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满青壁-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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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下去可不行。
这日闻若青回房之时,就见妻子正端端正正地坐在炕桌前,一丝不苟地练着字。
他一面换衣服,一面伸头看了看,“长进了啊,如今练字都不用临帖了。”
尹沉壁道:“快来帮我瞧瞧,今儿这篇字,我自己觉得写得还不错。”
他坐下来,随意瞄了一眼,“不错,笔法飞动,风骨已成,还欠缺一点劲力——既要练瘦金体,就偷不得懒,日日都要坚持。”
她郑重其事地说:“知道了,闻先生。”说完,自己忍不住一笑。
“让我看看你哪个字写得最好——等等,” 他把那张纸拿在手中仔细审视,“你这写的什么?”
她收拾着桌上的笔墨,轻描淡写道:“今儿在大嫂那看见有本《遵生八笺》中的清修妙论笺,我见序言写得很有意思,就拿过来抄着玩儿。”
那纸上一手灵动锋劲的瘦金体,写的是一篇养生之论:“至人知滔淫之荡精,故绝嗜寡欲以处清静;知沉思之耗气,故戒思少虑以宅恬愉;知疲劳之损形,故节慎起居以宁四大……”
他脸上的表情有点复杂,放下那张纸,半晌道:“有你的啊,尹沉壁,你很会旁敲侧击嘛。”
她笑道:“我这可不是旁敲侧击,就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你难道不觉得说得很有道理么?”
“过来。”他朝她伸出手,她顺从地坐过来,他拉住她的手,仔细地瞧她,“我是不是……让你不舒服了?”
“……也不是,”她委婉地说,“只是确实不该太放纵。”
他不以为然道:“咱们错过了洞房花烛,又分房住了这么久,现在还不能补补吗?”
她白他一眼,“这种事哪里说得上补不补?来日方长,节制点总没坏处。”
他没吭声,心下有点不乐意,这才刚刚尝到点滋味,就让他节制,他又不算很夸张,常有人说闹够一整夜都不算事的,他这算什么?
再说他心里有自己的打算,很希望能在去西北之前,在她的身体里……埋下一颗种子。
这一晚他抱她在怀里,体会着她的同时,也很细心地观察着她的反应。
末了他没再索求更多,只搂着她,她枕在他手臂上沉沉睡去,他睁着眼,一点睡意都没有。
他心里很有点迷惑,他少时在军营里,曾听一些老兵议论过这事,说女人在这方面是很受用的,男人如果不够强,往往还会被女人嫌弃。
他那两位兄长,在他成亲前那晚,传授的也是如何久战不怠的技巧,生怕他在新娘子面前失了面子,如今看来,难道是他……太过了?
或者是,她不喜欢这件事?可看她的模样,也并不排斥啊。
这么说来,就是他做得不够好,还没有让她体会到这其中的乐趣。
他是很醉心于这件事的,刚刚踏足的这片领域,对他来说新奇而又美妙,总觉得有无穷的精力和热情,可以和她极尽风流地缠绵个没完,可若是他一个人美,那就没意思了。
他希望能与她一同领略这种山巅上急速下坠,云端上乘风遨游,既刺激又放松的妙处。
看来,这夫妻间的情趣也是一门学问,得多学习一些新的花样和手段,让她和他一样,欲罢不能。
他心里想得美滋滋的,轻轻放开她下了床。
她那本什么《妻则要训》,从楼上搬下来的时候应该也拿了下来,她会放在哪里呢?
那回他从她床底下翻出那本书时,也大致看了看,虽然讲得是女子如何讨好男子,但反过来不也是一样的吗?凭他这两天对相互身体的了解,触类旁通,举一反三,肯定能研究一些东西出来。
他趴到床前,在床底下找了一阵,又把屋内处处翻了个遍,最后盯上了她放在屏风后的衣服箱子。
他打开其中一个,翻了一会儿,摸到一样东西,随意抽出来看了看。
只一眼,脑海里浮现的美景就让他一下着了火。
她……她原来还留着这一手在前头等着他,真是好让人期待啊!
