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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0章

蔓蔓婚路-第680章

小说: 蔓蔓婚路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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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蔓生似醒悟,对这一场感情的尾声了然。

    有些时候,其实不是不想爱了,而是自己已经爱不起了。

    ……

    夜里边的医院很安静,蔓生将邵璇安顿睡下,她独自下楼。

    大楼外却有人驻足,就在玻璃门后是一道身影静静等候,他靠着一侧的柱子正抽着烟,白织灯打下光芒,衬出一丝微微苍白。蔓生在下楼前,高进告知她,“副总,已经联系尉总,他已经到医院了……”

    等那道感应门左右一开启,蔓生迎上了他。

    两人没有多余话语,一人迈开步伐,一人便也跟随。一道纤细身影后方,是另一道挺拔伟岸身影。

    星火燃了一路,烟雾静静而起,又被风迅速吹散。

    蔓生这才停步问道,“我想问你一件事,当然你可以不回答。”

    尉容瞧着她,他动了动唇道,“你先问。”

    “杨冷清为什么会是尉家四少爷,他又为什么会远离海城一直留在北城,当年他重回海城除了是为尉老太爷过寿,也是为了复仇?”蔓生一连问了三个问题,几乎是单刀直入。

    蔓生却见眼眸微微黯淡,去也不知为了何事而如此……

    尉容抽了一口烟,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杨冷清小时候一直住在尉家,虽然不是尉家子弟,但是老太爷因为亲眷关系,一直很疼爱他。”

    所以,他才会被尉家上下称呼为“四少爷”,更被尉老太爷亲昵称作“四儿”,蔓生点了点头,又听见他道,“有些债,迟早该还。”

    不曾再多言,却点明了一切,杨冷清确实背负家族仇恨!

    这份无法放下的仇恨,又要如何救赎?

    蔓生也陷入于迷茫之中,不远处宗泉则是赶来,“容少,蔓生小姐,刚刚收到任翔的消息,萧家已经派人接走桂婶!”

    萧家终于有所行动!

    ……

    夜幕笼罩中的萧家宅邸,萧从循就坐在独栋院楼的大厅里。

    医生上前站定回报,“大少爷,刚刚为三少爷做完检查,身体各方面都很稳定,静心休养就能够康复,只是他的双腿……”

    “废了?”萧从循终于出声询问。

    医生委婉道,“倒也没有全废,用心复健锻炼,还是可以走路。只不过以后不能再像正常人那样行走了。”

    作为豪门子弟,一双腿变成这样,倒是和残废也没有任何区别。

    萧从循没有再出声,医生又道,“三少爷的情绪有些不稳定,大概是不能接受……”

    沉默片刻,萧从循起身上楼,前往萧从泽所住的房间。

    他一推门进去,就听见了茶杯被打碎的刺耳声音,“砰——”

    “给我滚出去!”萧从泽朝佣人厉声喊着,纵然气息还有些微弱,但是那份跋扈却不曾减少。

    “是……”佣人立刻收拾起茶杯碎片就要离开,对于这位三少爷,萧家上下哪一个人不知其心性阴晴不定。只是一转身,就瞧见了萧从循到来,“大少爷……”

    萧从泽猛地抬头望去,果然看见那道身影正出现于自己面前,他笑了一声,“你本来就想废了我这两条腿,现在还真是替你省了事!大哥,你心里一定乐得轻松!”

    萧从循神色沉凝,却也沉静,“到了现在,你还是不知悔改!”

    “我要悔改什么?我这两条腿是被他们打断!”萧从泽躺在床上,根本就无法动作,一张容颜铁青。

    萧从循凝眸,突然开口斥责,“你断的是腿,但你还能走!你毁掉的是一个女孩子的人生!她这后半辈子,都要活在阴影里,你让她怎么站起来!”

    萧从泽冷笑了一声,“我肯娶她,她就已经很幸运!她自己不肯,要活在阴影里还能怪谁!”

    萧从循无法再和他说下去,因为那份根深蒂固的扭曲思想,早已让他无法辨别是非。

    然而,萧从循却道,“有人来看望你。”

    萧从循有些愕然,却在下一秒听见敲门声“咚咚”响起,紧接着又见到一道敦和身影走了进来——

    萧从泽一对上来人,猛然瞠目正视,对方却喊了一声,“少爷……”

    来人正是桂婶,她穿着朴实,衣服洗过无数次,所以边缘都开始泛出白色。但是异常整洁,那份整洁里,透出几分温馨。

    桂婶手里捧着一碗面,那是她刚刚煮好的汤面。

    “出去!给我出去!”萧从泽却喊了起来,但是萧从循没有应声。

    桂婶更是没有离开,只是一瞧见他,脸上身上都是伤痕,几乎没有一个地方是完好,那双腿更是被固定,她吓坏了,战战兢兢上前,一开口就已经带着哭声,“少爷!您怎么伤成这样?您的腿,这双腿……”

    那眼泪不断落下,桂婶几乎无法上前,只是捧着汤面一直哭。

    到了最后,还是萧从循退了出去。

    萧从泽却那样狂躁,无论他怎样斥责让她离开,桂婶都没有动过一步。只在最后,又是心疼又是责问,“您要是真的喜欢那个女孩子,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少爷,有些错一旦犯了。就没有办法回头了,没有办法……”

    萧从泽又是一怔,随即开始怒喊,“我让你滚出去,你是听不见!”

    桂婶被他疯狂的斥责声惊到,但是看着他,这个早已经成长的男人,不过只是她当年一手抚养陪伴长大的小少爷,抬手抹了一把眼泪,她颤着手将面前这碗汤面送上,“少爷,吃碗面吧,您小时候说过,只要吃了面摔跤再疼都不疼了……”

    萧从泽僵住了。

    那不是摔跤,而是年少习武之时的必要训练。

    可那不过是玩笑话,只是随口一句而已!

