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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悠然农家女-第79章

小说: 悠然农家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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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一轮火红的圆日挂在西方的树梢,喧闹的张府后门随着小贩们归家的脚步逐渐走远。褪色成一片寂静。

天空中,飘下了几缕雨丝,潮湿蔓延而入,穿过了墙壁和窗棂,打在人的脸上。

窗内一灯如豆,安木托着腮坐在灯下,目光随着雨丝飘落。

虽然李进和张致和都不肯告诉自己审讯的结果,甚至也不让自己过问这件事,可是直觉上她却知道这件事情应该是和候三郎有关系。大郎是候三郎的亲生儿子,这件事情怎么想她就觉得怎么别扭。

安克明那样才华横溢的人。高氏为什么要背叛他?

“难道是老师看不上高氏?”安木喃喃道。

想到这里。转过头问在灯下做针织的吕氏。“婶婶,我母亲识字吗?”

吕氏不妨安木突然问了这话,怔了怔,“这个?我倒是不清楚。不过大娘子管家倒是不怎么行,家里内外的事情一直是我家李进在管。就是以前的秦管家也只是管管田里的事情。”

安木像是明白了什么,看样子高氏应该是一个半文盲,而且管家的能力也不怎么好,是不是俩人说不到一起?

突然想起来沈复的《浮生六记》里闺房记乐那一篇,沈复形容与表妹比肩调笑,恍同密友重逢,耳鬓相磨,亲同形影。爱恋之情有不可以言语形容者。

如果沈复的表妹是一个粗俗的大字不识的妇人,他还会说出“若为儿择妇,非淑姊不娶”的话吗?还会拥之入帐,不知东方之既白吗?

安木长吁了一口气……

吕氏抬起头,看了看安木只觉得她今日异常的奇怪。可是想到宴会上谢灵不冷不热的,便觉得安木应该是为谢灵而难过。有心想她劝她几句,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第二日,安木派了人去谢家送了一些家里送来的特产,谢灵只是派了一个妈妈过来道了声谢。

一连几日,安木呆在家里,看书写字,或者和大郎一起听张致和讲课。谢家的人好像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登过张府的大门。

这一日,张致和找了安木说话。

“开封府的人已经拿了候三郎……”说了这句话后,张致和便打量着安木的神色。

“这么快?”安木是知道张致和将这件事情捅到了开封府,可是没想到开封府竟然就真的把候三郎给拿了。

“开封府是以欲拐卖官员家眷这个罪名将他羁压。”张致和表情淡淡的将开封府的判决结果说了一遍。

如果是别人当然没有这么快,然而张致和是什么人,他可是学士院里的翰林学士。他的家眷在自己家后门被人给跟踪了,这话传出去之后,整个京城大哗。这可不是小事,如果开封府处理不当,只怕会招来整个官场的骂声,立刻将候三郎给羁压到了牢里,他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当然,这背后张致和定然是使力了。

安木深深的为候三郎感到悲哀,张致和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他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只是,这么多年,张致和为什么从来不向候三郎出手呢?

“那以后,会怎么样?”安木问道。

张致和道:“流放三千里是肯定的!否则以后麻烦会越来越多。”

安木听了这话,颇为赞同。

说完了这件事,张致和又问安木有什么打算,是准备在京城落脚还是将来回到沈丘。

安木沉吟道:“不知老师觉得在哪里更好些?”

张致和便道:“大郎也到了进学的年龄,若是留在京城,可以进书院读书,年龄再大些,可以进国子监,将来科考时,不必再回到沈丘应试。若是回沈丘,将来进入弦歌书院,有苦涯先生在,将来解试也定然不会有多大的麻烦。所以说,不论是留在京城还是回沈丘,对大郎来讲都没什么妨碍。”

说到这里,看到安木脸上露出纠结的神色,又说道,“只是,从你的角度来讲,还是留在京城更为合适些。”

安木听到说起了自己的事情,抬起头问道:“老师这话却是怎么个意思?”

