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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太子死了的白月光是我-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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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竹音双手紧紧交握,面上却一派澹宁,从容回道:“回禀娘娘,臣入宫前寄住在外祖母家三载,不曾听闻议亲之事。待回到家中转日便接到了入宫的旨意。”
  她以为皇后会拿她身兼两职说事,没想到会提起迫使她入宫为官的缘由。按说并未定下亲事,而张九郎又是一名庶子,皇后既然知晓这件事,只能说明她已然将每个人的底细调查个遍,又毫不避讳地说了出来,目的为何,她突然觉得脊背发凉。
  皇后看向低垂着双眸恭肃而立的梁竹音。她并不属于难得一见的美人,但她身上独有的淡泊气韵会让人莫名心生好感,这便是她独特所在。应对上,避重就轻地一番话,既没否认消息来源不得罪人,也不承认知晓此事,轻松化解了刁难,相对于堂前站立的其他三人,高下立显。
  皇后不动声色地与郑袖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中皆读到了相同的评价。
  “梁司寝身兼两职,可见太子对你十分看重。”皇后继续发难。
  梁竹音看向皇后,眸中漾着明净与坦然:“臣蒲柳之姿,殿下对臣并无他意,还请娘娘明鉴。”
  皇后唇角微微上扬:“不骄不躁,是个妥帖人儿。待太子明岁大婚后,本宫也就放心的陪着陛下颐养天年了。”
  她目光睃视四人,虽含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尽心服侍主君是你们的本分,却也不是让你们想尽办法想那承宠之事。若让本宫知晓谁整日里缠着太子,是断不会轻饶的。”言下之意,太子大婚前你们都给我注意点,谁要是冒头第一个拉来开刀。
  “是,谨遵皇后娘娘教诲。”梁竹音等人恭谨下拜。
  走出清宁宫时,众人皆呼了一口气,依旧由女官引领着将她们送回东宫。
  张馡想到方才皇后对梁竹音的一番夸奖,心中愤愤不平。她嘲讽般地扫了一眼身侧并排行走的梁竹音,冷哼一声:“就连皇后娘娘都知晓你的丑事,明明要与我九哥定亲,转脸却来东宫攀高枝儿,真是恶心。”
  张馡见梁竹音任职司寝早已怨恨在心,方才见皇后将此事拿出来说,早就存了羞辱她的念头。
  郭玥儿跟在后面,持帕捂嘴笑了一声,“馡姐姐,你说的是府上六姨娘所出的九郎君?哎呀,这岂不是耽误了梁姐姐的大好姻缘。”
  郑盈则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并不敢出声相护。
  梁竹音好似并未听见一般,抬眼扫了一眼前面带路的女官,不疾不徐地跟在女官身后。
  刚进入东宫,便有丽正殿的宫女前来回禀:“梁大人,殿下方才询问您怎么还未上值。”
  梁竹音将女官唤住,行了一个执手礼笑着说道:“大人,我还要前去上值,多谢您前来相送。”说罢,示意宫女跟上,顺便问了句:“殿下有说唤我何事?”两人向丽正殿疾步走去。
  她一番无心的问话,另至今未能通过宫规考校的张馡与郭玥儿,气得干瞪眼却无可奈何。
  前面带路的女官,神色微微一动,默默将这一切记在心里。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小棠棠没粗来的一天~~


第6章 人选
  一名小黄门抱着一摞奏疏匆匆送至崇文殿,向梁竹音躬身回禀道:“梁大人,路都知让奴婢将奏疏交给您,说是殿下一会儿前来批阅。”
  “有劳。”梁竹音笑着接过,转身迈入殿内。
  她将奏疏放在书案上摆好,看着这一摞奏疏停顿片刻,最终还是忍住了打开的念头。
  当她端着需要清洗的狼毫笔迈出殿外时,刚好遇到萧绎棠回宫。
  “这便是新来的司籍?”
