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之下-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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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傅姑娘在雪里等了半个多时辰?
郑伯微怒:“糊涂!怎么不提前报?”
他连忙进殿,沈渊庭正写字。他一身白袍,袖口干净,垂笔于纸上。
郑伯微躬身:“侯爷,傅姑娘有事在殿外等候,已经等了多时了。侯爷您看…”
沈渊庭神色淡寡。
郑伯察言观色,一时之间揣摩不准侯爷心思。
字写完了,沈渊庭放下笔。他淡淡问:“她哭了?”
郑伯一愣,回:“没听下人细说。这外面天寒地冻,傅姑娘家中骤然出事,她又是个女子,恐怕身子承受不住。”
沈渊庭扫视郑伯一眼。郑伯立即噤声,不再说话。
他放下袖口,取出大氅,吩咐:“你不必跟来了。”
郑伯深弯腰:“是。侯爷。”
漫天细雪,雾气氤氲。暴露在外的皮肤犹如刀割。
沈渊庭对傅宝仪有没有落泪很感兴趣。
他步伐缓缓,周身从容,独自挑灯走到高台之上。
沈渊庭视力极佳,透过夜幕,目光锁视在她脸上。
她很弱,那细弱的脖颈,几乎一掐就会断掉。她却没哭,面色平淡。但沈渊庭知道,她在强忍着泪。
沈渊庭的心头涌出一股令他感到奇怪的情绪。
他想让她哭出来。
明明是脆弱的瓷,为什么偏要伪装成坚硬的铁?
哦,看起来她没哭。很坚强。
他很想亲手拆开她的伪装。
细雪洒落在沈渊庭的肩头,年轻英俊的摄政王面色寡淡,宛若神袛。
第20章 他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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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宝仪远远一眼看见了站在高台上的沈渊庭。
他在等什么?
他明明看见了她站在台下等,为什么不出声音?
一股冷风卷过来,傅宝仪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哆嗦。
她想了想,没有犹豫跪在地上,脊背挺直:“奴婢有一事,想求侯爷成全。”
雪打湿了她的眼,黑湿的鬓发粘在脖颈,犹如被墨沾染的白玉。
沈渊庭挑了挑眉,有些好笑。
从身到心?他倒想不出来她能报答个什么劲儿。
傅宝仪等了会儿。没有回答。
她心里压上了块沉甸甸的大石头,最终和这冰凉雪天一起,把她给压的抬不起脑袋,扑通一下子歪倒在了雪里。
傅宝仪觉得自己会死在这场雪中。
在她意识漂浮迷离之际,却有一双强而有力的臂膀,将她打抱而起。这臂膀很是温暖,傅宝仪丝毫回到了幼年,她受不了温暖的诱惑,往这怀里钻了钻。
傅宝仪睡了很长很长的一觉。
她终于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白玉的雕花床榻,锦被柔软,鼻尖浅香。床榻上方,有一夜明珠高悬。
傅夫人红着眼坐在床畔,捂着她的手。
她道:“我的好女儿,你受苦了。”
傅宝仪揉了揉眼睛,问:“父亲呢?我记得昨天我明明是去求侯爷的…他最后见我了吗?”
傅夫人叹了口气,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说刘垣家里知道了他们家的事,立即退了婚约。
傅宝仪着急,为什么母亲要回避她问的问题?刘家人怎么样,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觉得嗓子有点疼,声音也沙哑了。从榻上撩开被子,傅宝仪作势要下果果床。
她竟然睡在重华殿的主殿中。
谁把她放在这里的?
