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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从酋长到球长-第2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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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在规矩出现之前,祭祀已经出现并且逐渐形成了规模,反对是不可能的,因为这是所有人的世界观,在这个世界观中:祭祀、祈求、人牲种种,做才是有道德,不做才是道德败坏。

    这位制定出规则的先贤没有全盘反对,而是用规矩去约束,大致的规矩粟岳给陈健解释了一番,在此时物质条件并不丰富的情况下,祭祀本身的神圣性被物质性压倒,直到物质丰富之后,神圣性才能全面压倒物质性,并成为最重要的一环。

    祭祀的器物不能太好不能与生者所用的相同,理由是灵魂的世界与生者不同。

    祭祀要以城邑的首领为主,其余的家族家庭可以单独祭祀,但是不能交换购买祭器的器具,首领的器具在其余人需要祭祀的时候必须外借。这是为了防止祭祀的神圣性成为众人的第一选择后,导致一些并不富庶的家庭用不多的剩余货物去交换不能使用的祭器,理由却是祭祀之物只能首领和祭司可以拥有。

    人殉仍然存在,但人殉本身已经从战俘奴隶变为一些漂亮的女人和儿童,因为随着农业的发展女人因为体力的原因逐渐丧失了采集时代的地位,灵魂或许也需要女人,换而言之女人此时在祭祀中已经成为一种可供使用的物品,如同那些牛羊器物一样,只有使用性而丧失了人本身的性质。

    总的来看,这是进步的,是人的理性与非理性之间的斗争,种种规矩都是为了避免人们陷入毫无理性的大规模祭祀当中,并用一种可以接受的理由来约束和引导。

    这种进步在陈健前世的历史中也曾存在过,并非这个世界的人超脱了时代,而那些陷入非理性祭祀的氏族也不是没有,黑暗的巫祭在前世世界中一直存在到火药时代的某些角落。

    先贤们或许不会系统地归纳理性非理性这些东西,但他们做的选择却是时代印记中的最优解。

    听完了那些繁琐至极,细细品味却透着智慧的规矩,陈健原本憋不住的笑容消散了,一开始的笑变为了此时的敬。

    至少这个族群在蒙昧时代中走对了,并且应该是遥遥领先其余的种族,率先有了理性的思索,不至于让整个族群陷入无法控制的宗教祭祀的巨大浪费当中。

    他们心中仍旧害怕天地,仍旧害怕神明,但他们用自己的智慧去愚弄了神明,找出的借口也让自己心安理得,甚至制定规矩的人可能明知道是错的,但只要自己信了就好——这不啻是一种朴素的幼稚的人定胜天的思想,否则便不敢去愚弄。

    至于日后的人为了权利世袭、阶层分化等原因,无限扩大了祭祀的神圣性,那不是先贤的错。

    况于就算到了那时候,祭祀也因为神圣性的外衣,从物质性上分割了贵族和平民,祭祀要有规模,代价高昂且不能坏了规矩,不是随便摆个饼弄个神龛就能祈祷的,平民祭不起。

    久而久之,或许这种分割会让平民离祭祀越来越远,祭祀神圣但却离普通人太远,只能仰望却又不敢坏了规矩随意祭祀。

    这种距离感会形成一种对神明的泛信和是非信的想法,让随意膜拜神龛的宗教很难立足,除非整个族群的高层集体改信,这种可能微乎其微,真到那时候必然是被异族彻底征服,陈健也就被抹杀了,这世界也就不再存在。

    经历过从茹毛饮血洞穴而居走出来的陈健,对于先祖先贤的敬意本就很深,尤其是敬佩这些塑造了一个大致世界观和族群同盟的人。

    等到粟岳解释完这些规矩,让他心中仅余的一点自傲荡然无存,或许那位先贤不会想那么久远,但一点一滴的影响着塑造着整个族群对宗教、祭祀之类的观念,润物无声,等到有人可以系统地去解释与其余族群的历史区别的时候,这种观念已经随着千百年的大河水浸润到族人的骨子里,已然成型。