她这一番盛情美意,他再怎么也不能辜负了!
第084章 书房 快去把书拿来,我给……
他胡思乱想了一会儿; 把那贴身小衣塞回箱子里。
她既秘而不宣,那他就假装不知道,好好地等着了。
哎; 她到底什么时候会给他这个惊喜呢?好想就是明天啊!
哦; 不行,他还得再学习学习; 她既为他花了这番心思; 他也该给她相应的回赠才对。
对了,她那本书到底藏哪儿了?
他又找了一会儿,没找到; 最后只得遗憾地上了床; 重新把她搂进怀里; 过了很久才睡了过去。
次日尹沉壁去正院给长辈们请过安; 回了长桦院; 就跟秦妈妈商量着把一楼的西次间收拾一下。
如今两人在一个屋子里住着; 西次间就正好拿来做书房,她和闻若青晚上都有不少功课要做; 还是有个宽敞一点的地方比较好。
谢霜踏进长桦院时; 丫头直接把她引去了西次间。
里头已经收拾好了; 谢霜解了斗篷坐定,抬眼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
长桦院是她亲自督造的; 屋子里的家具摆设也都是她一手布置的,如今一看,家具还是那些家具; 器什也还是那些器什,但感觉明显不一样了。
靠窗的一张大书案转个了方位,面朝东横摆着; 坐在书案后的椅子上,一转身就可以够到靠墙书架上的书。本来安置在屋子中间的两把红檀木椅子和小几也就摆在了窗下书案让出来的地方,此刻三扇长窗全部朝外推开,窗外廊悠园雅,细雨飘飞,虽有些冷,但清气自若,却也旷达怡人。
书案上摆了个圆肚粗陶的小罐子,里头插了高低错落的三枝南蛇藤,褐色枝条上挂着星星点点橙红色的小果子,给稍嫌清淡的书房增添了几许野趣,南蛇藤下,是一排的岚竹笔筒,里头插着各色粗细不均类别不一的湖笔,中间一方绿端石砚,一方兴和砖砚,最边上是只磬口青瓷的小笔洗。
谢霜有些不解,看着桌上的罐子和笔洗问道:“昨儿听你说要收拾屋子,让人送了几件东西过来,怎么都没摆?”
尹沉壁坐在窗下,正忙着烧水沏茶,桌上放了一只小火炉,铫中盛了水,正架在炉子上烧,茶瓮茶盏放在一边。
她听谢霜发问,脸不着痕迹地红了红,笑道:“这屋子清旷舒阔,大嫂送来的东西太过精致,我觉得反倒有点不衬了。”
谢霜点头一笑,“说得倒也是。”
她转过头,见长窗对面的墙壁,一半仍是书架,一半是博古架,下方放着一排四个阔口白釉瓶,里面插了长短不等的数个卷轴。
谢霜一时好奇,走上前抽了一个打开看,却是一幅刚裱好的立轴,上头意态飞舞地写着闻若青的一首七言:
“暮雨归去夜生凉,明月飞来寒光霭。
边漠银沙万里雪,塞上胡笳入梦来。”
谢霜愣了一阵,暗叹一声,坐回窗下。
火炉上的水已烧开,尹沉壁正用手帕包着手,提起铫往几上的茶瓮中注着水。
蒸腾热气中,茶香浮散,谢霜打量尹沉壁,见她穿着半旧不新的一件竹青色袄子,头发随意挽了个坠马髻,只插了一根碧玉簪,脸上未曾上妆,耳坠也没戴,但整个人却与她这明心静性的书房浑然一体,豁达大方,舒朗中别有意味。
谢霜的眼里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她看这个六弟妹,真是越看越顺眼了。
尹沉壁斟好了茶,双手托着茶盏递过来,笑道:“大嫂快喝吧,我笨手笨脚的,您都等老半天了才好。”
“无妨,”谢霜道,“你不怕麻烦亲自烧水沏茶给我喝,等一会儿算得了什么?”
