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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春风满青壁-第9章

小说: 春风满青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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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的田庄也没人打理,今后的收益恐怕一日少过一日,这单子上的几个田庄,一定得给弟弟留着,也免得往后坐吃山空。”
  尹夫人长叹一声。她知道,女儿虽没说,自己的病也是极花钱的,不比儿子在科举一途上花的钱少。对于自己家如今的境况而言,闻家的这批聘礼的确是解了燃眉之急,只是若留下一部分聘礼,女儿少不得就要受不少冷眼和委屈了,真是让她左右为难。
  “好了,娘就别管了。我会看着办的,你快去休息吧。”
  尹夫人自生病后,家中大小事都是尹沉壁拿主意,她又极有主见,尹夫人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坐了一会儿,她自觉胸口有些闷,眼睛有点花,赶紧让木棉搀扶着回了房。她自己已经这样了,可不能再给儿女们添什么麻烦,若是又病倒了,银子又得如流水一般花出去。
  尹沉壁拿了张纸算来算去,末了将纸一丢,从床底下翻出弓箭背着出了门。
  庄子里养着一匹马,是专供她巡查庄子用的,虽然精瘦精瘦,倒是很能知她心意。这会儿女主人显然心情不佳,它便撒开了四蹄往西山脚下的原野一路狂奔而去。
  利风扑面而来,没一会儿就吹散了发髻,尹沉壁在马背上把不听话的头发随便挽了一挽,仍是纵马飞驰。直到远远跑出了稻田范围,身处一望无际的苍穹旷野之下,她这才觉得憋闷的心情好过了一些。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不用嫁入闻家,即使永远过着这样精打细算的日子,也好过处处看人眼色,时时小心讨好的强。她时常出入顾府,对富贵之家的繁琐礼仪和复杂人事,虽面上常常陪着小心,力求人人面前不失礼,心里早已烦不胜烦。闻家的生活她不难预料,顶着这样的名声进了门,她只会比在顾府之时更加小心,更加忍让求全,尤其闻老爷如此通情达理,闻若青又曾救过她的命,她更是不能让他们为难。
  真是恨不得那天便被泥石流砸死了,也免得这般身不由己。
  空中远远传来雁鸣之声,尹沉壁抬头打量一阵,舒臂张弓,瞄准了那落单的大雁。
  家里那对闻家作为求亲之礼送来的大雁,有一只已经死掉了,凶手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某天晚上,她一时郁闷之下拿那雁撒气,竟不小心将它给掐死了。那大雁身体上中了一箭,虽裹了上好的伤药,也只是苟延残喘而已,她抓狂时捏着它的脖子狠狠摇了几下,就此将那大雁细若游丝的呼吸摇断,翻着白眼驾鹤西去。
  成双的喜雁死了一只,听人说是不吉利的,若是不久后闻家来下聘,看见一双变成了一只,想必心下不喜,会怪她家不小心供养,还是赶快再射一只下来冒充的好。
  “噗呲”一声,箭如闪电直入云霄,不偏不倚,正正射入那大雁的左边翅膀。连声哀鸣之下,那可怜的大雁似流星一般急坠而下,重重跌落到了不远处的如茵草地上。
  尹沉壁木着脸上前,拎起那只大雁,打马回转。
  远在漴临关的闻若青这几日却是悠闲无事,这一月来他已与瑜王交接完毕,这天便在他那简陋的将军府内整理行装,不一会儿听得房门扣响,闻竣进来交给他一封信。
  信是小侄子闻嘉珏寄来的,一张纸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童言稚语,絮絮叨叨地说了那天他跟二叔公去尹家给六叔下聘,场面如何如何热闹,尹家院子如何如何狭小,如何如何寒酸,不过尹家舅子给了他几个草编的蚱蜢和蟋蟀,他倒很是喜欢。
  写到末尾,又说了一件奇怪的事儿:那日他跟亲爱的六叔到野外猎雁,六叔射出的箭明明穿过了那雁的身体,这回他到了尹家偷偷看过了那双大雁,却发现有一只的伤口竟然移到了翅膀上,身体却是完好无损——这件事真是太古怪了!
