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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翠莲曲-第63章

小说: 翠莲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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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玉琪听到“白影”两字,心中不禁一动!

锺二先生双目突然精光电射,冷哼一声,双手按桌而起,大声喝道:“朋友既敢三晚潜入少林寺,何用藏头露尾?” .

喝声之中,人已“嘶”的往庙外窜去!

方玉琪因在座诸人,辈份较长,是以在下首面里而坐,也早已听到空外的轻微声息,只是把它当作在精舍外面伺候的小沙弥罢了。此时给锺二先生这么一喝,也立即长身而起,跟踪扑出!

这当真快若电光石火,房中群侠,同时掠出。

方玉琪因锺二先生一条人影往正南疾追下去,一时不假思索,也猛吸一口真气,随后赶去!

两人前后相距,约有二十来丈光景,疾逾流矢的在重重屋脊上急飞直掠。转眼之间,已追到一座偏殿之上,前面已有一堵墙,再出去敢情就是寺外。

只听锺二先生在前面大喝一声:“朋友好俊的轻功!”

人已扑出墙去。

方玉琪正待往墙上扑去,忽然听到墙边一株大树之间,有一声极其轻微的笑声,传入耳际!

这声音十分奇怪,似是一个忍俊不住,笑出了声,但却又不敢笑出,用手掩住了嘴唇,心中蓦地一动,立即刹住身形,举目瞧去。

只见这株大树枝叶浓密,夜色中又无法看得清楚是否有人?正在打量之际,突然从树上飞起一条白影,快若流星,往墙外掠去!

不!另有一缕劲风,却向方玉琪迎面射来。

方玉琪那里肯舍,冷哼一声,身形急纵,凌空扑起,左手一捞,接住暗器,人已跃登围墙。在这一瞬之间,只觉对方打来暗器,入手极轻,好像只是一个纸团,一时无暇多看,随手往怀中一塞,正待追去。但这一耽搁,那条白影,早已闪入寺外一片松林之中,那里还有影子! 

敌人既已远去,追亦无益,就在围墙上站定,取出纸团,打开一瞧。只见上面用篙笔写着一行小字:“明夜三更,将有强敌压境,慎之!”

方玉琪瞧得大感惊异,假如这白影不是敌人,何以要接连三晚,到少林寺骚扰?如果是敌人,又何用纸团示警?

他正在怔怔出神,猛觉疾风飒然。锺二先生长袍飞扬,满脸怒容的飞掠而来。一眼瞧到方玉琪兀立墙头,招呼了声:“方少侠,咱们回去吧!”

身形不停,话声出口,人已向后殿飞去!

方玉琪瞧他怒匆匆的掠走,猜想锤二先生可能没追上敌人,也可能遭人戏侮。当下答应一声跟随他身后,一同回转。

这一路上,果然看出少林寺的僧侣,训练有素,发现有警,丝毫不见混乱。此时每进殿宇,不但都已有人把守,而且还各自布成阵势,只要敌人一经闯入,断难轻易脱身。

敢情方才来人,身手实在太快,他们得讯较迟,才有措手不及之感。

两人回转精舍,神州一剑司徒昌明等人,业已围坐等候。

广明大师首先离座站起,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锺前辈辛苦了,不知可曾遇到贼人?”

锺二先生瞧到众人全都在座,猝然问道:“大家可是搜索不到敌踪?”

广明大师微微一怔,道:“锺前辈如何知道的?”

锺二先生愤怒的道:“今晚来的,根本就不是贼人,老夫追出寺外,终于发现只是一只白色的扁毛畜生,冲天飞起!”

峨嵋白云子愤然道:“这就是了,难道前两晚侵入本寺的贼人,忽东忽西,身法如此快捷,若然身怀绝艺之土,何用如此躲躲闪闪?”

瓢浮子听说连续骚扰少林寺的只是一只白色大鸟,蓦地想起琼宫公主手下,不是有两只叫做大白小白的白雕?心念一动,正待问问清楚,只听武当元真子微微蹙眉道:“据贫道推想,深山大泽中的巨型飞鸟,偶然飞过,向灯光飞扑,原也不足为奇。只是以前两晚的情形看来,只在屋面低飞疾掠,和我们大家捉迷藏,已属可怪,今晚三次夜袭,直等锺前辈衔尾疾追,出了寺外,才冲天飞起,更非寻常,莫非这鸟有人豢养的不成?” 