    ……

    邵璇在医院住了数日后,提出要出院。

    蔓生得到医生的首肯,就接她出院。其实她一向都不喜欢医院,即便是高级病房,也充斥着一股消毒水的刺鼻气味。

    出院的时候,杨冷清也来了。

    可他并没有来到病房,只是当车子驶离医院,他就派车跟随在后。

    待回到先前住下的洋房小楼,蔓生就让邵璇回去房间。

    她这才道,“请杨理事进来。”

    杨冷清很安静的入内,他们两人坐在客厅的布艺沙发里。自从邵璇出事后,却从未有过的平静,可以这样面对面相谈。

    杨冷清几乎是一言不发,近段日子里所发生的一切,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比从前更加阴冷。虽然那张脸庞,却一如当年北城江南馆初见,的的确确是少见的美男子。

    蔓生轻声道,“我一直在想,小璇到底喜欢你什么?或许是因为你这个人本身,就是她会心花怒放的模样。”

    可是一个人遇见另一个人,单是有凭着一张好模样,就足以倾心深爱相知相许?

    恐怕是不足够。

    蔓生又是道,“你对小璇用了心,这一点谁也没有办法否认。但是你也同意和她分手,这也是事实。”

    杨冷清始终沉默着,当他听到“分手”这两个字,眉间紧紧皱起。

    “小璇对我说,她要不起你了,因为她给不了你想要的。”蔓生记起当时邵璇沮丧落寞内疚的声音,那样痛苦的喃喃诉说,“你前半生孤苦无依,离开海城后颠沛流离,实在也是不易。”

    常人不能所受的痛楚,那便是活在复仇之中!

    “我也清楚,你报仇的对象里,其中一个就是王家。”她直接揭开这一层。牵扯到自己这方的关系。

    杨冷清一双眼睛骤然凝重,此刻像是望着她,却更像是望着她身后的王家。

    “你要选择继续复仇,我不会阻拦你,也是应该。王家欠你的,你尽管去讨,我不会说一个字。”蔓生想起尉容当日所言,因果循环有些债的确该还,“但是邵璇,我不能让你带着她去这条路。”

    杨冷清凝重的眼眸忽而又缓缓散开,是她平静道出世间规则,“她不强求你,你也别强求她了。”

    感情之事,当无法两全,当谁也不再强求。

    那便只有一个结局,相忘于人海,各自安好。

    ……

    高进在瞧见那辆车远离后。复又走了进来回报,“副总,杨理事已经离开。”

    蔓生轻轻颌首。

    高进却是欲言又止,蔓生抬眸望向他,“怎么了?”

    高进也不知要如何描述,想了半晌才道,“瞧着杨理事的样子,真是万念俱灰……”

    那是可能有的未来,被彻底打破幻想,可他却也无法忘却那份仇恨,还能如何去拥有?其实杨冷清心里更清楚,两者只能选择其一,上天这样公平,而最终选择唯有自己。

    静静坐了一会儿,蔓生起身上楼。

    房间里边,邵璇却在忙碌,余安安一瞧见她就喊道,“副总,邵小姐在收拾行李……”

    那只行李箱被放在了地上,衣服凌乱的叠起,一一被放置于其中,蔓生轻声询问,“小璇,你要去哪里?”

    “我要回家……”邵璇回道,那样认真的收拾,“我想我妈了……”

    蔓生拉住她,她安抚道,“你前几天才摔了一跤,这样回去,阿姨看见会担心的……”

    邵璇还半蹲在地上,头上缠绕的纱布没有拆下,她一下定住了。

    良久,她那样无助,如同六、七岁的孩子。捂住脸庞哽咽说道,“怎么办……我好想回家……可是我回不去了……”

    “蔓生……我回不去了……”她痛苦到找不到出口,这让蔓生心中一阵绞痛。即便一直在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心中的伤痛却没有办法愈合。她更明白,只要归去后,就会带给邵母无止尽的痛苦。因为她根本就无法忘却一切,还能如何归去?

    蔓生将她轻轻拥入怀中,她终于轻声道,“小璇,如果可以,你想不想忘掉这一切……”

    ……

    杨冷清归去之后,在翡翠公馆里足不出户已有数日。

    直到尉容前来——

    公馆那间书房,窗帘严实盖着,但是房间里却有四人在场。

    迎面而站的两个人,正是杨家父子杨鹏涛以及杨骏驰。

    他们和杨冷清的关系,一个是他的大伯,另一个是他的堂弟。原本该是至亲亲眷。却早在当年那场祸事里分崩离析。

    只是此刻,杨骏驰跪在那张大班桌前方,他在颤抖着,更是在求饶,“堂哥!你饶了我吧!我不是故意不把事情说出来!可是你也知道萧从泽那个人,我要是说了,我也只有死路一条!警方那边也明确证据不足,就算我作证,也定不了他的罪……”

    杨骏驰不断呼喊求饶,而一向趾高气扬的杨鹏涛,在这几年的争斗里,也迅速苍老年迈,早不复当年尉老太爷还在世举办寿宴之时的意气风发。

    “冷清!你饶了你堂弟吧!我知道,你心里恨我,是我当年害死你的父亲,也是我害了你们孤儿寡母没有依靠,是我对不起你们……”杨鹏涛提起当年。脸上一片晦涩,更是黯淡无光。能让他此时承认自己的罪行,这已然是极其苦难之事,毕竟对于一个顽固不化又自尊自傲的老者而言,已胜过千刀万剐!

    尉容坐在一侧的沙发椅上,他只是看着这一幕。

    另一张沙发椅上,是杨冷清沉静端坐,他一出声便是冷声质问,“你一句对不起就能当作是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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