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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彼岸浮城-第100章

小说: 彼岸浮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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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他欲射杀高城的举动刺激了我吧,也是他这时眼底好不掩藏的杀意让我生出不怕死的孤勇吧。再多的审时度势有何用?我厌烦一次一次被当成人质利用,假如死亡是必然,那么提前一点又何妨?至少敛了眼那向这处疾速追来的皮划艇上的人,可让他不再受制吧。

    假如,他还记得还在意我的话

    可徐江伦下一瞬就怒意尽收,眼中只剩沉冷:“你不用激我。放心,如果我这次逃不过,一定会带上你。”话落他蹲身而坐,指尖扣在我手腕上,目光再度落于我受伤的腿,重重冷哼:“一条腿换两条命吗?夏竹,你的手也染了血,与我又有何不同?我们本就是同一种人。”

    我固执地反驳:“我与你,永远都不会是同一种人。”没道出那两人不是我杀的,否认了又能如何?事实与否根本没有实质意义。

    徐江伦没再理会我,由于船速相当,两艘皮划艇相隔距离始终都在近百米左右。一时间沉窒静默,突然徐江伦阴沉开口,但不是对我:“阿锐,你哪来的狙击枪?”

    谢锐向后瞥了一眼答:“也不知道是楚高城带来的人还是张继带来的,躲藏在那通道暗处想对你们放暗枪,被我神不知鬼不觉从后拦截了。”

    果然是这般。只叹连那开枪救我的人都没看到,就又一条人命陨灭了。

    徐江伦轻“哦”了一声,可在顿了顿后又语调轻吟微扬地问:“是吗?”我听着一愣,这话意念还没转过,突的两人都猛站了起来,徐江伦抬枪而指,而另一头谢锐双手端持狙击枪,他们俩竟是互指对方,而且,没有任何迟疑地都开了枪。

    警枪声响,贯耳在头顶。狙击枪却因为套了消音器,近距离只听到“啪”的一声轻响。

    我完全被惊愕住!

    徐江伦的左胸口开出了一朵血花,而谢锐是右胸处破了个血洞。他们为什么要自相残杀?根本毫无预兆,也难以置信。

    徐江伦低眸凝了眼自己胸前越染越大的血花,轻问:“为什么?”

    谢锐捂着胸口眸光沉暗,紧紧盯着徐江伦,“你一定查过decryption,一共有五人,执行官楚高城,通信师落景寒,药剂师曲心画,巫师秋月白,还有一个是,”他顿了顿后,一字一字的:“占卜师。”

    脑中轰然而炸,不敢置信地惊看着谢锐,他是d组占卜师?

    徐江伦低笑出声,无边讽凉与自嘲:“呵,又是一个两年。我算尽一切,居然连自己都忽略了两年这敏感的年份。也罢,这一局我输得心服口服。”

    他寒意涔涔的目光转向了我,俯视着凝看,疑似有痛楚一丝丝漫溢而出。心很平静,他刚才说过如果逃不了,也一定会带上我,誓言实现如此快。是用他手中那把枪吧,可就在他手一掠动时,谢锐朝他的手腕又射了一枪,警枪脱手而落于湖内,徐江伦的身体也慢慢向后倾倒,“夏竹,你不会忘记我的。”

    这是恶魔最后的咒语!眼看着他仰面而摔进湖面,我忍不住扑到船沿,只看到他嘴角牵起诡异的弧度,一点一点沉入水底,血瞬间模糊了清澈的湖面,也掩去了所有。

    只有自己知道拳头握得有多紧才控制住没伸手去拉他!徐江伦是死有余辜的,他该为那所有的罪恶承担。然而,当突然轰天而响传来时,只听到我身后谢锐在怒吼:“不!城哥!”

