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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真理世界-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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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无意指摘你的私生活,那是你的事儿。”他说,“也许你之前几十年都是这么过的,但今天不行。我们必须减少抛头露面的机会。你可以不珍惜生命,可我们不想因为你的暴露导致自身安全受到威胁。是不是?”

    他看了看化学教授,对方点头同意。

    “好吧好吧,我只是随便说说。”作家不无遗憾地耸耸肩,然后问,“我们今天住哪儿?总不能露宿街头吧?”

    “那也许是最安全的做法”

    “不,我绝对不干!”作家说,“今天,就是今天,我必须美美睡上一觉。这些日子我都要崩溃了。”

    “那么”飞行员拉姆抬头看看,一座大厦坐落在道旁,每个窗口都亮着灯,主体结构连同配楼占据了一大片街区。有块十米多高的巨幅广告:

    “华尔道夫饭店,世界上最豪华的家”。

    “这适合他。”化学教授说。

    “让我想想上一次住在这里是半年前?也许。”作家不无炫耀地说,“其实,我并不喜欢这里。当然我得承认,设施很不错。”

    “信用卡还能用吗?”

    “我想可以,谁会随身带那么多现金?”

    他们进入酒店,入住手续一切如常,让人难以想象这是大灾变下的纽约。他们在三十二层开了一个大套间,三个人住在一起。前台小姐职业性的微笑暗藏杀机,拿着信用卡轻轻一划就是5000美元。

    作家满不在乎,甚至有些失望地说:“我上次来住的是更好的房间,一万美元一晚。可惜住不下三个人。”

    “他吓得不轻。”化学教授偷偷对他的同伴说,“这一点我敢打包票。”飞行员拉姆低声笑了起来。

    房间很大,地上铺着厚厚的米黄色长绒地毯,落地窗垂着缀满黑色流苏的厚绒窗帘,客厅分割成两块,核心是一张看似古董的暗红色长桌,外面围着一圈细腿老沙发,造型年代悠久,但非常干净。

    “我说过,我不喜欢这种老派风格。”作家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像主人一样招呼同伴,“我更喜欢现代派——木柜里有酒,自己拿——那种一看就是高科技的东西。”

    “那正是我不喜欢的。”化学教授说。

    飞行员拉姆取出一瓶红酒,给每人来了一杯,微酸的醇香让众人惬意地眯起了眼。他们谁也不说话,慢慢把一杯酒喝完。

    “接下来怎么办?”放下空杯,化学教授提到了扫兴的话题。

    “在这里等,看看会怎么样。”作家说。

    “我在想苏朗怎么样了,但愿他没事。”飞行员拉姆说。

    “他能对付‘说服者’,应该不会有事。”作家说,“我说‘等’,也就是希望他能把事情解决。”

    “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不是好习惯。”

    “不然怎样?我们无能为力!”作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干掉。

    “休息吧。”飞行员拉姆站起来,他突然失去了谈话的兴趣。

    躺在松软的大床上,拉姆始终睡不着。一晚上5000美元的铺位,他这一生还未曾体验过。但拉姆觉得,这还不如铺在沙地上的军毯舒适。恍惚中,他回到了战火纷飞的伊拉克,自己战斗过,受过伤,杀死过敌人无论什么时刻,从来没感到过绝望无助。他是自信的,他是强有力的。

    但现在,事情超出了认知范畴。

    无论是“失心者”“行动者”“说服者”,还是那个神秘的苏朗,都是他此前从未想象过的,甚至比炼金术还要神秘

    等等。

    造就“失心者”的,也许就是炼金术本身。最近这段时间一直东躲西藏,从来没有机会静心想一想。“失心者”,炼金术它们的关联在哪儿?一定有,一定有什么关联

    突然,一股奇怪的味道飘过来,拉姆皱皱鼻子,突然一跃而起——

    硫黄味儿!

    他跳下床,光着脚奔出来。他用力拍开电灯,雪亮的吊灯照亮了整个房间。作家在床上扭动身体,睡眼惺忪地问:“怎么了?”

    不是他!

    拉姆飞速奔向另一个房间,推开虚掩着的房门,顿时呆住了。

    “到底是”作家揉着眼睛凑过来,当他看到房间里的情景,立刻发出一阵声嘶力竭的惨叫,“不!这不可能!”

    大床上,化学教授静静躺在那里,鲜血染红了半个床铺。米黄色的地毯上,照例有一行触目惊心的血字:

    chreprecorestopius,salvedomineangeloru

    (主耶稣怜悯我。赞颂您,所有天使的主人。)

    清晨。

    蒙蒙雾气笼罩着海峡,空气中带着咸苦的味道。苏朗站在理查兹大街的码头前,遥望自由岛。

    阳光越来越足,雾气逐渐消散。海平面上,可以看到自由女神影影绰绰的轮廓。靠近基座的地方黑压压一片,苏朗只能猜测那是“失心者”组成的庞大方阵。

    “我们得搞到条船。”艾米丽说。

    “是我。”

    “刚才我说了要去,你没听到?”

第46章 Ⅱ(11)() 
“是的,被我否定了。”

    艾米丽露出可怜巴巴的神情,央求道:“我说,你不能把我扔在这儿!谁知道会遇到什么,随便一个‘行动者’就能把我撕成碎片!”

    “真应该让你留在曼哈顿。”苏朗有些头痛。他承认,艾米丽说得很有道理,尤其是在飞行员拉姆他们被袭击之后。但如果带着她去自由岛,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这女孩儿完全是个大麻烦。

    “我会很听话的。”艾米丽笑嘻嘻地跑下码头的台阶。在紧贴海岸的地方,她发现了一艘小汽艇,上面还刷着“海湾巡逻厅”的字样。应该是水警留下的。她兴高采烈地跳上船,以图证明自己的作用:“我会开船!”

