿叔不怕,我也不怕!”
  
  姚铮叹了一口气,把其中一只信筒交给姚光:“你回去让宫婢收一收东西,搬去东宫住吧,越快越好。这个你收好,如果阿叔死了,就把它交给颜国尉,记住了么?”
  颜瑕摁住姚铮:“国君乱说些什么!还有,东宫怎么可以随意住人?!楚相知道了会怎么样!”
  姚铮挡开他的手,也递过一只信筒:“你也有份,若是光儿那里不成,就靠你了,这份里写的是姚钺,你知道是谁吧?直接赶到他的采邑就好了——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千万不要用上它。光儿住进东宫的事,楚相不会不同意的。东宫中有公孙,他们就算困住了寡人也要挟不到恒国;再者,既然君位继承人定下了,光儿的父亲坐拥恒国最大的采邑,万一寡人一去不回,诸公子公孙们也不敢妄动。算了,你还是把它交给颜国尉……”
  “父亲不在府上。”颜瑕打断了姚铮的话。
  “不在?”姚铮皱起眉头,“去哪里了?”
  “嗯,昨日楚相来找父亲,然后父亲便走了,究竟去了哪里,父亲没说,我也不敢问。”
  “楚偃……国尉出门的时候骑马还是坐车?”姚铮问。
  “骑马。”颜瑕肯定地回答。
  “这个时候骑马出去……算了。”姚铮转头将最后一只信筒扔给谢扬:“这个你今日之内交给楚相,寡人不想和他多谈。他同意也罢,不同意也罢,总之此事寡人自己处理就好。”
  谢扬将信筒揣如怀中,不冷不热地说道:“虽说楚相主政,可是小民旁观一月,国君什么事不是专断而行?小民告退了。”
  
  姚铮“哼”了一声,什么也没有说。
  “阿叔生气了?”姚光握着信筒,小心翼翼地瞅瞅姚铮发白的侧脸。
  “没有。”
  显然是生气了。
  颜瑕暗暗想,又壮起胆子好奇地问道:“你给楚相写了什么?”
  姚铮随手挪了一卷竹简在案上铺开来,头也没抬:“若是寡人死了,请他送楚苌再嫁,不必为了所谓谨室而入宫。”
  
  颜瑕呆呆地望着姚铮,半晌说不出话来。
  姚铮瞥他一眼,然后迅速扭过头去,淡漠斥责道:“看什么看,还不快把光儿送到东宫去。寡人另有他事,下去吧。”
  颜瑕被他一喝,咋咋呼呼地“嗯”了几声,牵起姚光离开了。
  姚铮见他们的身影终于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才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走到殿角的大屏前,失神地盯着挂在上头的那张涂满了墨色与朱砂的地图,恒国与随国犬牙相错的边界上,被抹了一个又一个浓重如血的圈,仿佛结痂的丑陋伤口。姚铮伸出指尖点一点那些圈儿,就有干涸的朱砂,于地图上悄然坠落,斑斑驳驳地粘在了他的指头上。
  
  姚铮凝视着这些脱了痂的国伤之城,慢慢地跪在了地上——膝盖硌着冰冷坚硬的青砖,那些莫名疼痛突然遍布了四肢百骸,他竟不知是锥心之痛蔓延到了膝头,还是刺骨的疼爬进了心尖。
  他慢慢地挪过身体,朝着祖庙的方向,深深地,深深地拜倒。
  
  君父,阿兄,请佑我全身而归。若我不死……定报此仇。
  
  姚铮几乎一夜未眠。暮冬的夜晚依旧很冷,他遣去了所有的宫侍,独自裹着衾被蜷缩在地图下,那些山河高高在上地悬在他的头顶,被夜风“哗哗”地猎猎吹响,摇摇欲坠。姚铮不知自己为何没有半分睡意,冰冷灯火映照之下的寂静深殿里只有黑黢黢的晦暗阴影,缭绕在他的心上。
  窗外竟有了稀疏的雪影,一片一片追逐着落下。
  
  姚铮就这么呆坐着熬到了破晓时刻,才扶着发麻的小腿站了起来,唤来宫侍换过冕服,然后勉强振作起精神,拖着步子往殿外走去,乌舄踏过地砖,激起空荡荡的回声。跨过门槛的时候,姚铮有意无意地抬眼看了看大堂之外,却蓦地愣住了——
  谢扬正立在铺了薄雪的前庭里,默默地注视着不明的远方。他的肩头有些深深浅浅的水渍,似乎已在那里站了许久。他听到姚铮空荡荡的脚步声时,便回头冲大堂望去,然后意料之中地俯身拜礼。
  
  姚铮走到谢扬身边,语调里带着生硬的疏离之意:“既然来了,怎么不命宫人通报?”
  谢扬笑了笑,抬起头道:“国君不是遣退了所有宫人么,如何通报?”
  姚铮不语,只听谢扬又道:“国君如果真的想独自处理政务,最好还是让甲士守在外殿,否则这殿外立的若不是小民,而是刺客就不妙了。况且如今外有随国,内有诸公子,国君还是……”
  姚铮变了脸色,冷冷地打断谢扬的话:“你最好还是多为楚相考虑,寡人和偃师手里的傀儡没有半点区别,他们不会想要寡人性命的。”
  谢扬几乎要忍不住反驳他“国君谋断周全,他日必会一鸣惊人”,但想起昨日自己尚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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