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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殿下让我还他清誉-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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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帮你揉。”萧朔扳住他的肩,叫他躺回软塌上,“胸口疼?”
  “哪都疼。”云琅难受得心烦,很不高兴,嘟嘟囔囔地,“让萧朔揉。”
  没想到云小侯爷和端王的刎颈之交还有自己的份,萧朔怔了下,静坐了一阵,轻声道:“好。”
  萧朔伸手,替云琅慢慢揉着胸口积淤。
  老主簿大气不敢出地守在边上,看着王爷周身凌厉冷鸷竟被揉得渐渐消泯,几乎说不出话,屏息悄悄退到屋外。
  云琅躺在榻上,他气息不稳,其实并不舒服,但有人哄脾气就好了不少:“渴。”
  萧朔应了一声,起身要去叫人,老主簿已眼疾手快,接了下人端来的参茶送进来。
  萧朔接过来,坐回榻边。
  云琅咳得肺疼:“让萧朔倒。”
  “好。”萧朔替他倒了一盏茶,将云琅稍扶起来,喂他喝了两口。
  云琅神思昏沉,凭着本能折腾人,其实并不能喝多少下去。萧朔拿过布巾,替他仔细拭净了唇角水痕。
  老主簿看着眼前情形,老怀大慰,抹着眼泪搬过来两床被子。
  萧朔不知府上哪来这么多被子,看了一眼,揽着云琅坐稳,叫人将被子垫在云琅身下:“还要萧朔做什么?”
  云琅上身被垫起来些,气息顺了不少,混混沌沌摇头:“不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的。”萧朔淡声,“他欠你的,应当偿你。”
  “他欠什么。”云琅睡昏沉了,这件事倒还分得很清,“我才欠。”
  萧朔不欲同云琅争辩,静坐了一阵,摸摸他的头:“他很想你,想让你高兴。”
  云琅没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茫然:“什么?”
  “无事。”萧朔道,“还要他做什么?”
  云琅被照顾得舒服了,躺在榻上已很知足,沉吟着折腾了两个圈。
  老主簿又是心酸又是高兴,一心要帮上些忙,屏息凝神,悄悄探近榻边。
  云琅高高兴兴:“让萧朔穿小姑娘的衣裳,给我跳个舞。”
  老主簿:“……”


第三十一章 
  萧朔坐在榻边; 深吸口气,分几次慢慢吐息。
  老主簿哭不出来,满腔复杂地立在榻边。
  萧朔将云琅放下; 他胸口起伏; 眼睛都已有些发红,死死按着火气:“去,弄一套……”
  “王爷!”老主簿失声劝道,“不可!”
  萧朔眉峰拧得死紧:“有何不可?”
  “小侯爷……这些年是太苦了。”老主簿愁肠寸断,“又是被咱们府上所累; 您自是该多补偿他。可纵然再宠,也不能……”
  老主簿横了横心,进思尽忠:“您也知道小侯爷的脾气,无非想一出是一出; 过后自己都未必记得。可您若当真穿了; 先王在天之灵看见; 又当是何心情?”
  “父王看见。”萧朔面无表情道; “会将我关在屋里; 叫玄铁卫将门窗尽数严锁。”
  老主簿忙点头:“正是——”
  “不准我跑; 叫上母妃。”萧朔道; “一起来看。”
  老主簿:“……”
  老主簿细想了半晌; 竟当真如他说得一般无二,一时痛心疾首; 跌足长叹。
  “况且。”萧朔坐了一阵; 不急不慢道; “我何时便说,寻来给我穿了?”
  老主簿还在搜肠刮肚地找话劝,闻言愣了下:“您不穿吗?”
  萧朔莫名扫他一眼:“我疯了?”
  老主簿张口结舌; 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讪讪作揖。
  “近日里,云小侯爷时常反躬自省。”萧朔道,“曾对我说过,他于推己及人、将心比心上,差得实在太多。”
  “小侯爷如何想通的?”老主簿骇然,“您按着他狠狠打屁股了吗?”
