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王之王楚庄王-第4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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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布一拿开,一名少女便道:“晋见西王母,你当跪下。”说着那两柄搭钩便松了开来。昭元咬牙站立,微微躬身,又重复先前的话道:“在下误入此地,出于无心,还请西王母和各位仙子体谅。”那名少女见他居然在自己提醒了之后还不肯跪,吓得脸色煞白,忽然用力在他腿弯处一踢,要将他踢得跪倒。昭元身体直往前倾,整个人直接倒在地上,却又翻过身来,续道:“在下误入此地,实在出于无心,请西王母和各位仙子体谅。”
那少女一把将他上身强行拉起,要逼他摆出跪的姿势来。西王母忽然摇了摇手,缓缓道:“你这小子为什么不肯跪本宫?你可知本宫是何等尊贵?你便是对任何人都不跪,亦当跪本宫。”昭元道:“要我这双膝盖下跪,既是极难,又是极易。若论父母尊长,兄弟结义,或是重大罪错,需我下跪,那是半点不难。但若是有人用强、用势、用利来逼来诱,却是绝无可能。便是如今日般无可反抗,也是身虽有形,心自不跪。无心之形,西王母要之何用?”
一名少女喝道:“你擅自来此地,还不是重大罪错?神乃人之祖,而西王母更是天地之尊,万神之祖,《山海经》亦有载。你说,西王母怎不为尊长?”昭元冷冷道:“我非故意来此,而且也曾先开口请求你们放过我,可是却还是要被你们加以斧钺。我出手自卫,尽力保命,而且始终未下辣手,无论如何算不得大错。既无大错,何必要跪?我眼中向来无神,任何之神,皆为我造,存于我脑,在我面前,无人能称神。我只跪我之尊长,只尊人伦,绝不跪神。”
那西王母面无表情,冷冷道:“本宫活生生就在你面前,难道本宫也是你造的了?你虽然在大漠,但一看便知乃是中原之人。你可知当年中原之主周穆王来参拜本宫时,也一样行了大礼?你尚是后世之人,怎么敢不行大礼?”
昭元昂然道:“在我面前的是你,未见得是西王母。你若称人,则非我造。但你若称神,即便非是我造,亦是前人所造,根本不能存于世上,只能存于一心之中。《山海经》我亦读过,并未见西王母为万神之祖及周穆王大礼朝见之语,岂可随便由你断章取义?况且即使周穆王当真行了大礼,那也是他自迷其中,不辨所以。无论如何,我却并不自迷。”
那少女道:“胡说八道!《山海经》真本乃是旷世奇书,岂是你普通之人所能尽读的?你所读的散失不全,岂能半瓢而荡?”昭元道:“既有全本《山海经》,可否由小子鉴定一番,去伪存真?”一个声音怒道:“岂有此理!西王母所见,哪里还能有假?西王母说是真便是真!你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让你相信?”
昭元气往上冲,忽道:“流沙之东,大漠之南,昆仑之西,溺水之北,产九头之鸟,头凡九,一司摄食,余八首专啮人,野人以为神。”众人忽听他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几句话,都是莫名其妙。
一名少女道:“你在胡说些什么?”昭元道:“我在说一件天宫所传《山海经》所散失未载之事。仙子是不是觉得,此事与周穆王行大礼叩拜西王母,有异曲同工之妙?”