  闻若青看得直发笑,心下倒是暗暗诧异,没料到尹家居然也有箭法这般高明的人,想来一定是他那小舅子尹怀洲。不过尹怀洲的父亲既是骁勇善战的尹征,他能练成这本事也就不足为怪了,看来日后这位小舅子,倒是很可以结交一下。
  门口传来敲门声。
  “请进——”他收了信,见瑜王站在门口,赶紧将他迎了进来。
  “闻将军何时启程?”瑜王阴着一张脸,坐下问道。
  闻若青笑道:“明天一早就回去了。”
  瑜王点点头,只坐着喝茶,什么话都没说。漴临关生活艰苦,这所谓的“茶”也就是拿几片金银花叶子煮出来的,味道不怎么样,倒很能去去火气。院子里的这株金银花树,还是闻若青来了以后自己栽种的。
  “既要走了,晚上营里的巡查我就不去了,原本准备稍晚些去见殿下的,还有一事需要告知殿下。”
  “将军请讲。”
  闻若青替他续了茶水,坐下道:“我到漴临关之后带人在城墙西侧修建了水坝,漴临关这几年雨水充足,原也只是想着有备无患,但看今年这天气,恐怕不日便会有旱情出现——”
  “将军确有远见,水坝我看过了,水很充足,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说的不是我们这边的问题——”闻若青瞧着瑜王,语气里稍稍带了几分凝重:“关外的夷人向来疏于此道,如若水源匮乏,难保不来关内抢夺……”
  瑜王脸色有了一点变化,一双波澜不兴的眸子盯着他。
  闻若青叹了一声,道:“漴临关平稳了十几年,固然因为此地土地贫瘠,没什么物产好抢夺,但这些年的风调雨顺,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夷人向来靠天吃饭,如若能够吃饱喝足,自然懒得多事,但如果他们水源匮乏,那一切就很难说了。”
  瑜王不吭声,埋头灌了大半杯茶,末了终于道:“我知道了,多谢闻将军。”
  “殿下客气了……还有一言,漴临关这些将士们都给我纵坏了,还请殿下往后多担待些。”
  瑜王点点头,告辞离去。
  闻若青总觉得临别之际他的眼光颇含深意,然而又品不出个所以然来,把这段时日自己的所作所为回想了一遍,仍是不得要领,只好将心中隐隐升起的那股不好的预感压下,继续整理行装。
  建明二十六年的夏末秋初,闻若青自漴临关回到了大璟京都,还未洗净风尘,便迎来了自己二十岁的冠礼。
  云轻风淡,天高气爽,闻氏宗庙内,族中的耆老宗亲济济一堂。由于父亲和兄长还远在西北边关,冠礼由闻若青的二叔闻存正亲自主持,在赞礼者的唱诵中,依次为他加上缁布冠、进贤冠和爵弁,并赐字“苍榆”。
  江氏搀着闻家老太君端坐于堂上主宾席内,眼见小儿子冠礼已成,不由忆起多年前大儿子加冠时的情形,又瞥到一旁的谢霜和小孙子闻嘉珏,忍不住湿了眼眶,赶紧拿帕子去抹。


第010章 嫁妆   凭借一场意外得来的……
  端坐于上首的闻老太君眼睛都未斜一下,低声骂道:“大喜的日子,哭什么哭!要哭一边去。”
  江氏一面擦眼睛一面道:“我这不是欢喜嘛,再说几天后青哥儿就成亲了,这娶进门的新媳妇还不知道是好是坏呢!”
  “是好是坏都是他的命!多大的人了,还没你媳妇儿沉稳。”闻老太君一面说,一面朝谢霜那边看了一眼。
  “是是是,我做什么您都看不顺眼,干脆回您的拂云庵得了。”
  “我偏不走,就不让你得意……那个什么,早上那碟水晶肘子,我吃着甚好,你跟未染媳妇说一声,明天还给我上这个。”
  “娘!您都这把年纪了,水晶肘子要少吃!个把月吃上一回也就罢了,怎能天天吃!”
  “……真不能吃?”
