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之下-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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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进来,她以为是玉珠,就说:“帮我搓搓背。”
玉珠一反常态,一点声响都不出,力气却格外大。简直要把她搓下来一层皮的架势。傅宝仪嘶了声,往后躲:“玉珠,你今天是吃的太饱了吗?”
傅宝仪一回头,打了个冷战。
身后站着的人那么高那么壮,不是摄政王是谁?亏她还以为是玉珠。
傅宝仪怂了,肩膀缩到水下去。她干笑两声:“侯爷来了?怎么不和臣妾说?臣妾好去迎接您。”
热气腾腾,摄政王的眉眼蒙了层雾。他声音不辨喜怒:“不是已经睡了?”
傅宝仪又笑,还没开口讨好他几句,只见平日里如一尊冰山的侯爷竟然当着她的面除去衣物,就要进浴桶里来。
傅宝仪大惊。这桶对她来说挺大,可是他要是进来,得多挤!而且他不知道会干什么事。她连忙说:“妾身已经洗了一会儿澡了,水里脏!侯爷等等,妾身洗完了再为侯爷换一桶干净的水!”
沈渊庭动作未停。他扬眉:“本王未嫌你,你还嫌弃本王?”
桶里进来一个人,水哗啦哗啦往外淌。傅宝仪被沈渊庭的长胳膊长脚挤的一点地方都没有了。她觉得这样不好,要起身出去,就被他扯住了手。
她身上都是水,湿漉漉软乎乎,像只出水的白虫儿,搂在怀里正好。
傅宝仪被扯向沈渊庭怀里。
她还没动,就感觉到一个异于常物的东西抵着她的腰。傅宝仪都快哭了,想爬走,他却警告:“别乱动了,小心你的腿。”
好再沈渊庭并没有做什么事。
傅宝仪被他搂着,觉得喘不过气儿来。那么一个硬梆梆的膀子勒着,谁能喘过气儿?
她欲哭无泪,抹了抹脸上的水。
他却说:“今天淋了雨,你得好好在水里泡一泡。我也淋了雨,一同泡了,免去那么多麻烦事。”
傅宝仪一双湿淋淋的眼睛看着他,不确定的说:“侯爷什么都不做?”
沈渊庭声音低沉:“什么都不做。”
玉珠胆战心惊的听着里面动静。侯爷知道夫人骗他,不会生气吧?她仔细听了一段时间,除了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别的就没有声音了。玉珠刚放下心开,忽然又听夫人低低叫了一声。
然后就是一阵断断续续的,听起来既难受又欢。愉的声音。
玉珠不知道夫人怎么了。她心里着急,听了一阵,甚至听见了侯爷的喘气儿声音,特别大。
玉珠慢慢的,慢慢的反应过来,侯爷和夫人在浴房里做什么。
她的脸红成了一朵太阳花,忙捂耳朵。
天哪!这天还没黑呢!
傅宝仪不仅身上有水,她全身被浇透了,最后腿软的走不了路,还得趴着浴桶休息一会儿,求了男人抱着她出来。
她想,男人都是贱骨头!说什么话也信不得!
第36章
傅宝仪淋了雨身上虚弱; 泡了热水,又出了一身汗,好了许多。第二日; 宫中传来旨意,说是皇后邀约,众人于紫芳阁中赏花。
傅宝仪得了旨意; 有些抗拒。
她琢磨不透皇后,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向慈和的皇后竟然以父亲的性命让她进府里。宝仪不太想去; 软趴趴的躺在榻子上:“侯爷; 妾身昨日淋雨,今晨头疼的很。可以不去宫里么?”