“若是留在沈丘,我鞭长莫及,你出了甚事要好几天才传到我耳里,到时想帮你也帮不了。若是留在京城,有个什么事也好照应着。再说了,你服丧六年,在沈丘也没结交到朋友,还不如在京城,我看你与晏家的小娘子关系极好。晏家家风极正,这倒是一个好玩伴。”

安木狡黠的一笑,“老师是希望我留在京城中喽?”说了这句话,看到张致和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红晕。

“那当初,老师怎么不答应晏家的亲事?”安木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又没把张致和当成自己的长辈,遂问道。

张致和尴尬无比,嗫嚅道:“以前未曾见过……”安木便吃吃的笑,张致和的神情越发的尴尬。

同样是那间密室,今日依旧是两个人在说话,老孟将密谍司打听到的消息摆到了崔启言的面前。

看到这份报告,崔启言立刻对安家的事情失去了兴趣,懒洋洋的,“原来这安克明祖上竟是成德军节度使安重荣?真可谓家学渊源,怪不得文采如此之高。”

老孟笑着说道:“正是,自从唐时其家族败落,便携子孙去河北路居住。只是其家族人丁不兴,延续到今竟是只剩下安克明这一脉,如今安克明仅得一子。”

“既是有祖有宗,以后就不要查了,免得让张学士知道,弹劾咱们。”崔启言微微闭上眼睛,只觉得索然无味。

老孟上前一步低声道:“话虽如此,只是我们的人倒是查出来几件有趣的事情。”

崔启言这才睁开了眼睛,目光炯炯有神,“甚事,说来听听?”

“这安克明死亡原因查清楚了,他是被人下了鹤顶红而亡。”老孟语出惊,拿出一份忤作的供词,“我们的人去了沙湾之后,询问了安克明死前的情况,觉得有异常,便在夜里偷偷刨了他的坟。没有想到……其骨髓微微发黑。又回去连夜审了当年的那个忤作。忤作受刑不过,招认当年收了候押司一百贯钱,替他将此事给压了下来。”

“候押司?”崔启言重新拿起了面前的供词,“这个候押司不是安大郎所认的义大父吗?是他杀了安克明?没道理啊……”

老孟微微一笑,“不是他杀的。说起来这杀人的凶犯,郎君一定想不到?”

崔启言怔了怔,猛的皱眉道:“莫非是高氏?”

“正是,高氏与那候押司的侄子候三郎有染,与他密谋杀了亲夫,要与其私奔。想必事后被人发现,自缢了事。而且听说,候押司曾放出话来,不许候三郎回沈丘。”老孟低声道。

“候三郎?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崔启言挑了挑眉,突然大悟,“今日开封府审了一桩案子,说是候三郎欲绑架张学士家的亲眷,流放三千里。莫非是这个候三郎?”

“张学士家的亲眷,就是安克明的子女。”老孟点头道。

崔启言突然哈哈大笑,眼泪都几乎笑了出来,过了许久才停了下来。

“要不要将候押司抓起来审问一番?”老孟低声问道。

崔启言摇了摇头,“此事涉及官员,不可鲁莽……候三郎过几日流放之时,你派个人将其抓来,我来审审他,想必一定是极好玩的。”

老孟看到崔启言要插手这件事,不由得着了急,“郎君,咱们这一档的任务就是找前朝余孽,万一让别的档头知道咱们劫了官府的道儿,那可怎么得了?”

