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头-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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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走位方面的确有缺陷,这不是一朝一夕能补齐的短板,但我希望你在和别人抢戏的时候,能更发挥你的长处,比如演技。”
贺舒豁然开朗,感觉自己找到了新的方向。
“抢戏,抢的是什么?无非就是观看者的注意力。画面占得多就一定吸引人吗?不一定。同一个屏幕里,一个跳了支舞的人,也未必有另一个只说一句的人吸引人。你要做的,是想尽一切办法成为屏幕的焦点,不一定非是用正脸。”
“他抢你的,你就想尽办法抢回来。”
贺舒霍地坐起来,拉着周壑川说:“起来试试!”
周壑川忍俊不禁,他伸手拍拍贺舒的腰,“不酸吗?”
贺舒:“你快起来,我有想法了。”
周壑川把他拉回来,关灯,“别闹腾了,我让人明天送了摄像机过来。这种事情说起来简单,真正呈现在屏幕上又是另一回事。有什么想法明早再练,现在先睡觉!”
贺舒:“”
他瞪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半点睡意都没有,他发了一会儿呆突然问:“你怎么会那么多?”
周壑川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眼神淡漠,“理论来源于实践,被人抢得多了,自然就学会怎么抢了。”
贺舒:“那就是无师自通?演戏也是?”
“不,”周壑川侧头看他,“演戏是你教我的。”
贺舒呆了呆。
周壑川笑了笑,“也很有趣不是吗,当初你教我演戏,如今我教你抢戏。”
安静的房间里,贺舒只能听到周壑川极富磁性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轻说。
“你不知道我在接到李胜电话时有多庆幸,幸好我提前趟过这趟浑水,知道其中深浅。”
“等你也进来的时候,我就能背着你往前走,不让你再磕磕绊绊地重新摸索。”
贺舒扭头看他,只能看到一双在黑夜里熠熠生辉的眼睛。
“为你开疆扩土,是我的荣幸。”
第二天一大早,贺舒就被周壑川叫起来排练reads;。
周壑川先是重现了几次唐净楠使过的招数,再教贺舒怎样破解。然后又猜想了一下唐净楠还能有什么招数,最后把自己在这幕戏里能用来的卡走位的几种方法和破解办法也教给贺舒。
光这一幕两人就练了不下十几遍,反反复复看了几十次回放,幸亏贺舒记性好,要不早就记乱了。
可就算这样,贺舒还是被周壑川各种角度各种方式别得满肚子火,最后忍不住推了他一把,“你怎么那么了解唐净楠!”
周壑川哭笑不得地搂住他,“我哪有了解他,只不过就他那个水平,也就能达到这种程度了。”
贺舒气哼哼地表示这个理由勉强过关。
周壑川见吃飞醋风波过去,赶紧拉着贺舒排练其他部分,只是过程中再也不敢提“唐净楠可能会”这种话了。
不得不说,贺舒是一个很有天分的人,周壑川这次的目标就是想让贺舒像背答案一样,把对应不同情况的不同办法死记硬背下来。没想到贺舒越学越能随机应变,有时候做出的巧妙反应让周壑川都吃了一惊。
就这样一天高强度的训练下来,贺舒差点吐了,憋憋屈屈束手束脚地演戏是贺舒从没有过的体验,他毕竟不是科班出身,演戏喜欢自我放飞,这样或许很有灵性,但是却不是最能适应拍摄和镜头的方式。
两人在屋子里吃晚饭,周壑川说:“你真的很有天分,比我要强很多,但你还是缺少系统的学习,这种高强度的填鸭式教育治标不治本,日后你还需要让李胜找老师给你进行系统性的指导。”
贺舒点头。
周壑川看了他一会儿,伸手摸摸他的脸,“有影帝给你开小灶,以后没人能在这上欺负你。”
贺舒筷子一顿,突然抬头伸手扯住周壑川的领子,亲了上去。
当晚,周壑川是连夜回首都的。
第二天,李胜和贺舒重新回到剧组。
贺舒按部就班地化妆,换衣服,在一旁准备,面上殊无异色,既看不出紧张,也看不出得意,让很多等着看戏的人大失所望。
开拍之前贺舒先被罗云深叫去说话,也不知道是因为怕贺舒紧张还是什么别的原因,罗云深的态度和外和善,“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贺舒笑着说:“给导演添麻烦了。”
“没事,这都是常事,”罗云深笑着摆了摆手,“去吧。”
贺舒走进场中准备,没看到身后罗云深有些复杂的目光。
唐净楠的确做得高明,可别人也不是瞎的,罗云深作为一个导演这种事见得多了,或许一开始会因为唐净楠平时给人的形象和很有分寸的做法而没意识到他在背后搞事,一旦冷静下来,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但是这种事情明白又能怎么样?人家唐净楠演得没有错处,他作为一个导演难道能横加指责吗?不能。
归根结底还是贺舒技不如人,想摆脱这种状况,只能靠他自己立起来。
罗云深看着场地中彼此没有交谈的两个人,为贺舒叹了口气——一天的时间,扭转乾坤,哪有那么容易?
“各部门准备好!”
“开始!”
