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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行云流水-第139章

小说: 行云流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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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白衣翩翩的侠士,就是楚侠客,是楚行云,是满足了他们平凡生活的憧憬,至于那白衣之下的,到底是楚行云还是云行楚,是肖虹还是虹肖,并不是那么重要。

    而他,同那众人一样,只不过他的高台上,立的是十年前,月光下的那一位。

    楚侠客符合他们的幻想,就像就像十年前那个人符合他的幻想一样

    楚行云听着耳旁的呐喊欢呼,似有所悟,又似一无所觉。比赛开始了,肖虹武功高强,动作流畅,引得观众阵阵尖叫,楚行云望着那翻飞的白衣,心中一笑,却又隐隐失落。

    谢流水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笑道:“怎么了?发现一直喜欢支持自己的人们,压根就不是喜欢真正的自己,有一点小难过?”

    “没有。”

    “嘴硬。”谢小魂笑他,“承认一下有什么关系?他们喜欢那一张白衣侠客的皮,也没什么不对,对于他们来说,只要看着你,憧憬你,就足够快乐了,真正认识你,了解你,知道你有一大堆坏毛病,反而不快乐。所以他们只站在下面仰望,就可以了,没必要爬上高台,来见你。人生嘛,最重要的就是自己开心。憧憬还是相识,他们选择了前者。”

    那么,你想要选择什么呢?

    谢流水没有将那后半句问出口。他不再隐瞒他身上的疑点,却也不想刻意引导云。人生就是在不停地选择,楚行云可以凭自己的意愿,自由选择他真正想要的,无论哪一种,他都会成全他。

    若他愿意蒙昧,愿意此生憧憬,永不相识,谢流水也将永保缄默。

    楚行云沉默着,没有说话。他看见赛场上蹿出两个身影,肖虹和齐柏不分伯仲,周围的人却都在喊楚行云,只希望他赢。

    谢流水问他,心里有没有小难过,楚行云说不上来,他在想,如果别人喜欢的不是真正的自己,就会难过的话,那么,那个人要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会不会也有点难过呢?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楚行云就自嘲地笑笑,怎么可能?那人十年都没影儿,压根不认识自己,哪里还会在意这种事。

    谢流水站在他身边,侧过头,看着小云,轻轻地在心中应道:

    会的,他很难过。

    楚行云没学会偷听心声的本事,什么也没听到,他只觉得心口很闷,好像生病了一样。他情不自禁顺着自己的念头去补全,既希望那个人知道后会难过,最好特别特别难过,可是一想到那个人难过的样子,自己竟又觉得难受。

    一时间,心中酸酸涩涩,翻来覆去,满脑子念头错乱,反复无常,竟是二十三年来从未有过的感觉,楚小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只觉得很不爽,他踢了踢脚边小石子,把它们踩住,磨来磨去。

    谢小魂看楚小云自己想不通,就去拿石头出气,真是孩子一样幼稚,觉得很好笑,却又不便笑出来,他拍了拍小云,想转移他的注意,随口道:

    “哎,你瞧,你们白道比赛真有意思,耗钱耗力净建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自己折腾,看看他俩,那么大的人了,骨碌碌地在赛道里滚来滚去,跟皮球一样。”

    楚行云抬眼去看,第一条金段道呈下凹半圆,半空再罩着上凹半圆,上下咬合,严丝合缝地封闭在一块儿。先前静止的鎏金球不停地滚动,从上至下、从左往右滚得四面八方都是金闪闪,肖虹和崔绛双脚各踩一颗球,沿着光滑的圆形赛道从地面转上半空,再从半空滑下来,发动真气,信手点爆眼前的金球。

    忽地,肖虹出手,一掌破空,击碎齐柏左脚下的鎏金球,刹那间,爆出一朵红玛瑙杏,齐柏反应很快,立时金鸡独立,欠身一捞,正要近水楼台先得月,肖虹身如闪电,齐小六只觉眼前一花,那枚红玛瑙便落入他人手中。