傅宝仪活动了下胳膊,发现胳膊有些酸痛,腿也疼。她头重脚轻,得了风寒。
傅夫人拦住她下床的动作:“先不要着急,娘有话要告诉你。”
母女两人争执间,忽闻窗外有尖细声音喊:“皇后娘娘驾到。”
傅夫人与傅宝仪跪在地上。
皇后走进来。她装束端庄,脸上没有平日里的平和笑容,随意挥了挥手:“起来罢。宝仪,本宫有话要对你说。”
傅夫人只能从殿里离开。
皇后坐在高高的主位,打开茶杯,用盖子撇去浮沫,喝了半口。她语气平静:“你父亲的事,本宫都知道了。现在,本宫给你指条路,你自己选,要不要救你父亲。”
傅宝仪一怔。她跪在地上,姿态谦卑:“请皇后娘娘明言。”
“嫁到王府里来,做摄政王身边的侍妾。”皇后的语气依旧平静,就好像在说今天天气如何,可在宝仪耳朵里简直是个平地惊雷。
傅宝仪愣住,仰头看向皇后娘娘:“娘娘!奴婢不太懂…”
“摄政王身边,需要一个女子陪着。这女子不需要身份世家,只要懂王爷,陪伴在王爷身边便足够,本宫看着,你最合适。”皇后脸上终于浮现出笑容:“怎么?你不满意只是做个侍妾而已?”
“并非如此!”傅宝仪连忙伏在地上。她重新抬起头,一张小脸血色尽失,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娘娘可与侯爷商议过?他一定不会同意的!侯爷对奴婢并未有这些心思。”
皇后的茶杯,盖子与杯子阖在了一起,一声脆响。她扬着下巴:“只不过过小小侍妾并非正妻,又是本宫所指,他怎么会不同意?”
皇后话音一转:“侯爷若是不同意,你爹也不必留着命了。”
这一刻,宝仪的脊背渗出冷汗,整个人如同风里的薄纸摇摇欲坠。她真真切切感受到皇家的绝情,人命如贱蒂。
傅宝仪都分不清楚皇后的意思是折煞她还是抬举她。
摄政王身份尊贵,无数女子肖想的位置,皇后就这样轻易的赏赐给她。
她指甲陷进手掌心里。
但是眼下,最重要的事,便是父亲的命。
半响无言,宝仪的眼前发晕,她大脑仿佛无法思考。
最终,傅宝仪直起腰来,福身下去:“多谢娘娘为奴婢指条指路。奴婢知晓了。”
皇后一笑:“你是个聪明孩子,本宫一向知道。”
太监搭着皇后的手,出了殿门。
殿里宽阔,未留一人,只有宝仪呆呆伏在地上。
傅夫人急忙进来,问宝仪:“娘娘说什么了?可曾说了你父亲?”
傅宝仪面色苍白。她飞快抹了抹眼睛,那里干涩,流不出眼泪来。
傅宝仪给自己打气。她强打着精神,穿衣净面,开始思索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爹身体不好,不能在牢里久留。
母亲年事已高,帮不上什么忙。
而宝柒还小。
傅宝柒无路可退。
她只有求他去。
…
玉珠领着宝仪去厢房。傅宝仪的身份,能去侧殿住。
侧殿比以往傅宝仪住的厢房豪华许多,大而敞亮,墙壁椒红,床榻换上了黛粉色的被褥。
她是侧室,用不了大红。
傅宝仪看了一会儿便收回视线。她不在意这些。她想快点见沈渊庭一面。
玉珠想了想:“侯爷军营里有事,今儿晌午出去了,晚上才能回。”
等待的时间简直是煎熬。
晚上,沈渊庭回了王府。傅宝仪心里直打鼓。其实她也怕,但她强迫自己镇定些。她由仆婢梳洗打扮,换上新衣。
明明还是同一条路,可她的身份已经和往日彻底不同了。
每走一步,她的心便狂跳一次。
她疾步走到重华殿。
沈渊庭已经在里面,手捧书本,目光淡然。
第21章 他喜欢吗
他每次读书时,都会穿这样一身月白色的双蛟金丝对袍,如玉的面颊笼罩在灯下,像个书卷世家的公子,渊渟岳峙,隽拔不群。
傅宝仪没有丝毫犹豫。她走上前,福了福身:“侯爷万安。”
沈渊庭抬起眼,直视她。