尹沉壁自己也斟了一小盏,捧在手中问她:“大嫂今儿怎么有空过来?”
谢霜喝了口茶,把茶盏放到桌上,“后日老太君去拂云庵,你安排一下,到时送老太君去。”
尹沉壁有点意外,“大嫂不去吗?”
“苍榆和你去就行,老太君指明要你去送的,你好好安顿老太君,顺便也瞧瞧拂云庵。”
“是。”尹沉壁应了,又道,“大嫂遣个人来说一声便是,何苦亲自跑这一趟,今儿又还下着雨。”
谢霜笑道:“还有事交代你呢。”
两人说了一阵,眼见已到正午,谢霜便起身穿斗篷。
尹沉壁留她吃午饭,谢霜道:“还有人等着回话,刚说的事,你先好好想一想,回头咱们再商量着办。”
尹沉壁送别谢霜,独自吃过午饭,换了身衣服出了门。
路过中城兵马司衙门时,她让车夫去衙门里报了个信儿。
片刻后闻若青冒雨出来了。
栖云很自觉地打了伞下车,尹沉壁就在马车里隔着帘子跟他说话。
“我去崔府看看表妹,六爷一会儿是来崔府接我呢,还是直接回家?”
“你都这么说了,”闻若青道,“我敢不去接你吗?”
尹沉壁笑道,“你先上来,正好想问你拿个主意。”
闻若青看了看周围,快速猫着腰上了马车。
“干嘛呢,我还有公务,不许招惹我。”
“想哪儿去了!”尹沉壁拿手帕给他擦了擦湿润的头发,把谢霜跟她交代的事儿说了。
“这事儿我应下来了,但总觉得没做过,怕做不好。”
闻若青不以为然道:“大嫂既交代了你,就是相信你能做好,怕什么,万事还有我呢。”
他这么一说,尹沉壁也就放下顾虑,推他道:“那你快下去吧,我走了。”
他也没耽搁,掀了帘子跳下马车,嘱咐一边的栖云:“好生照看着少夫人,别让她冷着了。”
尹沉壁到了崔府,丫头直接领她去了雨墨轩。顾蕊见她来了自是大喜,姐妹俩说着事儿,尹沉壁又帮她理了理账目,不知不觉天色就晚了。
这时丫头过来通禀说闻六爷已到门口,尹沉壁忙辞了表妹,跟着丫头出来。
她过了崔府大门的影壁,就看到管事领着承恩伯世子蔡英桓和一个青年往这边走。
尹沉壁忙低了头,带着栖云避到一边,这时蔡英桓瞧见了她,笑着招呼:“闻少夫人!”
她没法,只得过去见礼。
蔡英桓笑道:“六爷就在门口,想必是专来接六少夫人的。”
尹沉壁抿嘴一笑,再行一礼,告辞而去。
她出了大门,就见丈夫站在马车边,正负手等着她,旁边另有一辆青帷小车。
栖云看了看六爷,又看了看少夫人,过去上了那辆青帷小车。
夫妻两人上了国公府的马车,闻若青忍了一会儿,问她,“刚和蔡英桓一起进去的那人,你看见了?”
“看见了,是江南穆家的穆停云。”
“这穆停云,你以前认识?”闻若青试探着问她。
“嗯,两年前跟着姨母和表妹在李尚书府上的赏花宴上见过一回,后来我跟任庄头去外头办事的时候碰到过他两次。”
尹沉壁一点没瞒他,“没几天他便上门找我,说想娶我,要我等他的消息,不过我没答应,从那以后,就没见过面了。”
闻若青心道:还好,还算诚实,要是她不说老实话,那就说明,说明……
“那你当初为什么不答应?”
尹沉壁白他一眼,“就是不想答应,哪有什么为什么?”
“这穆停云,为了你跟家里闹了几个月,你一点都不动心?”他追着问。
“他要闹也是他的事,反正我都跟他说清楚了,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