    众人看不分明,只觉得楚行云领先一局,很是欢腾。张宗师微微皱眉,刚才那一下,并不是轻功踏雪无痕,但艺多不压身,兴许楚侠客还兼修了别门武艺,也未可知。

    楚行云盯着赛场看,不再去踩石头了。他清楚薛家在打什么鬼主意,假惺惺地说让肖虹帮他赢比赛,其实是想偷梁换柱,弄假成真,最后直接由肖虹假扮楚行云去夺第一,并上去登台领奖,拿到绣锦山河画。

    楚行云武功尽失,也不好跟人硬碰硬,干脆将计就计,坐享其成。就让肖虹顶着自己的名头去打,反正打赢了,胜果也全是他的。肖虹若有什么小动作,就让谢小魂把他扔出去,这魂灵看不见摸不着,最是让人防不胜防。如此一来,他就能完成与顾雪堂的约定,既拿了第一,又拿了绣锦画。

    齐小六见已失金段道,也不恋战,轻功一转,转入下一个木段道,半空中悬着十三根梅花桩,齐小六一跳上去,十三根梅花桩便开始急上急下,打旋飞转。他稳住下盘,十三根木柱中有五根带有特定标记,须按五行之法点踩,才能显出此段道藏有的杏花。

    他还未想完,忽觉耳后异动,肖虹携风而来,一个扫堂腿攻至下盘,齐小六腾身而跃,不料忽被肖虹扣手摁住,天灵盖传来一股极寒之气,他惊道:

    “你想在赛场上杀人吗?”

    肖虹皮笑肉不笑:“你们家不是刚杀完吗?怂狗。”

    齐小六发动真气出了一拳,格开肖虹,纵身跃到另一根木桩上。斗花会的半决赛不允许带武器,但允许动用真气使用五招。齐柏前脚掌才刚落地,肖虹竟就到了他面前,齐柏还来不及反应,手腕已被肖虹死死捏住。

    肖虹极为阴鸷地笑了一声:“你敢叫出一声,我下回啊,就挑断你手筋。”

    “咔嚓”一声微响,齐小六的手腕生生被他拗折了,极不自然地扭着。齐柏咬紧牙关,痛得脸色发白,恰逢此时梅花桩突升,他身形一个不稳,摔下去,在半空中拼了命才架上另一根木柱,此时肖虹已点踩过金、木,两个标记的梅花桩,正巧齐小六落下的那根是“水”,倒省了他的事。

    肖虹正欲去找“火”,忽而像是想起来什么,纵身落在齐小六旁边,微笑着,施施然向他伸出手——

    “啊!我们楚楚好暖啊,还去救对手!”

    “是啊是啊,果然是有侠士之风,夺过冠的人心胸就是不一样!”

    肖虹出手极快,大多数人眼力不佳,都以为齐小六是自己摔下去才摔折了手腕。楚行云见别人顶着自己的脸惺惺作态,有点作呕,他聚精会神地盯着肖虹看,一点儿也没察觉到,谢流水正聚精会神地盯着他看。

    小谢歪着脑袋,在想,要是时间再多一点,要是再早几年能偶遇小云,他就不会让楚行云来选择。于他而言,要捉住这朵傻瓜云,那实在太简单了。他知道这家伙喜欢什么样的,只要把刀疤一遮,换一身行头,整一整声带,扮成谪仙一样,清隽温雅,就大功告成。他演戏很好,又有耐心,想要什么表情动作都能做到,虽然一举一动无时无刻都要合乎别人的要求有一点点难,不过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只要演得认真一点,就能办到了,楚行云肯定会很喜欢他。

    到时演上几年,假作真时真亦假,楚小云就会稀里糊涂地和他呆在一起,一直一直,在一起。

    可惜,他没有这个时间了。

    忽然,周围人欢呼了一声,肖虹已夺得金、木、水三段道的杏花,五朵失了三朵,齐小六回天无力,然而还是在火段道上扳回一局,最后以一比四,败给肖虹。

    “走,去找慕容,下一局就是他打顾晏廷了。”楚行云捏起谢流水身前那根断了的牵魂丝,“喂,你想什么呢?”