    人都是人,却在历史中形成了性格与观念的区别,这种相似观念性格的人组成的想象的和现实血缘的共同体便是民族,民族不可以一天之内造出来,而是需要整个族群数千年的生活形成的普遍能够接受的价值观和习惯。

    消灭民族,除了血缘上的肉体消灭,再就是生活习惯、语言、价值观的互相侵伐,这种隐性的战争将会一直持续,没有血肉横飞,但却致命也最难发觉。

    但在这里,这一步,这个族群,是领先的。至于之后,陈健很想看看将来到底会变成什么模样。

    思索之后的敬意还未消散,陈健躬身问道:“不知道定出规矩的这位先贤是哪个氏族的?”

    粟岳颇为骄傲地回道:“我的同族。华的妻子,曾经粟姓氏族的族长,华城会盟后的祭司。”

    陈健赞叹了一声,粟岳的面色也第一次严肃起来,郑重道:“姬夏听了这么多,可都记下来了?这也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在会盟之前,夏城如何祭拜那一切随你,但既然你准备回归亲族,请夏城和你遵守这个规矩,这是不可改变的。”

    陈健连连点头道:“多谢粟岳首领的教诲,夏城终究远在西北,粗鄙的多,还请粟岳首领派些懂得规矩的人前往夏城。这些礼器既然不能祭祀祖先,那就请粟岳首领收下,分给子女也好。”

    粟岳很满意那些黄铜器物,笑道:“既是姬夏的美意,我就收下。但这些器具还是不能分给子女的,这些金灿灿的铜器也不是他们能够享用的,用来会客其余首领尚可。那些亮闪闪的器物,倒是可以分给他们,想必他们一定会喜欢姬夏的礼物。”

    陈健松了口气,看着那一箱子铅器被盖上收起,笑着又敬了先贤一杯酒,也敬了粟岳一杯,在他要求夏城祭祀的规矩一致的时候,这杯酒便是陈健该敬的,这是个合格的氏族联盟领袖。(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不知道自己将要绝嗣的年轻人() 
从粟岳那里回来后,陈健真的有点醉了。

    听了很多过去的故事,又做了一件断绝人子孙的坏事,要说心里一点波动都没有是不可能的,本想借着醉意找些借口说服自己这么做的意义以求心安,但是想了半天还是放弃了这种立牌坊的做法。

    包括所有夏城的人他都不能告知,这种政治暗杀的潘多拉魔盒一旦打开,很可能有一天轮到自己头上。

    带着醺意回到房间,几个人围过来道:“首领,今天很多人来找你,我们便直接说了你去了粟岳首领那里。马上就要冬至了,明天是不是留下来与其余的首领交流一下?”

    陈健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除了这些人,外面的人可有谈论咱们城邑的?”

    说起这个,那几个人眉飞色舞地说道:“有啊,今天一天在外面不知道听了多少夸赞了。昨儿送姬松石荠他们走的时候,好多人还跟着问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呢。你让那些讲故事的人把故事讲了一半就走了,大家都盼着听后面的故事呢。”

    陈健笑道:“虽然这样,可还不够,明天再让夏城成为众人谈论的主角。今晚上喂好马,明天也不留在城中出去射猎。你们去粟岳那里借几条好狗,明日好好出去玩玩。”

    “射猎?射猎怎么让众人谈论?”

