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怨灵-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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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自己又是谁呢？是爱着七夜的宁思倩？还是爱着书生的聂小倩？
乱了，一切都乱了！
雪姬气得在屋子里面走来走去，忽然停了下来，指着宁思倩的脸，“你走吧，你和宁采臣一起抱着你们那伟大的爱情天荒地老去吧！！不要再出现在这里，不要出现在他的面前——哇！”她说着，竟然喷出了一口鲜血，人也一下子倒了下去。
“雪姬！”宁思倩惊叫，她慌忙扶住她，她的身体好烫，是受伤了吗？
可七夜还没清醒，怎么办呢？
宁思倩不想考虑了，她抓起床头的电话，拨了个号码，“燕大侠，三娘！！你们快来啊！！小雪出事了！！”
怨灵家族。
幽无月悄悄的来到家族中心的地下圣坛，这是怨灵家族最秘密的地方，除了幽无月自己，没人知道。
不过，阴煞鬼王知道吗？
幽无月不敢肯定，但，她知道，阴煞鬼王即使知道这个圣坛的所在，也不会在乎，因为，这里是炼制至怨之灵的地方，与阴煞鬼王无关。
500年来，怨灵家族一直通过培养怨灵来收集人类的灵魂。
这世上，凡是甘心用自己的灵魂来购买怨灵的人，必然是那些终日被黑暗世界的魔物所攻击、所缠绕的人，比如宁思倩。
只有这种人的灵魂，才会有怨气、魔气、还有人性深处最原始的味道，因此，也只有这种人的灵魂，才有资格成为至怨之灵的种子。
迄今为止，幽无月已经收集了999个这样的灵魂，也就是，999个种子。
炼制至怨之灵，只需要一千个种子，那就足够了，而一旦，至怨之灵炼成，就可以造成足够比拟七世怨侣的怨气，到时候~~~~~
呵~~~~天魔，你就又有机会下界了。
当然！白色灵魂还是致命的威胁！
幽无月打开地下圣坛的暗门，走了下去。
圣坛的墙壁是灰色的，地面妖雾袅袅，视线无法看清楚。
这里的摆设很简洁，圣坛中央是一个诚人大小的黑色柱子，顶端有一个透明的晶体，却没有光泽，十个古铜色的炉鼎围绕着柱子，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东西。
每个炉鼎的下面都燃烧着一把幽暗的火焰，白色的烟雾在炉鼎中沸腾，那是人的灵魂，第一个进入炉鼎的灵魂，已经在这里被烹煮了500年了。
每个灵魂都已经变成了冤魂，因为他们冲不出炉鼎，无法转世，无法投胎，更要天天承受着炉火炙烤和沸水烹煮，整个圣坛，都弥漫着阴森的鬼气和凄厉的呼号。
愚蠢的人类，想要得到怨灵的保护，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幽无月举起自己宽敞的袖子，一松手，第一千的灵魂飞进了炉鼎之内。
十座灰暗的炉鼎忽然发出夺目的血光，十道血光射向黑柱顶端的晶体，晶体发出碧绿的光芒，呻吟着，摇晃着，光芒却黯淡不已，仿佛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怎么回事？”幽无月急忙走了过去，“难道一千个种子还不够？！”
暗绿的光芒无法冲破灰尘的压抑，晶体闪烁了良久，终于恢复了透明。
怎么会这样？！
幽无月几乎要失控，难道这500年来的处心积虑都是徒劳吗？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幽无月红着眼睛，一掌拍在黑柱之上，整个圣坛都晃动了起来。
忽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
对啊！种子已经凑齐了，但没有引子，没错，现在，还缺少一个合适的灵魂来当至怨之灵的引子。
那么，会是谁呢？会是谁呢？！
白色灵魂没法找到，而这个引子灵魂，又在哪里？！
幽无月摊开自己的手掌，掌心中央有一个赤红色的“毁”字。
她想起了阴煞鬼王的话，“月魔，我不会让你白白帮我的，现在，我赐予你使用‘毁天’结界的法力，但你要记住，你只能使用‘毁天结界’两次，当你第二次使用它的时候，就是你生机耗尽，绝于三界之时！！”
毁天结界吗？
好！
终于到了使用你的时候了！！
幽无月用力握紧拳头。
七夜昏昏沉沉地醒了过来，宿醉的头又晕又痛，耳朵也嗡嗡地响个不停，零碎的片断不时从眼前闪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窗外的阳光有气无力，天应该刚亮没多久吧。
“雪姬！顶住！”司心慈的声音从隔壁隐约传来。
雪姬？！
七夜忽然想了起来，对了，雪姬回来了，她说任务已经完成——
“顶住！！”司心慈的声音提高了不少。
七夜立刻下床，跑到了隔壁房间。
司心慈和雪姬坐在床上，前者的双掌抵着雪姬的后心，她脸色苍白，好像受了很严重的内伤。
冷重道正肃然站在床边，分别在雪姬的几个大穴之上扎下银针。
“大胡子！输入玄心道法！”司心慈喝道。
“好！”冷重道的动作快如闪电，分别将几道柔和的光芒注入银针，输进雪姬的体内。
宁思倩和宁采臣并肩站在一边，他们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一起向刚进门的七夜看去。
“七夜哥哥，你醒了。”宁思倩的声音好轻。
七夜点了点头，“雪姬怎么了？”
宁采臣答道，“三娘说她的心脉被打断了，现在正和燕大侠一起想法子救她。”
心脉断了？！
七夜一惊，难道——
“恩！”雪姬的眼睛动了动，她终于醒了过来。