听到老孟劝他,崔启言顿时泄了气。

☆、第113章 请帖

过了几日,齐雅英递贴子过来,请安木到她家里玩儿。安木禀了张致和,便欣然而往。

齐雅英住在东城第一甜水巷中,紧紧挨着观音院。

宋朝时拜访别人,一般都会挑在刚刚吃过晨食后。所以,刚吃罢晨食,安木便乘坐了马车往城东而去。

阳光暖洋洋透过车帘照在了人的身上,街道上熙熙攘攘,热闹非凡。东京城中由于了查出了泼皮无赖欲绑架官员亲眷的案子,盘查森严。坐在马车里经常可以看到禁军们拦住那街上的泼皮询问,一个个杀气腾腾,只恨不得将泼皮用枪捅个对穿。

一边往齐雅英家里走,安木一边思忖,看样子候三郎想要绑架自己这件案子现在闹大了,估计不盘查个几天怕是不会结束。想到这里,就觉得心情舒畅,候三郎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不知他心里懊悔成什么样。

安木一点也不同情他,放着好好的日子不去过。非要去勾引好友的妻子,勾引就勾引吧,人家给你生了儿子,你居然生出了人财两得的心思。

这样的人,不能多留。万幸李进早有安排,只等着候三郎被押解上路。

不知不觉,便已经到了审计院外。审计院并不大,外表看上去比较破旧。然而这个小小的部门,却是整个东京城中最有权利的几个部门之一,也是公认肥得流油的部门。审计院隶属三司,主管“自宫禁朝廷下至斗食佐吏;凡赋禄者;以法式审其名数,而稽其辞受。”意思便是管天下百官、小吏们的工资和百姓的赋税,这个权利可就大得很了。

相当于后世的发改委!安木挑起车帘看了半晌,暗自道。

到了齐府,已有人等在大门前,先问清了是哪家的马车,立刻有人引着进了旁边的小角门。

齐雅英早已经站在二门处,翘首以盼。见到安木袅袅婷婷的下了马车,急忙迎了上前。寒喧了两句后。便引着去见了自己的母亲。

井夫人慈眉善目,大约四五十岁光景,穿着一身银纹绣百蝶度花裙,端端正正的坐在拨步床上。安木急忙轻移莲步,插葱也似的下拜,奉上了礼物。

和井夫人说了几句,便被齐雅英领着去她院子说话。

俩人刚刚出了院子,随身服侍井夫人的玉妈妈瞅了一眼井夫人的脸色,笑道:“安小娘子长得是真俊呐,鹅蛋脸。杏核眼。樱桃小嘴。活脱脱是个小美人。若是再等几年长开了,那定是更美了。”

井夫人端起了茶盏,笑而不语。

过了一会说道:“脸盘和身段,看着像是有福的人。只是不知道品性如何?若是品性好。以后可以常常请来玩耍,英姐儿天天呆在家中也怪烦闷的。”玉妈妈连忙附和。

进了自己的院子,齐雅英便活泼了起来,引着安木在小院里转了一圈,便进了暖阁。

暖阁里铺上了腥红的大毡毯,又烧了两个炭盆,一点也不觉得冷。韩巧和韩玲服侍着她脱下了外面穿着的披风,便和齐雅英一起盘腿坐上了拨步床。

齐雅英见到韩巧和韩玲进退有据,附耳道:“妹妹这两个女使长的极是好看。”

安木便把当初在陈州收韩家姊妹的事情讲了一讲。齐雅英从来没有听过这些市井俚事,竟是听得入了迷,当听到安木和家仆只身进了贫民区,不由得睁大了眼。

“妹妹你可真是厉害,小小年纪便有了这么大的胆子……若是我。怕不得吓得双腿发软?别说救人了,只怕到时救的就是我?”

安木听到齐雅英的赞赏,微微一笑,眼中水波流转,流光溢彩。

一会,便说到候三郎绑架安木的事情上。安木便将外面流传的事情又重新说了一遍,末了补充道:“候三郎与沈丘的候押司是亲叔侄,俩人素有嫌隙……”

看样子这安木被绑一事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应该是候三郎见到候押司与安家亲近,心生不满,所以才会暗自绑了安木来打击候押司。有此可见,叔侄嫌隙,兄弟阋墙均是家乱之源。齐雅英想到这里,又想到她小小年纪便没有了父母,姊弟二人孤苦伶仃,好不容易遇到了疼他们的张学士,居然又生出了差点被绑架的事情,不由得更加怜惜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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