元真于此话,说得极为合理,大家不禁都微微点头。

樊太婆道:“诸位可曾听说过江湖上有谁养着两头巨鸟?”

锺二先生沉吟道:“百年之前,敝派吕祖师曾养过两头巨鹰,而且还通晓武功,但近几十年来,江湖上倒不曾听说过有养鸟的人。”

傅青圭随侍锺二先生身后,因大家正在说话,不敢插口,等锺二先生话声一落,不由叫了声:“师傅……”

锺二先生回头望着他徒儿,点头道:“青圭,你有什么说,但说不妨。”

傅青圭瞧了飘浮子和方玉琪一限,躬身道:“弟子这次奉命南行,在九疑山目睹天地教开坛……”

锺二先生笑了笑道:“此事为师曾听方少侠说过。”

傅青圭续道:“弟子是说雪山琼宫公主,曾有两只作为座骑的白色巨雕!”

锺二先生清癯脸上,微微一凛,回味的道:“雪山琼宫有两头可以乘人的白雕?”

瓢浮子点头道:“傅少侠说得不错,这两头白雕,贫道也亲自见过,生得十分威猛,恐怕普通练武的人,还远非其敌哩!”

锺二先生手捋长髯,惊愣的道:“有这等事,那么一连三晚骚扰本寺的,可能就是雪山琼宫的白雕了。”

方玉琪站起身子道:“晚辈正有一事,要向老前辈报告。”

锺二先生摆手道:“方少侠不必拘礼,请坐了好说。”

方玉琪依言坐下,道:“今晚之事,老前辈虽然只发觉了一头飞鸟,但确实有人进人本寺,晚辈……”

锺二先生翟然一惊,不待方玉琪说出,急急问道:“何以见得?”

方玉琪从怀中掏出纸团,双手递过,一面把刚才遇到情形,详细说了一遍。

锺二先生听得老脸微微一红,打开纸团,低低念道:“明夜三更,将有强敌压境,慎之!”

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念着,忽然抬头道:“这字条出之女子笔迹,唔,方少侠,你可瞧清来人面貌?”

方玉琪道:“此人身法极快,晚辈接住纸团的刹那之间,已失去踪影。”

锺二先生凝神想了一想,又道:“方少侠在九疑山目睹雪山琼宫中人的模样,不知此人可有相似之处?”

方玉琪道:“雪山琼宫中人,全是一身白衣,今晚晚辈虽然瞧到一条白影,但很难断定。”

锺二先生点了点头,随手把纸条递给神州一剑。

广明大师问道:“锺前辈是否认为宋的就是琼宫中人?”

锺二先生顿首道:“不错,从雪山琼宫养有白雕,和来人一身白衣,这两点看来,来人可能就是琼宫侍者无疑,也许她们业已得到玄黄教准备向少林下手的阴谋,始派人前来示誓!”

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又道:“这也难怪,咱们太疏忽,认为各大门派的人,全在这里,而且事机极密,江湖上无人知晓,不会引起对方注意,就疏于防范。”

广明大师脸上一红,道:“这是贫衲的过失!”

锺二先生摇头道:“老夫不是这个意思,凭咱们这些人,还让人家来去自如,寺中僧侣弟子,那想拦得住人家?”

白云子道:“此人既然是友非敌,此来又只为报警而来,何必三番两次,骚扰本寺?”

锺二先生道:“此人三次夜入少林,想必为了使咱们提高警觉……”

话声未落,只听窗外扑嗤一笑,接着有人轻声笑道:“锺老头,总算你有点眼光!”说到最后几个字,声音已逐渐远去!

“什么人?”

神州一剑司徒昌明倏然起立。

锺二先生尴尬的摇摇手道:“人家已经去远了。”

接着紧闭双目,沉思不语,大家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一时未便开口。

锺二先生沉默有顷,忽然睁眼向广明大师笑道:“老夫适才检查全寺布置,贵寺僧侣,在每座殿宇上,都已结成阵图,照说整座少林寺,已固若金汤,飞鸟难渡,何以会让人来去自如,固然琼宫中人,武功入化,使人难以发觉,但其中定然有予人可乘之处!” 