  “真不能吃!真是的,您在拂云庵里不是常年吃素吗?怎么一回来倒天天念着要肉吃,您说您这月回来,才几天您就胖了多少?”江氏小声埋怨,经闻老太君这一打岔,倒忘了继续伤感。
  闻老太君呵呵一笑,拍拍江氏的手道:“好了好了,这嘴真是一点不让人,亏我这么疼你……快去招呼客人吧。”
  谢霜早已备下宴席,此际便引了众位宗亲前往朝晖堂。
  闻存正唤了闻若青上前,低声问道:“你从漴临关回来,可去见了圣上?”
  “回来那日就去了宫中,圣上只略略问了些漴临关的防务,并没有谈及其他事。”闻若青放慢脚步,以免跛足的二叔落在后面。
  闻存正想了一想,“罢了,怕是圣上还没想好给你派个什么差事……你这段日子还需谨言慎行,也别到处乱跑,正好你新婚,别人请你也有借口推拒。”
  “是。”
  “哎……”闻存正一面叹气,一面摆摆手示意他走前面。八年前在辽东月牙谷一役中闻存正伤了左腿,如今虽领着镇北大将军的俸禄,却只能赋闲在家,最是明白无所事事,壮志难酬的苦闷。
  闻存正的夫人花氏挽着江氏的胳膊,笑着问道:“苍榆的婚礼也没几天了吧,新娘子的嫁妆什么时候发过来铺床?”
  说起这个江氏就来气:“就定在后天。你不知道,昨儿先送来了嫁妆单子,有好些都是咱们家聘礼中送过去的,除了那些,其他一件像样的东西竟然都没有!本来还指望新院子里的家什她家做,哪成想单子上一样大件的家具都没有,还好我私下备了一套,不然他们两夫妻成婚后只能喝西北风去。”
  “尹家家境平寒,这也难怪,少不得大嫂多多担待些了。”花氏呵呵笑道,“大嫂最是嘴硬心软,哪里就真舍得让他俩吃苦!”
  “你说他怎么就摊上了这样一个媳妇儿?”
  “木已成舟,少说两句!”闻老太君在前面听见了,回头瞪了江氏一眼。
  江氏只得悻悻住了口。
  这天傍晚,尹沉壁蹲在院子里,和木棉一起清点嫁妆。
  被褥、首饰、衣衫鞋袜、布匹松松放了八个箱笼,小件的家什器具、摆件和日常用品装了八个,她瞧着不太像样,只得又搬来家中尹怀洲小时学过现已不用的旧书,合着母亲给她的一摞女四书,一并装了一个箱子,又将床底下父亲留下的弓箭放入箱底,上面铺了她偷偷藏起的几件父亲旧衣和一本旧兵书。
  父亲留下的这些东西,还是由她带走吧。
  父亲和母亲一直不和,尹沉壁懂事的时候,就常听他们在屋中吵架。尹夫人刚刚嫁给尹征时,心有不满,行事里也就带着几分居高临下和颐指气使,偏偏尹征也是心高气傲,不肯去俯就她,两个人都要强,慢慢就成了一对怨偶。幸而尹征一年之中绝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家里还算清净。
  不过尹征只要在家,对两个孩子都是极好的,尤其是长相酷似自己的长女,常常带着她在野外疯玩,又教她骑马射箭,闲暇时还常常给她讲些战场上的事儿。尹征的能力不弱,也自恃有几分才能,在军营里的中级将官中,就显得有点恃才傲物,既不大奉迎别人,处事也不够圆滑,是以升至从六品的校尉后,官就再也升不上去了,十几年都在原地踏步,这也加深了尹夫人对他的不满。
  尹征在世时尹夫人不待见他,过世后她却再不说丈夫的一句坏话,只是见不得尹征的遗物。尹沉壁也不知母亲到底对父亲是怎样的感情,更不敢去问母亲,她只记得有一回她把父亲的衣物拿出来晾晒,给尹夫人瞧见了,立刻白了脸,寻了剪刀就要上前开绞,吓得尹沉壁赶紧夺回衣物跑回屋子。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让母亲见过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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