    茫然地转头,目光触及远处湖面上的火光时怔了怔,为什么有火?那响声是还没念转完毕,又是一声巨响,火光冲上天际。终于意识到那是什么了,心口就像被扎进了倒桩,每一下呼吸都抽疼,不,是剧烈的疼。

    谢锐在嘶吼什么,我已听不见了。只在脑中反复回闪徐江伦最后落水时那诡异的笑容,原来,他是在笑这。他笑一切还没到终点,他笑就算他输了这局,也不是输到无子可下,他永远都会留后招。刚才他抬手根本不是为了杀我,而是启动皮划艇内的定时炸药,几乎已然肯定,这些曾停靠在湖边的船内都装有可控制的炸药,玉石俱焚是徐江伦最擅长的游戏。

    他说:我不会忘记他。

    确实,他以这样的方式让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忘记了。

    气血在身体内狂乱翻涌,当痛苦地尖叫出声时,血箭也腾空而飞出,我捂着撕裂的胸口视线逐渐模糊。头栽进水中时,刺骨的寒一下又刺激地头脑清醒过来,可却控制不住下沉的身体,勉强翻转过身,只看到水面一道激流远去,谢锐开着皮划艇冲向了那团火光。

    寒冷从四肢百骸争相钻入体内,感觉像有无数只水下幽灵的手在撕扯着我的身体。嘴里灌入几口冷水,呛进鼻腔,我开始剧烈咳嗽,血气再度翻涌,嘴一张血就喷溅出来,将原本还能模糊透视水面的视线给染红,什么都再看不见。

    艰难地闭上眼,疼痛吗?没有了,只知道自己在下沉,不断下沉,最后沉到了水底。

    最后一次画影吧,画高城的影。

    初见。他坐在门楣之内的轮椅里,目光无理打量,我陪着笑脸,给他煮了第一碗面,他一面嫌弃着一面却将它全部吃光了。之后,他一步一步进退有度的挤入我的生活,带着强势,又令我折服,渐渐破坏了我那每天如一日的平静,也把我从一个普通的插画师拉着走进了复杂的推理世界。

    原来不是习惯了某种生活方式就一定是最适合自己的,我在他引入的那个世界里食髓知味,推理、分析、判断,到得出结论,这四个过程让我逐渐上瘾。

    在不知不觉间,他同样以强势的姿态破入了我心间,即使那时单纯只是夏竹,缺少了感情神经,也已经开始会感觉到疼与涩了。后来再有新的记忆注入,情感就如打开的绝提一发不可收拾,从喜欢他到承认是爱,只不过转瞬。

    徐江伦用心理引导让我剖开面具,看背后的真相,试图把这爱击碎。可是有些东西一旦印刻在心里,就再难被抹平,更别提清除。手指无意识地在动,第一次见时就想画他,后来也有过一次机会作画,但那幅画被他收走了,现在最后一次刻画只能是在心中临摹了。

    水面不知为何又有激浪翻滚,使得水下也波动了几下,我的身体被推动着向前。画影结束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最后失去意识时想:如果下辈子又遇见他,他还会不会再一次拿我作饵利用我?他还会像那样自我介绍吗?

    楚国的楚,高山远水的高,永恒之城的城。

    楚高城。

166。错位空间() 
混沌黑暗,感觉自己就像是浮在湖面上,一下被抛起身体,一下又被冲击过来的浪打翻,压到了水底,我拼命挣扎,努力想要将脑袋探出水面。

    突然看到眼前有一道曙光,我四肢并用向前爬,那是一扇门。身处黑暗的人永远都会渴望光明,我也不例外,只要触及光,就是胜利。可当我真的爬到那扇门前时,却看到门内有个背朝这边的孩子,削断的头发,看不出是男孩还是女孩。

    我出声想唤,发不出音来。只听一声沉冷的男音从我近旁传来:“a。”好像是发的这个音,但我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说话的人,倒是那孩子惊转回头,睁大的双眼直直撞进我视线里,全身血液冻凝住。

    那是我的眼睛?!

    这是传入脑中的第一讯息,哪怕孩子干瘦异常,眼睛在巴掌大的脸上显得特别大。

    孩子立即敛去了脸上的惊色,毕恭毕敬地站在那。沉冷的男声又从我这传出:“你今天的训练都做完了吗?”孩子迟疑地点了点头,得来男人的怒骂:“做完没有?高声回答我!”