司心慈送了口气，她把雪姬放倒在床上，自己则站起来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
“三娘，她没事了吧？”宁思倩上前问道。
“她——”司心慈很犹豫。
“活不过一天了，是吗？”床上的雪姬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别瞎说！”七夜和宁思倩一起开口，他们说完，又互相看了一眼，有点尴尬。
宁采臣只好装作没看到。
“七夜，跟我来一下！”冷重道忽然把七夜拖了出去，一直走出门，到了走廊的尽头才停了下来。
“燕大侠，有什么话就说吧。”七夜已经知道事情不妙了。
“我和三娘用尽全部的力气只能延续她一天的生命，”冷重道叹了口气，“除非凝枫和小云子能在这一天之内恢复功力，再加上素天心，我们五人联手，才能治愈她。”
“她……她伤得那么严重吗？”七夜的脸色很难看。
“干儿子，她伤得严重不严重，你应该最清楚。”司心慈走了过来，“我想，这里只有你才知道究竟是谁把她打伤的吧。”
七夜眉头深锁，“我没让她去和金光交手，我怎么可能让小雪的转世再为我牺牲一次？！我只是让她去探查一下魔踪而已，还嘱咐她不要轻举妄动，她怎么——”
内疚和自责象虫子一样噬咬着七夜的心，他仿佛想起前世小雪死在他怀里的情景。
小雪，我对不起你！
七夜转身快步走进雪姬的房间，留下面面相觑的冷重道和司心慈。
“七夜刚才说——金光？”冷重道确定自己没听错。
“是金光！”司心慈点了点头，“除了他，我想不出还有谁能把雪姬伤成这样。”
宁思倩拿着司心慈给她的药坐到床边，“雪姬，吃药吧，吃了药，就会好的。”
雪姬把头转了过去，“不劳费心。”
“喂！你的态度——”宁采臣刚要出声，宁思倩便用眼神制止了他。
“让我来吧。”七夜走了进来，他接过宁思倩手中的药碗，“你们先出去吧，我来照顾她。”
“可是——”宁思倩刚要反对，就被宁采臣拖了出去，“小倩，我们出去啦，有哥哥看着，不会有什么差错的。”
直到声音听不见了，七夜才苦笑了一下，“原来，我又是他的哥哥了。”
“咳咳！”雪姬忽然猛咳了一下，身体也开始颤抖。
七夜坐到床边，“你还好吧？来，先把药吃了。”
雪姬看着七夜将一勺药汁送到她的嘴边，本能地张口喝了下去。
就这样，一个喂，一个喝，一分钟后，药便吃完了，可雪姬还是抖得厉害。
“你很冷？”七夜将她按下躺好，拿过毯子盖在她的身上。
“夜，金光——”雪姬连嘴唇都是白的。
“金光的事等你伤好了再跟我说吧，”七夜拒绝，“你现在需要休息。”
雪姬摇了摇头，“夜，你不用骗我，我的伤不会好了，如果我现在睡着，可能就再也无法醒来了，对不对？”
七夜握住雪姬的手，正色道，“你放心，无论用什么方法，我一定会治好你，我不会让你第二次为了我死去！”
“第二次？”雪姬轻轻问着。
七夜知道此刻雪姬需要分散注意力，便把小雪的事情娓娓道来。
雪姬静静地听着，也不发表意见，直到七夜的叙述在无泪之城的那一剑后停顿，她才笑了笑，“那不象我，如果是我，我一定会和聂小倩抢的，呵呵。”
七夜也想笑，却笑不出。
抢了又如何？他会转而爱上小雪吗？不会！
不抢又如何？小倩会回到他的身边吗？更不会！
所以，这些话，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雪姬抬头看了看对面墙上的挂钟，“过了一个小时了呢，不知道，我的生命还剩下几个小时。”
“雪姬，我不许你放弃！”七夜用力抓住雪姬的双肩，“你一定要撑下去！”
雪姬凝视着七夜的眼睛，眼中开始闪出泪光，她轻轻抓住七夜的手腕，低声问道，“夜，你能不能回答我，你有没有爱过我？哪怕，只有一点点？”
七夜沉默了，不是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是因为他无法回答，对着这个为了自己两次送命的女孩，他真的不想再伤害她。
要说谎吗？
七夜问自己。
“一点，都没有吗？”雪姬的神情开始转为绝望，七夜看到了，此刻，若雪姬真的放弃了自己，那谁都救不了她了！
“有！”七夜逼自己开口说话，“雪姬，我爱过你。”
“那你，愿不愿意娶我呢？”雪姬的话带着羞涩和怯意。
七夜怔住了，他放开雪姬的肩膀，慢慢坐直，小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雪一直偷偷的，偷偷地爱着圣君。”
那个纯洁善良的小女孩，那个为自己死去却无怨无悔的小雪妖，如今，她的转世又将为你死去，七夜，难道你到现在还要剥夺她最后的希望吗？！
你不能再欠她的了！！
“好！”七夜微微一笑，“雪姬，只要你的伤好了，我们就结婚！”
“真的？”苍白的脸蛋飞过一丝红晕。
“真的。”七夜闭上眼睛，如果不这样，他根本无法把这个弥天大谎说下去。
“哐！”门外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砸碎了。
七夜几步走到门外，却见宁思倩呆呆地看着地面，脚下是一碗打翻的药汁。
“小倩？”
“对，对不起。”宁思倩猛然蹲了下去，慌乱地捡着地上的碎片，“我，我不是故意的，三娘说吃药的时间到了，所以我——”
“你别动，小心扎到手！”七夜立刻把她拖了起来，“叫下人去做吧。”
“哦，哦！”宁思倩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仓皇地逃走了，脚步飞快。
七夜跨出了一步，却又硬生生地站在原地，我不应该去追的，采臣自会照顾她，叹了口气，他再次回到雪姬的房间。
宁思倩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别墅，跑进了后花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