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书生-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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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山的虎将,我丝毫不怀疑,他即使用旗杆做武器,也可以横扫千军。
李自成的笑容显得十分憨厚和朴实,一看就象个庄稼汉子。他迎上来,亲切地说:“李公子仁义之名播于天下,自成一直是真心仰慕,只盼一见。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我一跃下马,抱了抱拳,微笑道:“岂敢岂敢,闯王英名盖世,威震八方,李岩神交已久,恨不能早日能来听听闯王的教诲。今日一见,实乃大慰平生。”
李自成指着那冷眼看我的大汉说道:“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刘宗敏,是我李自成最好的兄弟,人称托塔天王,多年来随我李自成出生入死,一双钢刀,杀得官兵胆战心惊,火烧凤阳皇陵就是他的功劳,把崇祯皇帝气得哭了三天三夜,哈哈。”他大笑声中,又指着那握旗的汉子说道:“这是郝大勇,也是一员猛将,一次我军败逃之际,他夺过大旗,摇旗狂呼,返身杀入敌阵,带领大伙反败为胜,一战成名,故人送外号郝摇旗,天长日久,本名儿倒很少有人提了。”
第二卷 石破天惊 第三十七章 勾心斗角
我心中微微一惊,刘宗敏和郝摇旗都是成名已久的英雄,想不到都在南门呆着。而我手下就没这些大将和威风事迹了,呃,就算我自己,也不过是指挥着打了几座小城,完全是一个后起之秀,没什么值得吹嘘的。我只好笑容满面地连连点头,并抱拳行礼。李自成又向我介绍了田见秀、刘芳亮等人,包括李双喜和张鼐这两名小将,李双喜是李自成的养子,张鼐虽与李自成不以父子相称,但也算李自成的半个养子。
李自成微笑道:“还有袁宗第、吴汝义等将领,现正在西门和北门,要迟些才能见着了。”
刘宗敏大笑道:“李公子长得如此秀气,读书人就是不一样,不象我这个打铁的粗手大脚。好!好!果然象个举人。”他伸出大手,大大咧咧地揽在我肩头上,似乎把我当成他几十年的老朋友。
我微微一笑,正想说几句场面话,却觉他的手掌突然变得象铁箍一样,狠狠地在我肩胛骨上捏了一把。我眉头一皱,自然而然地用上了化劲,似乎只是轻轻耸了耸肩,就用柔劲把那霸道的刚劲给化去了。然后我把内力集中到一点,猛然从肩井穴中奔涌而出,将刘宗敏的手掌狠狠震开。靠,想叫我在三军面前尖叫加求饶,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
刘宗敏忙不迭地松开手来,眉间顿时少了些轻蔑之色,他又是一阵大笑:“好,不错,有两下子,难怪李牟兄弟对你赞不绝口。”他瞬时又是笑容一收:“不过李公子只告诉李牟,你们要夺开封,可没说过你们对洛阳也感兴趣,今儿个,怎么大水冲起龙王庙来了?”
我不知道宋献策是怎么跟他们交待的,于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宋献策。这两日他似乎清瘦了不少,诗诗又该心疼了。
宋献策见我递上眼色,立即捋须笑道:“我早解释过了。李公子早就布置了攻取洛阳的方案,只是不知道闯王竟也要取洛阳,因此这次与闯王同时围攻洛阳的军事行动,纯属巧合。”
“哦?”刘宗敏眯缝着三角眼,霸道地扫了一眼我的三千骑兵:“早有布置?就凭这些骑兵?我可没见着一架攻城云梯,莫非李公子的马都是天马,能飞进城去?”