    楚行云见谢流水竟然走神,真是少见。为了防止小谢乱跑,他用牵魂丝在手腕上绕了一圈,打死结,拽起谢小魂开始走。他同慕容汇合,最后确认一遍计划。

    “半决赛,第二场,顾逸之对慕容,开赛!”

    金段道、木段道,长度过短,不好动手,楚行云和谢流水埋伏在火段道附近,万一慕容在水段道那出了差错,他们也好暗中相助。

    “云云啊,你不把我解开吗?”

    谢小魂指了指楚行云绑在手腕上的牵魂丝,楚行云摇摇头:“赛前顾晏廷带了不少法师进来,他知道你的存在,肯定会有所防范,不到万不得已,你不要进到赛场。”

    楚行云猫在灌木丛里,这里蚊虫多,树林障眼,没什么观众会挤来这观赛,楚行云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焰气灼人,等待慕容出现。

    谢小魂在一旁帮他赶蚊子,道:“云云。”

    “你又怎么了?”

    “你对我这么好,我无以回报,心中有愧,等灵魂分体,我就以身相许好不好?”

    “不要。”

    楚行云没工夫插科打诨,他从包裹中拿出数十瓶石楠花粉,让谢流水就近洒开,赶紧办正事。

    慕容这一回若赢了,决赛就会是楚行云对慕容,稳拿第一。楚行云为此做了两手准备,慕容经过搜身门检查之后,他就让谢小魂往慕容身上放了不少石楠花粉,只等进入水段道后就动手。若不见效,则在火段道两相配合,加大花粉投量。

    “嗬呀!好大的火!”湿漉漉的慕容赛道口蹿来,他手中有一枚红玛瑙杏,而顾三少手中有两朵。

    楚行云仔细观察着顾晏廷的脸色,据谢流水所说,顾晏廷对石楠花过敏,闻之则全身发红,咳嗽晕倒。

    只见顾三少一言不发地往火海里闯,看不出什么异常,慕容则照计划行事,在火堆里咋咋呼呼,一会儿说烫死了,一会儿说热死了,边说边胡使生风掌,风东刮西跑,把楚行云洒下的花粉全搜刮来,同时慕容又暗暗把袖中剩下的花粉也放出去

    石楠花,带着一股恶心的精液味,腥臭无比,与烈火的焦烟味搅和在一起,争先恐后地往鼻子里钻,楚行云紧紧捂住口鼻,慕容也时不时拿袖子挡一挡,只有顾晏廷似是压根闻不到异味,还呼吸如常。

    在水段道时,慕容就已暗下黑手,但还略显谨慎,此时已行至火段道,前方只剩最后一个土段道,再不把顾晏廷弄倒,就来不及了。

    不料,顾晏廷似安然无恙,慕容忙着加害他,无暇找杏,这一段的杏花自成了顾晏廷的囊中之物,现在三对一,遥遥领先。

    楚行云和谢流水皆皱眉,难道茶楼泄密顾三少早知道了?所以就备好了对策?只见顾三少闲庭信步一般,钻进土段道

    过了一时、半刻,好一会儿

    终于,他再也没能钻出来

    慕容怕人死了,赶紧把他挖出来,只见顾三少全身发红,脸、手、脖子,起了密密麻麻的红疹子,看起来极为渗人,他抓住自己的喉咙,咳嗽不止,好似要把心肺都呕出来,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像是要窒息了。

    “喂,你你还能活不?”

    “滚。”

    顾晏廷甩开慕容,似要再走几步,却一头栽在地上,再爬不起来,他也不看慕容,扭过头来,死死盯着灌木丛。

    楚行云大大方方地撩开枝叶,微微一笑,叫他看个清楚。

    顾晏廷倒在地上,又虚弱,又狠狠道:“卑鄙。”

    楚行云才不理他,带着谢小魂头也不回地走了。顾晏廷拿那大钳子虫切开他肚子上的破口,往他身体里种蛊的事,他可是一刻都没忘。

    慕容也没忘敌我阵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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