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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昭华-第2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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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都望向沉默不语的陈瑛,薛均也道:“陈大人,你之前矢口否认自己派人来到大理寺监牢,本官命人搜查了你院上下,的确也没有任何发现。现在这案情又出现了新的情况,那闯入大牢的人,很有可能和锦衣卫有关,或许是冒充都察院的锦衣卫,又或者是冒充都察院,栽赃锦衣卫的第三方,陈大人,你有何想说的呢?”

    陈瑛还是没有说话,似乎变成了一个泥塑之人。

    薛均忽然厉声呵斥道:“陈瑛!你真是嚣张至极!肆无忌惮至极!你仗着没有证据了,就能为所欲为,遮瞒真相吗!你无非是确信,皇上会保你这一场——但要是皇上知道你和锦衣卫勾结串联了,你还能全身而退吗!”

    他说着就站起来,对一旁的王安和亦失哈道:“请公公回去禀明太子,左都御史陈瑛与锦衣卫内外勾结,图谋不轨。”

    薛均冷哼了一声道:“本官也会上本,向皇上奏明情况的。”

    “薛均!”陈瑛怒道:“你不要含血喷人,本官几时与锦衣卫勾结来着!”锦衣卫是皇上的自留地,别看陈瑛和纪纲之前合作地很愉快,但是他是绝不会明面承认自己和纪纲的合作关系,不扯名声,如果皇上觉得他们是勾结了,他可就是掉脑袋的大罪了。

    薛均这一次全无客气,一拍惊堂木,寸步不让道:“不是勾结的话,那锦衣卫为什么会混在都察院所派人手之中?怎能凭你一语便随意差遣,帮你又打又杀?告诉我到底是你大还是皇上大?”

    陈瑛不说话,薛均又喝了一声,他才道:“自然是皇上大。”

    “锦衣卫向来忠于皇上,只听皇上一人的话,”薛均道:“什么时候起,连左都御史都能对之呼来喝去,随意差遣了?皇上命锦衣卫勘察此案了吗?皇上命锦衣卫审理李贞叶转了吗?皇上命锦衣卫将之酷刑拷掠致死了吗?诏书在哪儿!既然没有,锦衣卫为何因你一言,就违背圣意?这还叫没有勾结,不知皇上会不会信!百官会不会信!”

    陈瑛额头冒出汗来,脸上也终于变了颜色,他环视着公堂之上神色各异、屏息凝神的众人,露出了灰心和决绝的神色,他紧盯着薛均道:“好,好手段!我看你薛均当真是厉害,这是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啊!既然你那么想知道真相,那就问吧!”

    他的声调陡然提高,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薛均心中一震,知道终于打破了陈瑛的防线,立刻喝问道:“你是否派了人手,持都察院公文并密信,叫大理寺丞陈俊、杨车舒开了监牢!”

    “我没有,”陈瑛摇头道:“非我指使。”

    “那是何人?”海瑞追问道:“不要说‘自作主张’这种鬼话!”

    “那人就是……”陈瑛望着众人,一字一句道:“锦衣卫指挥使纪纲,这下薛大人满意了吧!”

    那一直奋笔疾书的书记和书办两个,只以为见了最大的场面了,如今才知道什么叫真的骇人听闻,竟吓得颤颤巍巍从座椅上起立,用袖子擦擦糊住眼的汗水,可怜巴巴地望着薛均:“大、大人,这个小的实在不敢记。”

    这次玩得太大,六部的高官没法看戏,礼部尚书李至刚并吕震异口同声道:“薛大人,这样审不行啊。”

    薛均已经被陈瑛激怒了,他同时又想起那一日纪纲在轿子外面嚣张邪佞的神色,顿时一拍惊堂木,喝叱道:“肃静——公堂之上,不许喧哗!”

    竟是对六部的高官也不给情面了,薛均对这些惊惶忧惧的目光视而不见,只盯着陈瑛道:“你说是纪纲,可有证据?”