    “那东西我也会”苏朗无奈地摇摇头。突然,他听到艾米丽发出一声惊呼。苏朗迅速跃下码头,看到艾米丽正看着什么东西发愣。

    “‘失心者’?”

    艾米丽没有回答,她动作僵硬地向后退。苏朗跳上船,驾驶室的位置躺着一个身穿黑色仿皮马甲的男人。他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如果不是胸口还在微弱起伏,苏朗会以为这是个死人。

    真正恐怖的,是这个男人的样子。

    他的面颊、脖子、手臂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都长着一块块黑色的斑点,就像发了霉的面包。黑斑的最外沿,隐隐渗出暗红色的血渍。

    这是

    苏朗张了张嘴,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艾米丽靠过来,从他背后探出头:“抱歉,我被吓坏了他看上去很糟糕。”

    是很糟糕。苏朗盯着那个人,脑子里不由自主蹦出了一个名词。艾米丽定了定神,越过苏朗,向那个男子走过去。

    “离他远一点儿!”

    苏朗的警告把艾米丽吓了一跳。她茫然转过头:“他需要帮助,我们应该找个医生,或者”

    “照我说的做!”

    “我不明白”

    “快!”

    苏朗一把将艾米丽拽了回来。这副凶狠的模样让艾米丽很委屈,她从没见过苏朗发这么大的火。

    “我不想吓唬你,但是”苏朗盯着那个男子。

    “我想你有理由”

    “理由很充足。”苏朗说,“几百年前,这种疾病夺走过两千万欧洲人的性命。幸运的是,你的祖先活了下来。”

    “你是说”艾米丽吃惊地捂住嘴巴。

    “对,你想到了。镇定一些,别那么紧张,你的基因里也许携带了免疫体。”

    “黑死病!”

    艾米丽发出一声尖叫。苏朗考虑到了西方人对“黑死病”的天然恐惧,故意说得婉转。但他现在发现,自己的估计还远远不足。

    艾米丽跳上了码头,双手在身上快速地拍打着,用几乎哭出来的腔调说:“我我没接触他我没有!”

    “我只是猜测。”苏朗说,“黑死病已经消失了好几百年,谁也没见过。我看过一些记载有些相似。”

    “黑死病靠什么传播?”

    “大概是跳蚤。”

    艾米丽立刻拼命抖落头发,一头笔直的长发变成了一捆海带的模样。接着,她把t恤拉高,把头伸进胸前寻觅一切可疑的物体。看样子,如果不是苏朗在场,她肯定会把衣服脱掉。即便这样,苏朗也看到了一大片雪白的肌肤。

    “我说”苏朗皱了皱眉。

    “你确定不会被传染?我距离他只有三米”

    “你站在上风,跳蚤又不是大马哈鱼。”

    “太好了。”艾米丽拍着胸口说,“我不怕死,可要是变成那副模样”她不由打了个冷战。

    “看来我们要另外找一艘船。”苏朗四下看了看,距离码头十几米的地方,漂着一艘同样的小汽艇,在洋流的推动下,正在逐渐远去。

    丝线柔韧长度

    苏朗激活了体内的超弦。这是一根投影弦,拥有无中生有的能力,能将一切存在于“真理世界”的物质在现实中具现。

    这力量传承于卡夫卡,它有一个恢宏的名字:“万物创造者”。

    目前,苏朗只能做一些简单的应用。

    卷曲,振荡,释放在艾米丽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一根鱼竿凭空出现在苏朗手中。他用力一甩,锋利的鱼钩缠上了船舷,将小艇慢慢拖过来。

    “我的上帝!你怎么做到的?”艾米丽大叫起来。

    苏朗跳上汽艇,指了指驾驶室的位置:“你来开船。”

    汽艇缓缓驶入上湾,在碧蓝的海面上划出一道白色的水线。艾米丽驾驶着汽艇,精神还在恍惚。

    魔法!

    真真正正的魔法!自中世纪以降,它始终隐藏在历史的夹缝中,作为女巫、黑猫、火刑柱的伴生词。而现在,它居然大大方方地展现在阳光下,由一个叫作苏朗的东方青年创造。他的身上,究竟还隐藏着多少秘密?艾米丽忍不住看了对方一眼。

    “走错了。”

    “啊?”

    艾米丽才发现,自己居然偏离了方向。幸好这是海洋,如果是一辆汽车,这时已经翻下了路沟。

    她重新调整了方向。距离自由岛还有两公里。

    苏朗还在想着刚才的事情。那个男人是怎么回事?苏朗并不确定那是不是黑死病,但仔细想一想,灭亡了几百年的瘟疫不太可能重新出现。那么,是腺鼠疫?它和黑死病的症状很像,有的学者认为它就是黑死病。但一般来说,这类疾病只会在卫生条件较差的地区传播。纽约?不太可能。

    眼下的情形就已经够糟了,如果再大规模爆发瘟疫苏朗简直不敢设想。

    ——纽约将变成一座鬼蜮之城。

    距离自由岛越来越近,雄伟的自由女神像矗立在眼前,将周围的一切比得格外渺小。苏朗终于看清了基座下面的黑影到底是什么。没错,是“失心者”。以自由女神为中心,他们首足相接地躺在地面上,一圈圈盘绕着,就像一大捆麻绳。

    他们在睡觉?苏朗和艾米丽面面相觑。在此之前,他们从来没有仔细想过“失心者”的生存模式。

    “失心者”也需要睡觉?也许。

    为了不惊动敌人,艾米丽熄灭了发动机,让汽艇随着洋流慢慢漂向自由岛。五分钟后,船舷砰地撞上码头的缓冲垫,苏朗将汽艇固定住。

    苏朗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艾米丽上岸。他们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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