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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人在红尘梦未醒-第2章

小说: 人在红尘梦未醒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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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想太多了幺?他故意那样子说话只是为了卸下子宁的防备之心?赵隆有些不确定,和顾晨风相处了这么久,他却发现自己还是没能完全看透这个人心中的真实想法。
  
  见皇帝陛下朝自己微微颌首,牢头立马跟打了鸡血似地兴奋起来,他飞快地掏出钥匙打开牢房门,回身招呼了几个五大三粗的狱卒,气势汹汹地就往里冲。
  
  子宁已经连着饿了好几天,这会子连挣扎躲闪的力气都欠奉,索性闭上了眼一动也不动,任由着几个壮汉像抓小鸡一样轻轻松松地把他提了出去。
  
  “吱呀!”在一扇沉重的铁门被推开的同时,子宁也被人狠狠地摔到了地上,那青石铺就的地面既冷且硬,粗砺无比,还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浓烈血腥味。
  
  不管怎样,一直脸朝下的趴在这里也实在太难看了,子宁在心中默默哀悼了一下自己早已所剩无几的形象,然后咬了咬牙,无视全身上下的肌肉骨头发出的强烈抗议,伸出双手用力撑住地面,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
  
  结果,他这边刚开始努力,连上半身还没来得及彻底离开地面呢,就被人拎着胳膊一把拽了起来,结结实实地绑到了对面的木头柱子上。
  
  “小子,我劝你还是快招了吧,不然一会儿动起刑来,你这身细皮嫩肉可就保不住了。”围在子宁身边的狱卒中,冷不丁有人突然开口来了这么一句。
  
  这句话一出,登时引发了狱卒们的一阵哄笑。
  
  “钟老四,这还没打上呢,你就已经开始怜香惜玉了?”
  
  “皇上可就在隔壁屋里等着呢,你小子的胆子可真够肥啊!”
  
  “你小子悠着点儿,别连累兄弟们和你一起背黑锅哈!”
  
  “他奶奶的,都给我滚一边去!”那个被唤作钟老四的人笑骂着推开了身边众人搭向他肩头的手臂,“老子不过是觉得这小子长得比女人还白净,铁定撑不住几下,白弄脏了我这条牛皮鞭子。”
  
  “咻——!”,钟老四扬起手,一条黑亮的皮鞭划破空气,从子宁眼前呼啸而过,在半空中画出了一道的弧线,“想好了没,再不开口的话,我可真要对你不客气了!”
  
  子宁苦笑了一下,他从小就既怕吃苦又怕疼,绝对不是个适合于当英雄人物的料子,但这世上又有谁会相信,当今天子赵隆迫切地想要知道的那件事情,他叶子宁其实是彻头彻尾地一无所知呢?
  
  若是有什么方法可以令白骨重生,故人复在,他都很想亲口去问问自己的父亲,弄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惜的是,传说中无所不能的诸天神佛们显然都还在抱着膀子瞧热闹,压根没有谁打算来为他提供这个机会。
  
  “啊——!”一阵措不及防的剧烈疼痛将子宁从神游太虚的状态中拉了回来,即使隔着衣服,他也能清晰地感觉到皮肤上那种火辣辣的灼烧感,见对面的人迟迟没有回应,钟老四终于失去了耐性,他撸起衣袖狠狠地甩开了胳膊,霎时间,沉重的鞭子像暴风雨一般无情地落到了子宁的身上。
  
  纵横交错的绳索让子宁没有丝毫躲避的机会,何况就算有机会,他也早就没了可以用来挣扎的力气,此刻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咬紧牙关,让自己不要因为这难以忍受的痛苦而哭泣哀号。
  
  又不是那些弱不禁风的女人,要是被打几下就忍不住哭了,一定会变成这姑苏城中一个天大的笑话吧?子宁在心中默默地自嘲着,拼命想让自己无视身体各处的传来的痛楚。
  
  但是,真的好痛!前胸后背,胳膊大腿,全身上下的每一处都象是被撕裂了一般,不用低头,他也能知道鲜血正争先恐后地从这些伤口中迸裂而出,顺着他的身体流淌到地面上。
  
  原来,这房中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就是这么来的,如今我也算是为它略尽了一番绵力吧,只是不知道和以前在这里呆过的那些人比起来,究竟谁的贡献更大?
  