那少女顿时气得粉脸煞白,说不出话来。西王母冷冷盯着昭元,似乎要刺透他所有的心意。昭元毫不畏惧,直接与她对视,满场之中都是一片沉静,无一人敢说话。
昭元知自己从瑶池中腾身而起的时候,正是西王母忽然戳了自己顶门一指。自己当时调集全身之力来对抗,却依然还是被那一指直透全身经脉,根本无可抵御。由此而论,这西王母之武功尤在自己和大梵天之上,便是一招一式地恶斗,自己也绝不会是她对手。她要自己小命,不要说现在,任何时候都可说是轻而易举。可是自己却也始终无法违背杜宇传给自己的处世原则,为权势而拜。因此,那九头鸟之语虽是子虚乌有,他也照样敢强辩和讽刺。
那名一直没有说话的坐姿少女忽然走了过来,将昭元拉起站住。接着她冷笑一声,微微探身采了一幅莲叶,朝上面滴了些什么东西,再行撒在了他腿弯之处。昭元立刻便觉腿弯处似有冰雪利刃一阵阵割取自己的筋脉,全身肌肉都抖动起来,双膝剧烈颤抖,摇摇欲坠。那少女见他支持不住,就要下跪,冷冷道:“你很高贵么?你很骄傲么?现在无人按住你,你却还不是要跪?从来都是高贵者造低下者,由你造神,那还不是玷污了神?你居然还敢如此说,这可真是天大笑话。”
昭元心头热血上涌,顿觉自己这一跪实有万钧之重。那腿处的痛苦无可抑制,但他拼命死忍,硬生生将那腿之下不看作自己之身体,身体只是剧烈晃,却竟然依然没有跪下,咬牙道:“恰恰相反,从来高贵者都是源出贫贱,乃是贫贱者造的高贵者。昔年周武王能诛万乘之纣,却不能屈首阳山伯夷、叔奇,便可知贫贱者自有高贵不屈之气。”
他面色青紫,青筋暴起,腿弯处肌肉连跳,显然是正经历着无穷的痛苦。他身体飘摇之际,便如任何人吹口气都能将他吹倒似的,可是却硬是没有倒。但这时任何人都已看出,无论他如何倔强,只要再淋上一点,他便无论如何也支持不住。旁边一名少女又递过一片莲叶,以备那名少女再淋。那少女手动了动,似乎就要再淋,但却终于还是没有下手。
西王母忽然道:“阿瑶,你回去。”那叫阿瑶的少女点了点头道:“是。”放下了手中莲叶,却也并不离开。西王母看了看昭元,缓缓道:“我年纪比你大许多,足可作起你母亲,是你尊长之行。”昭元眼前一黑,几乎晕去,再也支持不住,一下跪倒在了地上。他模模糊糊中,似乎觉得自己怀中物事都被抖了出来,就要掉出,连忙要塞回,却还是掉出了一物。昭元正待伸手去拾,却被旁边一只玉手抢先拿了去,紧接着便听那阿瑶的声音惊喜道:“娘,好漂亮的项链啊!”
昭元也不知是哪里来的气力,一把抓过去道:“还我!”那阿瑶手微微一翻,昭元立刻扑了个空。阿瑶转开几步,跑到西王母身边,极是兴奋欢喜地道:“娘,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好的珠宝。送给……送给娘戴好吗?”说着便要朝那西王母戴去。
西王母看了一眼,却只是笑了笑,道:“傻孩子,枉我这么宠你,还这么不乖。娘都这么老了,什么没见过,还要这种小孩子的东西?娘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当娘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看你这吞吞吐吐的样子,就知道不想给娘,那就给你吧。”
昭元奋力喊道:“这……是要给我母亲的,你们……”那少女喜笑颜开,却是根本不理他,立刻便道:“谢谢娘!”西王母微微一笑,对旁边一少女道:“你传令叫九天玄女和九光元女出来。”那人立刻转身朝外面喊道:“西王母有令:蕊珠宫主、广寒宫主可以出宫。”
西王母转过头来对昭元看了看,忽然凌空一指飞出,昭元立刻便觉弥漫全身的那种彻骨冰寒突然止歇,全身都是无比的舒服,但却依然还是无法运功。他立刻便站了起来,道:“谢西王母。但这天琏是在下奉献给母亲的,还请西王母看在母子深情上开恩赐还。”
西王母微笑道:“你这小子骨头果然硬得出奇,居然不待本宫吩咐,自己就站起来了。本宫今个心情好,也不跟你计较。不过往后你整个人都是我们的昆仑玉奴了,从此也不用想下山了,还送什么母亲?月氏天师这次亲为祭礼,足见其诚,当赐月氏调雨顺十年。你身入天宫,六根当净,从此与尘世再无关系,原来俗名自然也当舍弃,另有赐名以备呼唤。你……”
那阿瑶道:“娘,我要亲自来折磨他,好好看看他到底有多骄傲。他叫‘从云’吧。”那西王母正待说话,昭元忽然厉声道:“在下误入天宫,实非有意,却不是卖身为奴。那天琏是在下祭先母所需,还请西王母赐还。在下立刻就走,绝不相扰。”
那西王母似乎料不到他竟然敢如此说话,脸色立刻便是铁青,眼中寒芒也越来越是锋利。那阿瑶也吃了一惊,道:“你可知西王母掌管人神生死,万仙福劫?你母亲既然已死,其魂便已在昆仑之中了,便有祭礼,自然也会献于西王母。你还不快请西王母饶恕,难道也想去与你母亲相会?”