    “就在皂隶叶转等四人身亡的前一日,”陈瑛一字一顿道:“锦衣卫指挥使纪纲找上了我,向我讨要都察院的公文纸。”

    都察院的公文信纸是仿造不来的,它们公检法系统通用,有一套特殊的鉴别方式,纪纲就算能仿制都察院大印,都无法造出这样有特殊标志的公文纸来。而纪纲从陈瑛那里要了一张空白并加盖都察院大印的公文,并没有对陈瑛明确透露他准备要做什么。

    “他当时是怎么说的?”薛均逼问道。

第七十章 李贞案(15)() 
陈瑛迟疑了一下,薛均怎么可能不乘胜追击,立刻喝到:“快说!”

    “他说,”陈瑛道:“兵部主事李贞牵涉到他锦衣卫的一桩案子中,现在下了大理寺的监牢,锦衣卫就不好参与进去了,但是案子又很紧迫,他需要审出李贞的口供来,希望我行个方便。”

    “牵涉到锦衣卫哪一桩案子?”薛均道:“纪纲想要审出什么口供来?”

    “这个我着实不清楚,”陈瑛道:“但是之前,也就是覃珩弹劾李贞刚刚下狱的时候,纪大人也跟我提过这事情,说希望我暂缓将李贞押入牢中,他有一个案子要审。”

    兵部主事李贞在被指控受贿的同时,居然还牵涉了一起案子之中,而且是锦衣卫经办的案子,那就不仅仅是贪污受贿这么简单了,锦衣卫向来都只办大案要案,而且能叫纪纲如此上心,问了两遍,最后还从陈瑛那里讨来了公文进入狱中,连夜审问,可见事情似乎又比较紧急,不知道六部九卿会审李贞,究竟扯动了他纪大都督的哪一根神经。

    薛均直觉纪纲如此急迫地动手,肯定有原因,但是陈瑛确实再说不出什么了,他的确没有派都察院的人进入监牢之中,而是锦衣卫的人冒充都察院的人,拿着陈瑛给的公文,骗寺丞打开了监牢,这些锦衣卫因为装作都察院的人,所以进去之后先是装模作样审问了一下覃珩、袁纲,然后才把他们要审的正主李贞提到了密室之中。

    一夜的酷刑折磨,锦衣卫应该是拿到了口供,但是为什么要将皂隶四人也一同折磨死呢?难道这四个人也一同牵涉进纪纲的案子之中?这也说不通啊。

    陈瑛自从交代之后,就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大堂之上也静悄悄地,所有人都感到脖子后面有一丝丝的凉意。

    “陈大人,”薛均感到从陈瑛这里确实差不多审不出什么了,便稍微缓和了一下口气道:“陈大人将加盖了都察院大印的空白公文交给了纪纲,以致造成本案重要人犯的死亡,大人有洗不脱的干系,你虽然没有直接指使,但是也有间接致人死亡的重要责任,本官要据实上奏,大人请画押罢。”

    陈瑛看了一眼自己的口供,这文字同他想过的一样,其实对他还是有利的——因为皇上曾经下过明旨,锦衣卫办案,所有都司都要提供方便,不许阻拦。

    所以纪纲要办案,他只是遵从了皇上的旨意,为他提供了便捷而已,并不是和纪纲勾结。

    这一个案子简直有如雷震疾风一般,震撼了整个南京城。审到现在,牵连出的人物,是能叫天下都抖三抖的人物,如今大到公侯勋贵、六部九卿,小到贩夫走卒、引车卖浆之人,都在议论。

    牵涉案中的锦衣卫指挥使纪纲更是暴跳如雷,向来只有他诬陷他人的,这也是第一次被人诬陷,而且还是意想不到的人,他自然是愤怒异常,一天之内,来了春和宫三次,请求将这案子移交给锦衣卫,他保证三日之内,全部审地清清楚楚。

    看到高炽露出明显的踯躅神色,张昭华就道:“怎么,这案子牵扯到纪纲,你就不敢审下去了?”