  又一鞭子凌空而来,重重地砸在了他已有的伤口上,子宁倒吸了一口冷气,在血越流越汹涌,而身体则慢慢变冷的过程中,他终于切身地体会到了一个道理——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挨鞭子更让人痛苦的事情,那一定是同一个身体部位反复不断地挨鞭子!
  
  钟老四确实是个经验丰富的监狱打手,在发现普通的鞭打没法让这个倔强的少年开口之后,他开始有选择性地挑那些受过伤的地方下手,事先还很体贴地把鞭子浸到盐水里去洗了个干净。
  
  纵横交错的鞭痕在白皙的肌肤上狰狞浮现,冷汗浸透了额发顺着毫无血色的脸颊慢慢滑落,双唇早已被咬得破碎不堪,这钻心刺骨的疼痛让子宁浑身颤抖,如果不是因为狱卒们把绳子绑得十分结实,他恐怕早已经无法凭借自己的力量来保持站立了。
  
  “快说,你们到底把皇上要的东西藏在哪里了?”钟老四的鞭子和问题配合地巧妙绝伦,让人实在无法忽视。
  
  子宁被那鞭子的强劲力道带得身体一颤,他努力地找了找双眼的焦距,对着钟老四的方向虚弱地笑了笑,“咳…我也不想害你这么费力…但抱歉的是…我真的不知道。”
  
  强撑着断断续续地说完这句话,身体里仅存的那一丁点儿气力终于也被消耗殆尽,子宁眼前一黑,毫不犹豫便地昏迷了过去。
  
  “头儿,这小子好像被打晕了,现在怎么办?”钟老四停下手中的鞭子,揉了揉已经有些酸痛的手臂,向站在身后的牢头请示着。
  
  “没用的家伙,打到现在也没问出点儿靠谱的东西来,你的力气都拿去喂狗了幺?”犯人一直不肯招供的状况让牢头又气又急,他可是在皇帝陛下面前打了包票的,要什么也问不出来可就麻烦大了,恶狠狠地瞪了钟老四几眼后,牢头向围在旁边的狱卒挥了挥手道,“你们也别在那里傻站着,快给我去拿水过来泼醒他!”。
  
  “哗啦!”两个狱卒端来一大桶水,兜头兜脸地对着那紧闭着双眼的人泼了过去。
  
  好冷,全身上下好像浸在冰水中一样,寒冷无比,在一片黑暗之中,子宁模模糊糊地这样觉得,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动也能不动?他的心中有些疑惑,很想睁开双眼去弄个明白,然而一对眼皮好像灌了铅般的沉重,挣扎了好几次之后,他最终还是没能实现自己的目标。
  
  “头儿,他好像晕得很厉害,估计一时半会儿是醒不过来了。”
  
  “这家伙身子骨这么弱,不会直接就被老四给打死了吧?”
  
  狱卒们一桶水泼下去,见子宁只是痛苦地抽动了几下眉头,却始终没能醒过来,便纷纷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牢头犹豫了一阵子,最终还是跺了跺脚,转身向往走去,眼前这个可是皇上亲自盯着的人,要是话还没问出来就在自己手上有个三长两短,那可乖乖地不是闹着玩的。
  
  “这就是你信誓旦旦要给朕问出的结果?”赵隆看了看浑身是血的被绑在柱子上,气息已十分微弱的叶子宁,那薄薄的嘴唇中只吐出了一句话,就顺利地让牢房里的温度迅速降至冰点。
  
  刚刚还嘈杂无比的围观群众在千分之一秒内便收了声,原本雄壮威武的彪形大汉们此刻一个个低头驼背地缩在原地,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去撸虎须触逆鳞,让摆明了是相当之不爽的皇帝陛下把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
  