  卫恒跟在太子身后,时不时回头打量梁竹音,明明一幅君子端方的外表,眼中却满是顽皮。
  萧绎棠走至书案前,严厉地睃了他一眼,指着下首的凭几示意他坐。
  卫恒靠在凭几内,环视四周,挑眉一笑:“师兄,你这里有了司籍,终于有好茶得以饮之了?”话音未落,便见梁竹音端着托盘仪态万方地走来。
  “殿下,请用茶。
  梁竹音先端了一盏放置在萧绎棠面前,转身将另一盏茶放置在卫恒身旁的桌几上,低声说了句:“大人,请用茶。”
  “你唤我卫恒便可,我从见过颜色这般齐全的枫露茶。”
  卫恒爱饮枫露,但此茶冲泡起来十分麻烦,梁竹音此番算是歪打正着,正中了卫恒的喜好。
  “大人谬赞了。”
  梁竹音熟练地拈起竹勺,皓腕婉转间舀起瓷瓮中的山泉水,缓缓注入至殿内放置的小锅斧内等水开。
  准备枫露茶是她刻意安排的。
  枫露茶要煮茶后,滴上香枫之嫩叶蒸制而成的滴露才能出颜色,这样便可拖延在殿内的时间。她依法炮制,静等茶汤变色。
  卫恒享受般地饮尽,又将茶盏放在梁竹音面前,轻轻说了句,“有劳了。”
  梁竹音微微欠身,再次为他斟满,便默默躲在灯影之后,尽量降低存在感。
  萧绎棠闻声看去,见卫恒一脸欣赏地看着梁竹音端上来的茶,忍不住揶揄道:“方才在翰林院,就属你饮的最多。”
  他见梁竹音如此殷勤招待卫恒,微微一哂,唇角有种寡淡的味道,断不清是嘲讽还是不屑。
  卫恒向是被他奚落惯了,想起朝堂上韩延那敢怒不敢言的模样,笑着打趣道:“你上次拒绝韩延之女入选司籍后,陛下再也未提起韩家。据说韩延女儿为此闹了一回上吊,轰动了京城。师兄,一名女子差一些因你香消玉殒。”
  萧绎棠不置可否,“若真想死,机会有的是。越是大肆宣扬,便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无非是想通过闹这一出挽回一些面子罢了。”
  卫恒看了看手中的选立太子妃名册,想到一事,忍不住笑道:“师兄,我几日帮你把名册中的女子全部打听了一遍。那陈复之女颇有傲骨,听闻你喜欢才女,仗着自己被皇后夸奖才华横溢,便一副你非她不立的架势,其他几名到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我记得师父曾说得言官者得天下,那沈大儒身为两朝帝师,朝中门生众多,如今对师兄来说最有助益,并且师父他老人家与沈大儒又是至交。”
  萧绎棠批阅着奏疏,“唔”了一声,“那就暂且拟定沈家罢。此事先搁置几日,等师父回京商议后再回禀父皇。”
  卫恒见他这般随意就将与他同床共枕的人选定了,忍不住“啧啧”两声,“好歹也是日后与你举案齐眉之人,你就这般随意?”他瞟了一眼默默起身添茶后离开的梁竹音,突然觉得若能娶得这般佳人,也是美事一桩。
  萧绎棠面无表情地合上奏疏,又拿了一本,“沈家之人皆为儒士,避免了外戚干政,这怎么能算随意。”
  “我是说,你又没见过那沈家女……”卫恒说不下去了,懊恼拍了下自己的头。
  师兄的身后是这大齐江山。他需要考虑朝局稳定,需要考虑对他日后御极有无助益。看来这世间最尊贵之人,即便拥有无上的权力,也会有着不为人知的取舍。
  萧绎棠冷冷一哂:“任谁又有什么分别。”
  “师兄,皇后不是说花朝节命诸位重臣之女入宫赏花么,你何不趁机相看那沈家嫡女。”
  卫恒看着灯下萧绎棠的侧颜,见他眉宇间一抹寂寥,心中不忍。这三年好不容易有个能让他多说一些话的裴家小娘子,还仙逝了。
  “无甚兴趣。”
  萧绎棠不愿多说此事,他想起东宫詹事缺有几名候补,思忖着问道:“师父离京之前,可有提过詹事一缺属意谁?我曾记起今岁科考以后,曾有几名新科进士填了补缺的名录。”
  卫恒正色回道:“确有此事,我在师父那里看到了那三名新科进士的策论,宣平伯之子裴玠评得七个甲,令我印象颇深。”他笑道:“遥想当年,师兄八甲的成绩至今无人能及。”