第84章 冤枉()
开始的时候似乎与第一次拍摄没有什么区别,贺舒也没搞什么先发制人的举动,这让唐净楠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在心里好好嘲笑了贺舒一番。
贺舒照旧说台词,唐净楠故技重施像前天一样站起来把贺舒挡了个严严实实,这次贺舒却没有动。
罗云深皱起眉,刚要喊停,下一秒,他盯着监视器的眼睛蓦然瞪大,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惊艳。
因为机位的原因,摄像机只能拍到唐净楠的背影和女子披散的如云秀发,贺舒的身影则完全被两人和雕花椅背挡住了。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贺舒突然抬手环住了女子的肩膀,雪白的手背搭在暗红古朴的椅背上、火红的袍袖和乌黑的长发交织,这种剧烈的色彩碰撞猛然间呈现出一种靡丽的美艳。
唐净楠仍旧像一枝被外力压弯的翠竹,弯着腰的背影却有自带一种刚直的力感。本来这一幕是很吸引人的,可当贺舒用那只被上天格外钟爱的手轻轻捻起一缕鸦羽似的黑发时,整个画面的亮色仿佛都被强行集中到了此处。
没人能从那只纤长优美的手上移开目光,不知为何,随着那细长莹白的手指五指翻飞地把那缕黑发编出一个精美的结,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从这灵巧鲜活的神来之笔中感受到一种令人脸红心跳的暧昧旖旎。
黑发缠绕指尖,*不色情。
唐净楠目光一动不动地垂落脚面,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导演不喊停他就不能动。
就在这时,贺舒从嗓子眼里溢出一声轻笑,那声音就像最精美的丝绸拂过最名贵的玉器,淡淡的,却带着与生俱来的富贵骄矜。他屈指一弹那个精巧的结,因发丝过于顺滑,那个结瞬间弹开,仿佛一朵于他手心骤然绽放的暗夜之花。
“本世子不学无术是出了名的,哪里能为学识渊博的孙大人解惑?”
至此,贺舒整个人依然没有出镜,可罗云深却从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场景中,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他想要的、整部戏压在朱明熙这个角色身上代表公侯世家已近腐朽的奢靡。
罗云深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心道:这小子真是个天才reads;!
——要知道,有的时候并不是只能靠脸来抢戏的,只要你有那个能耐,什么都能是画面的焦点。
场内,唐净楠抬起头,目光正好和美人怀里似笑非笑的贺舒对上,他陡然生出一种不妙的预感。
“此事唯有世子可帮微臣一二了!”
贺舒又笑了一声,他从美人怀里坐起来,像第一次演的那样站在酒桌和椅子之间去拿酒杯。
唐净楠目光一动,下意识地想去堵住他的走位,没想到还不等他动,贺舒竟然右手执酒壶,左手执酒杯,不斟酒,直接原地一个转身靠在桌子上,大大咧咧地抬脚椅子上一踩。他左手玩味地转着白玉酒杯,右手上的酒壶吊儿郎当地晃来晃去,红袍散乱,肆意不羁。
“说吧。”
贺舒终于半点不含糊地给摄像机里来了个大正面,而旁边的唐净楠碍于贺舒那条反将一军的大长腿,根本不能跑到他身前去挡镜头,只能憋憋屈屈地侧身站在一旁。
然而唐净楠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正面挡不了,他还可以用演技碾压。
他不卑不亢地直视贺舒,眼睛里像是藏了一团不熄的火,他一动,就自动凝聚一种正气凛然的气场。年轻俊秀、不为外物所动的男人在这种花团锦簇的地方呈现的反差很大,但别具魅力。
“吏部尚书陈大人的幼子为歹人所害前曾与世子起过纷争”
用自己的克己复礼来把贺舒的纨绔随性拉入下乘的想法很好,可贺舒注定不会让他如愿。
他一副意兴阑珊的表情半垂着眼,手腕一翻,酒壶高高举起,宽大的袍袖滑下堆在臂弯露出他雪白匀称的小臂,细细的水柱从壶口潺潺流出,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水线稳稳地落进白玉杯中。
悦耳的水流声瞬间击破了唐净楠营造的凝重气场,酒壶、酒杯、甚至倒酒人的手都呈现一种几代富贵堆出来的自如写意、精雕细琢。
人类的注意力其实很容易被抓走。尤其在注视一个画面的时候,一旦视觉和听觉同时被某一样东西吸引,其他的就会被自动虚化成背景板。
明明贺舒没有说话,可是大家的眼神就是不受自己控制地溜到他身上,先是被清脆的水流声抓住注意力,随即就被他从容洒脱的动作彻底吸引。
——当然,这种吸引也有可能是因为无论是扮相还是长相,贺舒都完胜唐净楠不止一筹。有时候演技碾压并不可怕,那能用努力锤炼来找补回一定程度,而颜值碾压才是真正可怕的,除非去整容否则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然而整容在贺舒这里也没用,因为就算唐净楠去整容,也未必有贺舒好看。
“据下官了解,世子那晚并未回侯府,敢问世子当晚宿在何处又有何人能为你证明?”
贺舒扮演的朱明熙闻言并没有生气,反而好脾气地朝他举起酒杯,问:“来一杯吗?”
孙钊:“谢世子,不过不必了。”
似乎是觉得他不识抬举,朱明熙脸上带了点不耐烦,他把酒壶丢在桌子上,皱着眉仰头一饮而尽,然后“啪”地摔了酒杯,变脸简直比翻书还快。他猛甩了下袖子,神色不愉,“孙大人有时间就去找罪证,本世子没那个闲工夫自证清白!”
就在大家都以为这一镜会这样顺顺利利地结束时,一个意外发生了。
随着贺舒一甩衣袖,大红的缎面在两人之间行云流水般划过,恍若浴火凤凰垂下的半边鲜红羽翅,纯粹而鲜活。然而还不等众人为监视器里那色彩明艳的一幕而赞叹,在场的几十人就眼睁睁地看着唐净楠“咣当”摔坐到了地上reads;。
剧组工作人员们几十脸懵逼:“”
卧槽?什么情况?刚刚发生了什么?
贺舒也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伸手去拉唐净楠,结果慌忙中一脚踢到旁边的椅子腿,差点也跟着摔个跟头,他手忙脚乱地扶着椅背,疼得直抽冷气还不忘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