宋献策尴尬地干咳了一阵,我于是至少知道了两件事:一是老宋并未透露我们将如何攻城;二是这两天,老宋这外交大臣的角色颇不轻松,完全被压在了下风。我又扫了一眼李自成,他正亲切地和我的小军官们打着招呼,似乎根本没听见刘宗敏这咄咄逼人的质问。
“哦,刘将军误会了。我们攻打开封目前有些困难,所以决意先抓福王,再利用福王去做几件大事。我们事先可不知道闯王也要打洛阳,要是知道的话,我们就不会来了。”我轻描淡写地为自己开脱着,见刘宗敏面色有所缓和,又补上一句:“不过既然已经千里迢迢地来了,倒也不能空手而归。”
刘宗敏面色一僵,三角眼又重新眯缝起来。李自成此时也不能再假装没听见了,回身说道:“宋军师这两日正与我们商量,要合力破城。财物分配上,你们三成我们七成;另外,福王归我们处置。今日谈得差不多了,正好李公子就来了。这样甚好,就由我和李公子达成这城下之盟如何?”
我不用看宋献策,也知道他正想对我使眼色。平日里尽管我和将士们有些嘻嘻哈哈的,但在军政大事上,没经过我的同意,他们是不敢擅自作主的,此刻他也必定想让我耍赖。我于是淡淡一笑:“既然宋军师只是在和你们商量,还未和你们达成最后协议。我看这协议嘛,恐怕得改一改,变成闯王三成,李家军七成。这福王嘛,我李岩也是志在必得。”
李自成不动声色,果然有大将之风。刘宗敏的手却摸到了刀柄上,眼睛里杀气一闪即逝,他寒声道:“怎么?你们想耍赖?”
我呵呵一笑:“今时不比往日。昨日你们有五万兵士,我军只二万,故你七我三并无不妥。不过,今天我李岩可不是打着光棍来的,而是带来了八万大军。你军五万,我军十万,你三我七,岂不正好合适?你们若已和宋军师订妥协议,我也无话可说,不过……”
“不过什么?”刘宗敏怒喝一声:“想仗着人多是吗?也不瞧瞧货色!老子带三千人马,能杀败三万官兵,你们行吗?再说了,你们有攻城云梯吗?怎么个攻城法?嘿,都是些空架子,还想唬谁呢?让你们白分三成,已经是便宜你们了。”
“哎,捷轩何必这么说?”李自成拦着刘宗敏的话头,似乎要做和事佬:“大家都是义军,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千万别伤了和气。”
我于是故作糊涂地问宋献策:“攻城还要云梯吗?不是说好了,事先派几千人扮成平民进去暴动一场,趁乱夺取城门吗?”
宋献策是哑巴吃饺子,心中有数,哭丧着脸说:“李师长,闯王的兵马一破函谷关,这洛阳城就全城戒严了,只许出,不许入,哪能混得进去?这不,我前天和闯王商量着借几十架云梯,没借着。昨日兄弟们想自己伐木做些云梯,但当地百姓都躲起来了,找不着工具,我找闯王想借锯子、斧头和木匠来着,也没借着。后来我们只好准备跟着闯王进城,捞点油水,打点秋风了。”
我瞪了宋献策一眼:“糊涂,上面不行就攻下面嘛,挖地道进城不行吗?”