昭元已看出这里管束极严,内外之通极少,而且八成是全凭神鹰。而自己偏偏又露过武功,必然会引人注意、加以提防。因此,自己若是想先行勉强为奴,而后侍机逃走,那简直是根本不可能,反而只会白白丢了尊严,说不定还真一辈子为人驱使。因此他已铁下了心要硬抗到底,根本就不理那阿瑶的警告,冷声道:“在下有错在先,歉意已致。在下一生无他,只有几根骨头。在下无识泰山之眼,不知仰慕天宫,实在不堪为奴。还请西王母体念在下思母之情和另外还有要事,另寻良质,放在下全身而去。在下永感大德。”
西王母目中寒芒越来越盛,忽道:“你莫非还不相信你已到了天宫?”昭元道:“在下愚蠢,只知在下所能到之处,必为人世。”那阿瑶脸色微变,正要说话,忽听一人道:“蕊珠宫主因事不能来,广寒宫主有事禀报。”
那西王母忽然怒道:“暂缓!待本宫好好处置了这个狂徒再说!”这时一白衣女子却趋身直近,凑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西王母忽然脸色大变,道:“老毛病真的又犯了?”那白衣女子点了点头,转过头来看了看昭元,忽然脸色又是一变,又在西王母耳边说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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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万里伊人 第五十九回 虚无缥缈缘一梦(二)
西王母忽然狠狠地盯着昭元,似乎极想一击格杀,却又似乎依然有用他之意。那阿瑶忽道:“娘,我们天宫清静,不好妄被血光所污。”西王母死死盯着昭元,终于道:“阿瑶,你在这里看着他。他如此无礼,直接让他解脱岂不反而便宜了他?千万别让他自杀。”那阿瑶点了点头,西王母起身而去。
那阿瑶见西王母离去,立刻更是神气活现,在他面前转了几转,将他看了又看。忽然,昭元身后被人一下按住,整个人又被按得跪在地上。昭元满脸怒色,那阿瑶却笑嘻嘻地微微躬身对着他,道:“我和娘不同,就是喜看人非常不情愿跪,可是又偏偏不得不跪的样子。”
昭元大怒,但终于还是勉强抑制住,缓缓道:“既然姑娘已经得遂心愿,还请赐还在下之物,放在下离去。”那阿瑶哼道:“这天琏是娘给我的,我自喜欢,怎么能还给你?”昭元道:“你娘是从在下手中所抢的,本来便是在下之物。”
那阿瑶学着他的口气道:“‘本来便是在下之物’?这天琏是你造的么?奇物无主,唯有德者居之。你不过是它一时的主人,我却是它一世的主人。这条天琏这样好,你不觉你根本就不配这条天琏,我才最配么?”
昭元一时语塞。他看了看眼前戴着天琏的阿瑶,只觉两相交映,其美无可言传,那天琏的确就象是本来就该被她戴的一样。昭元定了定神,终于还是道:“你不配。这是家母的,她比你更配一千倍,一万倍。”阿瑶见昭元先是微微发呆,后来才勉强挤出此语,知他其实也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