    高炽道:“之前蹇义、杨士奇都劝过我,说这案子尽早结束,打在陈瑛管束不严这里就行了,若是继续审下去,一定有叵测的事情发生——还真的叫他们说准了。”

    他说着将最新的笔录重重拍在桌子上,怒道:“这案子倒是越审越大了,左都御史不够,还加上锦衣卫指挥使!国家的官员,还有一个是清正的吗?刑者,圣人制之以防奸恶,使民见刑而违罪,迁善而改过。国家设刑教民,本为良善之民业有所托、奸邪盗匪无所施其暴,然而京师重地、大理寺监牢之中,竟然黑幕重重、冤狱如林,有人法外加法,刑外施刑,天下之事,就滥在这些人手上!”

    “就问你敢不敢动纪纲,”张昭华道:“陈瑛好歹也是个正途出身的文官,他在你的管辖范围内,但是纪纲不会听你的,他只听皇上一人的。这一次牵涉到他,若是他不听问讯怎么办?即算是听了,在审问过程中,若是图穷匕见,一门心思要把事情往宫里、往皇上身上扯,存心要把事情闹得天翻地覆不可收拾,你该怎么办?”

    张昭华之所以这么问,就是因为现在不知道纪纲要在李贞身上审问的案子,究竟是什么,是和建文遗臣有关,亦或是其他石破天惊的案子,因为他手上的案子,都是见不得光的,都是血腥的,而且都是皇上吩咐他去办的——若是这个案子也是皇上嘱咐他查的,那么他就有理由这么嚣张,而且不怕审问了。

    “我不会说敢查陈瑛,就不敢查纪纲,”高炽道:“这个案子要严查到底,一经查实,不管是谁,都要严惩不贷!”

    “好吧,那你就查罢,”张昭华做出无奈的神色来,“反正你在这事上,我看也听不进去什么话。”她拖着玉姐儿走了,倒是高炽一直盯着她的后背,神色一直在变幻不停。

    纪纲的要求被驳回,他已经涉案,而且干系非轻——若说之前一份仵作报告的分量还是太轻了的话,那么左都御史陈瑛的亲口指认,让所有人都深信不疑。

    他要求查案,是不可能的了,而且此案所有的人证、物证均被悉心保护起来,甚至李贞这个唯一存活的人,也被从应天府转移到了更安全隐蔽的地方,加派人手保护,所有人都在等待李贞的清醒,他是唯一一个可以直接给人定罪的人。

    “府尊,”王通判愁眉苦脸地再次劝说:“不能给自己再招祸了!”

    “这案子牵连陈瑛,已经是石破天惊了,”他道:“再牵连出纪纲,怕是要天下震动了!您要揣摩圣意啊,这案子发了近一个月了,北京那里,却没有丝毫消息传来——皇上难道不知道这案子吗?他老人家一句话不说,由着太子在南京大干一场,难道是皇上也想敲打陈瑛、纪纲吗?不是!不是啊!”

    “太子要斩断皇上的左右手,”王通判恨不得摇醒薛均:“你就是他手里的刀!你现在比陈瑛、比纪纲都危险,该想着怎么自保了!”

    他的话说的薛均一震,因为他实在是不愿意去想,太子也许,并不是真的要查出所谓的真相,不是真的要伸张正义、整顿官场不良之风,而是要借他这样刚直不屈的性子,把他磨成刀,杀了对他有威胁、害他坐不稳储位的人!这比把天理国法抛诸脑后,比发现纪纲是幕后主使更让他难以接受。他摇头道:“下民易虐,上天难欺!案子查不清楚,我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第七十一章 李贞案(16)() 
大理寺的公堂之上,终于迎来一个前所未有的人物,之所以说前所未有,乃是国朝四十年,从未听闻三法司能审讯锦衣卫指挥使的,锦衣卫独立于司法体系之外!

    连纪纲自己都觉得有些新奇,环视着如芒在背的大臣,笑道:“公等请了——这场面看上去不像是会审,倒向是朝议似的。诸位大人都有椅子坐,怎么不给我一张呢?”

    大堂之上静悄悄地,唯有薛均一拍惊堂木,叱道:“纪纲,你还想要椅子坐?你以为这是哪儿,是你锦衣卫的后花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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