沈渊庭审视她。看她卷被缩在榻中,面色红润不像发病; 回绝:“不可。”
傅宝仪泄气。她还想央求几句,转头对上男人那双好看的,冰凉凉的眼睛; 就又不敢说话,从榻上爬起来,被人簇拥着穿衣。
这种大场面; 若是男人有正妻,其实是不能带着妾的。但若男人无妾,带谁都可以。王宫花园; 不是谁都能去的。
那些贵族妇人,好像一个比一个眼睛高。和别人说话的时候; 都用鼻子孔看人。
更别提宝仪这种原本家里低微低的; 就只能成为摆设。
但她又被硬生生塞给了摄政王做妾,如同一朝越上枝头的老雀子,别人都不知道背地里怎么看她。
逃不过就不逃了; 大不了不带耳朵,光带着嘴去。要是身份比她还低的来拐弯儿抹角骂她,宝仪也能骂回去。
这样想着,傅宝仪犹如一直雄赳气昂的彩鸡,顶着鸡冠子出门。
她与沈渊庭坐一辆马车。
沈渊庭坐的挺直,正闭目养神。
往常他不搭理她,宝仪也不会上赶着去说话。她挑开一角帘子。
从宫里派来的轿子比寻常王府家里气派,屁股底下垫着的褥子软的像棉花,坐着一点儿不累。拉车的马儿走路是经过专门训练的,走路不会颠簸到车里坐着的主人。
马车停在烨门外。
一位华服嬷嬷躬身行礼:“奴婢参见摄政王,夫人。请随老奴来。”
一堆穿的花花绿绿的夫人小姐,玉华翠珠,一片香云,穿梭在高大肃穆的宫墙之间。
沈渊庭是不稀罕做赏花这样的杂事,去了勤政殿与皇帝议事。只留了宝仪一个人,和一堆不相熟的夫人走在一处。
傅宝仪低着头,默然走路。
嬷嬷将一行人带到花园。只见紫芳阁姹紫嫣芳,正直夏末,鸳鸯海棠花纷纷而绽,入目所及一片粉白花瓣,簇拥几团,发出淡淡的香味。
皇后华服翠珠,仪态大方,身后几行宫女。她微笑,声音缓沉有力:“诸位,无须拘束,自便赏花便好。”
“臣妾躬谢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傅宝仪离皇后很远。她上一次见皇后的时候,还是皇后那天晚上逼问她,叫她当个妾,嫁到摄政王府里去。
平心而论,皇后此举并不是害她。至少现在除了父亲,她的日子过的比较滋润。但是,也绝对不是为了她好。
哪个良家女子想做妾啊?
傅宝仪低着头,看着眼前的茉莉花。一小簇一小簇的聚起来,嫩黄的花蕊中,有只小蜜蜂嗡嗡飞舞。
众女三两聚在一处,说着话。
傅宝仪四处打量,没一个认识的。
她今日着浅衣,略点朱唇,虽没有盛装,但姿态柔美,脊背纤薄,足以艳压群芳。身后有个夫人,忽的叫了她一声:“想必你是摄政王府里的新妾吧?”
傅宝仪回头一看,是个不认识的夫人。脸略圆,着紫衣,看起来很富态。
夫人对她浅笑:“早就听说您的美貌,如今一瞧,果然不是谣传。”
是个好人。宝仪心里做出判断。她柔柔福身:“夫人说笑了,妾身只是略有颜色,远不及貌美二字。”
紫衣夫人笑道:“我在亭子里摆了茶,夫人若不嫌弃,随我去喝一杯如何?”
傅宝仪略一思索,点头:“是,劳烦夫人带路。”
好不容易来了个愿意笑着和她说话的,傅宝仪偷偷问玉珠:“这位夫人是谁?”
“是薛老将军的嫡女,如今为国子监李瑂正妻。身份很尊贵呢!”
正说着,紫衣夫人到了亭子里,请宝仪坐下。
亭子四角朱红,绿水包围,几尾锦鲤在池水里翻滚,激起几层涟漪。紫衣夫人给宝仪倒了杯茶:“请用。”
傅宝仪盛情难却,喝了半口。是山上新鲜雪水,融化跑着初秋新茶来煮,清淡雅致的香味。她放下青瓷茶杯:“夫人当真雅兴,如今用山顶雪水泡茶的人可不多了。”
李夫人拿着帕子:“看来别人一点儿没说错。他们说你鼻子灵,嘴巴灵。精通医术,什么味道都能尝出来,连下毒都下不成。”
傅宝仪是不太相信,这位夫人只是带她来品茶的。
果然,李夫人静了静,面露难色:“我听说你医术精湛无比,有昔日华佗扁鹊之风,也救过许多人。”
宝仪:“夫人可是生了什么病?但说无妨。若请妾身来治,不敢药到病除,怎么着也得把病气给您免七八分。”
李夫人笑了笑,有些苦涩,声音极小:“成婚五年,我膝下却从未有所出。看了数不清的医,用了数不尽的药,都没有用。”
生不了孩子?