广明大师肃然起立,合十道:“锺前辈乃是咱们五大门派之首,请尽管直说。”

锺二先生笑了笑道:“大师好说,老夫刚才细心检查,三晚来人,都是从西南方逸去,由此一点,可知西南一隅,确实是咱们一个弱点……”

广明大师忙道:“锺前辈说的极是,敝寺西南乃是一处削壁,平日未免疏忽。”

锺二先生又道:“而且本寺虽在每座殿宇,设下阵式,但各自固定岗位,缺少相互衔接,也是一个漏洞。明晚之事,在雪山琼宫中人的眼里,犹是目为‘强敌’,来人武功之高,自可想见。咱们自应慎重将事为宜,好在目前人手已够,只要善为调度,料想贼人也决难得逞!” 

元真子道:“咱们这一战,事关五大门派存亡大局,如有差遣,锺前辈只管吩咐。”

锺二先生想了一想,道:“这样吧,广明大师乃是本寺之主,主持指挥全寺僧侣,调度罗汉阵,就请元真子道友,率同邱玉奇、于启辉、于启煌、傅青圭四人相辅,原则以守为主,一有惊讯,务必保持沉着,不使自乱阵法。 

另请樊太婆、青师太、静因师太三位率同樊秋云、姜青霓、谷飞莺、公孙瑶红、望修五人,驰援紧急之处。其余诸位道友,一同正面迎敌,沬知各位以为如何?”

飘浮子笑道:“钟前辈运筹帷幄,调度得宜,贫道钦佩之至!”

司徒昌明也抚掌道:“锺老哥布置周密,算无遗策,老夫自然服从军令。”

大家也纷纷说好。

锺二先生笑道:“今晚看来不会再有敌人骚扰,诸位远来,不妨早些休息。”

当下就由广明大师安排了数间静室,各自休息,不在话下。

第二天,少林方丈广明大师,召集全寺僧侣,把大家当众介绍了一番,以免临时分不清敌友。一面又领着大家巡视全寺,认识四周环境。

大家见到一群群的僧侣,全都紧装扎束,手横兵刃,结队而立,各处转角,也都已装好火把,比之昨日,果然又严密了许多。

蓑衣丈人赞叹的道:“少林寺领袖武林,久经训练,果然名不虚传,这样布置,当真连飞鸟也难以偷渡!”

广明禅师合十道:“老檀樾好说,少林寺适逢千百年未有之劫,贫僧受命于危,今晚可算是敝寺创立门户以来最艰苦一夜,多蒙诸位高人赐助,贫僧感愧无能,也只有背城借一。

这些火把,都用麻杆桐油特制,每个可照四、五丈方圆,全寺五百僧侣,三百条火把,如果一齐点燃,全寺都如白昼,来犯贼人,决难遁形。”

青师太点头道:“这种阵仗,武林之中,恐怕只有少林、武当,才搬得出来!”

言下之意,对广明大师这等布置,大为赞赏。

神州一剑司徒昌明瞧得呵呵大笑道:“今晚贼人真要前来,老夫非得和他们见个真章不可!”

说话之时,古月似的脸上,涌起一片寒霜,一双凤目,神光电射。

锺二先生乃是五大门派中硕果仅存的前辈高手,他出身昆仑,数十年来,从未受过挫折,生性高傲,原也是目无余子的人,但经过黄山这一场教训,眼看五大门派中人,悉遭毒手,深慨武功一道,天外有天,人上有人,五大门派所以能够屹立武林,称雄江湖,无非是没有遇上真正高手而已! 

他这一念转移,锋芒尽敛,此时听神州一剑如此说法,不由微微一笑道:“司徒老哥豪气如昔,老夫深为钦佩,只是我们宁可把对方实力估高,再也不能把人家估低。”

神州一剑司徒昌明哈哈大笑道:“锺老哥几时脱尽火气,有了如此涵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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