  萧绎棠放下手中的狼毫,靠在凭几内陷入了沉思,裴玠……裴珂,是了,按年岁来算,应是她的兄长。他想起了前几日想凭借最初的记忆,画一幅她的画像留存,谁知画至面容部分时却早已模糊了记忆,脑中竟然浮现起梁竹音的样貌。他愤然揉碎了画纸,只得作罢。
  “明日通知吏部,命裴玠为东宫詹事。”他没来由的心生烦意,淡淡瞥了一眼卫恒,“你回吧。”
  卫恒知晓他的脾气,识相地拱手告退。
  萧绎棠见他离开后,也扔下了笔,踱步至南窗前负手站立。
  廊下站立的宫装女子吸引了他的目光,只见那温婉的低头,观之竟然令人有种春风拂面般的美好。
  *
  卫恒走出殿外时,见那一抹熟悉碧色的身影,在溶溶月色之下,夜风吹时过衣裙翩跹,令他一时无法将视线移开。
  梁竹音听到脚步声,回首望去,忙盈盈下拜,“卫大人。”
  卫恒像戳破心事般地轻咳一声,“你泡的枫露茶,是我饮过口感最妙的。时候不早了,该提醒殿下安置了。”
  “多谢大人。”梁竹音莞尔一笑,微微行礼后莲步轻移入了内殿。
  卫恒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才意犹未尽地离开。
  而这一切皆被萧绎棠看在眼里。
  他眉眼间笼上了沉沉的阴霾,回到了书案前,继续翻看今日父皇交给他的密函。
  密匦制度是太|祖皇帝那时留下来的规矩,大凡有密,只需把那密函朝方形的盒子里一投,天知地知陛下知,若是查证下来属实,则有赏,不实,却也无人追究,这制度一直延伸至今。
  这封密函便是有人参户部尚书韩延克扣定西军饷一事。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克扣军饷自古便有,朝中对这事大多视而不见,多少次也就那么过去了,但这告密之人却说,定西军守城不利,全因军饷未到,军粮不足。
  那么父皇交给他这封密函,意在命他暗访内容是否属实,同时也有考校他一番的意图。对他而言,这却是个趁机换人的机会。
  他蹙眉思索着,伸出手,下意识去拿放置于固定位置的茶盏,却扑了空。
  抬眼看去,梁竹音已迅速将温热的新茶双手奉至书案上,“殿下,这是新泡的茶。”
  “为何不再冲泡枫露茶?”
  杯中颜色通透,并无变色的征兆,显然不是方才的枫露茶。
  梁竹音赶紧解释:“臣想着殿下入睡前,若饮过多的枫露茶也许会造成夜不能寐。所以臣为您另外冲泡了敬亭绿雪。”
  萧绎棠蹙眉讽刺:“你倒是知道他的喜好。”
  梁竹音心中莫名其妙,又不敢问,突如其来的斥责犹如异物堵在嗓子眼儿里:“臣……”
  萧绎棠将密函放入书案旁带有鲁班锁的盒中,起身后向殿外走去,冷冷飘来一句话:“回宫。”
  梁竹音来不及琢磨,只得匆匆将衣架上的披风拿下,疾步向殿外追去。
  小路子见萧绎棠并不打算乘辇,一声叫退后,笑着伸手将宫灯交给梁竹音,示意她随侍在侧。他与内侍们则按照习惯远远跟在后面。
  梁竹音只得抱紧披风,手执宫灯,小心翼翼地与萧绎棠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萧绎棠抬头望向倒挂在天边的那轮冰境,月华蕴蕴中竟然浮现出母妃的笑颜。他就这样情不自禁追随着温暖的源头,一路走至与大内一墙之隔的通训门前。
  当那一抹月华被宫殿顶上巨大的鸱吻遮挡住,他自嘲般地摇了摇头。
  东宫与掖庭宫之间,只间隔了半个皇城,如今却犹如两世。
  他站在偌大的殿前广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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