宋献策苦巴着脸说:“没铁锹。再说了,听说这洛阳城用巨石向下筑了一丈多地基,地道也不好挖。”
李自成哈哈大笑,眼里一丝轻蔑一闪即逝:“李公子,近几日我也听说你们攻下了好几座城池,不过大多是官兵投降,或灾民内应献城的。光是人多可不顶用,没有攻城经验和攻城利器,这洛阳可是打不下来的。”
刘宗敏也嘿嘿阴笑道:“你们这些读书人,做点诗词歌赋是没得挑,不过这打仗是要掉脑袋的活,可不能由着性子来……”
我借了这两句话头,对李自成和刘宗敏怒目而视:“怎么?你们瞧不起我们读书人?看不起我李岩?好,就冲你们这两句话,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哦,怎么个赌法?”李自成顿时来了兴趣。
“你闯王不是要与我和兵一处吗?但咱哥俩谁也不服谁,扯一万年也扯不清。这样吧,谁先攻破洛阳城,另一方就从此臣服于他,跟他打天下,如何?”我怒气冲冲地说。
“此话当真?”李自成眼睛一亮。刘宗敏却赶紧扯扯他的衣袖,二人嘀咕了好一阵。毕竟,我有号称四十万的大军,对他们来说,是个颇为心动的赌注,但刘宗敏显然也怕我留有伏手。
刘宗敏果然有几分东方不败的风姿,将我的心思猜个正着。我故意扮猪头,就是准备吃下闯王这只华东虎。他的灾民官兵再厉害,应该也不会象我的内应一样,完全控制了整个东门,一个信号就会大开城门。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想罢了,也许,李自成也完全控制了南门,又也许,黄汉忠也可能背叛我。但是,喜欢冒险和赌博是我的天性,我是个性情中人,想到的事情,就很想去做,否则,我连觉都睡不安稳。赌吧,当骰子掷下去,谁知道会是大还是小?一切交给老天去吧。
我见李自成他们有些犹豫,便递了个眼色给宋献策。宋献策立即哭丧着脸冲了过来,几乎是声泪俱下地苦劝着我:“大王,大哥,大侠,你的赌兴怎么又发作了?这可不是在牌桌上啊,咱们四十万大军也不是那四十两银子。你这样任性胡来,怎么打天下呢?咱们凭什么去攻城啊?除非闯王分给我们一半攻城云梯……”
我怒气冲冲地吼道:“住嘴!你怎么这么没志气,还要借闯王的云梯。没有云梯,你们难道不会搭人梯吗?”
宋献策顿时张大了嘴,怔怔地看着我。一旁的李自成和刘宗敏却都是神情一松。
我继续教训宋献策:“你把嘴巴张这么大干什么?不服气是不是?你以为这洛阳城很高,不可能搭人梯是吧?老宋,我告诉你,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只要能想到,必定能做到。我今天还非搭个人梯给你看看……”我边说边挽着袖子,似乎要当场作个示范。
宋献策苦着脸说:“就算派武功绝顶的兵士去,这搭人梯,也太慢了。再说了,官兵们又是射箭又是丢擂石,恐怕还没爬到一半,人就死光了。”
我眼一瞪:“嘿,糊涂,你不会让士兵们带个盾牌顶在头上吗?”
宋献策无语中。李自成却笑呵呵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李公子果然是有胆量,敢想象。我李自成打了一辈子仗,就从来没想到过,搭人梯也能攻城。唉,惭愧啊。”
嘿,你损我是吧?我只是想给你们一个李岩是性格冲动、胡想乱做之人的印象罢了,好让你们放松警惕,自己钻圈套里来,可不能扮猪头扮过了头,不然会适得其反。我立即换上了一副笑脸:“我刚才是和老宋说笑来着。其实我也知道,搭人梯不是什么好办法。事实上,为防万一,我这次也带了二十架攻城云梯过来。不过,还是太少了。闯王,你有多少架云梯?”
李自成呵呵一笑:“也没多带,就带了三百架。”
我眼睛一亮:“既然搭人梯不行,那我就不跟你打赌了。来,你借我一百五十架云梯,攻下洛阳城后,我还你五百架崭新的云梯。”
李自成和刘宗敏、郝摇旗等人对视了一眼。李自成神情十分凝重地说:“军中无戏言。这赌,怎么能说不打就不打呢?”
我哈哈大笑:“军中无戏言,指的是同在一军之中。现在你我并非一军,这句话可用不着。我只不过是见大家的气氛太紧张,随口开了个玩笑,调节一下气氛,闯王你可千万别当真。这云梯你肯借便借,不肯借,咱们也没法子。老宋,咱们走,回去开个会,讨论一下如何攻城。”
第二卷 石破天惊 第三十八章 城下之盟
我和宋献策双双跃上马背时,李自成和刘宗敏赶紧拦住了我们的马头。
李自成严肃地说:“军中无戏言这句话可以不用,不过有一句话,我觉得一定能用上。”
“哦,什么话?”我漫不经心地挑了挑眉毛。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李自成一字字地说道:“在这几万大军面前说的话,能反悔吗?”
我悻悻地挠着头,作出一副张口结舌、愁眉苦脸的样子。
“要是怕了,不打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