    “报告长官,还有一项没完成,其余的都完成了。”

    “为什么没有完成?”

    “因为我看完那些照片后心不静,闭了眼什么也感应不到。”

    听到这,几乎肯定了这个孩子是我,她会画影。准确地说,还不能算是画影,画影是后来高城教会我把画与心理影像结合起来,让它呈现于画。

    啪的一声拉回我冥想,抬眼惊见孩子被拍在了地上,而且我与她的距离骤然拉近了。沉鹜的男音再次响起:“a,你唯一的能力就这,知道你说感应不到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你将出局被淘汰,成为弃子。”

    我已经知道自己在哪了,在借由这个男人的视界看脚边捂着脸的孩子,而那孩子却又是我,所以那一掌挥在她脸上,好似我的脸也火辣辣的疼。

    这是个错乱的思维时空,为什么我会来到这里?是灵魂的穿越吗?

    嘶疼!是神经反射弧最先感应,却无法道出具体位置,总之疼得思维空间瞬间紊乱,孩子的身影扭曲模糊,所看到的世界也变模糊。当痛觉变清晰时,意识层也在逐渐变浅,不是某一处在疼,是周身遍布各种针扎般的疼痛,尤以心肺处更剧烈。真就像撕心裂肺般。

    脑中一顿,我还有痛觉?没有死?念起立即就试图睁眼,可眼皮沉重,朦胧中似有只手覆在我额头,温温凉凉的,莫名的好似身体的痛褪去了些,但当那触觉离开后又全跑了回来。

    不知昏沉了多久,偶有一次意识清醒些,没有特别费力地就睁开了眼。但仍是黑暗,迟钝了半响才发觉有块布轻覆在我眼睛上,缓慢地抬手,手指触及那布时微颤,熟悉的触感,像是那条黑绸带?但随即记起黑带子本就系在我袖子里面的手弯里的。

    那天,他为我系上它,说它是幸运带子,所以这一次保了我的命吗?可是他把它给了我,却保不住自己的命了。轻轻拉下,并不是白光刺目,也不是漆黑不见,昏昏暗暗的视野模糊。

    过去片刻才反应过来是天暗的关系,并不是我视力问题。不知是否因为之前思维空间被强行扭转,导致脑子对任何事物都反应迟钝慢上几拍,直到这时才对目之所及环境作出辨识。

    三四米高度的顶,嶙峋的怪石,坚硬的石壁,这是一个山洞,空气中有着潮湿的水腥味,似乎能听到水浪扑打岸的声音,还在虎崖山?

    眼珠敛转想看得更多一些,却在触及身旁三四米处时定住,视线再也移转不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身体依然没有知觉,那些痛意像是漫进骨髓里了,整个人反而都麻木了。可是那本已破碎而死寂的心,却在一点一点复苏活过来。

    有一种情怀叫:一回眸,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此时没有灯火与阑珊,只有沉沉的昏暗与山洞,冷寒的空气,可是那个以为已经被炸得粉身碎骨的人就背靠着墙安坐在那,眼睛轻阖。

    是梦吧?我希望不要醒来,就让我永远置身在这梦中。

    假如不是那双黑漆刷亮的眼突然睁开,我可以就这么一直安静地看着他,什么也不想。静默对视中,我承接不住那道目光先移转了视线。太过慑人!完全的陌生,像黑暗里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的兽,随时都可能飞扑上来撕咬的感觉。

    而在我转开目光的霎那,他突然动了,做了我脑中想象的行为。三四米的距离,在他起身迈出一大步后就突地扑来,身上一沉,他以虎踞之势把我压在身下。俯瞰过来的眸光似闪翼着妖冶,眨了下眼,又觉是自己错觉。

    下一瞬,他突然俯下,气息逼近,我的心漏跳了一拍。额头温热相触,随即撤离,星眸俯在上方继续锁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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