  “……”萧朔:“总之。”
  萧朔弄不清一样刑罚如何能扯出这么多事,烦躁一阵,抛在一旁:“总之,他曾对我说,要我时时提醒他一二。”
  老主簿不明所以,愣愣跟着点头。
  “今日之事,你来作证。”萧朔道,“你亦亲耳听了,是他得寸进尺,欲壑难填。”
  老主簿被他们王爷的文采惊了,不敢反驳,低声:“是。”
  “他既然要作弄我。”萧朔淡声道,“我便当真弄来这么一身,伺机叫他推人及己,穿上试一试。”
  老主簿欲言又止,立了半晌,小心试探道:“若是……您一让云小侯爷穿,小侯爷就受了惊吓、旧伤发作,胸口疼得喘不过气呢?”
  进宫这一夜,已有不少分拣出来的旧日卷宗堆在书房榻边。萧朔拿过一份,皱紧眉:“他又不是文弱书生,岂会半点经不起吓?”
  “平时自然经得起,您一让小侯爷穿那等衣裳,说不定就会经不起的。”
  老主簿谨慎措着辞,迂回渗透:“若是还要跳舞,小侯爷还会昏死过去,人事不省……”
  萧朔:“……”
  老主簿亲耳听了云琅的周密计划,忠心耿耿同他保证:“真的。”
  萧朔原本不曾考虑到这一层,闻言细想,面色又沉了几分,将手中卷宗抛在一旁。
  “您——您不是知道,小侯爷哪里怕痒么?”
  老主簿帮忙出主意:“云小侯爷装晕,定然不能乱动。您若能伺机呵他的痒——”
  “都已年纪不小,又不是弱龄稚子。”萧朔冷声,“如何能这般不成体统?”
  老主簿这些天看着府中上下折腾,险些忘了这两人都已不是弱龄稚子,干咳一声:“是。”
  “罢了……寻来挂在他院里,日日叫他看着。”
  萧朔自宫中折腾一夜,身心也多有疲惫,用力捏捏眉心,不耐烦道:“再蹬鼻子上脸,便拿来放在他面前,叫他赏玩半个时辰。”
  老主簿眼睛一亮,忙应了:“这个法子好。”
  萧朔吩咐妥当,又回到榻边,细看了看云琅气色。
  云琅自小便有这些毛病,越是不舒服越要没完没了地折腾。如今不闹人了,睡得气息平缓,想来已缓过了最初的一阵难受劲。
  安安稳稳,倒像是半分过往也不带。
  只不过是哪天日色太好,贪杯饮多了甜酿,晕头转向,翻窗子进来一头栽在他榻上。
  萧朔抬手,替云琅将发丝拨开,慢慢理顺。
  “您也定然累了。”老主簿悄声道,“可要歇息歇息?这便叫太医过来……”
  “不必。”萧朔道,“让他来便是,我将这些卷宗看完。”
  老主簿应了是,不再烦他,悄悄去叫梁太医了。
  萧朔拿过一份卷宗,翻了几页,终归静不下心。抬手按按眉心,又看向云琅。
  他的袍袖一直塞在云琅手里,云琅还未出宫心神便模糊了,手上没力气,几次没能握得住,都被萧朔重新塞了回去。
  纠葛得次数多了,云琅总算不胜其扰,混混沌沌扯住了萧小王爷的袖子。
  扯到这时,也不曾再放开。
  萧朔坐了一阵,伸手握住云琅已攥得有些泛白的手,搁在掌心停了一阵,一点点握实。
  他拢着云琅的手,等到暖了些,又一点一点揉开发僵的指节,将袍袖从云琅手中抽出来。
  抽离那一刻,云琅身子跟着一颤,气息忽然乱了几分,伸手去够。
  “在。”萧朔将自己的手给他,“不曾走。”
  云琅胸口些微起伏,他醒不过来,却又睡不实,皱了皱眉,将掌心微温的那只手慢慢握紧。
  萧朔正坐在榻前垫上,握回去,轻声叫他:“云琅。”
  云琅心神模糊,眼睫勉力翕动几次,终归无以为继,闷咳了两声。
  “那些事。”萧朔空着的手覆过来,落在云琅额顶,“没有一桩是你的错。”
  “世事造化而已,你从不欠我。”
  萧朔缓缓道:“你因我殚精竭虑,因我颠沛出一身病伤。如今你被我困于府中,竟连一场痛痛快快的仗也打不成。”