    陈健笑而不答,喝了些水便自睡去。第二天一早,很多首领都知道夏城人要出去射猎的事,这倒稀奇,此时大部分首领都在为城邑的利益互相交流暗中盟誓,而夏城从出现之初仿佛就对此并不在意,要不是昨天陈健和粟岳饮宴了一天,这些人甚至都以为夏城并不在意会盟的事。

    门口一群灰狗嗷嗷叫着,一个和陈健差不多大的年轻人走进来道:“多谢姬夏昨天送给父亲的器物,这些狗都是最好的猎狗,平日我用来捕猎最是趁手,祝愿姬夏满满地带着猎物归来。”

    既是这样说,定然是粟岳的儿子,看起来也是个很健壮的人,待人接物也很和气,并没有身为首领之子的傲慢,极为得体。

    只是他的眼睛咕噜噜地围着夏城人牵出的马打转,陈健哪里能不知道他的心思,片刻后粟岳之子羡慕道:“平日射猎,牵黄擎苍,可比起夏城的这些骏马还是差了许多。军阵之中,战马的作用定然极大,射猎之时也是在演练军阵,临敌对战之时,若有千人骑乘绕敌侧后,可当三五倍之敌。”

    陈健笑道:“这马值不得什么,送你十匹八匹的也送得起。只是不会骑马总容易被摔伤,到时候我也不好向你父亲交代。人向来如此,譬如你没有学会游泳,被水淹没,亲族便会指骂河伯水神,又怎么会责怪你没有学会游泳呢?”

    粟岳之子点头道:“姬夏说的极对,可在我看来又不一样。粟城无人会游泳,我若第一个下水,淹死与不死各占一半。淹死无非是和祖先相会,可若淹不死那我便是粟城第一个学会游泳的人,其余人想要学,必要以我为师。我会去和父亲请求,只是不知姬夏可愿教我游泳?”

    “夏城中学骑马,短腿者廿,折臂者卅,更有人被马践踏而死。你既是首领之子,你父亲对你极为器重,你不怕?”

    “不怕。人生一世不过数十载。不立下大功绩,活二十年又与活五十年有什么区别?父亲成为首领,奔波十年,中镞数次,流血不知几何,这才有了众人的推赞信服,才有了美人暖席、衣食华美的生活。做儿子的要像父亲才不枉血脉的传承,只在衣食华美上美人枕席上像,难道不像是猴子想变成人不去学人言劳作却只穿上人的衣冠吗?”

    陈健啧了一声赞道:“虎父无犬子啊。也罢,今日雪晴,百兽觅食,你便和你父亲说一声,随我一同去射猎,顺便带我去看看涛涛大河。”

    粟岳之子喜道:“姬夏可愿教我?”

    陈健摇头开着玩笑道:“这天如此冷,教你游泳怕不合适吧?哈哈哈哈……”

    两个人说笑一番,陈健也知道了这个将在几十年后被他害的铅中毒的年轻人的名字:粟汤。

    大约是她母亲生他之前正在洗澡,于是有了这么个名字,很平常,但刚才短短的几句交谈,年轻人锐利的目光一展无余。

    让粟汤先回去收拾弓箭找好随从,陈健回到了房间中,叫人取来了一大罐火药,压紧之后放在了屋子中,引出了一条缓慢燃烧的火绳,点燃。

    “姬夏,这是要做什么?”

    “弄点动静,很多东西只有亲眼看到才知道和想象中的并不相同。这些首领们听了太多火药的故事,却没有亲眼见过,我总得让他们见一见。火药不多,就算炸了也就炸毁这间小屋,你们不要声张,这事谁要不要说。”

    “知道了。这么一响,怕是这些人又要谈论咱们夏城好些日子。”

    “在会盟之前,让他们使劲去谈论吧。谈论的越多越好。夏城对于他们而言还是太陌生了,这样可以让他们更快更深刻地记住咱们。”

    将火药罐子藏好,陈健拿起一张弓,退出院子,在篱笆门上用了一支树枝一插,就算是锁头了。

    锁头只防君子,不防小人,此时也没有锁头,一支木棍足以让人明白主人不在。不是上古之时大家都是贤人夜不闭户,而是因为此时闭与不闭毫无区别。

    在城门与粟汤会和后,陈健让人让出了几匹马,在下面牵着让粟汤带着几个人上去骑乘,骑过牛,走的又慢,倒也能前行后退,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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