  “滴答!滴答!”整间房里安静到只剩下子宁的血液溅落到地面的声音,那些鲜红的液体早已在他脚下汇聚成了一个小小的水坑,在这韵律感十足几乎不曾间断的奏鸣中,看起来异样的惊心刺目。
  
  顾晨风跟在赵隆身后不急不慢地走了进来,见到屋中的情形后,他微微皱了皱眉,然而紧接着便踏上前一步,附到那正在释放无穷寒意的人耳边说了几句话。
  
  “你有把握幺?”赵隆看着他,似乎是在思考权衡着些什么。
  
  “没有。”顾晨风很干脆地摇了摇头,“但这种情况下,我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子宁的性子我最了解,他就是个认死理只能顺毛摸的傻小子,这会子你们就算弄死了他,只怕最终也问不出什么话来。”
  
  赵隆的脸色有些阴沉,沉默了半响之后,他对着顾晨风点了点头,“那么,就按你说的办吧。”                    
作者有话要说:  




☆、人生如戏

  一年前。
  
  晴空万里,云白如洗。
  
  飞虹桥畔,街铺林立,行人如织,正是一副太平时节的繁华热闹光景。
  
  一卷竹帘隔开了外间的喧扰暑热,姑苏城内最精致的茶馆中,叶子宁正大马金刀地坐在窗边的雅座上。
  
  他看看台上妩媚动人的小旦,再拿过手边的莹白茶杯,轻啜了一口今夏新产的碧螺春,顿时只觉清香满颊,心情一片舒畅,于是心中不禁暗生感叹,人生若是能日日如此般无拘无束,逍遥自在,那可就太美好了!
  
  正在胡思乱想间,旁边已有一把低沉动听的声音响起,“子宁,什么事情如此开心?”
  
  听到这句话,叶子宁笑嘻嘻地从台上收回了目光,转头看向桌边的玄衣男子,“萧大哥,想不到今天竟有这么一出好戏,真不枉咱们从家里偷溜出来一趟。”
  
  萧云山闻言也是一笑,目光中却隐隐有几分担忧之意,“伯父伯母今日虽不在府中,但家中人多嘴杂,咱们若是在外呆得久了,难保不会被人发现,我看倒是早点儿回去的好…”
  
  叶子宁不知磨了多少次,好不容易才缠得萧云山松口,答应陪他私下出府来逛街听戏,又眼巴巴瞅着他父母亲大人都出了门的空当偷偷溜出来,此刻就如同一匹刚脱了缰的野马,玩性正浓着,哪里便肯轻易地就回家去。
  
  于是,成熟稳重且十分兢兢业业于自己兄长职责的萧云山连话都还没说完,便又一次见识到了这个弟弟变脸如同翻书一般的看家本领,只见子宁把那漆黑的眼珠子咕噜噜一转,瞬间便把之前满脸高兴的神情收拾地干干净净,又迅速嘟起了嘴,摆出一副不给糖吃就要哭的样子。
  
  脸上的表情如此丰富多彩,手里当然也不会闲着,没等萧云山搬出他那一堆大道理,子宁已经伸出双手攀住他的胳膊,一边摇晃一边软言哀求道,“好哥哥,咱们难得两人一起出来一次,好歹让我听完眼前这出戏嘛,不然,莫说晚上我会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就真被父亲大人发现了,给顿板子我也要挨得值呀!”
  
  明明在外人面前总爱装出一副成熟又冷静的样子,却又能在任何场合里对自己大肆撒娇放赖,这种远超常人的变脸能力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这么多年来,萧云山一直就没搞懂过这个问题。
  
  但他打小本就宠着这个弟弟惯了,被这声好哥哥一叫,早已心软了下来,心中虽有些无可奈何,却仍然伸出手摸了摸子宁的头道,“你放心,就算咱们今天回去真惹伯父生气了,那顿板子自然也由我这个作大哥的来帮你挨。”
  
  虽然已决定了要陪着这家伙胡闹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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