  “你若在心里怪我。”
  萧朔:“就去多喝些解忧抒怀的汤药。”
  拽着梁太医,守在门外的老主簿:“……”
  “稍稳妥些,我便送你去医馆。”
  萧朔静坐一阵,慢慢阖了眼,低声道:“你若不怪我,便……允我一梦。”
  “不必说话,不必做事。”
  萧朔道:“暮春闲卧,对坐烹茶。”
  云琅睡得嚣张,一向扯着什么便往怀里拽。攥着萧小王爷的手,对大小没分没寸的,依然自不量力,囫囵着整个往怀里囤。
  萧朔由着他胡乱拉扯,肩背无声绷紧一阵,慢慢伏身,抵在榻沿。
  梁太医向屋内张望,细细望过了这两个不叫人省心的小辈气色,轻叹一声,扯着老主簿悄悄出了书房。
  …
  萧小王爷一诺千金,云琅睡了两日,还不及全然醒透,便被马车大张旗鼓拉去了梁太医的医馆。
  “这般雷厉风行。”云琅躺在医馆偏厢的榻上,心情复杂,“好歹也是出府远行,都不来同我道个别吗?”
  天快黑时被运出的王府,走得还是侧门,连个灯笼都没打。
  云琅被来回抬着折腾,中间昏昏沉沉醒了一次,让厚裘皮劈头盖脸蒙上,再醒来就躺在了医馆。
  云琅反复琢磨,总觉得自己仿佛是被扫地出了门:“我昏过去前,让萧小王爷驮着我骑大马了吗?”
  老主簿跟在车外,心惊胆战:“您还想了这个?!”
  “倒不曾。”云琅道,“我小时候唬过他的事里头,这件是最惹他生气的。”
  两人从小性情便截然不同,云琅精力旺盛,一向闲不下来,嫌萧朔无趣,没少找茬借引子捉弄颇受先生太傅们喜爱的小皇孙。
  萧朔自诩比他大一年,听了书里的孝悌教诲,总要做出个兄长的架势,动辄便不与她计较。
  云琅算过,十次里能将人惹火一两次。这一两次再攒到十次,大略能有一次是让萧小王爷咬着牙自不量力追着要揍他的。
  不像现在,两个人吵了这么多次,萧朔竟一次手都不曾同他动过。
  云琅躺在病榻上,念及往事,一时几乎有些怀念:“他如今可真是太无趣了……”
  老主簿不知他在想什么,稍松了口气,低声道:“您往后……最好少唬王爷一些。”
  “怎么。”云琅忍不住好奇,“他终于要亲手揍我了吗?”
  老主簿忙摇头:“倒不是。”
  老主簿有些心虚,看着云琅,干咳一声:“总归是为了您好……”
  云琅不明所以,他才醒不久,也攒不出多少力气,胳膊一松躺回去:“知道了。”
  老主簿终归心有余悸,将锦被替他细细掩实。
  毕竟……就在今早,王爷已下了决心。
  无论云琅以后有什么欲壑难填的妄念,都要先让云小侯爷推己及人,自己先试上一回。
  老主簿特意找来的衣裳,如今就挂在小院墙上。若不是云琅这两日都睡在书房,定然早就看见了。
  “我们对外说,是您伤重得快不行了,眼看要在府里断气,故而抬来了医馆。”老主簿悄声道,“势虽然做得足,头一两日却还可能会有人探虚实。”
  老主簿不敢细想云小侯爷看见后的情形,清心明目,转而说起了正事:“梁太医会设法周旋。到不可为之时,您只管吃了那一剂药,其余的都不必管。”
  云琅在府里已听得大致清楚,点点头,捻了下袖中的小纸包:“知道。”
  “梁太医是杏林妙手,医馆开在城内,轻易又不出诊,高官显贵也多有来登门拜访的。”
  老主簿低声道:“即便有找您来的,也不会叫人生疑,只管放心。”
  云琅轻点了下头,将那一小包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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