傅宝仪并未多说。她微微一笑:“夫人,可否帮您看看脉象?”
“自然。”
李夫人把手腕递过去,搭在桌中小玉枕上。
傅宝仪把了脉,凝神。
李夫人叹气道:“女人这一辈子,不就是为了个孩子么。我是多没用,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她们这些长舌妇,生等着看热闹,我一个都不想理。看见你在那边一个人赏花,我便想起来了我,当初,也是这么着一个人。”
她眼眶微红:“她们说,老蚌还能生珠,我却什么都生不出来。我也不怨她们这么说。今儿个,遇见了个医术高的。我想问问你,我到底能不能生出个孩子来。你也不要怕,把实话告诉我,也不用我每日提心吊胆的去喝那么多苦药了。”
傅宝仪收了手,把丝帕掏出来。
李夫人看向她:“我到底还能不能…”
“夫人还年轻,什么老不老的。再听见有人这么说,夫人便撕烂她的嘴,谁叫她嫉妒您。您身强力壮,当然能生孩子。但是,您得全听我的话。”傅宝仪笑着回她,“等我回府,给您写个方子。不仅您要喝,您的夫君也要喝。然后,您要么就回娘家呆三个月,要么就出去散散心,不要与李将军一起。”
李夫人不解:“为何?”
傅宝仪:“夫人,别问那么多。您听我的,只要您听了,正有个小孩子在等着投到夫人肚子里去呢!”
李夫人抹了抹眼角:“那我便借你吉言。”
傅宝仪查了她的脉象,并不是天生难孕之身调一调便能好。她接着说:“夫人记着,饮食清淡,多食鱼虾,勿要动气,顺其自然。”
李夫人刚要感激,皇后却从凤仪宫出来,召集众人议事。女眷行礼后,只听皇后说:“热的日子没几天了,以后便会凉快。趁着这最后几天,本宫想要你们解解乏。三日后,于京郊马场打一次马球。”
女眷说是。
皇后又道:“不会骑马的,都去学学,别到时候丢了你家老爷的脸面。可都清楚了?”
女眷福身:“是。臣妾记下了。”
傅宝仪不会骑马。
她能不能不去?
从马背上摔下来会被摔死的。
回去路上,傅宝仪心事重重,唉声叹气。
沈渊庭来的时候什么样子,回去的时候就什么样子。
傅宝仪问他:“侯爷,三天之内学会骑马,可行么?”
“不可。”
“那过几天皇后娘娘办的马球赛,不去会有什么后果么?”
沈渊庭目光淡淡:“你觉得呢?”
那她只有三天时间,又学不会。
沈渊庭道:“明天到马场去,我教你。你若不是榆木脑袋,一天便能学会。”
……刚刚还说三天根本学不会来着。
傅宝仪闷闷回:“是。多谢侯爷。”
回了府,傅宝仪先为李夫人写了药方,叫小厮连夜送到李府。用膳后,去向沈氏请安,一同礼佛。
“朝中战事不稳,渊庭经年征战沙场。你要多为他抄写经书,以诚心祈福。”
宝仪说是。
大佛金身,慈目而笑,一片祥和。
沈氏抄了一会儿,便累了,回侧殿,留宝仪一个人在佛堂抄书。
傅宝仪还挺喜欢抄书这件事的。她难得清净,一边抄,一边想着什么时候合适去梁府巷子一趟去瞧瞧。
月上枝头,夜已经过了好久。沈渊庭更衣后正襟危坐于桌前,读了会儿书。
月影斜移,侧殿空空荡荡每个人影儿。沈渊庭唤郑伯:“她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