她施了薄黛,淡眉樱唇,眼睛里盈盈有光。穿轻纱,乌黑长发垂肩。
倒不像是哭过的。
沈渊庭:“起。”
傅宝仪没有起身,跪在地上:“候爷,奴婢有事相求。”
“奴婢请求侯爷,允奴婢去见一见父亲。”
…
皇后与他说这事儿时,沈渊庭有一瞬间的犹豫不决。
他是个手段凌厉之人,极少有犹豫不决的时候。
本该一口回绝的事,却生出间隙。
这一犹豫,便节节败退。
沈渊庭收了书,淡寡的面庞丝毫未变。
他应允道:“你可以去见。”
傅宝仪觉得感激,还好他并没有怎么为难。
她伏在地上,姿态柔顺:“奴婢叩谢侯爷。”
第二日,派的轿子便来了。傅宝仪戴上兜帽,一个人上了马车。从摄政王府到京城的牢狱,有一段很长的路,走了很久。
京城的召狱是最冷的地方。
连站着的侍卫,都似乎面目可憎,仿若九重地狱的修罗。
傅宝仪看都不敢看。她压紧兜帽,跟着一个年老的嬷嬷进去。狱里是潮湿阴冷的,墙角边不知道哪里传来水声,滴答滴答,人心惶恐。傅宝仪努力目不斜视,却还是不可逃避的瞥见,黑暗的房间里,那些人伸出一只胳膊出来,痛苦呻。吟。
这条逼仄的路回折蜿蜒,越走越寒冷,胳膊上汗毛倒立。
见到父亲的一瞬间,傅宝仪忍了好几天的泪,簇簇落下来。
往日里身材高大的父亲,佝偻着身体,衣衫单薄破旧,缩在角落,闭着眼。
傅宝仪吸了吸鼻子:“爹。”
傅老爷颤颤巍巍的睁开眼,他以为是在做梦。
傅宝仪把带的被褥,衣物与吃食递过去,说:“爹,您保重。”
傅老爷喉头梗塞。他根本接受不了,这个被当成死刑徒而被关在牢里的事实。
傅宝仪谁都不怨。她飞快擦干净眼泪,说:“您还记得吗?事出之前曾经有谁给过您什么可疑的书信?”
傅老爷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女儿,女儿,爹是冤枉的……快放爹出去……”
傅宝仪忍不住胸腔颤抖:“我知道您是冤枉的!可现在说这些有用么?我和母亲不止一次叮嘱您,不要总是在外面喝酒,交结一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狐朋狗友。现在出了事,您见有谁想方设法救您了吗?恐怕您现在被当成反贼被关在监狱,也是那些朋友害的!女儿想救您,可人单势薄,怎么救?现在只能慢慢找线索!”
傅老爷不再说话。
傅宝仪站起身,将母亲做的护膝从栏杆间隙递过去:“狱里潮湿寒冷,您腿脚不好,记得保暖。往后,我或许没那么多时间来看您。”
傅老爷急道:“女儿!我只能靠你了!一定要救我出去!”
他的声音像是魔咒,一圈圈把傅宝仪围住。
她气愤,悲泣却又无奈。
父亲耳根子软,谁的话都会听,根本不会辩驳。出事是迟早的事,谁也怨恨不得。
但宝仪又有一丝感激与庆幸。她感激皇后给她说的这个法子。虽然不光彩,但也至少留住了父亲的命。
傅宝仪递给老嬷嬷几两银子:“希望您照拂着些,我感激不尽。”
老嬷嬷知道宝仪的身份,忙点头:“姑娘放心。侯爷也交代过,一定要好好照顾傅老爷。”
傅宝仪的心里逐渐没那么压抑了。
至少她觉得,沈渊庭是个正直的君子,不会用些下三滥的手段。往后的日子,她会尽量听话,绝不扰他的烦。
宝仪竟然很感激,沈渊庭同意了她入府做个妾。
她看着天外展翅而过的雁,心事重重。
上京城里,王宫贵族纳妾,是不需要似同纳侧妃,正妃那么繁琐。妾的身份低微,只需一顶小轿子接到府里。而如今宝仪就在王府,连这道工序也免了。
傅宝仪回到府上,已经天黑。
她拖着疲惫的身躯,下了轿子。
立即有几个婆子朝她施礼:“姑娘请沐浴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